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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牵起诺拉的手,穿过落地窗进入花园。瓦奥莱特拿起桌上的宽边帽戴上,但她随即停下脚步,站在那儿望着雾气。“空气里那东西是什么?”她说。
“电,”诺拉说着越过了露台,“奥伯龙说的。”她眯起眼睛。“我这样就看得到,红色跟蓝色的弯曲线条。代表会有暴风雨。”
瓦奥莱特点点头,缓缓走过草坪,仿佛正穿越某种她不熟悉的元素。她丈夫坐在石桌前对她招手。奥伯龙刚拍下一张外公跟宝宝的照片,此时正拿着相机朝桌子走来,示意要母亲入镜。他拍照时很严肃,仿佛是出自责任而非娱乐。她突然有些怜悯他。这种空气!
她坐下来,约翰帮她倒了茶。奥伯龙把相机架在他们面前。那朵巨大的云遮蔽了太阳,约翰满怀怨气,抬头瞪着它。
“噢!看啊!”诺拉说。
“看!”瓦奥莱特说。
奥伯龙的相机快门打开又合上。
“不见了。”诺拉说。
“不见了。”瓦奥莱特说。
前进中的锢囚锋面扫过草坪,扰动发丝、翻起领子和树叶,露出浅色的叶背。它从敞开的房屋正门灌进去,掀起牌桌上的一张牌、吹开钢琴上的五指练习谱。吹得挂在沙发上的围巾流苏飘动不已,窗帘边缘啪啪作响。这阵寒意蹿上二楼和三楼、蹿上数千英尺的高空,在那里,造雨者已经备妥饱满的雨滴,准备扔向他们。
“不见了。”奥古斯特说。
Ⅳ
我落入花朵的陷阱,跌在草地上。
——马韦尔
史墨基在一个夏日早晨着装准备结婚。那是一套用发黄的亚麻或羊驼毛制成的白色西装,他父亲向来宣称原本是哈里·杜鲁门总统的,内袋上还绣有他的姓名缩写:HST。一直到考虑拿来当结婚礼服时(礼服必须是旧的),史墨基才意识到这个姓名缩写其实也有可能是别人的名字,只是他父亲一辈子都在开这个玩笑,连进了坟墓都面不改色撑着不笑。史墨基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他曾猜想自己受的教育是否也出于同一种死后幽默。(报复他那负心的母亲?)尽管他自己开得起玩笑,当他站在浴室镜子前为自己扣好袖扣时,他还是觉得有点迷惘,很希望父亲曾以男人对男人的身份给他一些婚礼与婚姻的建议。巴纳柏向来讨厌婚礼、葬礼和洗礼,只要遇上这种事,他就会把袜子、书、狗和儿子全部装箱打包,迅速搬走。史墨基参加过弗朗兹·毛斯的结婚派对,跟有着明眸的新娘跳过舞(她还给了他一个惊人的提议),但那毕竟是毛斯的婚礼,而且两人现在已经分居了。他知道得准备一枚戒指,因此拍了拍他装着戒指的口袋。他觉得应该要有个伴郎,但当他写信告诉黛莉·艾丽斯这个想法时,她却回信说他们不相信伴郎这档子事。至于预演呢,她回答:“你难道不希望是一场惊喜吗?”他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在她父亲带她走上红毯前(什么红毯?)他都不能跟新娘见面。因此连去上厕所时都不应该(也确实没有)往她房间的方向偷瞄(虽然他根本就弄错了她房间的位置)。白色的裤管底下露出了他那双白色便鞋,看上去既笨重又不正式。
杜鲁门的西装
有人告诉他婚礼会在“户外”举行,最年长的克劳德姑婆会带他前往会场。史墨基推测是一间教堂,而克劳德姑婆再次以她那带着惊奇的语调说,是啊,应该正是一间教堂没错。当史墨基终于害羞地走出浴室时,站在楼梯顶端等他的人就是克劳德姑婆。她身材庞大、态度平静,穿着一件六月裙服、胸前别着一束迟开的紫罗兰、手里拿着拐杖,让史墨基感到很安心。她跟他一样穿着灰扑扑又耐穿的鞋子。“很好、很好。”她说,仿佛一份希望得到了证实。她透过蓝色的镜片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随即挽起他的手。
夏 屋
“我常想,景观园艺师还真有耐心。”穿越她称之为公园的那片莎草原时,克劳德姑婆这么说,“这些大树有一些是我父亲从幼苗种起的,他只能想象后来的效果,知道自己不可能活着看到全部。瞧那棵山毛榉,我年轻时几乎可以环抱住它呢。你知道吗?景观园艺也是有流行趋势的(很漫长的趋势,因为景观的生长时间很久)。杜鹃花,我小时候都叫它嘟卷花,还帮那些意大利人种花。因为维持整齐太难,后来就退了流行,也没有意大利人帮我们修剪了,所以它们愈长愈乱,然后——哎哟!小心你的眼睛。
“你看,原本的设计是这样。若从现在那个有围墙的花园朝这方向看,就能看到许多远景,各式各样的树种,都是为了美感挑选的,看起来就像一群外国使节在大使馆开会,而树木中间就是修剪得短短的草坪,还有花床和喷泉。仿佛随时可能出现一支狩猎队伍,有领主跟贵妇,手上栖着老鹰。再看看现在!已经有四十年没好好照顾了。还是可以看出原本的格局与样貌,但感觉就像在读一封信,噢……一封好久好久以前的信,淋了好久的雨,字迹都模糊了。不知道他会不会难过。他是个井然有序的人。看到了吗?那尊雕像叫‘牧神’。不知它多久以后会被藤蔓吞噬、被鼹鼠弄倒?好吧,他能谅解的,会变成这样不是没有原因。没人想要干扰它们喜欢的样子。”
“鼹鼠啊什么的。”
“这尊雕像只是大理石而已。”
“你也许可以把这些——哎哟!——把这些荆棘拔起来。”
她望着他,仿佛他意外提醒了她什么。她清清喉咙,拍了拍胸口。“这是奥伯龙的小路,”她说,“通往夏屋。这不是最直接的路,但奥伯龙应该见见你。”
“是哦?”
所谓的夏屋是两座圆圆的红砖塔,粗短得如同两根大脚趾,中间塞着一只脚,有很多堞口。是故意盖成废墟的样子吗?还是说这真的是废墟?窗户大得不成比例,形状是拱顶窗,装有窗帘。“以前,”克劳德姑婆说,“从屋里就看得见这地方。大家都认为在有月光的晚上,这里非常浪漫……奥伯龙是我母亲的儿子,但不是我父亲的儿子,他算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比我大几岁。他当了好几年我们的老师,但他现在身体不好,已经有……噢,一年都没离开夏屋了吧?真可惜……奥伯龙!”
走近一看,他发现此地四周都有人居住的迹象,有厕所、整齐的菜园、工具室,还有一台待命中的割草机。中央锯齿状的门上装有一扇老旧的纱门,还有木板钉成的阶梯,阳光下有一张条纹帆布躺椅,就在鸟的戏水盆旁边。椅子上躺着一个矮小的老人,听见有人叫他名字时,他惊跳起来,或至少是不安地起身(他似乎被自己的吊裤带拉得弯腰驼背)。他朝屋子逃去,但动作很慢,已经被克劳德姑婆挡住。“这位是史墨基·巴纳柏,他今天要跟黛莉·艾丽斯结婚。你好歹也过来打声招呼。”她摇摇头让史墨基知道她很不耐烦,然后拉着他进入院子。
奥伯龙无处可逃,只好带着欢迎的笑容在门前转身,伸出一只手。“好吧,欢迎,欢迎,嗯哼。”他心不在焉地咯咯笑,就像病痛缠身的老人会不时注意着自己逐渐衰弱的器官。他对史墨基伸出手,但两人的手几乎还没碰上,他就已经坐回躺椅,挥手要史墨基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为什么一进入这个院子,史墨基就觉得阳光变了色?克劳德姑婆在她哥哥身旁坐下,奥伯龙握住她的手。“好啦,怎么了?”她语带纵容。
“别提了,”他低声说道,“别在……”
“他已经是自家人了,”克劳德姑婆说,“从今天起。”
奥伯龙看了看史墨基,依然无声笑着。了无遮蔽!史墨基就是这种感觉。他们还在树林里时,原本有某种东西存在,但一踏进这院子就消失了;他们脱离了某种东西。“要测试很容易。”奥伯龙说着拍了一下自己瘦骨嶙峋的膝盖,站起身来。他搓着手指进了屋内。
“不容易啊。”克劳德姑婆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喃喃自语。她已不像之前那么自在。她再次清清喉咙,凝视了一下那个灰色的鸟用澡盆,盆子基座上刻有小妖和精灵的雕像,他们脸上蓄着胡子,仿佛准备把盆子搬走。克劳德姑婆叹了口气。她瞄了瞄扣在胸前的小金表。表的两旁有一对弯曲的小翅膀。时光飞逝。她望向史墨基,露出歉疚的微笑。
“来吧,啊哈,啊哈!”奥伯龙拿着一台罩着黑布的巨大相机走出来。“噢,奥伯龙。”克劳德姑婆说,口气并非不耐烦,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况且她对这种事也没什么热忱。但奥伯龙已经把尖尖的脚架插入史墨基身旁的地面,调整胫节让它站直,将那赤褐色的暗箱对准史墨基。
后来奥伯龙拍的最后这张照片在夏屋里的一张桌上放了好多年,旁边还有他的放大镜。影中人是史墨基,身上那套杜鲁门的西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发丝如火,有半张脸曝光过度。此外还有克劳德姑婆的手肘和戴着耳环的耳朵。还有那个鸟用澡盆:滑石上的雕像是不是多了一张脸?撑着盆子的手臂是不是多了一只?奥伯龙的研究一直没有结果,而多年之后,史墨基的一个儿子掸去这张老照片上的尘埃、重拾奥伯龙的工作时,还是没有结论。什么也证明不了,那只是一张在古老的仲夏阳光下变黑的银盐相纸。
树林与湖泊
他们绕过夏屋,沿着一条凹陷的小径走下去,很快就进入一座纠结沉睡的潮湿树林,像极了那种为藏起睡美人而生长的森林。他们进去没多久,旁边就传来一阵窸窣或一阵呢喃,而让史墨基吓一跳的是,前方的小径上突然出现一名男子。“早安啊,鲁迪。”克劳德姑婆说,“这就是新郎。史墨基,这位是鲁迪·弗勒德。”鲁迪的帽子好像刚跟人打过一架,被揍得歪七扭八,上扬的帽檐让鲁迪宽阔而蓄着胡子的脸显得很坦诚。他绿色的外套敞开着,露出大肚皮,把白衬衫撑得紧紧的。“罗里呢?”克劳德姑婆问。
“在后面。”他对史墨基咧嘴一笑,仿佛两人心照不宣地分享着一个笑话。他娇小的太太罗里·弗勒德跟他一样倏地现身,此外还有一个穿着宽松牛仔裤的高大女孩,怀中抱着一个挥舞着拳头的巨婴。“这是贝齐·伯德,”克劳德姑婆说,“罗宾。菲尔·福克斯也来了,还有我的两个表亲,石东家的艾夫跟沃尔特,他们的母亲是克劳德家的人。”小径两侧又出现更多人。小径很窄,婚礼宾客两两前进,不时退后或追上来祝福史墨基。“查尔斯·韦恩,”克劳德姑婆说,“汉娜·努恩。莱克家的人呢?还有伍兹那家人?”
小径通往辽阔倾斜的沼泽,旁边就是一座黑暗的湖泊,如护城河般波澜不惊,环绕长满老树的一座岛。树叶在水面上漂荡,他们踩着水洼走下来时,青蛙纷纷逃离。史墨基想起了那本导览手册。“这座庄园确实很大。”他说。
“愈往里面会愈大。”汉娜·努恩说,“你见过我儿子桑尼了吗?”
有一艘小船越过湖面而来,掀起阵阵涟漪。船首雕成天鹅的形状,不过是灰色的,而且没有眼睛,就像北方传说里黑湖上的黑天鹅。船靠了岸、桨架咯咯作响,史墨基被推上前跟克劳德姑婆一起登船,她还在介绍那些欢笑的宾客。“汉娜是远亲。”她说,“她祖父姓布什,她姑婆嫁给了德林克沃特太太的叔叔,一个姓岱尔的……”她发现他虽然机械式地点着头,但却没在听。她微笑着按住他的手。那座满是树荫的湖中岛屿似乎是用千变万化的绿色玻璃做成的,缓缓起伏的坡地上长着桃金娘。岛屿中央有一座圆形凉亭,柱子纤细如手臂,上面有个线条柔和的圆顶,缀满了绿色花环。一个身穿白衣的高挑女孩跟大伙儿一起站在那儿,捧着一束系有缎带的花。
众人七手八脚地扶着他们爬下那艘漏水的天鹅船。岛屿四处都有人群,他们正打开野餐篮、安抚着大声嚷叫的孩子,但似乎没什么人注意史墨基的到来。“瞧瞧谁来了,克劳德。”一个没有下巴的纤瘦男子这么说,他让史墨基想起被导览手册批评得体无完肤的诗人。“是沃德博士!跑哪去了?博士!还有香槟吗?”穿着紧身黑西装的沃德博士脸上满是胡楂,看起来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装满金色香槟的酒杯颤动不已,气泡汩汩冒起。“ 真高兴见到你,博士。”克劳德姑婆说,“我想我们无法保证出现奇迹。噢,你静下来嘛,你这家伙!”沃德博士想说话,却呛了一大口,气急败坏。“谁来帮他拍拍背?他不是我们的牧师。”克劳德姑婆偷偷告诉史墨基,“他们来自外界,总是紧张兮兮。我们还能结婚或下葬算是奇迹了。这位是萨拉·平克,还有平克家的小朋友。你们好。你准备好了吗?”她挽起史墨基的手。他们沿着石板路走向露台时,传来簧风琴的声音,如泣如诉,他没听过这种音乐,不过似乎因此突然充满了渴望。婚礼宾客听见音乐就纷纷聚集过来,一边窃窃私语;史墨基来到凉亭那低矮陈旧的阶前时,沃德博士也到了,他四下张望,从口袋里捞出一本书。史墨基看见了妈妈和德林克沃特医生,索菲也拿着花束站在黛莉·艾丽斯身后。黛莉·艾丽斯面无笑容,静静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似的。他们让他站到她旁边。他的手先是想插进口袋,随即打住,双手在身后交握,接着又换到前面。沃德博士翻了翻书,开始快速说话,语句间不时穿插着酒嗝、颤抖和簧风琴的旋律,听起来就像这样:“你是否愿意(嗝)娶这位黛莉·艾丽斯小姐为你的合法妻子不管顺境逆境健康病态贫富贵贱爱她直到老死?”接着他带着询问抬起头。
“我愿意。”史墨基说。
“我也愿意。”黛莉·艾丽斯说。
“戒指拿来,”沃德博士说,“现在就请新郎扑倒新娘吧。”
啊……所有宾客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开始散去,一边低声谈话。
鼻尖碰触
她从前会跟索菲在艾基伍德长长的走廊上玩一种游戏:在还看得到对方的前提下,尽可能远远分开。接着她们会一起小心翼翼缓缓行进,目光从不离开对方的脸。她们同步前进,试着不笑出来,直到两人的鼻尖碰在一起。她跟史墨基的状况就有点像这样,但他是从很远的地方启程而来,远得看不见,自大城而来——不,应该更远才对,从她没去过的地方朝她走来。他登上天鹅船时,她只要一根拇指就能把他遮住。但随着船愈来愈靠近(划船的是菲尔·弗劳尔),她已能看见他的脸,知道来者真的是他。他在水边消失了一阵子,接着她周围就传来一阵期待与感谢的低语。他在克劳德姑婆的带领下再次出现,变得愈来愈大,可以看见他膝盖的褶子、那双她深爱的粗壮手掌。他的身影愈来愈大。扣子上插着紫罗兰。她看见他的喉结在动,音乐在此刻传来。当他踏上凉亭台阶时,她若定定看着他的脸就看不到他的脚,而她就是这样做。有那么一刻,他脸周围的一切都变暗、变模糊了,他的脸就像一个微笑的苍白月亮般朝她靠近。他走上阶梯,站在她身旁。两人的鼻尖没有碰在一起。以后才会。有可能要花好几年时间,也许永远也没机会。毕竟他们这场婚姻是为了“方便”,但她从来不曾、永远不会、现在或将来都不必告诉他这点,因为正如纸牌所显示的,此刻的她已明白自己非他不嫁,不管纸牌选中的人是不是他、不管那些赐予她这段姻缘的人现在是不是改变了心意。为了拥有他,她愿意反抗他们。况且一开始决定派她去找他的人也是他们!此时她一心只想继续寻找他,想拥抱他、探索他,但那愚蠢的牧师却开始唠唠叨叨。她忽然很气她父母竟然认为非请这家伙来不可。他们说都是为了史墨基,但凭着她对史墨基的了解,她早就知道无此必要。她试着听那男人说话,不禁觉得若能用碰鼻子的方式举行婚礼该有多好:从遥远的两端朝彼此靠近,就像以前在古老的大厅里一样。墙壁和挂画不断从视野边缘滑过,只有索菲的脸始终不变,只是愈来愈大、双眼渐宽、雀斑扩张,变成一颗行星,接着变成月亮,又变成太阳,接着除了直直冲过来的脸谱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巨大的眼睛在两人的鼻子悄悄撞在一起的前一刻变成了斗鸡眼。
快乐岛
“有点不真实。”他说。收拾野餐篮时,妈妈忧心地注意到他那套杜鲁门西装沾上青草的污渍。“洗不掉的。”她说。他喝的香槟似乎让这份不真实感变得可以接受,变得正常,甚至是必要的。他坐在那儿神情恍惚,平静又快乐。妈妈绑好篮子,却发现草地上还躺着一个餐盘。她把一切重新整理好时,史墨基又带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指出她还漏掉了一把叉子。黛莉·艾丽斯勾起他的手臂。他们已经在岛上绕了好几圈,跟众亲戚好友见面,大家都很热情。“谢谢你。”她介绍史墨基时有人这么说,有些人送她礼物时也会这么说。喝了三杯香槟后,史墨基不禁揣测这种倒着说话的行为模式(克劳德姑婆一天到晚这么做)是否不该视为特例,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