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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见状，嗤笑道：“哼哼，真是小家子气，老子还不乐意跟你们一块儿呢！”
虽说宋云梵对这两人这般行为没什么好感，倒也无所谓，转身往左走去。
没走几步，本应静悄悄的地宫中遥遥传来打斗声，宋云梵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那大汉也算谨慎，将耳朵贴在墙壁上片刻，对宋云梵道：“就在前面不远，过不过去？”
这里只有偶尔会出现的机关阵法，对于他们这些敢夜闯盘心观的修仙者来说并不算什么，大概只是用来抵御不慎跑进来的普通人的；对付机关无需动用刀剑，更不会传来如此激烈的打斗声，想必最大可能是落进来的人因为什么事而自相残杀。
宋云梵想到这里，对大汉轻轻摇头，他并不是什么善人，在修仙界，多管闲事说不定是会赔上性命的。
另一边，等白乐悠从水里出来，呼吸到地宫中并不新鲜的空气时，她不由感到热泪盈眶。
果然，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阴森森冷冰冰的水底完全不适合生存，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感叹完了，将身上的水用灵力烘干，白乐悠这才打量起周围的情况来，当时的入口只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潭，出口显然要高档多了；这片水域被精致的栏杆围着，水中甚至漂浮着金色的荷叶和荷花，翻过低矮的栏杆，这里似乎应该是地宫的中心了；整个洞窟颇大，空旷的洞窟四面全是金色，上面还画着各种各样的奇怪花纹，地面上似乎铺着的也是黄金，闪花了她的眼睛；十几根根粗壮石柱拔地而起，在洞窟中央绕了一个圈，光靠十几根石柱支撑这么大的洞窟显然不现实，抬头看了看，四周和顶端闪烁着的阵法显然才是用来支撑这个华美的大厅的。
“哦？这么快就有人来了？”石柱绕城的圈中央是一座高台，高台上似乎坐着一个人影，白乐悠凝神望去，那人坐在黄金打造的高台边缘，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随意的悬挂空中，姿态十分闲适。
不过即便是白乐悠也不会因此而降低警惕，此人刚刚没有出声时，她压根没发现那上头坐着一个人，可见此人并非等闲。
柳棠走上前来，将白乐悠挡在身后，开口问道：“你是谁？”
“唔？还需要问吗？你们既然来了，不就是为了我吗？”那人站起身，金色的衣衫照花了白乐悠的眼，他轻轻抬手，原本只能依稀看到人影的昏暗大厅顿时大亮，入目所及之处皆为金色，白乐悠不禁腹诽，这人到底是有多喜欢黄金啊……
一片明亮的地宫内，那人的模样顿时看得一清二楚，身着金色衣袍的男子站在高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与常人不同的是，那人的双眼是金色的竖瞳，明明应该是兽类的瞳孔，搁在人类的脸上显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见白乐悠在打量他，他呲了呲牙，两颗獠牙露出来，闪着森森寒光。
白乐悠不禁被吓得倒退一步，不过很快被柳棠拉住了。
“你就是数百年前被封印的那个妖修吧？”柳棠道。
封印？他看起来过得很好啊……白乐悠茫然的想。
那人在高台上来回走了两步，摇摇手指：“不，不，只要得到我，我可以帮你实现你所有的愿望，不论是想称霸天下，还是想腰缠万贯，都唾手可得。怎么样？有没有很心动？”
“哼，凡人的理想罢了。”
“哦，对，你们是修仙者，”他似是恍然大悟，拍了拍手，顿时洞顶上凭空出现无数珍宝利器，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一眨眼高台周围铺满了闪烁着各色耀眼光芒的法宝，“怎么样，有了我，这些法宝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白乐悠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宝物，虽然她并不认识这些宝贝是什么，但光凭那上面透出的浓厚灵气就知道绝非凡品。
“你是诛渊。”这次柳棠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吐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来。
“哦？你认识我？”
“数百年前那场战役很是盛大，虽说我并未参加，但略有耳闻。呵，我倒是忘了你是被盘心观所封印，你跟夜南舟是什么关系？”
“夜南舟？你是说我的好徒儿？原来已经过了数百年了么，哈哈，看你的样子不像贪婪之人，那你们是为何而来？”
“一场意外罢了。”柳棠不愿多说。
诛渊似乎很久没有跟人聊天了，倒是兴致勃勃：“那玄虚呢？他将我关在这里之后，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再过来了，不会是已经死了吧，哈哈。”
“玄虚道长数百年前就已经死了。”柳棠道。
第三十八章 地下宫殿（3）
诛渊的笑声顿时卡在喉咙里，刚刚那副笑容满面的面具也碎了，他的眼中凝聚起阴翳，脱口而出的是毫不掩饰的憎恨不甘：“他死了？几百年前就死了？怎么可能？我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无时无刻不想着出去后将他剥皮抽筋，拆吃入腹，他怎么——”
“玄虚道长当年为了封印你，力量早已所剩无几，又更添伤重，没过几十年便重入轮回，不仅仅是他，整个盘心观也因你元气大伤，就在不久之前，被你的好徒儿灭了满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报应！看吧，我才是正道！他们逆天而行将我封印在此，最终落得一个如此下场！哈哈哈哈！”
“你要是非得这么想也无所谓。”柳棠云淡风轻道。
白乐悠看着这个忽怒忽笑的男人，默默拉住了柳棠的胳膊，虽说柳棠如今还不及她高，但总让她有莫名的安全感。
柳棠倒也没管她的动作，对着高台上的诛渊道：“你想必一定知道出口在何处，看在我告诉你这么多事情的份上，告诉我出口如何？”
诛渊似是冷静了些，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柳棠：“为什么我要告诉你出口，你若是出去了，我岂不是又要等上不知多少年？”
“后面很快还会有人进来，他们当中必定会有人愿意带你走的，不过我懒得同他们撞上，先让我离开，你们待会儿慢慢谈如何？”
白乐悠闻言不由惊讶，拉拉柳棠的胳膊，低声问道：“喂，你不拦着那些人把他放出来么？万一他出去之后乱杀人怎么办？”
柳棠冷笑：“我本非人，人类死活与我何干？”
白乐悠听到这样的回答，不由松开了他的胳膊，她惊讶的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见他一般：“你……我从来没想到，你竟然……”
不过诛渊见状倒是笑了：“噢？那好，我让你们出去。”说着，他一挥手，在大厅彼端的角落里，一个白色光影汇聚而成的门出现在那儿。
柳棠转过身看着白乐悠，道：“如何？徒儿，你是愿意跟为师一起走，还是要留下来，等那些修真者赶来之后相互厮杀？”
“可是，云梵还在那里面！”
柳棠似是不耐地皱了皱眉：“这么说你要留下来等死？”他深深看了一眼白乐悠，眼中的情绪复杂，却隐含焦急关切。
白乐悠的神思却顿时清明，一切纷乱顿时消失不见，她心念急转，柳棠现在的模样很是反常，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他绝不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如今急着寻找出口，甚至说出几乎要让她恨他的话来，到底是为什么？
她看了看高台上微笑着的诛渊，又看了看面前的柳棠，虽然还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但已有了计较。她换上一副慌乱的神色：“我，我不知道。”不管怎样，扮演一个无脑的女人是最适合柳棠发挥的。
果然，柳棠的神色轻松了一瞬，但很快又皱眉道：“你不信我？”
“怎么会……可是……”白乐悠摇摆不定，犹豫的支支吾吾。
“走吧。”不再废话，柳棠拉起她的手，往那出口走去。
白乐悠任他拉着，虽然依旧担心宋云梵，却决定相信柳棠，他不是冷血无情之人，绝不会见死不救。
正当二人即将走到出口处时，另一边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柳棠的脚步顿时加快，但身后的诛渊却比他更快，只见明明快要触及的那道门，突然消失了。柳棠顿时脸色一沉，向诛渊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诛渊看着他们俩，摸了摸下巴：“我改主意了，你听，那些人到了，若是他们看到那个出口，万一没人肯放我出去了怎么办？”
听到如此无理取闹的理由，就连白乐悠也不禁无言以对，但此时那群修真者已经赶到了这片大厅的门口，再想要求诛渊打开出口是不太可能了。
柳棠见状，低声对白乐悠道：“呆会打起来了你就找个角落藏起来，传音入密在诛渊的面前不能用，别出声，等我去找你，明白么？”
她点点头，却看见明明站得挺远的诛渊却也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笑，这么远他也听得见？
另一边，站在入口处的那些修真者似乎也已经打量完里面的情况，三三两两地散开，他们身上几乎多多少少都有几处伤口，而且人数明显比进来的时候少了不少。白乐悠凝神看去，见宋云梵也在，总算略略松了口气。
毕竟这次跟踪商卓的主意是她出的，若是宋云梵出了什么事，她可逃脱不了责任。
正当众人屏气凝神各自戒备时，一个愉悦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哈哈，果然今日有好多人过来，当真不错。”
众人看去，不禁看到了高台上的诛渊，更注意到了高台下堆积的那无数奇珍异宝，顿时无一不变了脸色。
“果然，果然有宝贝！”只见一人直直盯着那堆法宝，不顾旁边虎视眈眈的众人，猛地冲了过去，却在即将碰到那些法宝时被一下子弹开。
“啧啧，这么性急可不好。”诛渊笑道，“只要将我的封印解开，这些法宝都是你的。”
闻言，众人不由露出动摇神色，不过还是有人有脑子的：“你是何人？为何被封印在此地？”
“我？我是谁并不重要，难道你们不想要这些法宝么？只要放我出去，这些法宝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得到。”似是劝诱般的话语，蛊惑着众人。
看着那堆闪闪发光的宝物，显然有人已经迷失的心智，大喊道：“我放你出去！”
有一便有二，很快，不少人也纷纷附和。
但宋云梵似乎已经从那堆珍贵的法宝中回过神，劝道：“此人被封印在如此隐秘的地方，这么多年来我们半点消息都未曾听说，可见先祖们的谨慎。这样的人，若是他出去后对绵城中的百姓不利该如何是好？”
“哼哼，你说这么多，是何居心？定想将我们骗走，再自己来独吞宝贝！”说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便已刺来——
“云梵小心！”
第三十九章 异变突起
白乐悠见那人将要对宋云梵不利，情急之下，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却苦于距离太远，无法助他一臂之力。不过宋云梵似是有备而来，险险躲过了那一剑；但正是这个动作，似乎惊醒了众人，顿时一发不可收拾，打作了一团。
高台上的诛渊见状笑得更开心了，火上浇油道：“好好，你们谁最后赢了，我就把这些宝贝都给他，怎么样？”
白乐悠默默捂住了双眼，不想看那群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的所谓修真高人们。
由于前面的路上不少人已经带着伤，这场混乱很快就结束了，站在遍地尸体中的除了早早躲到一边的宋云梵之外，只剩下升息山的铸华真人和几个白衣弟子，虽说他们实力强劲，似乎也折损了几名弟子，铸华长老的脸色很是难看。
诛渊见他们打斗已停，故作烦恼道：“还有这么多人呐……那你们谁来解开我的封印？我的宝贝可只会给一个人哟。”
铸华真人正欲开口，却似是发现了什么，一声厉喝：“什么人？出来！”
只见半空中凭空出现一个结界，里面站着一个人，赫然是当初将他们弄进来的商卓。
虽说在罗刹宫里的时候，柳棠就已经大略猜到商卓手中有什么隐藏气息的法宝，但此次竟然依然丝毫未能察觉到他，而且还几乎忘了这个家伙也在里面，不由暗自懊恼。
铸华真人见到这个罪魁祸首，冷冷的瞪着他：“哼，这就是你想要的？”
商卓其实也暗暗后悔，他并不知道这里面所谓的宝物却是封印着的一个魔头，本想在柳棠他们出去时乘机一起混出去，结果想不到诛渊太过喜怒无常，竟然连柳棠也没能成功出去，看柳棠的样子，似乎对这个诛渊也没有太大把握；这下可好，自己竟会被这个铸华真人给发现，若是让他活着出去，自己此次所作所为定会暴露在众人面前。
想到这里，他微微敛目，杀机顿现。
铸华真人自然不将区区一个辟谷期小辈的杀意放在眼里，他冷眼看着诛渊：“哼，你这魔头，休想我放你出来。在场诸人，谁若是要将他放出来，先过老夫这关！”
话音刚落，横空出现一阵笑声：“哈哈哈哈，区区金丹期，也敢口出狂言！”一抹暗红闪过，落于高台下，夜南舟俯首施礼：“师父，我这就将您的封印解开。”
“夜罗刹？”这次连铸华真人的脸色也变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么？”夜南舟似是心情很好，笑着将在场众人扫视一遍，看到商卓那黑得快要滴出墨汁的脸，笑得更开心了。
白乐悠触及夜南舟的眼神，不由脸上一热；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以为自己是那只黄雀，这下子倒成了螳螂了。
柳棠冷笑：“哼，夜南舟，我们在场众人联手，你以为你当真能解开封印？”话音未落，自顶上飘落十几位身着五彩霓裳的美女，如天女下凡一般手持各色法宝徐徐落下；若不是此时场合不对，白乐悠真想赞叹一声这拉风的出场方式。
夜南舟摸摸下巴，无辜状问道：“我有说过我是一个人来的吗？”
铸华真人抽出长剑，怒喝道：“既然如此，拼了老夫这条性命，也要阻止你！”
夜南舟冷冷一笑，吩咐众美女：“拦住他们。”说罢，他转身，从高台旁环绕的石柱一跃而上。
“是，主上！”众美女虽说看起来娇滴滴，个个修为却不弱，几人一拥而上，铸华真人不得不使出全力抵挡。
柳棠见那群女子被升息山众人吸引住，纵身一跃，也往高台旁的石柱冲去，他看出来了，这石柱便是解开封印的关键，千万不能让夜南舟得逞。
白乐悠被孤零零丢在一旁，暂时倒也没人管她，毕竟一个区区筑基期，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忽略了；宋云梵且战且退，不动声色的暗暗护着她，待到二人靠近，小声安慰道：“放心，仙君出手，定会无事的。”
白乐悠点点头：“我相信他！”
看着她如此果断和信赖的模样，宋云梵心中不由浮现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摇摇头，将注意力放到面前的敌人上来。
与此同时，柳棠已追上了夜南舟，二人在柱子间来回过了几十招，都不敢使出大法术来，怕万一封印受到动荡。
一时间二人势均力敌，夜南舟不由烦躁，不顾身旁的封印，一掌拍向柳棠，掌中暗暗带上了本命真火。
柳棠见状，下意识一闪，不想又迎来一掌，这下无处可躲，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而那两掌恰好砸在另一面的石柱上，整个石窟都颤了颤，底下顿时传来诛渊的怒骂声：“夜南舟！你要弑师是不是！”
夜南舟无视他的怒骂，趁着柳棠掉下去的空档，“啪啪啪”几下，待到柳棠再次爬上来，刚好看到封印完全崩溃的时刻。
“哈哈——哈哈哈——”只听诛渊一阵大笑，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高台中央那片若有若无的封印已经破碎消失。
柳棠暗自咬牙，整个石窟随着封印的破碎已经摇摇欲坠，即将倒塌，权衡利弊之下，他不得不再次使用了那个法子，暂时破开自身禁制。
不过几息，十几岁的少年转身变成了身长玉立的男子，不过柳棠并未因此而轻松，他召出数条黑蛟将石柱顶上的夜南舟暂时缠住，身形一闪，到了白乐悠身边；诛渊封印已破，开启出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与此同时铸华真人也已经赶来；来不及交代许多，他将白乐悠狠狠一推，推出了洞窟，宋云梵等人紧随其后。
毫无防备被推出即将倒塌的洞窟，白乐悠最后看到的，是满面怒火正向他们冲来的诛渊，依然在和那些女子缠斗的升息门白衣弟子，和站在面前那个笑容中依稀带着幼年影子的柳棠。
他并没有在意身后冲来的诛渊，只是凝视着她，薄唇轻启，虽然并未出声，但她清清楚楚看到了他吐出的那三个字：等着我。他说。
第四十章 心魔
白乐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入口消失，而柳棠却被关在了那个即将倒塌的洞窟里；由于柳棠推得大力，她又踉跄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宋云梵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道：“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另一个一同逃了出来的铸华真人也叹了口气，眼中满是自责和悲痛：“地宫很快就会倒塌，可怜那几个与我一同下山的弟子——”
宋云梵见状只能安慰道：“真人不必自责，他们是自愿护您出来的。”毕竟一位金丹圆满的修真者，要比几个普通弟子对升息门的价值更大，如此抉择，自是理所当然。
白乐悠坐在地上怔愣了片刻，用力眨了眨眼，很快站起身，四处打量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