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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旗帜-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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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顿,终于下定决心,“我已不想杀他。只是,当日你我的约定依然有效。你帮我对付胡天,夺回牧场,我给你半个牧场的财力。”

“你以为我要的真是半个烈云牧场?”

那霸气昂藏的凤目,和她对视着,异常的,温柔如一池春水,几乎要将她溺毙。

低垂了眼帘,她深吸一口气,“除了牧场,我给不起你任何其他东西。”

默然不语。四周静谧得可怕。他突然伸手,掀开被子抱她起来。一阵心慌,她竭力挣扎,四肢却酥酥软软,体内真气根本无法凝聚。

“现在无论我对你怎样,你都反抗不了……”

他的头紧贴了她雪白的颈项处,呼吸的热气让她心悸,“所以,我想要的,你不给都不行。”

她紧咬了下唇,一声不吭。

他的舌灵活的沿了颈项往下滑去,“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就任我为所欲为?”

纤细的眉微微拧起,她轻轻说,“我知道你不会。你这样高傲的人,绝不会强迫别人,对吗?”

“我是不会强迫别人,可你和别的人不同。”

抬起她精致的下巴,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她,“我有千百种法子,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再不会想起那个人。”

“我知道,在凌先生那里见识过一些。让人失去记忆思想,变成木偶一样的失魂丹;或者是让人吃上瘾而变得惟命是从的安乐丸;再或者,用苗疆的情蛊,让人只对蛊主钟情一生;应该还有其他的。对你的能耐,我从来都不怀疑。”

她浅浅一笑,沉静宛若夜空朗月,眉与眼,美得让人不忍逼视。

“晚晴……”

他低语一声,猛地将她牢牢拥到胸前。他炽热的温度层层包围了她,令人窒息的眩晕席卷而来。她软绵绵的由他抱了,不发一言,依稀瞥到一丝无奈的影子从他脸上飞逝。

放开她,他如素日般云淡风清的笑了,“本来我们的约定是杀了他,夺回牧场。可你蓄意隐瞒他的死,对他百般维护,是你毁约在先,所以我如今和胡天合作,也不算对不起你。”

看她脸色渐变,他继续说着,“除了你,万喑堂其他人都押在地牢里。等我重整烈云牧场时,他们都有用,所以你尽可以放心,我不会胡乱杀人。”

“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她直视他。

“没什么。我只不过听说你和段喻寒向牧场进发,想看看你们怎样了。刚巧听到万喑堂里有人在挖洞,就顺便派人在外面洞口放了点十香软筋散。”

他说的轻描淡写,她却听得一身冷汗。

他早知道段喻寒未死,却不揭破,是想让他们和胡天先斗一场。然后他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十香软筋散,点燃后释放的气体无色无臭,销蚀体力于不知不觉中,他以此毒突袭,不损一兵一卒,就控制了段喻寒他们。这个男人,看似温和而无害,却是最工于心计的!而段喻寒落在他手上,更是凶多吉少!

她花瓣似的唇瞬间失了血色,“然后你就去见胡天,要和他平分牧场,否则,你就和我们联手,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不错。”

他悠然一笑。

“你不是一向讨厌卑鄙无耻的小人?就算你需要牧场有权势的人助你一臂之力,又怎会选胡天?”

怒气上涌,她忍不住大声责问。

他似笑非笑的望定她,“你说呢?”

细长的凤目杀气乍现。无论他选谁合作,他都会得到半个牧场。可是,他放弃她,选了胡天,唯一的不同,就是——她不会杀段喻寒,而胡天会。

“明白了?”

他随手把玩着她的翡翠耳坠。她编贝般的皓齿紧咬樱唇,留下丝丝印痕。他要杀段喻寒,全是因为她!

“我和他再不可能象以前那样,你又何苦一定要他死?”

第一次,她主动靠过来握了他的手,那样真诚的恳求他。

“你决心离开他?”

剑眉一扬,他的脸散发了异样的神采。

她点点头,他又笑了,“你太天真了。他不死,又怎会对你放手?”

她一时语阻,黛眉水眸间不由浮了一抹淡淡的悒色。

“我知道你一定不想牧场落到胡天手上,所以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隔了丝质小衣,他的手环了她纤细的腰,“只要你继续履行我们的约定,杀了他为父兄报仇,牧场仍然是你的。要不然,牧场归了我和胡天,你只要做我的小爱奴就好。”

凤目中满是宠溺,他轻吻上她光洁的额头。

她默默的摇头,“我不会杀他,也不会跟随你。”

“你没有第三个选择。”

绯红的唇角微勾,她忽而笑如飘渺烟岚,“大哥二哥走后,爹教过我一句话,说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那语音清泠泠如风动碎玉,说不出的悦耳,却透着彻骨的冰冷,莫名的让他胸口一窒。

“深爱的人,都可以转瞬间变成仇人,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人值得信任,你说是吗?”

她的眉梢隐含了些许凄怆,“你总怕我在清心雅苑太孤单抑郁,所以差不多每隔几天就特意来陪我。你最喜欢吃的点心是芸豆卷,对吗?有那么几天,我特意到厨房看他们做过。”

避开他的目光,她继续道,“凌先生说过,世间最毒的慢性毒药是‘七绝无双’。青陀螺花、醉仙灵芙、孔雀胆、醍醐香、鹤顶红、灵脂兰、罂粟,这七样东西的粉末我在圣武宫的药房里都找到了。”

她看向窗外,“中此毒后,身体没什么明显的异样,一般不会察觉,但中毒者若不服下解药,只能活四个月。以你的武功和体质,我想也不过比平常人多活一个月吧。”

他一怔神,仔细回想相处以来的种种,豁然明白,“七绝无双,是放在你那天亲手做的芸豆卷里?”

她静静的点了点头。

记忆中,两个月前的事历历在目。他如往常般来找她,她在午睡。他看到桌上一碟芸豆卷,卖相极差。本来他也并不在意,但宝儿急着把那碟东西拿走,他就很奇怪。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晚晴一时好玩,到厨房做的。因为做得不好看,味道又不好,晚晴已吩咐倒了它。当时,瞧了那卷得歪歪斜斜,色泽也不甚透亮的芸豆卷,他一心只想尝尝她的手艺。虽然宝儿说大家刚吃过,很难吃,再三劝他不要吃,他还是吃了一个。他以为,她做这个,是对他有一丁点好感,却原来,不过是一个陷阱。

“其他吃过的人,你自然是后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们服了解药。”

他忍不住要笑自己。曾看破多少真相,识破多少圈套,怎么就被她算计了?他,再怎样自负天纵奇才,也逃不过一个情字。

“是。”

她答得很干脆。有了段喻寒这样的前车之鉴,她和盛希贤合作时,自然需考虑周全。宁可违背良心对不起他,她也绝不能让他有机会背叛约定,对自己不利。

回眸看他,她隐隐有些歉然,“我这么做,不是真想把你怎样,只是以防万一,希望你我能一直合作下去罢了。如果不是有今天的事,等我拿回牧场,自然会在不知不觉间给你解毒。如今……我要你放过段喻寒,帮我对付胡天,你答应吗?”

到底是她先下手算计他,先背弃彼此的约定,她始终有点理不直气不壮。

剑眉斜挑,他哈哈一笑,“不答应会怎样?我还有两三个月时间,可以慢慢找解药。况且,凌珂舟知晓这毒,当然能配出解药。”

“没用的。”

她摇了摇头,“七绝无双号称‘无双’,就是说每个人配制的,因了七种东西的份量不同,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它的解药,只有配毒的人才做得出。”

他瞧她眉宇间满是沉着自信,知她所言非虚,“解药你一定配好,随身带了,我不信找不到。”

“你若想把我这一路走过的地方都挖地三尺,闹个鸡犬不宁,也随你。”

幽幽静静的眸清澈一如往昔,她淡淡回应。

他目光灼灼的紧盯了她,“我若坚持不答应,你会怎样?”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你会做出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她柔柔的笑了,看似笃定,眼底还是掩不住一层担忧。他那样高傲的人,是不会轻易被人威胁就范的,他若不答应,难道她真要他死?

“你别忘了,你曾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他婆娑着她的黑发,“现在我要你帮我解毒,这没有违背仁义之道,也没有伤害别人,你不会食言吧。”

“恕难从命。”

她又摇了摇头,不觉轻叹一声,“你就当我言而无信好了。”

沉默半晌,他忽而笑了,“你是不是故意危言耸听骗我?”

“你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妥,所以不信我的话?很简单,用力按下百会穴,你自然知道我没骗你。”

他依她所说,自按百会穴,脸色霎时发白,沉默半晌,倒在床上,好似痛得晕过去的模样。她呆了呆,她知道中了七绝无双,压百会穴会导致五脏六腑乃至全身都剧痛无比,但不至于如他这般立刻昏倒呀。

挣扎着活动四肢,勉强有了些力气,她翻着他的衣袖和腰间,只想快点找到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懊恼之余,见他脸色灰白,动也不动,竟有些心乱如麻。

轻触他的手背,居然滚如沸水,她大吃一惊,“你怎样?”

他却紧闭双目,全然不应答。

素手慌忙覆上他的额,也是烫手得紧,她着急了,“凌先生和你一起来了吗?我叫他来看看你。”

他依然没反应。搭了他的脉,脉象迟滞沉涩,再探探鼻息,呼吸间竟毫无规律。不觉,她的心跳得纷乱而无力,冷汗涔涔而下。难道是配的七绝无双出了问题,她真要害死他了?

拿了外衣,匆匆穿好,她执了他的手,柔声道,“坚持一下,我去叫人。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转身要走,却觉他的手倏地用力一拉,脚下虚浮无力,不由向他那边倒去。扑在他胸前,她急要起身,怎奈手臂酥软,竟无法撑起。

“没力气?”

他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阵迷糊,不知怎的,她已被他放在软绵绵的被衾上。一抬眼,只见他眼中宛如涓涓溪流里融入无边月华,一派璀璨绚然。

“原来你也是关心我的。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情意……”

欺身向前,他修长的手指轻抚她柔嫩的脸颊,烫如烙铁,那热力直流遍她全身,让她不由自主的心如鹿撞。

“不许胡说。”

她嗫嚅着反驳了他。他是假装晕倒,为试探她对他的心?

“不要再逃,承认自己内心的感觉吧。”

魅惑的凤眼,噙笑的唇,带了那清冽的迷蝶香味,近在咫尺,就这么一寸寸逼近她的心。

一阵战栗,她只想往后退,却退无可退。从一开始,她就对他有浓重的戒心,竭力和他保持距离。及至她给他下了毒,她自觉心中有愧,更是不愿和他太亲近。她不想大仇未报,家园未收复,再费心纠缠于儿女私情。她不想身为人妻,再和别的男人有所瓜葛,这违背了她的道德准则。她不想再被爱伤得遍体鳞伤,她更怕遇到的是另一个段喻寒。然而,冥冥中,一切自有天意。她虽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推开,他还是千方百计的在她心上刻下了他的痕迹。

不期然,他灵巧的挑开她衣襟前的蝴蝶结,露出里面的湖绿小衣,勾勒了那纤秾合度的曲线,引人遐想。扯过被子,她掩在身前,心乱不已。一直对他冷静自持,可为什么刚才见他倒下,自己会那么紧张,那么害怕他有什么不测?为什么当时会那么自然的握了他的手?只为让他知道,自己是爱惜他的?从何时起,她已习惯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已习惯了解他的嗜好品性,从何时起,她已渐渐习惯身边那似有若无的香味。

自己仿佛不再是从前的自己。她终是无法再逃避了。

星眸敛光,她有点黯然,“我给你下毒,你不恨我吗?”

“为何要恨?至少,你知道我最喜欢吃的是什么,你花了很多心思来对我,不是吗?”

热吻如雨点般从她青黛的眉、醉人的眼,一路滑到嫣红的唇。依稀间,她如驶入大海的一叶扁舟,和他一起浮浮沉沉。

窗外月色朦胧,花影疏斜,暗香浮动,屋内只是娇颜欲醉,柔语呢喃。晚风拂过,漫天星辰也躲在温情的云朵后,不愿打扰那坠入甜蜜的人儿。

第24章:翻手是云

大红一色的销金撒花帐,衬得酣睡中的司马晚晴双颊红粉绯绯。一缕黑亮的发丝,顽皮的缠绕了盛希贤的手指,他不由一笑,小心的把它取下。看身边人儿海棠春睡的美态,第一次,临近巳时,他还是懒洋洋的不想起身。

昨夜的旖旎如梦似幻,他终于一步步走进她的心。虽然她除了被动的接受他的吻,仍不愿和他怎样亲近,可他一点都不介意。原来爱一个女子,只要她在身边,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快乐非常,怎么从前他没发现呢。

忆及昨晚她说的话,他迅速穿衣下床。如今所有的人,不过都是以牧场为目标,在下一盘棋。可在他眼中,操纵整个局势的只是他和她、还有胡天,其余人都是棋子,段喻寒也不例外!匆忙的,他出了门。他绝不允许自己因沉溺温柔乡,误了正经事。

半晌,司马晚晴悠悠醒来。意外的,在他身边,她睡得很安稳。这是否表示,她已不知不觉信任了他?起床梳头,对着菱花镜里那面染桃花的美人,她勉强笑了笑。也许,以前她是太执着了,若能放下“执着”二字,她的天空还很广阔。随了时间的流逝,再厚实的乌云也遮蔽不了煦日的光芒,不是吗?

很快,她见到了凌珂舟。和这位名满天下的一代神医细谈良久,她终于长舒了口气。为了每个她关爱的人,为了每个死去的人,她会倾尽全力做到最好。

翌日清晨,被关在牧场地牢里的段喻寒总算醒了。在一旁照顾他的,是江如画。

晕厥前的情形清晰在目,他环顾四周,已明了自己的处境。胸口热烘烘的一团气,郁积不散,好像随时要爆炸般难受,隐隐还有些微刺痛,奇异的在胸臆间流动。此刻,他不折不扣是个阶下囚,又失了武功,身体难受之极,可他还是淡淡的笑了。自十五岁以来,他自信能忍受并战胜一切苦痛。除了晚晴,天下间再没任何人和事,能伤其心神,让他为之沮丧、黯然了。

“公子,你该饿了。”

江如画忙命人端了白粥小菜进来。

他漠然瞥了她一眼,“盛希贤叫你来的?”

“是。宫主吩咐如画好好侍侯公子。”

“我睡了多久?”

他动动四肢,无力感已消失,看来那迷烟的作用已解除。

“公子睡了一天两夜。”

“晚晴怎样?”

“夫人很好。”

回想适才隐约听到宫主在吩咐给夫人准备舞衣,江如画有种不妙的预感,却不敢说出来。

“说谎!”

他迅速捕捉到她蓄意躲闪的眼神。

“如画不敢。”

铁链声响起,门突地被推开。厉冽乐悠悠的进来,“段公子醒了?那最好不过。宫主在万喑堂设宴,请段公子过去。如画,伺候梳洗更衣。”

瞧了瞧桌上的白粥小菜,大笑了出去,“段公子先吃点东西为好,在下恐怕你到了万喑堂,就什么也吃不下了。”

段喻寒也不在意他的话,只在心中默默分析当前形势。

“公子,你想救夫人,请千万保重身体。”

端了粥菜,江如画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

“你知道些什么?”

他一震,直盯着她。眼前的少女,一脸的关切,她居然是偏帮自己的?

“没什么,宫主一向疼惜夫人,应该……应该不会难为夫人。”

她不说,定然是晚晴有不好的遭遇吧。他接过粥菜迅速吃了,又任她帮他整理仪容,这才出门。

厉冽在门外见了他,嘿嘿直笑,一路带两人往万喑堂去。段喻寒暗觉奇怪,他武功全失,盛希贤为何还要派厉冽这样的高手来押送他?

万喑堂内,盛希贤和胡天各坐了主位,下面一美女正自弹琵琶,边歌边舞。见他进来,盛希贤粲然一笑,由衷赞道,“久闻段公子风采卓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前次在西湖离得远,如今他才真真切切的看清段喻寒的容貌。想象中,晚晴是个小女孩时,定然是常常望着他这样姿容绝丽的人发呆吧。

“宫主谬赞。段某到杭州,本欲前去拜会,岂知杂务缠身,竟错过了。今日能相见,也算命中注定躲不开的缘分了。”

段喻寒笑吟吟的回应。

“哈哈,可不管在杭州还是在万喑堂,宫主坐的都是主位。段公子到底是棋差一着了。”

胡天笑如狐狸,话中满是讥嘲之意,“原本胡某十分担心地牢里阴气太重,有伤身体,如今见段公子依然容光焕发,胡某总算放心了。”

盛希贤自饮了一杯,“段公子请坐。”

段喻寒强抑了胸口热腾腾的难受,若无其事在客位坐了,要看他们耍什么花样。如画恭敬的侍立在旁。

“启禀宫主,江姑娘已到。”

“带她进来。”

大门处,四名侍女拥了一个袅袅娜娜的身影渐渐近来。那身影被一袭素绡层层裹了,瞧不清面容。盛希贤微一示意,侍女们悄悄撤下素绡,退了出去。

她静静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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