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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没规矩！”倾离敲了敲锦瑟的小脑袋，却也没有推却。
时光便是这样轻轻流淌，春去秋来，云起云灭，转眼便是七年。
第9章 切磋
“师父，师父！我闭关结束了！一年没见，可有想我？”身着鹅黄纱裙的明媚少女一出关，便扯着清雅绝尘的男子衣角撒娇。
“怪不得近一年来为师觉得清净了许多，原来是锦瑟闭关了呀。”倾离揉了揉面前女孩的头，七年的时光，当初的小女孩已长成如花般美丽少女，不过还是改不了一直以来爱撒娇的习惯，在自己面前，永远像个孩子。
“哦，人家这一年里在练功室好想师父，师父却把弟子给忘了，不干，今晚我要吃烤肉，师父陪我作为补偿！”锦瑟嘟着嘴，佯装生气。
“嗯。”倾离无奈，这七年来，自己又当师父又当爹，总算把自己的小弟子给拉扯大了。想起三年前小弟子一脸恐慌以为自己练功出了问题来找自己，结果却是葵水来了，弄得自己只好万分尴尬地去找玉潋尘帮忙。为此，还被师兄师妹取笑了好一阵子。嗯，从此决定以后再也不收小弟子了。
“师父，那看看我这一年进步得怎样！”说着，锦瑟御空飞起，祭出淬炼了四年的裂天，此时墨黑的剑身依旧朴实无华，却在锦瑟注入内力时变得光彩熠熠。锦瑟握着剑柄，对着虚空轻轻一划，惊人的剑气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横扫而出，青色流光久久不散。
琼华功夫讲究内修，先修内，外辅之。内在灵力乃一切之根本，不论是剑术还是术法，都是以自身灵力为媒，引动天地之威。锦瑟闭关一年，便是内修，直至此时，方才有所小成。
从云沧峰下来，锦瑟便去找澹台枫，却得知大半年前澹台枫突然得急令下山，至今未归。正想去演武场看看有没有熟识的师兄弟，便碰见了也往演武场走的寒诺。七年的时光，昔日的小男孩也褪去了稚气，身量拔高，已然高了锦瑟半个头。
“哟，寒诺，越来越俊俏啦！怎么皱着眉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师姐帮你打他！”一见到这个熟悉又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师弟，锦瑟的护犊心理便开始泛滥。
“不是啦，师姐，我刚听娘说最近山下不太平，估计仙界会派一些弟子下山历练。下个月便是十年一度的仙界新一代弟子比试，听说比试后便会派表现优异的弟子下山。你知道的，我一向贪玩，比试怕是拿不到好的名次，可是我也想下山历练一番……”说罢，还故作深沉般长长叹了口气。
“哦，还有这事，我都没听师父说起，既然这样，那快走啊，我们去演武场赶紧练习去！”锦瑟一向是雷厉风行的行动派，扯着寒诺就往演武场奔去。其实寒诺也喜欢锦瑟和自己一起练习对敌，因为他是天剑峰首座玉潋尘的儿子，所以一般弟子在比试时都让他三分。只有锦瑟不顾忌他的身份，常常在练习时打得他灰头土脸，而这样往往能让他进步不少。
“寒诺，那我们开始咯！”锦瑟也不给寒诺半分准备，祭剑便劈头盖脸斩来。
寒诺知道这位“师姐”一惯作风，几乎是本能反应，极速后退让开，也将自己的佩剑祭了出来。寒诺的佩剑诛邪，赤色的剑身，对剑时绽放出日光般金色光华，是一切邪物的克星，乃琼华上一代天剑峰首座的神兵。此剑煞气颇重，若是心存邪念，则极易被剑灵反噬，而在心思纯净之人手中，却能激发剑内蕴藏的无上剑意。寒诺虽有时有点贪玩，不过作为首座之子，从不以此身份自居，心思纯净通透，得赐诛邪也是当之无愧。
练武场有结界保护，因此里面的打斗不会波及外面，众弟子见二人斗法，高阶弟子尚留在场中研究他们的斗法经验，低阶弟子看这激烈的架势，早早便退出练武场，远远地观看。
锦瑟这一年来闭关收获颇大，几招下来，寒诺便被逼得步步后退，只有招架之功。
“锦瑟，你小心了哦，我要出绝招啦！”寒诺在空中险险地避开裂天的剑气，召回诛邪，左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天空瞬时暗了下来，而诛邪却抢了所有的光辉，天地间便只剩这一柄剑，光芒万丈，堪比烈日。
“诛邪斩！”随着声音响起，金色宝剑看似缓慢，实则极速落下，向着锦瑟小小的身影劈去，场外的低阶弟子都吓得捂住了嘴巴。
锦瑟却毫不惊慌，澎湃的灵力灌注于墨黑的裂天剑身，仿佛不知害怕的黑色飞蛾，向着烈焰般璀璨的诛邪迎去，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斩。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却是周围的空气承受不了如此的能量冲击而先行爆炸开来。紧接着“叮”的一声清脆剑击声，两把神兵硬碰在了一起。
等周围的弟子从刺目的光亮中恢复视觉，却发现，金色的宝剑已经恢复原状，而他的主人寒诺，被巨大的冲击力击退，几乎退到了演武场边缘，才堪堪停住。而锦瑟，握着毫不起眼的裂天，依旧停留在刚刚交手的地方，目光淡定，衣袂飞舞，周围银色的灵力尚未散去，此刻环绕在她身旁，仿佛九天仙子，美得惊人。
却见凡尘仙子收起裂天，左手掐诀，耀眼的银光聚于右手指尖，很快，整个右手都被银色光芒包围，锦瑟笑盈盈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寒诺，你也试试我最近闭关刚悟出的绝招流星雨吧！”
说着，右手屈指往寒诺的方向弹去。只见漫天银色若星光般闪耀明灭，瞬间便到了寒诺周围。寒诺忙祭出道道冰墙，试图抵挡飞来的银色光芒。而看似柔弱的银芒轻轻地穿过了冰墙，只是稍微暗淡几分，又向着寒诺扑去。寒诺步步后退，慌不迭地撑起护罩护住全身，又举起诛邪斩向飞来的银芒。然而锦瑟的动作并未停歇，随着她的手势，一波一波的银芒飞出，天空美轮美奂，好似真的下了一场流星雨。
就在寒诺抵挡不住，准备退出演武场时，一道劲力轻轻卷住了他的腰，接着一甩，便将他带离了流星雨的范围。在他刚刚立身之处，出现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衣少年，眉目清秀，唇红齿白，淡笑迎着漫天银芒。也不见他任何动作，便召出一了道水墙，水墙渐渐变得稀薄，突而化为蒸气，凝成雨滴，整个银芒范围内便下起了一场蒙蒙细雨，而细雨过后，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银芒全都消失不见，好像那唯美的流星雨不过是大家眼中的一场幻梦。
“你是？”锦瑟很是惊诧，这流星雨虽然看似轻柔，可威力自己却是知道的，但对方一照面间轻描淡写化去，便说明这个少年的修为之强，可是却从未听说琼华有这样厉害的天才少年啊，他到底是谁？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文秀少年狡黠一笑，提高了声音：“注意咯！”
话音还未落下，场中便突然出现一条巨大的火龙，气势炽天，张牙舞爪向锦瑟袭来。锦瑟不敢怠慢，瞬间给自己加了一个护罩，快速掐诀，如潮洪水若九天奔来，带着万马奔腾的气势，向火龙扑去。却在触及火龙时，扑了个空。
只见火龙化为燎原星火，浮光点点漂于天河之上，好似凡间元宵时河里祈福的莲花灯，星光熠熠，唯美异常。然而星火漂得极快，转瞬便到了对岸锦瑟处，却又再次凝聚成火龙，向着娇小的身影猛吐一团火。
锦瑟化出的冰墙被瞬间蒸干，算是勉强挡下了第一簇火团的攻势。然而火龙在她周身游走时又吐出更大的火团，偏偏此刻平地风起，风助火势，一时间，锦瑟周围空间里全是火焰，仿佛置身熔岩地狱。锦瑟咬紧牙关，加固了下摇摇欲碎的护罩，静下心神，找到了青衣少年的位置，祭出裂天，利用剑引之术。霎时间，天地变色，空中乌云密布，在压抑地人就要承受不住之时，一道巨大的闪电从云间劈出，紧接着奔雷滚滚，向着青衣少年劈去。
“有意思，还知道釜底抽薪！”青衣少年在电闪雷鸣中若闲庭信步般游走，飞剑在他的周身旋转飞舞，轻松化去了雷电所有的攻势。
锦瑟留有一丝神识看到青衣少年这般情景，心中大惊，然而自己被火焰包围自顾不暇，游走的火龙还在时不时地吐火，心中渐沉。“看来只能用灵光遁了”，心中一下决心，便使了三成灵力加固护罩，并支起一把幻化出的厚厚冰伞，向着火海最薄弱处冲去。
灵光遁速度很快，几乎眨眼的功夫，锦瑟便冲出火海来到青衣少年面前。此刻她的灵力已耗废一半，却是拼着这半数的灵力全数灌注于裂天之上，漆黑的剑身瞬间变得光彩熠熠，如黑色宝石般耀眼夺目。感受到锦瑟内心的战意，淬炼四年、仿佛血脉相连的裂天，也剑意滔天，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对着青衣少年斩下。
一时间，惊人的剑气带着劈裂天宇般的锐气而来，场中尚留的几个弟子也都迅速拉着寒诺退出了演武场。时间仿佛停了下来，又好像只是一瞬的功夫，青衣少年缓缓举起一柄红蓝交错的宝剑，向当空劈来的裂天迎去，只见宝剑上蓝光大胜，裂天惊人的剑气在触及蓝光时便如火星入水，悄然熄灭了。
而巨大的冲击力，则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散去，演武场的防护罩终于在水生火热的摧残中，不堪重负，化为片片星光，碎裂了。
第10章 醉酒
锦瑟虽然仍旧站在原地，但是灵力几乎耗尽，握着裂天的右手酥酥麻麻，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动了。却见青衣少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走到她的面前，拍了拍她左肩，长辈般的语气道：“小丫头不错嘛！”
“什么小丫头，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你也就和我差不多大，干吗在我面前装长辈。说说，你到底是谁？”
少年挑眉道：“说起来我们早就应该认识了，我可和你有同一个师父，怎么样，猜出我是谁了吗？”
“天呢！你不会就是我那个神出鬼没的师兄吧？喂，不对呀，我师兄都百岁的人了，听说他二十七岁时修出仙身，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像！”锦瑟上下打量了他，撇了撇嘴。
“那你问问他们我是不是你的师兄林木琛？”少年抱着手，一脸得瑟状。
场外众人，包括寒诺都整齐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师兄，我终于见到你了！”锦瑟神情变化极快，投以林木琛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师兄，你这一罩面功夫，就把我的裙子都烧了好几个破洞，是不是该给个见面礼补偿一下？”
“为兄这些年行走江湖，倒是真收罗了几个宝贝”，林木琛老气横秋地捋了捋压根儿不存在的胡须，又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那这就跟我回山，看上什么拿什么！”说着，便一阵疾风似的，卷住锦瑟便消失不见。
“师兄你这么厉害，以后一定要罩着我啊！”随着林木琛走进他的西小院，锦瑟偷笑，越看林木琛越顺眼。
“不用巴结啦，我早给你准备好了见面礼，要不是每次回来都遇见你闭关，我早就给你了。”林木琛拿出空间戒指，手一挥，小院石台上便多了几样宝贝。
林木琛拿起一个碧绿色的发簪，道：“这是可以隐匿气息的发簪，戴上之后便和普通人一般无二，他日你下山历练，戴上它可以省去不少麻烦。”放下发簪，又拿起一把黑色的伞，道：“此伞攻防一体，灌注灵力，可挡中位仙全力的三击，同时还能放出迷雾，让对方置身幻境之中。”
放下伞，林木琛又拿起一件白色纱衣，质地莹润，上面隐隐华光流转，一看便非凡品：“我烧坏了你的衣服，便由这件水火不侵的水月流光裙作为补偿，可好？”
“哇，好漂亮！谢谢师兄！师兄出手真大方！”锦瑟接过三个宝贝，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那你慢慢试试这三件宝贝吧，为兄有事，先走一步，晚上再来找你！”说着，便风风火火地出了院子。
“师兄，晚上我请你吃烤肉！”锦瑟往林木琛消失的方向喊了一嗓子，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捧着三样宝贝，打算回自己的院落好好研究一番。
刚出院门，便听见倾离传音道：“锦瑟，随为师去主殿一趟。”
捏了一簇灵光，道：“师父，等我换了衣服马上就来。”灵光一闪飞向倾离处，锦瑟嘿嘿一笑，心想师兄送的衣服正好派上用场。
身着白色衣袍的师徒一前一后缓步走来，男子仙资出尘，清俊淡雅；女子灵秀可爱，翩然若蝶。两人似从画中走出，一步一举，说不出地和谐，看傻了众人。
“师弟，要不是看着这丫头长大，真的不敢想象，昔日又黑又丑的小乞丐，竟然也出落地如此俏丽。”掌门紫曦温和笑道。
“做徒弟的当然得得到师父几分真传，要不岂不是丢了师父的脸？”却是锦瑟抢了话头。
“没规矩！”倾离淡淡地瞥了锦瑟一眼，转而对紫曦道：“我这徒弟越来越不服管教了，我看得下山历练吃吃苦头才行。”
“哈哈”，紫曦大笑道：“哪里？我倒是觉得锦瑟憨直可爱，性情可比你好得多！听说锦瑟今天在练武场表现得很不错啊，下个月的比试，我可是拭目以待！”
“掌门师伯，澹台师兄下月会回来参加比试吗？”
“还不清楚，不过如果办事顺利，来得及赶上比赛，那自然是会参加的。”
“哦，如果澹台师兄要参加的话，我就勉强争个第二吧！”锦瑟语调黯然，眼睛却含着笑，亮晶晶地看着紫曦和倾离。
“有志气！那师伯可是等着这个第二咯！”紫曦想像过去一样捏锦瑟的脸蛋，却发现眼前的已不再是那个顶着个小鸡窝发髻的丫头，于是临时改了手势，拍了拍锦瑟的肩膀。
等倾离和紫曦商量完比试的事，从大殿出来时，天色已有些暗了，师徒二人上得云沧峰时，晚霞正好染红了整片天空，将二人的衣衫也泼上了一层彤色，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师父师父，你答应了我的哦，晚上一起吃烤肉，叫上师兄，我们一起边吃边喝！”锦瑟快走几步，赶上了前方的倾离，拉住倾离的衣衫，不等到他的答应便不放手。
“嗯。”倾离半敛着眼，轻轻地应了一声。如火的晚霞在他完美精致的侧脸上投下金色的剪影，向来冰雪般冷峭的神色便也染上了些许暖色，如玉温润。
“太好了，我这就准备去！”锦瑟欢呼着跑开，刚跑了两步又想起来，喊道：“师父，师兄风风火火地打完架就不见了，我等会儿去哪里找他？”
“他过一会儿自然会回来。”倾离说完便往小院走去，衣袂飘飘，风姿凌霜。
锦瑟忙乎乎先是打猎，抓了一只野兔，一只野鸡，和三条小银鱼，一番剥皮掏肚洗尽后，便放在烤架上烤起来。在野鸡飘出第一股肉香时，烤架旁便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师兄啊，你别这么神出鬼没好不好，吓死人啦！”锦瑟看着烤架旁边站着的、一脸馋样的林木琛，万分无语。这个师兄算是“百岁高龄”的人了，性格却是典型的老顽童，连外表也看起来像个十六七岁的单纯少年。传说他是二十七岁修得仙身，可是，真不知道是怎么越长越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前两年就听说师妹的手艺乃琼华一绝，为兄垂涎已久，可惜每次回山都遇见你闭关，今天总算有机会品尝，实在太激动了！”林木琛盯着烤架，眼里仿佛写着大字，曰“饿”。
“师兄，除了烤肉还有好酒哦，这三坛酒是我酿了七年的，一会儿师兄可当心了，别喝得走不了道！”
“太好了，师妹真是深得我心。你放心，我喝酒一定不会用半点仙术抵挡，我倒是要看看，会不会真的喝得走不了路！”
虽然二人年龄相差百岁，但是有了共同的爱好“吃”，可以说是一见如故相逢恨晚。林木琛幽默风趣地将下山历练的各种见闻讲给锦瑟听，听得锦瑟又是惊叹又是向往。两人说笑间，鸡鱼和野兔便已烤熟，一抹翩然的白色也出现在了两人视线里，时间掐得那是刚刚好。
“师父！”林木琛起身，给倾离让了个座位。
“师父！”锦瑟起身，递给倾离一条银鱼。
三人围聚在一方石桌上，其乐融融。
酒正酣时，林木琛揪着锦瑟的小辫道：“师父，你简直骗人，说收了个丁点儿大的小丫头，今天我一看师妹，明明就是个大姑娘嘛，哪里是小丫头了，要不是演武场大家都说她就是锦瑟，我可完全想象不到！”
“笨师兄，师父是几年前给你说的吧，难道人家不会长大的么？谁像你，越长越小，估计再过些年，就该变成刚换牙的小童子了！”锦瑟一把抢过林木琛手里的兔腿，往嘴里一塞，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倾离看着两个弟子边吃边打趣，却只是淡淡勾了勾唇角，用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撕下一块肉，放进嘴里，姿态优雅闲适。
两坛酒下肚，林木琛便已半醉了，强撑着站起，和倾离锦瑟道了别，便匆匆御空往自己的小院飞去。
“师父，师兄干吗那么着急回去呀？”锦瑟不解，喝醉便喝醉了，自己不也是喝得天旋地转的么？
“因为，他每次喝醉便会变成他刚修得仙身时二十多岁的样子，他这么着急，显然是躲去了，怕你看见。”倾离轻轻一笑，月华为之失色。
“啊！”锦瑟惊讶得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