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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是五皇子。竟然是他抓了蓝小姐,是想报复我们伏击之仇吗?”休一倒抽了口冷气,谁也没想到令狐傲一回来,就行动那么快。
皇甫彦镇定下来,若有所思:“不可能,令狐傲再有能耐,单凭一面又岂是那么容易识破她的身份,何况她力量不弱,令狐傲想抓她可不容易。”
休一眉头一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咬咬唇:“朱雀说她没有受伤,说明她在这府上也没有受到不好的对待。令狐傲即使认得她,今天是她给他解了大围,也不会将她视为敌人吧,反而有可能受到他的看重,迎为上宾。相爷,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她自己来王府的。”
皇甫彦脸色顿时一寒,视线冷飕飕的射向休一:“你的意思是,她背叛我,与我的政敌秘密相会?”
那冰冷口气中的怒意让休一抖了一抖,急忙道:“相爷,我不是这样意思。但是也有很多疑点不是吗?她本来就是我们的人,应该帮我们的。可是为什么那么巧就出现在那里,及时的帮令狐傲解了围,现在又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的府上,这不奇怪吗?感觉这两个人好像是早就相识。”
皇甫彦大怒:“闭嘴,我相信她不会是这样的人,她一定是被强制掳过来的。”他不想在这种脆弱的关系雪上加霜时再去怀疑她,她虽然狡猾也懂得算计人,但是她既然答应了留在自己身边一年,就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
休一不敢再反驳。
皇甫彦叹了口气,摆摆手:“既然是令狐傲的王府,必然也守卫深严,太多人过去,必定会打草惊蛇,休一你带着暗卫在这里守着。我先去探查一下,若我发出信号,你们再动手。”
皇甫彦吩咐完,收敛自己的气息,翻墙悄然潜入王府中,令狐傲府上果然戒备深严,很多暗卫隐藏在每个角落,皇甫彦能感觉到他们的气息,他们却发现不了他。
最近他的修炼有大成,已经到达六级最顶峰的临界点,差一层薄薄的障碍,就能突破七级。不过他还没能彻底参透天级与神级间的隔膜,还未能冲破。
但是假以时日,他相信很快就能参透,因为他现在已经有一种不同于天级力量的感觉,只要领悟到那一点,他就是大陆上第一个晋升神级的高手。
无声无息的落在花木幽深的院子里,一路上从大门一直到内院,他如入无人境界,没有一个侍卫发现他的入侵。
但是当来到这个种满很多莲花的庭院,他却听到黑暗中响起了一道清冷的男人声音。
“是谁?深夜来访,何不现身一见。”
皇甫彦眸一眯,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这庭院里有人在,不过他也没有惊慌,绕过花木走过去,发现莲池边坐着一个男人。
流动的银月下,印出男人的身影,他戴着一块奇怪的木质面具,露出完美的下巴,身姿瘦削而修长,却如奇峰般峻挺,墨黑发丝融入夜色中,似鬼魅的手。
此刻他正用一个精致的玉盏盛着银月下凝结在莲花蕊上的露珠,一滴滴晶莹的露珠落在盏中,居然保持着原型,没有融合成一堆露水,真是奇异的器物。
皇甫彦目光落在他的面具上,顿时眉端一挑:“是你抓走了雪儿。”这样的打扮,毫无疑问就是天一口中那个船主人,果然看不出灵力深浅。更想不到的是,他竟是令狐傲的人,一个念头闪电般冲入他脑海中。
皇甫彦眸中微光一动,莫非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将自己杀手队伍挡住,救了令狐傲的世外高人?他不禁警惕万分,这样的人物来历不明,不好对付。
“抓走?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并不认识她。”缥缈淡然的摘下一朵水莲,将珠蕊上的露滴入冰玉盏中,姿态悠然写意。
“我本在湖上泛舟吹箫,她突然从楼上跳下来,向我踏水而来,我还在暗自奇怪这女子干什么。后来她落水,非要上我的船,无奈之下,我才让她上来。她说喜欢我的箫声,我要送她上岸,她不愿离开,我便让她随意。”
皇甫彦脸色隐隐一变,随即冷哼:“你的意思是她从楼上跳下,是为了追寻你的箫声,然后还强行上你的船?”
“你不相信可以明日问她,我没必要骗你。”缥缈淡淡道。
“我自然会问她……”问她那落水的事是因为生气他而失常的缘故,还是像这个古怪男人说的那样,只是因为被这男人的箫声迷住了。
如果她的反常并非因为自己,那么他刚才所想的一切,以为她在意自己,也不过是自作多情:“不过现在我要把她带走。”说完他要走过去,走到那间熄灭灯火的房间里,他知道她在那里。
缥缈却道:“你不可以带她走,既然人是我带回来的,我要确保她的安全,若你对她不利,那便是我的过错。明日她醒来,自会离开。你若真认识她,大可以回去耐心等待。”
皇甫彦皱眉,随即冷笑:“她是我的女人,我会对她不利?何必装模作样,你既然是令狐傲的人,自然知道我是谁。”
“嗯,你是令狐傲的敌人。”
“既然知道,你们抓她来,必定有阴谋。”
“我说了,她是自愿上我的船,跟我回来的,我也没对她做过任何不利的事情,她醒了想去想留,我也不会干涉,你信也罢,不信也吧!若她明天没回去,你大可以大张旗鼓过来要人,但是如今她休息了,这里是王府,便不是你能轻易动手的。相信你也是聪明人,我若大声喊,那么多潜伏暗卫,你一样带不走她。”
“……”皇甫彦气息一凝,却不得不沉住气,这个男人说得没错,今晚已经暴露,若是再引来暗卫,那么明面上也不好看,一切等明天再说,若这个人敢伤她一分,他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他。
缥缈见他离开后,拿着玉盏走进蓝初雪的房间,将花露滴在香炉中,淡淡的荷香飘出,令人沉醉,他走到床前,看着被他施法,沉睡中蓝初雪,苍白的指尖落在她脸颊上,轻柔的抚摸着。
“既然你不惜一切选择他,那么就让本王看看,你们的信任感有多少,看看你们薄弱的情意能在现实利益中撑多久,雪儿,别怪我太狠心,我会让你看到这世界上最残酷的一切。”
第二天蓝初雪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不禁一惊,昨晚自己竟然睡得那么沉,不过探查了身上,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她才暗暗放松。
房间里有清淡的莲香,那种香气令人安心,窗外传来幽深的箫声,蓝初雪推门而出,看到庭院里有一个大湖,种满睡莲,各种浓郁的花色雅致而美丽,在早晨的阳光中格外清新,这是个令人觉得舒服闲雅的地方。
她扫了一眼,看到那个叫缥缈的男子坐在湖边吹箫,晨光染满了他的银白衣裳,令他有种仙人般的矜贵。
听到蓝初雪的声音,他没有回头,淡漠道:“你走吧,昨晚你醉了,不能将你丢在那里。如今让你停留一夜,已是我的极限。”听到他一副嫌她麻烦的口气,蓝初雪一怔,心中叹了口气,看来美貌对有些男人也没用,人家还嫌弃她呢!
“怎么也该多谢你昨晚带我回来,虽然萍水相逢,但是你的箫声真的很美,只可惜传达的情绪似乎有点厌世,缺乏积极性。”她并不喜欢令人伤感的曲风,难得对这首曲调有感觉,只可惜这个世外高人似乎生活态度并不积极。
缥缈放下洞箫:“一个小女孩也敢对我说教么!你还太年轻,不知道生命的疲倦。”
蓝初雪才不怕他,也昂起头:“那你是没有找到生活的意义,缺乏追求,人一旦失去了追求,生活确实很无聊,活着就变得浑浑噩噩。”
“当轰轰烈烈过去了,一切也不过如此,繁华过后,依然是寂寞。小女孩又懂什么呢!走吧,别妨碍着我的宁静。”
人家下了逐客令,蓝初雪也无奈,只能暗暗摇头,世外高人就是世外高人,一副看破红尘,不过她对这位表面冷漠的男人还是挺有好感。
“那老前辈,小女子告辞了。”蓝初雪恭敬行了个礼仪。
缥缈脸容一抽:“老前辈?我看起来很老?”
蓝初雪上下打量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一般能对生活看得如此透彻的,都是一些老家伙,虽然你的皮肤保养挺好的,但是以这样苍老的心理年龄,若没有个五十来岁,怎么也不像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我猜得没错吧!”她挑衅的看着他,眼带戏谑。
“……”缥缈瞟了她一眼,也毫不客气的指着院门:“向前走二十步,然后转弯,不送!”
蓝初雪耸耸肩,果然男人也是爱面子,被她说老了,生气了,蓝初雪便走出了这个庭院,碰到一个丫头,便让她带着自己出去。
出到门口,她随意往门匾上一看,想知道那缥缈住在什么地方,这一看,脸色顿时一变,“傲城王府。”
蓝初雪心都寒了,大叫糟糕,那个男人竟然是五皇子的人,而自己竟然在五皇子的府上呆了一晚,她神色复杂的离开,缥缈是知道她的身份,还是不知道呢?
看他的做派和行为,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来历,对自己也一副没兴趣的样子,若是缥缈之刻意接近她,刻意做出这种淡漠,那么就城府太深了,但是她感觉他也不可能那么神,能够猜测到一切。
蓝初雪想到这些,才安心一点,急匆匆赶回丞相府,戴上面具进去,一进门就遇到了皇甫婷,而皇甫婷见到她,却没有往日的趾高气扬,反而瞪大眼睛,好像看着怪物的表情,拦在她面前。
“蓝初雪,你终于回来了。”
“让开,我没有空和你斗嘴。”蓝初雪冷着脸,不想和她争吵,她要去找皇甫彦,昨天的事情,她要问清楚。
“谁要和你争吵啊!”皇甫婷杏眼瞪得更圆了。
蓝初雪忍耐:“那你想怎样?”
“太帅了,你昨天斩杀那几个臭男人的气势实在太酷了。”皇甫婷双眸冒出崇拜的小星星,扑过来激动的抓住蓝初雪的手臂:“我看了好解恨,杀得好,台下那么多人看不过眼,却不敢动手,就你敢跳上去狠狠的教训他们,实在令人觉得好痛快。”
蓝初雪看着眼前激动的少女,傻了眼!她是不是眼花了,这个皇甫婷竟然会对自己那么亲热。平时都是用鼻子看自己的,如今竟当自己偶像一样崇拜。
“昨天你在那里?因为我杀了人,你被我吓到了?”蓝初雪觉得她是不是被她杀人的事情刺激到了,不敢再对自己放肆。
皇甫婷瞪眼:“才不是,我是觉得你很厉害啦!而且有胆识和同情心,不像其他人那样明哲保身,看到可怜也不敢去伸张正义。”
“可是你以前对我……很讨厌吧!”蓝初雪一阵头晕,搞了半天,这个少女还是个有着英雄主义的梦幻少女,因为看到自己锄强扶弱,对自己一下子就喜欢起来了。
皇甫彦这样腹黑的人,竟然能养出这样单纯的妹子,不过从另一个侧面也看出,这个皇甫婷其实本质也不是那么坏,反而有点可爱,至少比皇甫彦可爱。
“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嘛!你又穿着我最讨厌的红衣服,又长得那么普通,看起来是在不怎样?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故意深藏不露。哇,改天教我那十个戒指甩出去的功夫,太神了,比我的鞭子功夫还神。好不好,好嘛,你答应我嘛!”
蓝初雪只能说好,这么有缠功的女子,如果不答应,估计一天到晚吊在自己背后,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皇甫家的人对自己都怀有敌意,能成功收复一个,起码不至于让自己孤立。
“我要去找你哥,他还在吗?”
皇甫婷咯咯一笑,挤眉弄眼:“在呀,他找了你一个晚上,我从见他这样担心过一个人,连我也没有呢,哎,果然有了妻子,妹子就要失宠了。你好好和他解释,我哥虽然严厉冷酷,但是对待自己重视的人,还是很宽容的,你和他道个歉,就没事了。”
蓝初雪敷衍的笑笑,自己就向皇甫彦的书房走去,走到门前,休一守在门口,看着她的目光竟然有丝怀疑和敌意。
蓝初雪心一沉,因为昨天她做的那件事吗?看来只要触犯了他们一点利益,就可以无条件的视为敌人。
蓝初雪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皇甫彦正在磨墨,状似气定神闲的样子,可是握着那磨石的手未免握得太紧了,听到蓝初雪进来,他也不抬头,只是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蓝初雪见他故意冷落自己,心一冷,看来他是觉得她做错了,想让她先开口道歉。她也不说话,就找了个座位坐下来,也一言不发。
两人都漠然,谁也不说话,整个书房顿时陷入低气压中心。
过了很久,久得皇甫彦握磨石的手都僵硬了,蓝初雪依然没有说过一句话,皇甫彦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清冷的双眸压抑住怒火:“现在才回来,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他脸容染着薄怒,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那目光执着而失望。
蓝初雪也抬头冷冷的看着他,唇边慢慢的升起一道讥讽:“说什么?向你道歉,道歉我不该毁了你昨天一手策划的好戏?”
皇甫彦气息一窒,瞳孔一缩,手掌紧紧握着墨砚,下巴也僵硬起来,听着她讽刺质问的口气,他怒火更盛了,昨天事情,他已经无意和她计较了,她却反而一副是他错的态度。
“雪儿,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是我的人,也承诺过辅助我,你不是不分轻重的人,这种复杂的政治形势下,错一步都会带来很大的损失,你很清楚。你应该帮我这一方,你却在那样尴尬的关头却去帮我的敌人解围,你觉得你还占理吗?”
他一直帮她,以她的利益为先,他丢下前线战事去救她,他不惜私下动用军队救她,但是为什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就以此来敌对他,和他翻脸。
听到他动怒的质问,蓝初雪心中被狠狠刺了一下,抿唇失望的凝望着他,大声怒道:“我是承诺留在你身边一年辅助你,但是不包括帮你去做那些龌龊的事情,将一群本来就很可怜的人拉到台上鞭笞,让他们受尽屈辱,被活活打死。
想让令狐傲当众难堪,暗示他血统低贱。你或许觉得无所谓,不过是几个卑贱的人性命,但是我却觉得你很手段很龌龊,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连底线也没有。你可以派人去刺杀他,可以做各种事情扳倒他,但是你不该用这样令人鄙视的手法。”
她从不介意他的心狠手辣,因为她很清楚每一条王道,都是鲜血铺就的,杀戮、阴谋都不可避免。
但是血腥也是有底线的,做人更要有底线,否则和恶魔有什么区别。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人,还要被他利用,她无法忍受这种下流的手段。
皇甫彦被她的责骂弄得变了脸色,高傲的脸上似笼罩了一层冰霜,那一声声龌龊落在他耳中,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刺在他心上,引起一阵阵钝痛,可是他的表情依然强硬而不羁,努力忽略掉心中的痛楚。
薄唇抿出别样的讽刺:“雪儿,我没想到像你这样手上染满血腥的人,也会有这种菩萨心肠,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我们一路走来,杀过多少人,有多少人也曾经很无辜,你敢说你手下死去的人,每个都该死?你也会衡量得失,你也明白想要在权势争夺中赢,必须冷酷和杀戮。若昨天,台上那些人不是冰族人,你还会那么义愤填膺吗?”
他冷笑着走过来,一把握住蓝初雪的下巴,将她冷漠的脸抬起,两人同样强势的视线撞在一起,谁也不退让。
“雪儿,你骨子里的冷血从不比我少,何必装出一副鄙视我手段的样子。我真不明白,那冰族算什么东西,值得你为了他们,和我翻脸,你的良心似乎用错了地方,你对冰族人的反应未免太大了,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无能的人。”
蓝初雪胸口一窒,伸手冷冷的拍开他:“我也没想到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利用了一群悲惨的人,还能理所当然的口气。我是冷血,我也会杀人,但我也不会做出丧尽良心的事,不会去玩弄毫无反抗之力的弱者。”
想起那些冰族奴隶,满身鲜血躺在台上,还要被毒打,被杀害,这样的场景,任何一个还存一点良知的人,都不可能不动容,她真不明白,是自己看错了他吗,她以为他再冷血,也不是那种能做那么卑鄙事情的人。
皇甫彦哈哈一笑,越发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把讽刺的利刃:“真是义正词严,不过雪儿,你所做的一切真是如你所说的那么光明磊落,真是单纯的路见不平吗?那你今天又是从哪里走出来的!”
他突然说出的古怪话,让蓝初雪脸色一变,抽了口冷气,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知道了吗?知道自己从五皇子的王府里出来,他怎么可能知道?
“皇甫彦,你这是什么意思?”蓝初雪愤怒的质问,气得手指几乎哆嗦。
皇甫彦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冷道:“该是我问你,你和令狐傲是什么关系?”
蓝初雪胸口像被狠狠的锤击了一下,眼瞳放开,心中满是震惊和不信,她咬住下唇:“你在怀疑我?怀疑我和令狐傲背后勾结?你竟然不信任我到这种地步。”她脸上满是失望苦涩的表情。
“那么巧合的帮令狐傲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