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啊,夫人,娜塔莎会听她叔叔的话的,是吧?”
安娜觉得这个男人又可怜,又令人鄙视。对于妻子的出轨,他唯一的应付方式,就是可怜巴巴地向别人求助,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她不置可否地应了句,“希望吧。”
“哦!我真希望卡列宁阁下能说服她!”伯爵双手狠狠揪住自己原本就有谢顶危险的头发,露出痛苦的神情,“说来您可能会笑话我。虽然我也是快结婚前,才第一次见到娜塔莎,但我发现我真的很喜欢她。她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她。但是她为什么对我就是这么冷淡?现在还做出这样的事。我非常难过,非常难过……”
安娜想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好暂时安慰下他的时候,突然,二楼书房的方向传来一阵沉闷的异响,仿佛什么东西被砸在了地上,跟着,仿佛传来娜塔莎模模糊糊的嚷声。
安娜吃了一惊,伯爵也停止了他的自怜自艾。
“哦上帝啊,怎么了?”他脸色发白,低声嚷了起来。
安娜踌躇了下,站了起来,“我上去看看,您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说完,她往楼上去。
安娜来到书房门口。
门虽然关了起来,但因为里头发出的声音有点大,所以站在门口,还是很容易就能听到里头的动静。
“……娜塔莎,你必须要停止!”安娜听见卡列宁的声音传了过来,显得十分生气,“如果你父亲还在世,他也会像我一样,为此而感到痛心!”
“哦,求您了,您别再提我父亲好吗?”娜塔莎带了点哭腔,声音十分尖锐,“他对我做过什么?小时候起就送我去修道院式的女校,长大后让我嫁给一个我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仅仅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就人生就必须要由他来决定吗?还有您,我的叔叔!您又为我做了什么?您有什么权力继续支配我的生活?我已经成年了,并且按照你的意思结婚了,现在,我有权想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娜塔莎!”卡列宁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现在的行为是不负责任的轻率举动!即便你已经结婚,作为长辈,我依然还是负有不可推卸的及时纠正责任。我不想你日后追悔莫及!”
“叔叔,请您还是更多地关注一下我的婶婶吧!”
安娜听她忽然提到自己,不禁屏住了呼吸。
门里,塔娜莎的两颊涨得通红,激动地挥着自己的手,冲着神色严峻的卡列宁嚷道:“就算我再轻率,至少,我也绝对不会做出和人私奔的事情!大家一个个全都这样,为什么您非要管我?我倒是听说,彼得堡现在有好几位出色的男士在追求婶婶!您就不怕她再次做出背叛您的事?”
“娜塔莎!”卡列宁的脸色骤然铁青,“你越来越没分寸了!你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得没错!叔叔,您与其想着让我和那个大尉分开,引导我走上你所谓的‘正途’,您还不如多关注您的妻子……”
门忽然被推开,发出的响动惊动了里面的人。
娜塔莎停了下来。
卡列宁看见安娜进来了,神色微变,立刻朝她走来,“安娜,听我说,你先出去一下……”
“没这个必要,我也正好有几句话,想和这个姑娘说下。”
安娜轻轻推开卡列宁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朝着娜塔莎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绯丶樱扔了一个地雷 么么哒~
☆、Chapter 54
乍见安娜现身,娜塔莎的神情显得略微仓皇;下意识地躲开安娜的目光。但很快,她就倔强地扬起下巴,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怎么,难道你想否认我刚才说的事实?”
安娜停在她的面前,笑了笑;“娜塔莎;感谢你善意提醒我丈夫我作为妻子方面的缺陷,不过,我现在没兴趣和你谈论这个。促使我进来打断你的原因,是因为我听到你质疑你叔叔的一段话。你责问他有什么资格来过问你现在的生活。我想说的是,他毫无疑问是有这种资格的。我想问问你;你知道你那笔一年有三万卢布收入的丰厚嫁妆的来源吗?”
“安娜;请不要提这个了。这和现在的这件事没有关系。”卡列宁神情显得有点无奈,出声制止。
安娜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提?恰恰相反;我觉得很有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娜塔莎的神情略微茫然,“我的嫁妆,自然是我父亲生前留下给我的。”
安娜笑。
“可惜你的想当然是错误的。你自然不知道;你的父亲;也就是我丈夫的兄长,在他生前的时候,因为一笔失败的投机,差点倾家荡产,靠着你现在这个丈夫托雷斯基伯爵的帮助,才勉强度过危机,不至于落到破产的地步。为了保住名誉清偿债务,他把自己名下的庄园和土地全部抵押了。临死的时候,交托给我丈夫的,只有你这个女儿。你听清楚了吗?你事实上,除了一个贵族小姐的头衔外,一无所有。我的丈夫,也就是这个刚刚被你指责为没有资格插手你生活的人,为了让你能够体面地嫁出去,赎回了你父亲的财产,把这些当做你的嫁妆全部送给了你!”
娜塔莎睁大眼睛,露出诧异之色,“这不可能!”她失声嚷道。
“去查你名下财产的所有权更换记录,再来告诉我这可不可能!”安娜冷冷说道。
娜塔莎咬住唇,沉默了下来。
安娜冷笑。
“为什么不说话了?一个没有财产傍身的女人婚后会是什么地位,需要我来提醒你吗?我的丈夫为你做这些,你觉得他仅仅只是为了履行他监护人的职责吗?如果他不是真的把你当自己女儿看待,你是好是歹,和他又有什么关系?现在你用这种愚蠢的方式去对抗他为你做的事。你是在报复吗?报复谁?那个为了一个职位背叛了你的男人?那个现在正可怜巴巴坐在楼下客厅里期待你回心转意的丈夫?还是你就是在报复这个替你承担了父亲职责的人?哦是的,他确实做得不够好,他只知道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你的头上,毁坏了你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但是塔娜莎,如果没有贵族小姐的身份,没有嫁妆傍身,你只是你自己,就这样嫁给那个你想嫁的男人,我告诉你,他未必就肯娶你!”
“哦,请你不要说了……”娜塔莎声音发抖。
“你以为我想跟你说这么多?是的,就像你三番两次指责我的那样,因为我不光彩的过去,我确实没资格论断你的行为。所以我现在不是在论断。只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玩火必定*,你的所谓报复举动,更是幼稚愚蠢的表现。”
“求你行行好,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些……”娜塔莎拼命摇头。
“不想听?很简单。去把划归到你名下的财产全部还回来,这样就两清了。以后就算你干出比现在更离谱的事,你的叔叔再怎么阻止,你也完全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对他说不。否则,以他的固执和那种近乎可笑的使命感,他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想到以后必须要长期生活在象今晚这样的气氛里,我的心情就无法愉快。所以,这也算是帮了我的忙。”
“安娜!你说够了没有!”
卡列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气恼,冲她喊了一声。
安娜根本没有理他。
卡列宁无可奈何,只好转向自己的侄女,“你的婶婶只是在劝你而已……”
娜塔莎看了眼依旧冷冰冰的安娜,忽然抬手掩住脸,哇一声地哭起来,往外冲了出去。
“娜塔莎——”
卡列宁吃了一惊,急忙追出去。
安娜慢悠悠地跟了出去,站在二楼走廊的楼梯口,见娜塔莎依旧不顾一切地往外跑,伯爵惊慌失措地站起来。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看见卡列宁下来,他慌忙上前问道。
“送她回家吧!看着她点。有什么情况,再来通知我。”
卡列宁用镇定的口气吩咐伯爵。
“明白了,明白了,那么我先告辞了,谢谢您和夫人今晚的招待——我先告辞了——”
伯爵一边鞠躬往后退,一边从仆人手上拿过自己的帽子和外套,转身匆匆追了出去。
被刚才动静惊动跑了出来的谢廖沙站在楼梯下,手上还拿着琴弓。
“娜塔莎怎么了?她为什么哭?”
他向自己的父亲发问,表情显得十分担忧。
卡列宁抬头,看了眼站在二楼楼梯口的安娜,压下心里的烦恼,用尽量柔和的口气说道:“没什么。她只是遇到了点迷茫。现在你回去,继续练习。我和你妈妈都能听到你拉琴的声音。”
“好吧。”
谢廖沙仰头朝安娜挥了挥手,得到她的回应后,转身回到琴室。
安娜和楼下的卡列宁对视一眼后,转身往自己的书房去。
身后传来急促的噔噔脚步声,她刚进去,门就再度被推开,卡列宁跟了进来。
“上帝!你是怎么了?为什么对她说出这么冷酷的话?”
卡列宁一进来,立刻就问安娜。
安娜扭头看他一眼。
他显然是生气了。虽然还在尽量压抑情绪,但问这句话时,语气中的质问还是非常明显。
安娜没有回答,而是扭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检查卷纸,调整打字机的位置。
她打出第一个字母的时候,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按在了打字机的移梁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回答我,为什么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安娜放下双手,仰起脸,对上了卡列宁正俯视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现在满是不快和不理解。
“实话总是让人不高兴。但我认为她需要听听实话,所以我说了。”安娜说道,“如果这让你感到不高兴,认为我亏待了你的侄女,我可以向你道歉,但不会收回我的话。我是这个家庭里的女主人,有义务维持这个家庭里的正常生活。我不希望以后继续三天两头因为你侄女的事弄得大家都没好心情。”
卡列宁注视着她,脸色依然不大好看。
安娜耸了耸肩,“你还想说什么?”
他忽然松开手,一语不发地掉头离开了。
安娜目送他背影消失在门口后,抬手揉了揉自己两边的太阳穴,心情忽然也变得烦躁不堪,坐在打字机前起了个头,半天都无法继续,干脆起来去楼下的琴室,陪着谢廖沙一道练琴。
安娜在十点钟回到卧室的时候,卡列宁不在。
她知道他应该在书房。没过去。只自己躺了上去睡觉。
过了很久,大约快半夜了,昏暗中,安娜终于听到他轻手轻脚进来的脚步声。
她始终装睡,一动不动。他上床后,也没象平时那样朝她靠过来,而是自己慢慢地睡了下去。
这是两人搬到同一个卧室后,第一个晚上,就这样互不干扰地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Chapter 55
安娜和卡列宁之间的相处,变得有点微妙了起来。
他们自然没有吵架;离传统意义上的冷战也很远。
这个夜晚过后的第二天早晨,卡列宁看起来就和从前差不多了。对着她时,表情依旧温和,也带着微笑。
安娜也和平时一样,会在早上他出门时送他到门口;和他道别。
但安娜清楚地感觉到;两人之间从前那种亲密无间的亲昵感正在慢慢地消失。连他早上亲吻她脸颊和她道别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她也觉得他仿佛是在敷衍了事。
卡列宁原本就不多话。从前两人相处的时候;大部分的话题都是安娜带出来的,她会逗引他说话;并且以此为乐。现在他比从前更加沉默,有时候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并且,仿佛约定好似地;他们谁也没再提和娜塔莎有关的话题;就仿佛那天晚上根本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这让安娜感到失望。除了心灰意冷外;也觉得十分不快。
从前的每个晚上;她会在他工作的时候,随时地跑到书房去打断他。和他分享自己刚想到的一个情节、讨论明天晚上的菜单,或者其实根本没什么事,单纯就是为了打断他工作,“勾引”一下他,看到他露出无奈又愉快的表情,她觉得也是很大的乐趣。事实上,这也确实增进了夫妻间相处的不少情趣。
现在她自然没这个兴趣了。于是几个晚上过后,就变成了两人各自在自己书房工作,然后再各自回卧室睡觉的情景。
那件事过去,大约一周后的一个晚上,两人一道从亲王举办的一个舞会上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安娜让卡列宁先去睡觉,自己钻回书房继续写稿。
正值□□段落,情绪带入后,她整个人精神十分兴奋,一直写到凌晨多,还没打算停下来。
一卷纸刚好用完,她换上新纸,正预备再起行时,听到身后响起敲门声。
她没有应答,十指继续灵巧地在键盘上翻飞移动,做着自己的事。
门被推开了。卡列宁出现在门口,看着灯光下她忙碌的背影,仿佛犹豫了下,片刻后,他开口说道:“安娜,已经凌晨了。好去睡觉了。”
“你先睡吧,别管我,”安娜头也没回地说道,“我写完这段再睡。”
卡列宁的身影静止了片刻,终于说道:“好吧。别太晚了。”
“嗯,知道。”安娜随口应了一声。
卡列宁再看她背影一眼,见她始终没有回头,房间里只有哒哒的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转身离去。
安娜一直写到快两点,这才收工。扭了扭略感发酸的十指关节,熄灯离开了书房。
她轻轻推开虚掩的卧室门,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爬上自己睡觉的那边。刚躺下去,听到身侧的卡列宁翻了个身。
“你醒了?”她有点意外,“抱歉,吵醒你了。”
“没,”卡列宁的声音传了过来,有点低沉。“在等你,一直没睡着。”
“我不是叫你自己去睡吗,等我干什么。睡吧,确实不早了。”说完,她翻身背对着他。
过了一会儿,安娜听见他在自己身后低声问:“安娜,你现在写作很忙吗?这几天,都没见你来我的书房。”
安娜嗯了一声,“你不是也很忙吗?再说了,我想了下,觉得象以前那样老是去打扰你,有点不大适合,你可能会烦,又不好拒绝。所以还是不要打扰你为好。”
一阵沉默。
安娜闭上眼睛的时候,身侧床垫一沉,一双手从后伸了过来,轻轻搭在了她的腰上。
“安娜……其实我没觉得烦……”耳畔跟着传来他的声音。。电子书下载
安娜往里侧挪了挪,顺势就躲开了他的手,“我困了,睡觉吧……”她含糊应了一声。
再次缄默。
就在安娜以为他真的睡了过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他叹息了一声。
“安娜,你生我的气了。”他低低地说道。
安娜嗯哼了声,“没有。”
“你有。我知道的。”
他的紧追不舍忽然让安娜觉得冒出了火气。
忽然睁开眼睛,她冷哼了一声,语调也变得清晰:“生气的恐怕是你吧。我不是欺负了你的宝贝侄女吗,把她给气哭了。哦对了,今晚的舞会,她也没露面了,可见还在伤心难过。”
刚才那双被她拒绝了的手再次伸了过来。
不止是手,安娜觉得身边的床垫一沉,他整个人也靠了过来,用一种不容她抗拒的力道,从后把她整个人抱住,给拖到了他的怀里。
安娜扭着身子拒绝的时候,他压住她的胳膊,凑过来吻了吻她的肩膀。
“安娜,别生气了。是我不好。一开始,我确实是有点难以理解你那天晚上的做法,我感到十分震惊。我很抱歉我当时态度不好。但是经过思考之后,我觉得你说得也有道理。对于娜塔莎来说,来自我的一百句疾言厉色的劝告和阻止,或许也未必比得上你那几句话给她带来的影响。如果她确实是个懂事理的聪明姑娘,她应该会明白怎样才对她最好。我为我前几天的态度向你道歉,原谅我,好吗?”
安娜停止了挣扎,但语气依旧有点生硬:“你有什么要我原谅的地方?反倒是我,那天晚上太多事了。这几天我倒是一直在反省我自己。就这样吧,我想睡觉了。”
片刻后,卡列宁说道:“那你休息吧,我知道你今天够累了。但还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要是你非要我接受什么道歉才肯睡觉的话,那我就接受好了。现在可以睡觉了吗?别这样抱着我,不舒服!”
“好吧,晚安。”
男人低低叹了口气,吻了吻她散在枕上的长发,慢慢松开了她。
————
安娜面上对一周前发生的那件事漠不关心,其实暗地也在关注。
毕竟,那天当时自己说的那些话,现在回想,确实就像卡列宁指责的那样,有点不近人情。看娜塔莎当时的激烈反应程度,万一要是回去了想不开,做出点什么糊涂事,她就真的成了罪人。
所以,又一周之后,有天午后,她在贵妇人们时常去的海滨公园散步,凑巧碰到了小道消息十分灵通的贝特西公爵夫人时,装作无意地朝她打听已经有些时日没见的娜塔莎。对方用狐疑的目光看她:“她三天前刚和她丈夫一道离开彼得堡,据说伯爵身体有点不好,所以要陪他去亚夏温泉浴场疗养一段时间,你难道不知道?”
安娜确实不知道。这几天她要么忙着参加真正能让她感到乐趣的波琳娜夫人家中几乎天天举办的沙龙,要么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