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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刚走到小木屋的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了这样的对话——说话的,是两个声音清脆好听的少女。
花满楼几不可觉地微微皱了皱眉,陆小凤眉毛一挑,第一反应就是侧过头去看站在西门吹雪身侧的少女,而君迁……却是一下子恍然大悟——大概在自己睡着了的时候,峨眉四秀已经和西门吹雪他们见过面了吧?孙秀青果然还是喜欢上了西门吹雪。
这样想着,少女也忍不住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西门吹雪,却见西门吹雪也恰好低了头往自己这里看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君迁有些尴尬地伸手摸了摸鼻子,却忽然只觉得手腕一紧——转眼就已经被西门吹雪扣在了掌心。君迁一怔,正想张口说话,却见西门吹雪根本连看也没看她,直接就已经抬脚推门走了进去。
君迁无奈,被西门吹雪拉着,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进了屋,只觉得一瞬间屋内所有的视线都刷刷刷地往自己身上射了过来,君迁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温度最高的那一道视线的来源——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虽然没有说话,君迁以前也从来没有见过她,但说不清为什么,她就是有一种直觉——这个女孩子就是孙秀青。
孙秀青的脸很红,似乎是因为刚才说的话被西门吹雪听到而觉得害羞,视线在看到她被西门吹雪握着的手腕时却一下子就透出了几分苍白,君迁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君迁没有说话,峨眉四秀也没有说话,但……一向话最少的西门吹雪却说话了。
他的语气还是很冷,冷得几乎要空气都结了冰:“我不但杀了苏少英,现在又杀了独孤一鹤。”
峨眉四秀是四个都很漂亮的女孩子,和西门吹雪话一出口,她们的脸色就全都变了,尤其是孙秀青的脸上,惨白得几乎都没有半点血色。
脾气最为火爆的石秀雪忽然间拍案而起,愤愤地看着西门吹雪,大声道:“我二师姐这么喜欢你,你……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连西门吹雪都似乎是有些惊讶地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这实在是一句很没有逻辑的话,她二师姐喜欢西门吹雪,西门吹雪又有什么义务要回应她对她好?为什么就不能杀她的师父?但君迁却觉得……她也许,是懂这句话的,因为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是剑三里一段剧情,万花弟子谷之岚和纯阳弟子祁进本是江湖上一对有名的佳侣,然而有一日谷之岚却发现祁进竟是自己幼时杀害了自己满门的凶手,顿时惊怒交加,却偏又已是对他情根深种,最终也只能离开他不愿再相见。君迁还没有穿越的时候也曾经为此唏嘘难过,那时候她也会想……谷师姐那么善良美好的一个女孩子,她那么喜欢祁进,祁进怎么能做出隐瞒身份接近她这种事来?
很没有道理、没有逻辑的一句话,但君迁想,她大概是稍微可以明白一些那种心情的——她说这句话,大概是也根本就没有想要西门吹雪回答,也不是想要他如何,只是单纯地想要宣泄心里的震惊和难过。
虽然两者之间其实并不完全一样,但她对剧情的感叹,一定不如石秀雪对师姐的感情更深,那种难过……自然也更是比不上的——人一难过,有时候确实是会很没有道理的。
君迁没有说话,她没有立场说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所以只是低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然而这一声幽幽的叹气,却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一下子就惊醒了木屋中僵持着的气氛,孙秀青忽然一咬牙,双剑已然出鞘,狠狠地刺向西门吹雪的胸膛。
西门吹雪并未拔剑,只是握着君迁手腕的手微一用力就把墨袍的少女护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一拂袖,孙秀青就已经被他甩了开去摔倒在地。
西门吹雪低头看了怀里的人一眼,向着孙秀青冷冷道:“退下去,莫要逼我拔剑。”
孙秀青脸色更白,眼角竟似是已经湿润,咬牙道:“你杀了我师父,我跟你拼了!若是杀不了你,我就死在这里!”
西门吹雪冷笑:“死也没有用,若想要复仇,不如快回去叫青衣一百零八楼的人全都出来。”
孙秀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吃惊,失声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和青衣楼有关系?你疯了!师父他老人家这次到关中来,就是因为他得到了消息说青衣第一楼就在……”
少女的话音未落,忽然听见窗外“铮”的一声,一道乌光破窗而入,直直钉入孙秀青的后背,孙秀青的脸忽然扭曲,惊呼一声,整个人都扑倒在地,离窗最近的石秀雪怒喝一声就要扑过去,却又听得一声轻响,剑已脱手,整个人也已倒了下去。
君迁几乎是在孙秀青倒下的同一时间就已经推开了西门吹雪,扑向倒在了地上的孙秀青,不假思索地伸手探上了她的脉搏,从袖中取出金针,运起离经易道的心法飞快地扎进了她的穴道,紧接着就急忙去查看倒在孙秀青身边的石秀雪。
马秀真和叶秀珠已经不顾一切地扑向了窗外,陆小凤也正要追出去,却忽然被君迁满含焦急的声音叫住:
“七哥,陆小凤,你们快背着她们两人去后山奔跑,不到她们满头大汗绝不能停,毒性发散出来后或许还有救!”
救人如救火,自然是不能有片刻耽搁,陆小凤看了窗外一眼,到底还是收回脚步,点了点头,弯腰背起孙秀青,和背着叶秀珠的花满楼一起飞身而出。
眼看着花满楼和陆小凤已经背着人出去,君迁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这毒很刁钻,刚才情急之下接连运功,让少女原本红润的脸色显得稍有些白,额头也已经覆上了一层薄汗,西门吹雪向店家招了招手,要了一块毛巾递了过去。
君迁冲他笑了笑,接过毛巾擦着头上的汗,却看见西门吹雪神色一冷,忽然道:“有人。”
君迁微微一愣,脑子里隐隐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想了想,忽然扬声道:“出来,上官飞燕。”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已经补完了,大家要记得去看~否则接不上… …
这章的表白是孙秀青的表白,至于庄主有木有表白……反正手是拉了,抱也抱了,庄主你接下来看着办吧╮(╯_╰)╭
☆、21教训
深夜里的小木屋很安静,没有人出声回应,更没有人出现,就好像西门吹雪那句“有人”只是错觉,君迁的那一句话也不过是多心而已,但……
君迁忽然冷笑了起来——君迁的脾气自然是没有花满楼那么好的,但却也很少有态度这么差的时候。
“怎么?还不出来,是非要让西门吹雪亲自来‘请’你吗?上官飞燕!”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随即就有一个少女从门口走了进来——她算不上太美,但却很清秀,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格外明亮有神,此刻却是有些惊疑不定:“你是谁?我是来找花满楼的,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自己是谁?君迁怎么可能相信她的话,但她这会儿却没有心情和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上纠缠,既然她说不知道,那她说就是了。
“我是花满楼的妹妹,”君迁看向她,神色更冷,“你在这里干什么?”
“原来你就是花满楼的妹妹啊!”上官飞燕眨了眨她那一双清亮有神的大眼睛,满脸的天真娇俏,“你哥哥去了哪里?我有话想要跟他说,好不容易连夜赶来,他却不见了!”
她说话的时候,脸色微红,似乎是因为在“心上人”的妹妹面前觉得有些害羞,一边还不停地用手抚着胸口顺气,好像是由于连夜赶来而显得有些喘。
上官飞燕虽然长得不算太美,但这活泼娇俏的模样却是格外引人怜惜,如果是个男人,这会儿多半是早就连心都化了,但可惜了,君迁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对于这个欺骗兄长感情的女人,她实在是太过深恶痛绝,没有半点好感,自始至终就这么冷着脸看着她的动作,半晌之后,淡淡道:
“西门,七哥和陆小凤都不在这里,你说我杀了她可好?”
西门吹雪握着剑站在一边,看都没有看上官飞燕一眼,同样也是语气淡淡:“可以。”
如果说君迁说要杀她的时候,上官飞燕只是脸色一僵,那么在西门吹雪开口的时候,她的脸色简直就是一瞬间苍白了起来——同样一句话,从君迁这么一个娇小纤弱的少女口中说出来,和从剑神西门吹雪口中说出来,实在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上官飞燕眼角含泪,满脸的委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君迁,“我是担心花满楼,才来找他的!你哥哥虽然喜欢我,可你是他的妹妹,他也还是会一样疼爱你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顿了顿,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时候,抬眼看了看西门吹雪,随即有些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失声道:“我、我听说你是花家的养女,你是不是也喜欢花满楼?可、可是西门庄主他……”
好极了,一边暗示自己花满楼喜欢她,如果杀了她,花满楼一定会难过,一边又暗示西门吹雪自己对七哥的感情不正常,试图挑拨离间,真是好极了!
但……她现在倒是真的不能杀她,一来七哥必然不愿自己杀人,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现在还并没有证据,若是杀了她,也只能是死无对证,白白让七哥难过,总要让一切真相大白,然后才是她要她命的时候——至于这一点,她也并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做的。
“孙秀青和石秀雪方才中了毒针,你却刚好躲在屋外,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君迁不紧不慢地向她走了几步,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笛鸿雁,语气有些玩味,“陆小凤和七哥想必也快回来了,就算七哥喜欢你,不怀疑你,你觉得陆小凤也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你?总是把别人当做笨蛋的人,其实才是最大的笨蛋,你说呢?”
“你!”上官飞燕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回头看了一眼屋外,又愤愤地看了君迁一眼,狠狠地一跺脚,立时一个纵身跃了出去,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君迁没有追出去,而是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刚才接连施针稳住孙秀青和石秀雪中的毒就已经耗费了她不少心神,现在又被上官飞燕气得不轻,实在是有些累了。西门吹雪侧头看了她一眼,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君迁仰头看了看他,略有些犹豫地抿了抿唇,最后却到底还是点点头,有些小心翼翼地靠在了他的肩头:“西门……借我靠一下。”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只是伸了手,微微用力,少女就已经被他揽进了怀里、靠在他的胸口。
君迁的脸色微微一红,却没有拒绝,很是顺从地趴在了他的胸口,感觉着他怀里的暖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顿了顿,却又忽然睁了开来,靠在他的胸口仰头看他:
“你怎么不问我?”
西门吹雪的眼里忽然闪过了几丝笑意,似乎是心情极好的样子,揉着她的头发问道:“给她下了什么?”
“你发现了啊,”君迁原本指的其实是她怎么就知道屋外的人是上官飞燕的事,但没想到西门吹雪一开口问的居然是这个,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没什么,这几天她可能都不敢照镜子了吧。我早就怀疑她有问题了,只是现在还不能杀她,只是也总不能让她太好过。”
西门吹雪微微颔首,环在她腰间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君迁仰头看着他线条流畅姣好的脖子和下巴,只觉得心头一片安定,轻声道:“西门,我们之间……”
“小迁!你快看看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君迁的话刚出口,门外就传来了陆小凤的高声呼喊,君迁原本还有些羞涩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严肃了起来,没顾得上把话说完,立时就挣脱了西门吹雪的怀抱,快步跑到门口迎向了背着石秀雪、孙秀青回来的陆小凤和花满楼,伸手就探向了他们背上两个少女的脉搏。
“毒素总算是已经发散出来了,那便是有救了。”君迁冲着满头大汗的两人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店家,“掌柜的,有没有干净的房间?”
“有的,有的,”掌柜忙不迭的点头,“几位跟我来。”
房间很简陋,除了一张床和一张矮榻,几乎就什么都没有了,但君迁也不在意,只要有地方把孙秀青和石秀雪放平好让她施针就够了。指挥着陆小凤和花满楼把两人放下,君迁取出针匣和鸿雁,将匣子里插着针的布囊一点一点展开,却忽然听见花满楼道:
“小妹,丹凤公主先前可是来过了?”
“不,”君迁摇头,“来的人是上官飞燕。”
“飞燕?”花满楼一瞬间变了脸色,旁边的陆小凤看了看这一对兄妹,有些摸不着头脑,摸着自己的胡茬奇怪道:“花满楼,你怎么知道有人来过?”
“先前在珠光宝气阁,我实在是不喜丹凤公主背后偷袭,又直觉有些不安,便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在她身上留了一种香料,本是想着以后或许用得上,”君迁手下的动作未停,只是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那香料味道极淡,单独用的时候一般人根本闻不出来,通常总是和其他香料混在一起用的。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阎铁珊的死和丹凤公主身上,自然不会察觉我的动作,但七哥因为看不见,嗅觉却是格外灵敏,所以瞒不过他。刚才,七哥就在屋里闻到了那种香味。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下针了。”
君迁只说到这里,就已经住了口——接下来的话,已经不用再多说了。没有精力再去多想别的,君迁深吸一口气,离经易道的心法在体内运转到了极致,目光专注,解开床上少女的衣襟,果敢精准地下了针。
……
天色已经隐隐放亮,陆小凤和花满楼也早就已经离开了木屋——上官飞燕和上官丹凤竟是同一人,这个真相令两人同时震惊,已经连夜启程去查个究竟。君迁的施针却还没有结束,简陋的房间里,墨袍的少女脸色已经苍白,连续不断的内力运转让她有些疲劳,额头已满是汗水,施针的手却仍是一如既往的稳健精准。
一身白衣的西门吹雪握着剑背对着屋内的少女站在虚掩着的门口,定定地看着院中的松树,眼神幽深。
半晌之后,君迁才终于收回了针,替她们将衣带系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只是这一放松,脚下却是不自觉地一软,眼看着就要摔倒,西门吹雪却推门而入,及时地扶住了少女。
君迁抚着胸口顺了顺气,扯了自己的袖子胡乱地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仰起头看向西门吹雪:“暂时应该没事了,六个时辰之后再施一次针,她们就差不多可以醒来了。”
少女的脸上满是疲倦,眼神却是无比清亮,隐隐带着满足的笑意。西门吹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忽然打横抱起她,在君迁的一声低呼中把人放到了矮榻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睡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庄主可能要崩溃了……第一次想吻妹子,结果被大舅子打断了;第二次好不容易妹子主动开口了,结果被好基友打断了……果然说多了都是泪啊╮(╯_╰)╭
【修了一下细节。】
☆、22回答
石秀雪中的毒针打在心口,中毒要比孙秀青更深一些,孙秀青醒的时候,这个小师妹仍然还安安静静地躺在一边。孙秀青犹豫了一下,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在感觉到仍有呼吸的时候,一下子松了口气,撑着身子坐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这陌生的屋子,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扶着桌椅有些艰难地走到门口推开了门。
眼前的景色隐隐有些熟悉,孙秀青怔了怔,这才意识到正是昨晚穿过的那一片桑树林,只是现在却已经是傍晚了……她一眼就看到了抱着膝倚坐在树下的墨袍少女,她长得很美,墨色的衣衫衬得她的肤色越发莹润瓷白,这会儿大约是睡着了,安静地靠着树,橘红色的晚霞洒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更加温婉柔美。
孙秀青抿了抿唇,正要抬脚走出去,却忽然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是西门吹雪,他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一袭白衣如雪,腰畔一柄乌鞘长剑虽未出鞘,却好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锋锐的寒意,让她生生止住了脚步,视线却像是被吸住了一般,牢牢地钉在了他的身上。
白衣的男人走得并不快,但却好像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到了树下,定定地盯着树下的少女看了一会儿,忽然弯下腰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孙秀青原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更白了,几乎连一丝血色也找不到。她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他拉着少女的手、他把她妥帖地护在怀里,他从来都是白衣如雪,那个少女却是一身玄衣如墨,明明是一黑一白这样截然不同的颜色,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却偏偏看不出任何突兀,就像是现在……他抱着她,她靠在他的怀里,看起来是那么契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霞的缘故,一向比冰更清冷的男人看起来竟好像也流露出了几分暖意一般。
孙秀青忽然觉得原本就没有力气的脚更软了,扶着门框才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