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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贱人，把我儿子跟卖猪肉的比。”林夫人一下站了起来，脸都气歪了，贵妇风范全跑光了。
蓝雨叹道：“夫人，您还是冷静点，起码王麻子他娘没想把我们赶出城，您做过什么，我们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您今日若是上门兴师问罪，带的人少了点，吵起来占不了便宜，打起来就更吃亏了，若不是，不管你来意是什么，我帮不了你，也不想跟你们林家再有任何牵扯，这礼物呢，您还是拿回去，我对您没有好感，想必您对我也一样，以后别再来了，省的得大家见面尴尬。”
蓝雨说完，便对穗儿道：“穗儿，好生送林夫人出去。”
之后后就没再看林夫人一眼，扶着红柳回房休息去了。蓝雨都走了，林夫人在生气也无法，毕竟是贵夫人，她还做不出上前拍门叫骂这样的泼妇举动，只好带着人走了。
红柳半躺在床上，不屑道：“这林夫人就是姓杨的亲姐姐吧？果然一家子都是忘恩负义之徒，亏你怎么忍得下去，换做是我，老早就把她打出门去了。”
蓝雨拿过薄被替红柳盖好，才笑道：“打她一顿有意思么？小事而已，这世上见利忘义，逢高踩低的人多了去，若是一个一个去计较，那我可有的烦，林夫人是有点过分，可他儿子还不错，当是结个善缘，何况根本不用我做什么，林夫人自己就已经气得够呛，可见老天还是公平的。”
红柳道：“你不跟她计较，她未必肯善罢甘休，今日之事对这些贵妇人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她一定会想办法报复的。”
这个蓝雨也想到了，淡淡笑了笑：“到时候再烦恼吧，我毕竟也不是一般弱智女流，还能吃亏到那里去。”
第九十二章 所谓公道
红柳这次还真是猜错了，林夫人怒火冲天的离去后居然没有下情，让想看戏顺便做收渔人之利的红柳有点失望，虽然蓝雨答应帮她报仇，可说来容易，一个多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但她如今除了相信别无他法，心里难免有些不平，每次看到蓝雨淡然的笑脸，就不太舒服，总想找机会刺她一下，看看她发怒的样子。
对于红柳时不时的冷言冷语，蓝雨丝毫不在意，她倒觉得，红柳这样才是真性情，大仇未报，差点被人打死，尽管后来又被对方救了，红柳心里若无半点怨恨不平，反倒让人担心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蓝雨见风平浪静就出门采花草，顺便想找到灵药给红柳补充元气，交代了穗儿她不在的时候不开铺子，免得有人上门找麻烦她们没办法应付，又托了老鼠精暗中照顾。
红柳不喜欢穗儿，穗儿对她时常用言语挤兑小姐也有点不满，碍于小姐吩咐，不敢惹她，蓝雨一走，这两人就各自呆着，这段时间穗儿倒是经常出门，红柳身体不好，加上太过貌美，蓝雨警告过她别单独外出，否则碰上个流氓无赖，以她如今的身手可就难脱身了。
红柳闷在家里，蓝雨不在，穗儿又躲着她，一个女人没有了对立面，挺无聊的，这天正想着要不要偷偷溜出去的时候，听到后门有小声的吵嚷哭泣声，好奇心顿起，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看。
是穗儿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在拉拉扯扯，只听穗儿道：“小姐不在，我真的没办法，你求我也没用，还是赶紧回家求求你爹，好歹拖几日，等小姐回来再想办法。”
那小丫头依旧哭哭啼啼：“若是能拖，我早就拖了，穗儿姐姐，我知道错了，那事是我一个人做的，跟妹妹无关，我活该，只求姐姐能救妹妹一命。”
穗儿便帮小丫头拭泪边道：“柳芬，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配方的事，后来我听小姐说过，她并没有怪你们，还说了一句若是她，也许也会那么做的，想来如果小姐在，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可如今小姐真的不在。我一个下人哪里有办法，”
柳芬哭着道：“我这也是无法可想，要不穗儿姐姐，我爹娘要的不过是银子，你借我点银子，我爹和后娘就不会逼我们家嫁人了，我做牛做马一定还你。”
穗儿为难道：“不是我小气，只是我一个奴婢，多年积蓄也不过十来两银子，如今人家开价五十两银子买你们姐妹，依你爹娘当初的样子，少一两估计都是不卖的，你还是想想办法，多拖几天，看看能不能等小姐回来想办法吧。”
柳芬一下跪倒在穗儿面前，抓住穗儿的裙角，大哭道：“我实在没办法，求穗儿姐姐救命。”
穗儿心里难受，只是她也没办法啊，便劝道：“那么大笔银子，就算把我卖了我也拿不出来，你求我又有什么用，还是回去求求你爹娘，看看能不能宽限些日子。”
柳芬看了四周一眼，小声道：“只要姐姐有心救我们，一定有办法的，小姐不在，可家里的一切都是姐姐管着的，姐姐救我们一命，小姐回来也不会责怪姐姐的，姐姐也说小姐菩萨心肠对人十分宽厚。”
柳芬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当初留心观察过，小姐对银钱不是很在意，铺子的盈利账目的都是穗儿姐姐在管，有一次她甚至偷看小姐出门前给穗儿姐姐留了一匣子白花花的银子。
柳芬主意让穗儿吓了一跳，但是她柳芬说得倒也没错，她是没钱，可小姐有，小姐临走给她留了不少银两，还有铺子前几天的收入还没交上去，现在她手头上倒是有那么一笔银子，不过这银子是小姐让她细心照料红柳小姐的，说是红柳小姐身体不好，想吃什么买什么随她喜欢。没告诉她可以私自动用。
若是问了红柳小姐，穗儿摇了摇头，直觉认为红柳小姐决不会管这档闲事，但是红柳小姐来了那么久，成天病歪歪的，没见她出过门，更别说买什么东西了，稍微挪用一下……“
柳芬敏锐的察觉到穗儿似乎有些心动，便又苦苦求道：“我们姐妹两的性命就看看姐姐的了，若是真的无法，我和妹妹今晚只好一头撞死，寻个痛快了。”
穗儿慌忙道：“冷静点，千万别想不开，我想办法帮你们就是了。”
虚掩的门猛然被推开了，穗儿和柳芬都吓了一跳，回头只看到一身红衣的红柳嘲弄的看着她们，朱唇轻启：“穗儿，你可真是好心，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一个奴婢哪里来的五十两银子？你可别说要打什么歪主意，我红柳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若是你敢偷拿主人的一分一豪，不等你家小姐回来，我立时就将你处置了，你信不信我有这个能力？”
柳芬不知道红柳是什么人，只看穗儿本已被说动，听了这女子的话，应该是不敢再自做主张了，不由得心生怨恨，只是那愤恨只在脸上一闪而过，接着立即跪着向红柳道：“这位姑娘，我姐妹两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来求穗儿姐姐的，请姑娘可怜可怜我们。”
穗儿也在一便帮忙道：“红柳小姐，芬芳姐妹很可怜的，她们的爹和后娘要把她们卖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做妾，你就发发慈悲，救救她们吧。”
芬芳姐妹，红柳听蓝雨提到过一次，就是即将被亲爹卖到青楼途中被蓝雨卖下，最后却偷了香料配方跟着她们亲爹回去的那对姐妹，红柳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忘恩负义之徒，当下冷笑道：“我干吗要救一个忘恩负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咬我一口的人？每个人都要对自己所做的错事负责任，这才叫公道。”
柳芬犹如被一盆冷水，整个人心里从头凉到脚，还是强撑着，一下子跪倒红柳脚边，抓着她的裙角哭求：“所有的坏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我妹妹无关，我活该，可妹妹是无辜的，求小姐救命。”
第九十三章 第二次机会
红柳群角被拉住，不耐烦的想挣开，可她大病初愈，根本没什么力气，一下子竟难以挣，便叫道：“穗儿，你傻了，还不赶紧把她拉开。”
穗儿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也许是不忍，又或者不太喜欢红柳，只听到叫唤还是站着不动。
红柳一怒之下，使劲抽身移开，只听见‘撕’的一声，裙子被扯掉了一块，用力过猛的红柳，后退了几步，一脚踩空，跌坐地上，忽然觉得左脚钻心的疼。
柳芬傻了眼，穗儿急忙过去想扶红柳起来，摔得狼狈的红柳生气的一把推开她，忍疼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进院长，进入房间，‘彭’的一声关上房门。
留下柳芬和穗儿面面相觑，呆了半响，柳芬才可怜兮兮的拉着穗儿喊了一声：“穗儿姐姐。”
穗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柳芬，，现在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小姐很听红柳小姐的话，如今惹恼了她，只怕小姐回来，我自己也要受罚的，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先回家，一切等小姐回来再说，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柳芬眼见此时再纠缠也于事无补，那位红柳小姐放了狠话，穗儿无论如何是没胆子偷拿小姐的银子了，唯有希望小姐尽快回来，穗儿能帮忙多说几句好话，方能有一线希望，只得含泪道：“穗儿姐姐，还望你在小姐面前替我多说几句话。”
穗儿点点头：“我一定会的。”
等柳芬走了以后，穗儿走到红柳房间门口，尝试着敲门门喊道：“红柳小姐，你要不要紧。”
只听里面的红柳冷冷的甩出那么一句：“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来烦我。”
傍晚十分，蓝雨回来了，只看见穗儿在大门口傻站着，便随口问道：“穗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穗儿殷勤的接过蓝雨背着的箩筐，心虚的笑了笑：“我想着小姐应该回来了，就出来望了望。”
蓝雨没多想，又问道：“红柳可好。我不在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吧。”
听到小姐回来就问起红柳小姐，穗儿停住了脚步，蓝雨看她神色怪异，忙问道：“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穗儿扑通一声跪下了：“求小姐救救芬芳姐妹？”
蓝雨一头雾水：“你先起来说话，芬芳姐妹不是跟她们亲爹回家去了么？又出什么事了？”
穗儿坚持不起，跪着将事经过讲了一遍，开始蓝雨听着并没有什么表情，后来又说道红柳跌倒的时候，她的脸色就变了。疾声问道：“红柳跌伤了，严不严重，她本来就有伤在身，穗儿你怎么能让她跌倒呢？请大夫了没有？大夫怎么说？”
蓝雨这一叠声的连问好几个问题，穗儿不知若何回答，蓝雨不等她回答了，急忙跑进屋去看红柳，只留穗儿呆在原地。
进屋看到红柳半躺在床上精神还算好，只是冷着脸，见蓝雨进来只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就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像是要瞧出花来。
蓝雨柔声问道：“听穗儿说你今天摔倒了，要不要紧？”
红柳冷冷的道：“死不了，你那个丫头都跟你说了吧，我自找的，恶有恶报。”
好言问候，却得了那么一句话，蓝雨也不是圣人，明知别人厌恶还要典着脸贴上去，便有点生气道：“我是关心你，不领情就算了，不过谁叫我让小金打伤了你，在没帮你报仇之前，你要暂时住这里，受了伤就涂点药膏，免得有什么事麻烦的还是我。”
红柳不屑道：“说两句就不高兴了，这就是你说的一见如故？喜欢我？人类这个词也太廉价了，难怪你那么维护人类，因为你跟他们一样虚伪。”
蓝雨反唇相讥：“哪怕是血缘至亲也没有那一个非要忍受另一个的恶言恶语。亲姐妹之间还时不时有龌龊呢，我喜欢你，不表示我就无故被你骂还得笑脸相迎，那才叫虚伪，关键时刻站在你这一边不就得了，”
听到亲姐妹这个字眼，红柳不禁想起了姐姐，姐姐从来没有恼过她，她在调皮捣蛋姐姐也不生气，她没出声不久父母就死了，她对父母没有印象，只知道姐姐是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像姐姐一样对她了。
想到姐姐这里，红柳使劲眨了眨眼睛，把眼泪眨了回去，她告诉过自己在大仇未报之前不可以哭。
蓝雨看到红柳面露悲伤，突然想起无意中揭了人家的疮疤。正想着说什么缓和一下气氛，还没想好，红柳就先开口了：“那姐妹两你打算怎么办？”
楞了一下，蓝雨才想到她问的是芬芳姐妹。想也不想道：“不管她们。”
红柳有点诧异：“你不是想做个好人么？见死不救可不是好人会做的事。”
蓝雨笑了笑：“我想做的是好人，不是圣人，对我来说不偷不抢，偶尔做做好事就是好人了，我可没想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也没傻到以为可以拯救全世界，那两姐妹我救过她们一次，她们却出卖我，我为何还要给她们机会？世上苦难的人那么多，很多人连一次救赎的机会都没有，她们姐妹两凭什么一再得到帮助，而且那什么老头既然要娶妾，没有她们也会娶其他人，代替她们的女孩不是也一样可怜。”
红柳慢慢露出一丝笑容：“我开始没那么讨厌你了。”
从红柳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穗儿还在院子外面等着，蓝雨不等她开口，就说道：“芬芳姐妹的事我不会管的，我救过她们一次，仁至义尽，没有第二次，还有穗儿，我提醒你，作为一个奴婢最重要的是对主人忠心，做好分内的事，别擅自做主，今天你该感谢红柳，不然你私自你挪用这样大笔的银两，我一定不会轻饶。”
穗儿急忙跪下道：“奴婢知道错了，不过芬芳姐妹……”
蓝雨打断她厉声道：“我从来就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别人对不起我，我说过不在意是因为她们不配影响我的心情，穗儿你今日逾越了。或者说我的一些做法和说法让你误会，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的人，芬芳姐妹恩将仇报，我念在她们年纪小身世可怜，不跟她们计较已是极限，柳芬敢怂恿你偷钱，我不相信在她心中我真是那么好的人，不在意丫头偷用那么大笔银子，小小年纪如此心机，到了谁家都是祸害。”
穗儿没见小姐这样厉声说过话，当场吓呆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九十四章 亲事
蓝雨停顿了一下，缓和道：“穗儿，这段时间我心情不好，有些话也许偏激了，但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你跟我时间也够久了，你最近早出晚归的，眉眼含笑，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女孩大了的确该为自己打算一下，合适的话我把卖身契给你，你找个好人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去吧。”
穗儿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却没想到小姐早看在眼里，心里一紧张就不知如何解释，结结巴巴道：“小姐，我，我只是……”
穗儿说不下去，蓝雨淡然道：“女孩子大了总要嫁人的，你没有父母可操心，当然是要自己找的，这不是什么丢人事，无需害羞，主仆一场，若对方真的是个好人，那么就别错过。”
穗儿低头喃喃道：“小姐是要赶穗儿走么？”
蓝雨走到葡萄架下坐下后，微微一笑道：“当初你跟着我不就是为了自由身，找个好人家嫁人生子，让后代不在为奴为婢么？如今改主意了？我知道你感激我，只是你真的不需要刻意报答，人生的路那么长，兴许几十年后，我落了难，你又富贵了，那时候再谈报恩之事不是更好。”
穗儿不明白小姐为什么有事没事就喜欢担心将来，急忙道：“小姐是好人，老天一定会保佑小姐一生平安的。”
若真是冥冥中有什么天意，她前生也没有做过坏事，还不是横死街头，今生连人都做不了，蓝雨叹息道：“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穗儿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告诉我，你的心上人是谁，主仆一场，我不想你被人骗了。”
穗儿红着脸。用蚊子一样细小的声音道：“是强子。”
强子，蓝雨想了半天才想起经常跟在周哥身边的衙役，小伙子模样周正，又是公门中人，用现代的话来说有个铁饭碗，倒是配得过。
于是蓝雨笑道：“周哥为人热心，强子跟走哥周得近想必也不是偷奸耍滑之人，这桩亲事很不错，赶明儿我就找人给你们撮合一下。”
穗儿扭捏道：“穗儿还想多伺候小姐一段时间，这事不急。”
蓝雨叹息道：“穗儿，我真不想伤你的心，可是说实话，你虽然很能帮我做，活，可我真的不需要丫鬟，现在有红柳在……你对我来说是一个负担，若真的想报答我，就请选择我需要的报答的方式，我希望你以后过得好，在能力范围之内帮助一下有需要的人，这就够了。”
穗儿沉默不语，蓝雨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想清楚，明日再回答她，若是没有准备好要跟着强子，就不要匆忙下决定，如果已经打定主意，就宜早不宜迟，尽快把喜事办了，成亲以后愿意的话还是可以来铺子帮忙。
穗儿毕竟不是个死脑筋的人，一夜未眠以后红着眼睛找到蓝雨，说是想通了，一切全凭小姐做主。
打铁趁热，穗儿一点头，蓝雨就亲自去找周哥商量，她对古代婚嫁是一窍不通，得有个人指点一下。
周哥很意外看到蓝雨上门，待蓝雨说明来意以后，周哥乐呵呵的道，怪不得强子这阵子总是傻笑呢，原来是走了桃花运，难得又遇上一个善心的主子，愿意放奴婢自由，他作为强子的好兄弟，好同僚，自然也要出一份力，婚嫁琐事就不劳烦蓝雨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费心了，他一定发动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