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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圣东方朔1,2,3-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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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SS)
苏武此时明白:九三为乾卦的上爻,它以阳刚之气逼迫压在上面的“坎”,从而把灾难逼到了外边,“灾在外也”。既然灾难在外,那么自己就要内耐心等待,等待着阴阳变化,亨运到来。
而“自我致寇”四个字,更是撼动着苏武的心。此番来到匈奴,本来是议和的,然而却因汉家的缘故,“自我致寇”,招致双方再度兵戎相见。能怨匈奴残暴么?作为汉使,我们虽然被困于单于庭中,可张胜和常惠听信缑王之言,要动匈奴单于之老母及爱子,不也是“自我致寇”么?能怪匈奴对汉家使团进行杀报复么?“自我致寇”,“自我致寇”!唯一的出路便是“敬而慎之”,以求不败了!
“自我致寇”之中的“自我”二字,让苏武再度沉静下来。因为这两个字与上次刻骨铭心的“有我”二字,太有关连了。
“自”便是自我。五《经》之中都不说“自我”,全用一个“自”字代替。《尚书》中有一名篇,叫做《盘庚》。它说:“尔惟自鞠自苦。”就是自己被关在牢笼之自找穷苦荼毒。这与苏武眼下倒是很像。《礼记》中有篇《中庸》,那里说人们“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可苏武觉得,在他的心目中,自用与自专的极至,便是当今汉家皇上,可他自视为是圣人,董老夫子更说他贵若天子,哪里有一点“愚”与“贱”的影子呢?《孟子》的《离娄》中说:“夫人必自悔,然后人悔之。”要求人们能够自我悔过,然后再让天下的人都能悔过。简直是太天真了,天真地像个能说会道的贫嘴小童。哪里像《韩非子》来得实用,纵然在《诡使》之中,韩非还说“厚重自尊,谓之长者”呢!诸子百家,说到“自我”,莫一衷是。就连看透了人间物是人非的《老子》,也说“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要人们不要去争,伤争了便是伤害自己;也不要自傲,傲了不能长久保持优势。自鞠、自苦、自用、自专、自悔、自尊、自伐、自矜,还有自好、自多、自知、自立、自由,乃至自寇、自残、自刭、自刎,这些都是“自我”的举动。为什么诸子百家,都不说自我,只有《易》经之中,说到了这两个字?
“自我致寇”,“自我致寇”。我不管他“致寇”还是不“致寇”,有我之后,便是“自我”;能让“自我”强壮起来,生存下去,在芸芸众生之中自立、自强,便是自我的本意!对了,《易》之《乾卦》开宗名义的十全字,不就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么?
“自强不息”,是《易》的真谛,也是“自我”的真谛,更是人生的真谛!
苏武兴奋起来。他觉得腹中过于饥饿了,他要吃点东西。
可是,除了冰,再无可吃的东西。
面前的毛毡,传来了阵阵羊的气息。这是生命的气息。
苏武把那毛毡的一角放在嘴里。
渐渐地,毛毡在他的口中融化了,化得如糖似蜜。


第二十七章  冰窖彻悟幽谷血(之四) 
   愁云惨谈,秋风怒号。
匈奴且【革是】侯单于再也坐不住了。局势发展是那样出乎他的意料,本想与汉人修好,没想到好没修成,战事又起;他从前方回来后,还存有一丝希望,那就是威逼着还在单于庭的汉家使者苏武回到长安,向汉皇说明情况。没想到那个苏武如此刚烈,根本不愿受辱,结果拔剑自刎,救了半日,因失血过多,当时便没了气息。
且【革是】侯单于以为苏武已死,于是让卫律等人将他的尸体放于冰窖之中,以免腐烂。且【革是】侯单于还存着一线梦想,就是一代与汉人不再交战,应该将汉家使者全尸送回,而且让汉家知道,汉家名将之子不是匈奴害死的,而是他自杀而亡。他万万没有想到,冰窖之内的苏武还能活过来。
且【革是】侯单于得知汉家将军李广利率重兵屯于居延泽,先破了匈奴万余人,然后又被匈奴刚刚恢复王位的右贤王吃掉三万人之后,更是陷入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他知道,战争对谁都没有好处。要找到最适当的时机,结束这场无休止的争斗。于是他才命令支双儿他们退到涿邪谷之后,休生养息。没有想到,汉家偏偏在秋冬之际,又派出精兵,深入匈奴内地,将支双儿的三万人马,杀死了多半!且【革是】侯单于震怒了,他知道,匈奴想和汉家和谈,在他的面前已经绝望了。汉家是想彻底消灭匈奴!且【革是】侯单于再也坐不住了,他叫来斡式子,让他飞马传徼右贤王,再起三万人马,插到居延泽北边,切断进入匈奴境内的汉兵与汉军的联系,然后自己亲率五万骑兵,火速扑向浚稽山!
  
李陵带着他不足五千的死士,开始从涿邪径内向外撤退。他命令士兵们将五十辆武刚车留在最后,作为屏障,以防匈奴追来。他手下的兵士,都认为这一仗打得十分过瘾,可是还都有意犹未尽的感觉,于是走走停停,行动迟缓了许多,好像故意等待着匈奴的追兵。到了第二天下午,他们居然还在涿邪径内耗着。尤其是那个管敢,他竟然从自己的行囊中拿出一壶酒来,喝得个迷迷糊糊,结果惹得韩延年大怒,他亲自挥鞭,将那个自诩为管仲后裔的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李陵从来都未曾打过自己的士兵,他觉得韩延年的治军方式有似他的老爹韩不识,但也不好强拦,于是便于管敢遭到鞭打之后,将他放到武刚车上拉着走。他很喜欢这个管敢,认为将来大有用处。士兵们散漫就散漫一点吧,当年霍大将军不也是这样嘛,打胜了仗,他还由着冯子都等人抢占匈奴的民女呢!
正在这时,草原上刮起了大风。风在径外呼呼地吼着,群狼哀鸣般地吼着。汉兵这才有些恐怖的感觉。而正在此时,一个汉兵发出了吼叫:匈奴的马队果然追来了!
李陵听到这个消息,又开始兴奋起来。他向南面看了一看,蓝天上的白云,像马一样被大风追逐着,跑得自由自在。李陵的心,也如云似马地狂跳一阵,他决定,再利用涿邪径的最后一段,让把士兵们的箭施放出去,然后便可出谷南奔了。
李陵命令军中的淄重粮草放在十辆轻便一些的武车上,每车都由三匹马拉着,顺着山径,先行出谷。其它士兵再次跳到两边,到山石之后寻找最佳的位置。他们把重重的一百支箭全部放在地下,准备再次一举用光。可李陵多了个心眼,传令让士兵们每人保留十支箭,以防不测。他们把不再使用了的武刚车置于身后,挡住匈奴的骑兵。
匈奴单于率领的骑兵一进涿邪谷,便被眼前颠坑仆骨的景象惊呆了。到处都是他们子弟的尸体,死去的匈奴马匹和士兵,有的身上居然中了上百枝箭。且【革是】侯单于留下五千士兵,将这些人尸马尸一一清理,并让们把箭全部拔下来,说是要将来还给汉军。匈奴单于还命令持有盾牌的马军走在最前头,以防汉军的冷箭袭击。
终于,匈奴人发现了汉军的武刚车。他们轻轻地搬开这些路障,然后小心翼翼地向谷中行进。天又进入了黄昏。风更疯狂地吼着。匈奴的先头部队五千人,走了不远,例看到了山谷的出口。他们知道,如果谷中还有汉军的话,那么他们便要快速地冲过山口,冲到可驰马交战的地方。于是他们放松马缰,准备冲出去。正在这时,风声里面传出了鼓点。两边山中又出现了汉兵。汉军的箭雨再次落到匈奴骑兵的身上。匈奴人手中的盾牌并不算小,如果是双方下地对阵,这盾牌足以挡住一个人体;可这次他们上在行进之中,还要护住自己的马匹!而两边的汉军,不仅只是放箭,他们还放下了许多大石头。可怜匈奴的五千马军,又在自己的涿邪径内,被李陵的弓箭手杀死三千多人!靠后的一千多人,急忙向后退走,等到他们带着箭伤找到匈奴单于时,天色全被夜幕笼罩在黑暗之中。
匈奴单于命令部队原地休息。
第二天早晨,他们又派数千人去清理山谷,去扯开同伴们的尸体,然后慢慢行进。
匈奴的骑兵终于出了涿邪径,他们驰骋着自己的快马,开始寻找那些在谷中杀死数他们两三万兄弟的汉军,他们惯于山行的步军,他们已经离开了山道,他们还在匈奴的境内!


第二十七章  冰窖彻悟幽谷血(之五) 
   如此静夜,如此长夜。
苏武已经能够走动了。他从冰窖的这一端,可以摸到那一端。他作了丈量,发现冰窖很大很大,由于是冬天,还没到大量存冰的时候,所以里面空旷得很。凭他以往的经验,凭两端的气味要比当中新鲜一点,凭着两端微微有一钱光亮的感觉——也可能这是自己的错觉,苏武知道这个有关与尾两个出口。他支撑着蠃弱的身体,想摸到出口的草盖。可是冰窖太大,太深,他竟然永远摸不到顶在哪里。
他在冰窖的尽头撒了一泡尿。这是他很久很久以来的第一泡尿。尽管尿得很少,他依然无比快乐。他又像一个常人一样地活了下来,又再一次领略到了“有我”和快乐,唯一的信念就在于,他要活下去,要很“自我”地活下去。
他再次摸索着回到原处,回到那离冰不远,还有那块缺了一角的毛毡旁边。
他仍然难以放睡,于是接着“有我”和“自我”,又想起了“他我”。
是的,人活着,之所以要活出个样子来,是因为要活给别的人看,我比其它的人活得好一些,强一些,至少不能比别人差得过多。有了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他”,“我”才要自强,自立,出人头地,高人一筹,统治他人。所以说,“自我”是建立在“他我”之上的。
可是苏武搜肠刮肚,想了很久,也没想起哪一部经书和圣人的著述之中,说过“他我”。甚至边这个“他”字,经书和圣人著述中子不愿多说,最著名的就是《孟子》“梁惠王”中的“王顾左右而言他”,而那个他还是其他的他,而不是他人的他。对了,《诗经》《小雅》里面有篇《鹤鸣》,那里有两句名诗:“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那个他也是其他的他。
苏武琢磨着,原来古人说到他人时,不用“他”,而用“人”字。人,有时就是他;就和把“自”当作“我”来用一样。孔子在《论语》《学而》里说,“不患人之不己知”,就是说不怕他人不知道自己的的意思。孔子一生周游列国,就是想要他人知道自己,知遇自己,让那个乱糟糟的世界知道自己有价值。然而他太不幸了,终生终世只有一个颜回,算是他的真正知音。可颜回活着,不也就是为了孔夫子的心目中的那个“他我”么?
“他我”太重要了!苏武好像发现了人生的又一个阶梯。原来人活到一定的时候,不再单纯为了自己而活着,而是为了他人而活着;他人对自己如何评价,他人给自己什么样地位,有时比自己吃得如何、穿得如何、老婆是否贤惠,小妾是否漂亮可人还重要。什么名啊,利啊,官啊,位啊,不全是“他我”的化身么?当苏武手持旄节,踏上奔往匈奴的路途时,不全是为了皇上心目中的那个“他我”,父亲心目的“他我”,世人眼中的那个“他我”而意气风发,而踌蹰满志么?他在匈奴单于面前宁死不屈,还不是让他们知道,他们心目中的“我”是多么高大么?
唯有“他我”,才有动力。“他我”最为强大的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不用说人了,那一大群羊中,作为头羊的那一个,不也是为着在“他羊”心目中“我”的位置而奔跑着,而交配着,而战斗着么?
“他我”是“有我”之后,是“自我”已存的时候又一个动力,一个更为有趣的动力!苏武想起了《诗经》《郑风》里,有篇《将仲子》。“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郑国的那个风流娘儿们,也知道对男朋友傻二小子说:你这傻二小子啊,别爬我家的墙,别折断了我家的桑树枝条!不是我不爱你,我怕人家说闲话啊!我也整天思你念你想你盼你,可是毕竟人言可畏啊。连这等郑卫之淫声荡词都知道“他我”的重要,为什么那么多巨儒至圣,都不去总结这个道理呢?
苏武抬起手头,拍打着自己的后脑勺,自怨自艾地说:是“他我”刺激着我,要我出人头地,甚至是做事惊天动地;也是“他我”害得我“自鞠自苦”,自刭自刎……,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为了“他我”,就必须牺牲“自我”,灭了“有我”不成?


第二十七章  冰窖彻悟幽谷血(之六) 
   愁云惨谈,秋风怒号。
昨天黄昏一战,李陵的五千死士杀敌三千多人后,迅速连夜离开涿邪径。天明时分,他们到了径口,追上了那十辆载着粮草的武刚车。此时他们向来时的路上一看,个个全都惊呆了:晨曦中草原上露出许多帐篷,帐篷边上树起一面大旗,上面不是“汉”字,也不是李广利的李字,却是一串匈奴文字!
李陵叫来一个懂得匈奴文字的士兵,让他分辩这是谁的了队伍。那士兵看了之后,脸色发白:原来那是匈奴右贤王的大军,他们已经堵住了李陵的归路。
李陵命令士兵们不要出声,把拉车的几十匹战马的嘴全部勒上爵口,然后沿着一条小河的北岸,急速急东进发。李陵坐在武刚上,一边走着,一边拿出地型图来看,只见上面标得清清楚楚:这条河是龙勒水,他们在龙勒水北,距汉家的居延泽还有一百六十多里。
李陵迅速叫来两名健卒,让他们悄悄趟过已经结上薄冰的河流,穿过对岸的草丛,一定要跑到居延泽去,找到李广利的大军,让他们以出十多万大军之一角,接应他们回到汉境。而余下的汉兵却不敢怠慢,他们沿着龙勒水北岸向东行走,只有走过这条河,再向东南,才能找到出路。如果那时李广利能够挥师北上,那么他们便可与汉军会合;万一李广利未能出师,李陵还可以向东南方向的突围,再走两百多里,便是公孙敖将军所驻守的受降城了。
太阳渐渐高升起来,照耀着水草肥美的浚稽山之南的原野。李陵的部队一开始在匈奴右贤王的视线之内,于是行动极为迅速,可急行十里之后,彻夜未眠的士兵们走不动了。
李陵从武刚车上跳下来,和士兵们一同走路。他以为,只有这样,才能鼓舞士气。走着走着,李陵的心情沉重了起来。胜利的喜悦渐渐地被陷入重围的忧虑所代替。他知道,都是自己急于求成,才使这五千人孤军深入。他们消灭了匈奴两三万人,可是也引起的匈奴大军的注意。既然右贤王都出来率军堵路,那么肯定单于自己要亲自出马了。我李陵只有这五千死士,虽然眼下损失不到百人,然而在匈奴大军的追袭之下,这五千步兵,就像一大群带着锐利羊角的公羊一般,能够逃得过万马千军的围追阻截么?李陵啊李陵,这五千人可是你十多年来的全部心血,是你想做李大将军的根本啊!不能为了一次战役的胜利,而将十多年来的心血化作一炬!
李陵觉得自己这次出击匈奴,失之鲁莽。自己过于轻敌,而且不听路老将军的劝告。还有,自己对那个草包般李广利过于不敬,才至使他连一兵一卒都不愿意增援。不然的话,他的十多万兵马,用不着打,只要出来吓唬一下,匈奴右贤王都不会在涿邪径口睡得如此安稳的。
中午时分,风吹得愈来愈大,天气也愈来愈冷。李陵知道,涿邪径后的匈奴大军应该出来了。于是他命令部队走进靠着丛林的深草之中。这里小树很多,灰白的野草,茂密地可以遮住人马。李陵命令前边的车马顺着牧人踩出的一条小路行进,边马便在草地上生生地碾出一条道来。再走十余时地,士兵们实在走不动了,李陵便令部队吃点干粮,躺下休息。士兵没没吃几口,便将身子往软软的白草上边一躺,纷纷进入梦乡。李陵自己也觉得很困,便命令前面的部队将拉车的马也给推倒,卧在草地中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李陵被一阵浓烟呛醒了。他抬头一看,只见四周漆黑,星斗满天。而在西北方向,就在大风吹来的那一边上,一片大火熊熊烧起,火苗高达丈余,正趁着大风,带着毕毕剥剥的声响,向这边飞窜而来!
李陵大惊。他知道匈奴人在天黑之前没能找到自己,便开始纵火焚烧原野,要将他们烧死于荒野之中,至少要将他们烧出来,然后匈奴再纵马掠杀。他猛地一惊,浑身汗水全部沁了出来。
好一个李陵,他在这个时候没有慌乱。他叫醒士兵,挨个儿地传令:“快快起来!不许惊慌!拉住马匹!”
汉兵纷纷起来,他们看到了远处的大火,他们的嘴巴张得好大好大,不知如何是好。然而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他们没有作声,只是等待李将军的命令!
李陵让士兵们原地不动,然后让韩延年等人走到武刚车的前边,让他们在地上也放起火来。那火马上便在草地上四处蔓延,然后舔着火苗,借住风势,便向东南方向烧去。
李陵和他的五千士兵,在两块大火的中间,艰难地呼吸着,耐心地等待着。果然,由他们纵出的大火,迅速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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