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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她确实可以同时达成跟那两人之间的“约会”，她可以去看洛山的比赛，也可以用比赛之外的时间跟手冢见面。只要时间规划得当，在辅以适当的借口和理由，她可以在同一个下午完成两件事情，尽善尽美，让三人中没有失望者。
可在经历过那一场诡谲的梦境后，百里不由得想到，这两份邀请竟然撞车在了相同的时间，说不定……这并非简单的巧合，而是宿命在此时为百里出的一道选择题。
她面临选择，而且是一个不能两全的选择。
如果真的要现在的她在手冢和赤司中挑一个答案的话……她当然会选择手冢。
哪怕这两个选择的未来都没有保证，百里还是希望，在她还能够自我选择的这一刻，尝试着，坚持她的初心。
再说了，她的人生还很漫长，哪怕现在选错了，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去纠正错误，或者干脆，选一条更好的路。
…
在百里告诉桃井，她因为下午有事不能跟他们一起去看比赛的时候，桃井立刻把脸一垮，眼神哀怨地盯着百里，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只可惜百里早就对桃井这般撒娇卖嗲的技能免疫了，在义正辞严地重申了一遍自己的下午安排后，百里终于顺利逃出自家，心情复杂地奔赴手冢的“约会”了。
手冢约定的地点不是咖啡厅也不是西餐店，而是百里家附近的那处街心花园。在几个月之前，百里就是在那街心花园边的露天篮球场，第一次遇见迹部景吾那厮的。之后百里也来过好几次这里，但没有哪一次，她的心情和现在一样，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
她大概能猜出手冢这么正儿八经地约她出来是为了什么，绝对逃不开“道歉”二字，可除了这件事之外呢？手冢还会说些什么呢，他会说出一些百里始料不及却又万分期待的内容吗？
百里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早了五分钟，不过她已经远远看到一个疑似手冢的身影了。走进之后百里发现那人果然是手冢，后者正穿着盛夏时节最为普通的清凉装扮，灰色的短袖T恤和深蓝色的五分牛仔裤，再配上一双拼色的帆布鞋，全套装扮显得异常休闲而随便，几乎有些超出百里的既定想象了。
在看见百里之后，手冢扬了扬拎在右手上的东西，是一杯冷饮。
“在这个时候约你出来真是不好意思，喝点水吧。”
手冢的举动实在是出人意料，百里伸手接过那杯冷饮的时候几乎有些茫然了，她实在不想没节操地说她是“受众若惊”，但现在这个情况，手冢突然一下这么温柔体贴，百里不由自主想到了中国的一句老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额，盗就算了，前面一项倒真可以考虑一下好吗！
“多谢，”百里谨慎地冲首章点头致谢，片刻后还是忍不住主动开口了，“你约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其实……”手冢微微开口吐出了这几个字，却又立刻停下话头，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百里，一时间氛围静谧。
两人此刻正站在一棵大树之下，浓密的树冠挡住了大部分日光，有几道日光从树叶的间隙中漏了过来，在地上留下了斑驳的光点。树荫之下，手冢的脸上也如同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那层灰度与他一如既往的严肃面孔相得益彰，竟然微妙地透出了几分肃穆的感觉。
还真是让人觉得万分奇怪的氛围呢。
“其实，我想你也猜的出来我想说什么，没错，我想对你道歉。”手冢说到这里抬手，止住了百里想要说话的念头，抿嘴露出了一个类似于“笑”的细微表情后，他才继续道，“昨天对冰帝的那场比赛，我感到很抱歉，不仅仅是为了比赛中发生的那些事情，也是因为你之后说的话。”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希望我能在比赛中保护自己，我很感谢你的想法，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不辜负你的期待，但是……很抱歉，每一次我都没有做到那一点。”
“不，不要再说自己是无理取闹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说那句话，”手冢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了几许更为复杂的神色，那看起来像是无奈，但也像是愧疚和自嘲的混合体，“可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你的罪过。”
“胜利和健康不应该被我摆在天平的两段，他们本来就不该是对立的两种选择，真要说的话……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实力并不算真正的强大，才让我每次都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些都是我的问题，你不应该为此感到愧疚，我很感谢你之前做的事情，也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我只是……我很抱歉，白泽。”
算上上辈子的那几年，认识这么久了，百里可是第一次听到手冢一口气说出这么大一堆话。那家伙素来是一个惜字如金的形象，可没想到……他竟然能够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而且，他诚然如百里所想，在以他所能摆出的最诚恳的姿态，道歉。
“我……”
百里想过手冢找她的目的就是道歉，她也设想过，如果事情的发展确实如她所料，那么她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和语句回答手冢的话。
可真到了这一步，当手冢真的对她道歉之时，百里却觉得她之前的万般准备，到这一刻都成了空。
她欲言又止，明明千般言语，最终依然不知从何说起。到最后只能以最简单的话语进行答复。
“我……我接受你的道歉。”
“不过，说真的，在这件事上我们都没有错，你也不用在意这些。”
“是吗，你这么想？”手冢微微挑眉，神色中带着几分惊奇，“既然你这么想，那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吧。下一次，希望我们能顺利地取得胜利。”
不可能顺利的，百里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在心中回答道，你还会输掉一场比赛的，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多半已经注定。我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一次，你不要再受伤了。
女生念及此处只觉得内心一阵抽搐，但她还是用最大的努力挤出一个轻松愉快地笑容看向手冢，以点头的动作加重着她话语中透出的肯定意味。
“没错，青学在这个夏天一定会走到最后的。”
百里掷地有声地说完这句话后，手冢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接话。现场的氛围一时间有些微妙，变成了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安静。百里面带浅笑地站在原地，神色平和的看着手冢的那张俊脸，暗地里却在默默打量着手冢的神色。
她只觉得自己内心忐忑，她似乎在期待着手冢再多说点什么，但似乎……她本能地不相信手冢真的会说出什么与众不同的话语来。
在这一片难捱的静默中，手冢突然向前半步，微微低头，更加认真地，几乎算得上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百里。
手冢的眼神在这一刻带上了百里捉摸不透的复杂情感，女生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极为认真地回望着面前那张英俊非凡的面孔。
“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我知道，你很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认定目标，就会倾尽一切去实现它。我一直觉得这就是我的本性，觉得不管在任何时间和场合，针对任何事情，我都能做到这一点。”
“可事实证明，在有的事情上，其实我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勇敢。
男生说道这里微微停住了话头，他依然认真地盯着百里，他们两人的距离隔得如此之近，百里几乎能在他茶色的眼瞳中看见自己的面孔。百里意识到，她已经知道手冢想说些什么了，那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话语，那也是她百求却终不得的誓言。
过去的她曾经太想要听到那些话了，她的执念如此之深，随之而来的患得患失也是如此之重，哪怕到了现在，到了这种不过只隔着一层窗户纸的时候，她依然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悬在半空之中，晃晃悠悠，一点也不踏实。
“说真的，之前有两次我都有这个念头了，可是总是会被莫名的事情打断，后来我也想过，说不定命定如此，我需要做的是等待最合适的时机，那时候一定不会再节外生枝了。”
“可在昨天发生了那件事后，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不主动，如果我总是瞻前顾后犹犹豫豫，那么永远也不会有合适的时间。”
“我手冢国光想做的事情，就应该堂堂正正的做到最好。”
话已至此，百里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她死死地盯着手冢，以一种毕生从未有过的专注。
她知道手冢国光不是什么生性浪漫的人，到了这种时刻，她也不期待对方能够说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话语。
但换个角度想想，一百句真真假假的甜言蜜语，也抵不过一句真心实意的认真许诺。
对于像手冢这样的人来说，大巧若拙，他只要说了，就一定可以做到。
所以……快说吧！
“……我很喜欢你，白泽。”
作者有话要说：嗨，我回来了——别打我呀！
AFK的理由无外乎那几项，学习啦生活啦各种非常坑爹或者有点坑爹的杂事啦……感觉说不说都是那样，还是不说了_（：з」∠）_
总之我接下来会努力更文的，以及……这大概是我写同人到现在……男女主角表白最晚的一篇文了，想想觉得……有点不好呢_（：з」∠）_
☆、第59章 。少女的小心思
在终于听都手冢说出她期待已久的那句话后；百里一时之间却有了点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茫然。
你看，人都是这样的，在得不到的时候心心念念几近成魔；等到了终于心想事成的那一刻，反而会因为失去目标，而陷入一种突发性的迷茫之中。
好在对于百里来说；这样的恍惚也不过就持续了那一瞬；她很快回过神来；神色吃惊地瞪着手冢。
这一次；不再是精妙的演技和暗自排练许久的回应了，就算心中已经渐渐出现了窃喜的情感，百里还是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翻腾而起的那份惊诧。
就在几秒钟之前；她还在忐忑不安地期待着手冢说出那句话，可现在想想，手冢竟然真的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有点不太符合他的既定形象呢。
就算明知手冢这样总是一张冰山脸的家伙也有少年心性，也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可在这一瞬间，百里的眼前猝然浮现出了上辈子她所认识的那个手冢国光，那个永远对你礼貌有加却又疏离万分的冰山男神。
幸运的是，死于二十四岁的那个她曾有过的少女幻梦，终于还是在这一场意外重生后变为现实。
回忆与现实交错，百里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她盯着手冢的脸，嘴唇微翕，最终却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的话语。手冢自然也没有说话，他以沉默的姿态凝望着百里，他在静静地等待着一个回答，就如同在这样的场合下，每一个男人都会做的事情一样。
哦不，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每一个自负于自己会得到肯定回应的男人。
在短暂又漫长的几个瞬间之后，百里终于将自己的思绪从现实与过去的泥沼中拔了出来，她微微咧嘴，冲手冢展露出一个灿烂万分的笑颜。
“我现在……觉得有点像是在做梦呢。”
“这当然不是梦境。”
手冢的神色越发温柔起来，斑驳的光影轻柔地覆上了他的脸颊与发丝，他就站在那深深浅浅的阴影中，长身而立，比百里记忆中任何一个时候，都像一位英俊到让人过目难忘的王子。
而且，是她成新期待的，那位骑着白马而来的王子。
“说真的，像你手冢国光这样的人，会跟我说这句话——”
“你是在怀疑我的品味还是怀疑我的诚意？”百里的话尚未说完，手冢就干净利落地打断了她，男生一挑眉，神色中竟然带上了几分少见的促狭意味。
“我什么都不会怀疑，而且，”百里说到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非常非常开心，能听到你对我说这句话——真的，非常的……”
百里没有再说下去了，事实上，她也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手冢国光这辈子都不可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她的秘密永远只能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所以，你……”
手冢继续盯着百里，刻意将语调拖得老长，这可不太像百里印象中手冢会使用的语气。不过，此刻浮动在手冢嘴角边的笑意，同样让他看起来不太像旁人眼中的那个手冢了。
“……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百里微微抬高声调，有些气恼地瞪了手冢一样，“你不是早就胸有成竹地预计到了我的答复吗？”
“哦？”这会儿手冢脸上的神色简直称得上狡黠了。
“所以，为了煞煞你这家伙的威风，我决定——”
“——百分之五十的答应你！”
手冢听到这里顿时面色一僵，连带着他脸上的如同春日暖阳般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了，他神色惊愕地瞪着百里，那样的眼神，几乎就跟看外星人毫无差别。
在好几秒钟的沉默后，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几乎有些艰涩了。
“白泽，你……”
“听我把话说完嘛~”百里立刻摆出一副天真无辜的神色冲手冢摆了摆手指，完全忽略掉了后者铁青的面色，“说真的，‘我喜欢你’这件事，你难倒不是比我还清楚吗？所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但你为什么——”
“我只是……怎么说呢，不希望自己在现在成为靶子而已，想想现在的时间好吗，国光？我从不觉得跟别人交往会影响诸如成绩啊比赛啊之类的事情，可是，这样的观点可不是每个人都会认同的。就好比你的所认识的那位熟人，那位姓西园寺的学姐。”
百里只是点到为止，但看手冢的那副陷入沉思中的表情，他似乎立刻理解了百里的想法，而且……大概也接受了百里这番非常坑爹的话语。
“这可不是我期待中的回应，”手冢说着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故作轻松的浅浅笑颜，“那么，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是正确的时间？”
“答案不是很清楚吗，”百里说到这里动作亲昵地拍了拍手冢的肩膀，“近在眼前的日子，你们拿到全国大赛冠军的那一天。”
“你可真是——”
手冢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有着三分无可奈何，三分啼笑皆非，三分宠溺温柔，以及一些百里分辨不出来的，更细微和复杂的情感。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么……就如你所愿吧。”
“说真的，这下子，青学必须拿到全国大赛冠军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啊。”
…
“表白还能百分之五十的答应？！哈哈哈哈哈白酱你要不要这么逗啊！吊人胃口也不带这么玩的呀！”
出于炫耀，外加刻意拉近关系的心态，等到桃井和青峰回家之后，百里第一时间就拉上了桃井，言简意赅地向对方汇报了她下午经历的故事。
理所应当的，这样劲爆又坑爹的事情立刻吸引了桃井的全部注意力，连带着桃井对百里的些许不满也消失无踪了。
当然咯，百里这么坦白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不管桃井今天有没有遇见赤司，她一定还惦记着百里和赤司之间“看起来很有一腿”的微妙关系。百里今天临阵脱逃，没去看洛山的比赛，桃井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巨大的吐槽点的——除非有更重要的事情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一箭三雕的好计谋，百里上次见到类似的招数，还是手冢弄出来的呢。
“说真的，五月，”百里一脸严肃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目光一直停留在笑得在房间中打滚的桃井身上，“如果你之前在我哥面前也是这么狂放的话……我觉得吧，他肯定知道你大部分胖次是什么样的。”
“喂喂喂！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啊！”桃井听到百里的话后立刻停下动作，毫不犹豫地抄起手边的抱枕砸向百里，“听起来很奇怪好吗！”
——哦，虽然这话听起来是有点暧♂昧♀，但是反正……反正青峰那厮迟早会知道你每条胖次长啥样的，我也没说错好么！
“谁叫你笑成那种鬼德行，”百里晃动身体躲开了桃井的攻击，一脸得瑟地冲她吐了吐舌头，“自！作！孽！”
“……好啦，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桃井说着起身，一脸好奇地凑到了百里身边，“不过你还是得跟我说说，你那到底是什么奇葩的心态啊！怎么看都像是你放长线钓大鱼好吗！啧啧，没想到白酱你是这样的人啊~”
桃井的语气充满揶揄，连带着樱粉色的双眸中也盛满了奸邪的笑意。不过就算嘴上如此不客气，她的笑容还是带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欢悦。
百里分得清这种笑容，她也知道，就算之前桃井拿着赤司各种打趣，对方还是很高兴看到“手冢对白酱表白”这种事情发生的。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啦，”百里大大方方地冲桃井点了点头，神色理直气壮，“一方面确实是我跟手冢说的，我不想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变成靶子，虽然我不怕那些人，但是她们很影响心情的啦。”
“那另一方面呢？”桃井了然地一点头，接着就催促百里继续说下去。
“另一方面？你不觉得，把纪念日这种东西定在他们夺冠那天，越发显得意义非凡吗？”
“哟，白酱还真是信心十足啊，你就不担心青学输掉比赛？”
“没这个可能，”百里斩钉截铁地说着，顺带还气势十足地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