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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 作者:[英国]莎士比亚-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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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两眼就情愿留在黑夜中久住, 
  让无人窥见的罪行,不致向外间传布; 
  两眼只要一哭泣,就会将罪行披露, 
  奔流的泪水犹如腐蚀钢铁的药物, 
  会在我颊上刻出无计消除的羞辱。” 
  如今她高声斥责夜间的安息与宁静, 
  还吩咐她的两眼此后再莫见光明。 
  她愤然捶击胸膛,把她的心儿震醒, 
  叫它从那厢跃出,赶快另外去找寻 
  一个纯净的胸腔,装下这纯净的心灵。 
  因怆痛而神志狂乱,她这般絮絮不停, 
  向阴森诡秘的黑夜,倾吐着满腔怨恨: 
  “黑夜呵,地狱的图样!你谋害安宁幸福! 
  你给可羞的凌辱充当证人和记录! 
  你那漆黑的舞台上,专演悲剧和杀戮! 
  窝藏万恶的深渊!哺育罪孽的乳母! 
  蒙头瞎眼的娼寮主!丑事秽行的藏身处! 
  死神的狰狞洞府!鬼祟的叛逆和淫污 
  都与你窃窃密谋,都与你串通一路! 
  “烟雾迷濛的夜呵,你多么惹人憎恨! 
  我无可补救的罪愆,既然你难辞责任, 
  你就该聚拢雾雰,去抵挡东方的黎明, 
  就该去抗击‘时间’的循规照例的行程! 
  倘若你容许骄阳登上他常登的高空, 
  你也该趁他还不曾回到西方的寝宫, 
  编织些惨毒的阴云,缠绕他金黄的头顶。 
  “要趁他尚未登临午时的顶点之际, 
  散布污浊的烟瘴,败坏晨间的空气; 
  让这片浓雾迷氛喷吐出致病的气息, 
  戕害纯洁的生命,腐蚀最美的晨曦; 
  让霉臭熏天的潮雾,黑腾腾越聚越密, 
  直逼得红日的光华,闷闭于烟霭迷阵里, 
  在亭午时分就熄灭,带来永恒的长夕。 
  “如果塔昆就是夜(他与夜本有亲缘), 
  那洒泻银辉的月后,就难免被他污染; 
  她那些晶莹的侍女,会同样遭他奸骗, 
  再不肯从夜的胸窝,向外界眨眼窥探; 
  那么,我在苦刑中,总算找到了伙伴: 
  患难之中的友谊,能够使患难舒缓, 
  正如朝圣者闲谈,使漫漫长途缩短。 
  “这边却没有别人,陪着我,满脸羞愧, 
  把臂膊凄然抱起,让头颈黯然低垂, 
  藏匿她们的容颜,遮掩她们的污秽; 
  只有我,孤孤单单,枯坐着,身心俱瘁, 
  以银色盐浆的阵雨,给大地添些儿咸味, 
  把叹息搀入伤恸,给言谈拌上泪水, 
  叹息和泪水会消散,心灵却永久含悲。 
  “夜呵,你这座洪炉,有浓烟臭气蒸腾; 
  你莫让多疑的白昼瞥见我这张面孔: 
  这面孔在你漆黑的、遮没一切的斗篷中 
  忍辱含垢地藏着,熬受折磨和苦痛! 
  对你昏暗的领地,你仍要继续管领, 
  让那些在你辖治下孳生的丑事邪行 
  得以同样隐秘地葬入你幽冥的暗影。 
  “请不要让我面临那揭发阴私的白日! 
  白日的明辉会朗照我额间铭记的故事—— 
  它述说完美的贞德怎样凋残枯死, 
  述说我怎样背弃了神圣的婚姻盟誓; 
  不读诗书的文盲,不晓得如何辨识 
  那些堂皇典籍上那些高深的文字, 
  却能在我的容颜中,看出我可憎的过失。 
  “保姆要孩子安静,就会讲我的事情, 
  还会用塔昆的名字,恐吓啼哭的幼童; 
  能言善辩的演说家,为了使言辞生动, 
  会斥责塔昆的劣迹,也指摘我的污名; 
  为饮宴助兴的乐师,会弹唱我的丑闻, 
  吸引满座的听众,把每句歌词细听, 
  听塔昆怎样羞辱我,我怎样羞辱柯拉廷。 
  “让我完美的令名——那浑噩无知的声誉, 
  看在柯拉廷的份上,能免于遭受玷污; 
  我的名节若成了磨牙嚼舌的题目, 
  会株连另一株树干,害得它枝叶凋枯—— 
  柯拉廷就会蒙受他不该蒙受的羞辱; 
  在我的这桩丑事里,他全然清白无辜, 
  正如我在此之前,对他也无比贞淑。 
  “瞧不见的奇耻大辱!看不出的名节败坏! 
  有损门风的隐伤!不感疼痛的暗害! 
  柯拉廷脸上已经打上了印记一块, 
  表明他‘和平时负伤,而非作战时挂彩’; 
  塔昆能看到这印记,哪怕在百里以外。 
  可叹多少人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自己还茫然不晓,惟有那肇祸者明白! 
  “你的荣誉,柯拉廷,若寄存在我身上, 
  那么,它已因遭受凶猛侵犯而沦亡。 
  我这雌蜂失了蜜,变得像雄蜂一样,(28) 
  夏日丰盈的贮藏,已经是空空荡荡, 
  被那害人的盗贼,攘夺搜刮个精光: 
  一只乱窜的胡蜂,潜入你脆弱的蜂房, 
  吸尽了忠贞的雌蜂为你守护的蜜糖。 
  “对你荣誉的破灭,我也负有罪责; 
  我为了你的荣誉,不能不以礼待客: 
  他既从你那儿来,我对他怠慢不得, 
  倘若我不肯留他,就会犯失礼的过错; 
  况且他还曾诉苦,说已经神疲力弱; 
  他还谈论到美德——意想不到的罪过! 
  这个淫秽的恶魔,居然敢妄谈美德! 
  “为什么有害的蛀虫要凌犯纯贞的蓓蕾? 
  为什么可憎的杜鹃孵化在麻雀的巢内? 
  为什么蟾蜍用毒泥污染清洌的泉水? 
  为什么温雅的胸怀要埋藏暴戾的邪罪? 
  为什么帝王要违犯自己定出的法规? 
  原没有任何样板百分之百地纯粹, 
  不曾让半点杂质损害过它的完美。 
  “那位把金银财宝装入箱柜的老汉, 
  受不了阵阵抽搐、痛风、突发的痉挛; 
  对他贮存的宝藏,已难再看上几眼, 
  与坦塔罗斯相似,闷坐着,憔悴不堪, 
  把他心血的结晶,枉费气力来积攒: 
  从这些丰饶的财物,得不到半点慰安, 
  只为它们治不好他的病痛而悲叹。 
  “这样,他拥有财富,却无福享用一番, 
  到头来只好撇下,留给小辈来接管; 
  小辈们年轻气盛,不久便通通挥霍完; 
  父亲由于太衰弱,儿子们由于太强健, 
  都不能长期保有这亦福亦祸的财产。 
  恰恰就在我们得到甜食的瞬间, 
  我们盼望的甜食,变成了又苦又酸。 
  “弱不禁风的嫩枝,偏遇上雨暴风狂; 
  恶草与珍异的奇葩,厮缠着根须生长; 
  娇鸟啼啭的地方,有毒蛇咝咝作响; 
  美德哺育的一切,被罪孽大口吃光。 
  想占有美好事物,那只是我们的妄想: 
  ‘机缘’常带来恶果,把美好事物毁伤, 
  或使它中途夭折,或使它完全改样。 
  “机缘呵!你的罪过,也算得十分深重: 
  奸贼的叛逆阴谋,有了你才能得逞; 
  是你把豺狼引向攫获羔羊的路径; 
  是你给恶人指点作恶的最佳时令; 
  是你一脚踢开了公道、法度和理性; 
  在你阴暗的巢穴里,‘罪恶’悄然坐定, 
  隐匿着他的身影,伺捕走过的生灵。 
  “你们纯洁的修女违背自己的誓言; 
  只要欲念一发热,你就来吹煽火焰; 
  贞德被你扼杀了,忠诚也遭你暗算; 
  劣迹昭彰的下流胚!卑污龌龊的教唆犯! 
  你四处传播诽谤,却不容美誉流传; 
  你是个淫贼、奸徒、偷摸拐骗的恶汉, 
  你的蜜会变成胆汁,欢愉会变成苦难! 
  “你的隐秘的欢情,会化作袒露的羞耻; 
  你的私下的飨宴,会变成公开的禁食; 
  你的尊荣的称号,会沦为鄙陋的名字; 
  你的甜美的巧言,会苦似艾草的浆汁; 
  你的狂热的虚夸,转眼就破灭消失。 
  乖戾可憎的机缘!既然你歹恶如此, 
  众人却苦苦寻你,究竟是为了何事? 
  “几时你才会成为卑微的央告者的良朋, 
  带他到一个去处,让他的恳求被俯允? 
  你选定什么时辰终止剧烈的纷争? 
  在什么时辰释放被苦难束缚的灵魂? 
  给患者送去药剂,让痛者得到安宁? 
  穷苦人、瞎子、瘸子,匍匐着向你吁请, 
  可是,他们却休想与‘机缘’迎面相逢。 
  “医生还恬然酣睡,病人已一命呜呼; 
  霸主吃得面团团,孤儿却饥肠辘辘; 
  寡妇正嚎啕不止,法官偏宴饮无度; 
  疫疠流行的时候,大人物满不在乎。(29) 
  你不给慈善事项腾出一点点工夫; 
  只见你每时每刻,都像恭顺的奴仆, 
  伺候着暴怒、嫉恨、叛逆、凶杀和奸污。 
  “若是‘真理’和‘美德’也与你有所接触, 
  想求你行个方便,就会有千难万阻, 
  他们要付出代价,来购买你的帮助; 
  ‘罪恶’却空手而来,一文钱也不支付, 
  你偏又高高兴兴,乐于听他的吩咐。 
  塔昆来犯的时候,柯拉廷——我的夫主 
  本可赶到我身边,全怪你把他留住。 
  “对于谋杀、盗窃、发假誓、贿买证人, 
  对于叛逆、欺诈、伪造文书的行径, 
  对于乱伦的淫烝——那十恶不赦的丑闻: 
  对于这一切恶事,你都推不掉责任。 
  由于你乖谬的癖好,你自然而然变成 
  自从开天辟地,直到末日来临, 
  过去、现在、未来,一切罪恶的帮凶。 
  “状貌狰狞的‘时间’,丑恶的‘夜’的伙计, 
  策马飞驰的使者,递送凶讯的差役, 
  侍奉淫乐的刁奴,蚕食青春的鬼蜮, 
  灾祸的更夫,罪孽的坐骑,美德的囹圄; 
  是你哺育了万物,又一一予以毁弃。 
  欺人害人的时间呵!且听我一声呼吁: 
  你既然害我犯了罪,就应该害我死去。 
  “时间呵,究竟为什么,机缘——你的仆人 
  竟敢卑鄙地盗卖你供我安息的时辰? 
  为什么把我的福祉,勾销得一干二净, 
  用无尽无休的灾厄,把我拴牢捆紧? 
  时间呵,你的职责,是消弭仇人的仇恨, 
  是检验各种主张,破除其中的谬论, 
  而不是无端毁损合法合意的婚姻。 
  “时间的威力在于:息止帝王的争战; 
  让真理大白于天下,把谎言妄语揭穿; 
  给衰颓老朽的事物,盖上时光的印鉴; 
  唤醒熹微的黎明,守卫幽晦的夜晚; 
  给损害者以损害,直到他弃恶从善; 
  以长年累月的磨损,叫巍巍宝殿崩坍; 
  以年深月久的尘垢,把煌煌金阙污染; 
  “让密密麻麻的虫孔,蛀空高大的牌坊; 
  让万物朽败消亡,归入永恒的遗忘; 
  涂改古代的典籍,更换其中的篇章; 
  从年迈乌鸦的双翅,把翎毛拔个精光; 
  榨干老树的汁液,抚育幼苗成长;(30) 
  把钢铸铁打的古物,糟践得七损八伤; 
  转动‘命运’的飞轮,转得人晕头转向; 
  “让那老太婆看到:她闺女又养出闺女; 
  让孩子变成大人,大人又变成孩子; 
  杀死那嗜杀的猛虎(它专靠杀生度日); 
  驯服那独角狂兕,还有凶狠的雄狮; 
  捉弄那些耍滑头,却耍了自身的谋士; 
  以丰饶壮实的庄稼,叫农人乐不可支; 
  用涓涓滴滴的水珠,磨穿那巉岩巨石。 
  “既然你不能退回来,补救你造成的伤损, 
  你何苦要在一路上,不断地闯祸行凶? 
  只消在长长岁月里,倒退短短一分钟, 
  就有千百万世人,会对你改容相敬, 
  借债给赖债者的债主,就会学到点聪明; 
  只消这可怖的夜晚,肯倒退一个时辰, 
  我就能预防乱子,逃脱危亡的厄运! 
  “你呵,‘永恒’的侍仆——奔波不息的‘时间’! 
  请你摆布下凶灾,整治塔昆这逃犯; 
  策划出种种比极端还要极端的手段, 
  叫他不得不诅咒这该受诅咒的夜晚; 
  让狞恶的幢幢魅影,震骇他淫邪的两眼; 
  让做贼心虚的惊恐,搅得他魂飞目眩, 
  把途中每一株小树,都看作鬼魂显现。 
  “以永无宁息的梦魇,滋扰他宁息的时刻; 
  要让他呻吟床褥,熬受病痛的磨折 
  定教他迭遭祸殃,处处变生不测; 
  迫令他呜咽悲啼,而对他绝无悯恻; 
  用硬过石头的硬心,当石头向他投射; 
  让那些和蔼的妇女,也失去固有的温和, 
  让她们在他面前,比发怒的恶虎还凶恶。 
  “让他有时间痛悔,揪头发,捶胸顿足, 
  有时间咒骂自己,对自己勃然大怒, 
  让他有时间绝望于时间对他的救助, 
  有时间活看做一个人所不齿的贱奴, 
  让他有时间乞讨乞儿吃剩的食物, 
  有时间看见一个靠周济过活的鄙夫 
  也不屑把残渣碎屑扔给他这个恶徒。 
  “让他有时间看见小丑来将他揶揄, 
  看见他的朋友们都翻脸与他为敌; 
  让他有时间察觉:忧伤悔恨的日子里, 
  时间行进的步伐,是多么慢条斯理, 
  而浪荡嬉游的时日,又多么短促迅疾; 
  永远,永远,让他那无法勾销的罪戾 
  有时间啜泣悼惜他大好时光的虚靡。 
  “时间呵!苦恶双方,都聆听你的教训; 
  你已教恶人作恶,快教我诅咒那恶人! 
  让他被自己的影子吓得疾走狂奔, 
  时时打自己的主意,谋害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脏血正该由这样的脏手来放尽; 
  因为,会有哪个人,不怕败坏了名声, 
  肯干这腥臭的差事——给这个恶棍行刑? 
  “出身于帝王家族,他就更显得卑鄙: 
  居然自甘堕落,把锦绣前程毁弃。 
  人的地位越显赫,行为越惹人注意—— 
  或使他受到尊敬,或给他结仇树敌; 
  世间最大的丑闻,总跟着最高的品级。 
  月亮被浮云遮住,普天下立即知悉; 
  星星呢,只要愿意,随时能藏起自己。 
  “乌鸦可以在泥沼里,把一双黑翅膀洗涮, 
  沾染了泥浆飞走,污痕却难以发现; 
  若是雪白的天鹅,也来个依样照办, 
  它那素净的绒羽,就不免留下污斑。 
  臣仆是冥冥的黑夜,帝王是朗朗的白天。 
  小蚊子飞来飞去,到哪儿也不显眼, 
  可是鹰隼飞来了,就为万目所共见。 
  “去吧,无聊的废话!去伺候浅薄的笨蛋! 
  枉费唇舌的谈吐!软弱无能的裁判! 
  到竞技学堂去吧,在那儿把口才表演;(31) 
  要么,与闲人为伍,陪他们高谈雄辩; 
  要么,充任调停者,为官司两造斡旋; 
  而我对词讼纷争,却丝毫也不动念, 
  因为我这宗案件,非法律所能救援。 
  “我枉然咒骂机缘,咒骂塔昆的罪孽, 
  也枉然咒骂时间,咒骂不祥的黑夜; 
  枉然想严词斥退我面临的身败名裂, 
  枉然想横眉峻拒我注定难逃的侮蔑; 
  无益的空谈又岂能给我以公正的裁决。 
  看来,事到如今,行之有效的妙诀, 
  只有倾洒这一腔已遭败坏的热血。 
  “可怜的手儿!你何必因这一指令而战栗? 
  让我从羞辱中解脱,能成全你的荣誉: 
  因为我若是死去,荣誉将活着,归于你, 
  而我若偷生苟活,你就要活在丑闻里。 
  既然你未能卫护你的主母于危急, 
  而又怯于去撕掐她那万恶的仇敌, 
  就为这可耻的屈从,杀死她,杀死你自己!” 
  说完了这些,她从凌乱的床上坐起, 
  环顾着,想要找一把致人死命的凶器; 
  这从不杀生的屋宇里,却没有任何器具 
  能在她气息的孔道外,再增添别的孔隙; 
  她的气息密集着,从唇间向外奔逸, 
  好像火炮发射后喷出而飘散的烟气, 
  也像火山的浓烟,在空中徐徐消去。(32) 
  “我枉自活着,”她说,“而我又枉费心思 
  想找个侥幸的办法,把不幸的生命终止。 
  我害怕塔昆的利剑会把我一剑刺死, 
  而为了同样的目的,却又来寻一把刀子。 
  那时——我害怕的时候,我曾是忠实的妻室; 
  如今我还是这样——不对,我已经不是! 
  塔昆已经劫夺了我的忠贞的标志。 
  “我的生活的目标,已经全部沦丧, 
  既然如此,现在,我无需害怕死亡。 
  死亡将洗清污秽,至少至少, 
  也将给这耻辱的衣服,佩上名节的徽章, 
  让那死后的新生,掩却生前的毁谤。 
  可怜无补的补救:当珠宝已被偷光, 
  再来焚毁这无辜的、盛装珠宝的宝箱! 
  “得了,得了,柯拉廷,我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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