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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只听得那头禁闭室的门哗哗作响,看样子是那个监督岗已经向看守禁闭室的人传达了郭队长的指示,张义被提出来了!
随着铁门的响动,门外传来老张的声音:“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儿?老子睡觉都睡不安宁。”
郭队长听了这话,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麦虎歉意的笑笑:“您别介意,他说话就是这个样子。”
张义这时听到了麦虎的声音,一个大步就迈了进来:“你咋来了?”
郭队长终于忍不住了,沉声道:“你是老犯人了,咋一点规矩都不懂呢?进入警察的值班室咋不知道打报告?”
我在一旁听得不禁莞尔,规矩?要是守规矩,恐怕我们也不会这个时候还在这里了。所谓的规矩其实就是一套刀具而已。
那头张义好像根本没有听到郭队长的问话,只是愣愣地看着麦虎:“我真没想到,你还能来看我?”
麦虎不理他,赶紧跟郭队长敬烟:“我这个兄弟恐怕是最近紧闭坐的时间长了,脑瓜子有点问题了,您多担待。”
郭队长接过烟,看了张义一眼,略带鄙夷地说:“就这样子,在你们队上还是管事犯?真的是槽里没有马,把骡子牵出来凑数。”说完对那个监督岗挥挥手:“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儿了,你出去把门看好,不要让其他犯人来找我,要是有警察来了,提前进来跟我说一声,放机灵一点。”
那个监督岗应声去了,屋里只有我们几个人,郭队长对麦虎说:“你抓紧时间啊!这晚上不是我一个人值班,另一个警察被我支出去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回来。”
麦虎连声道谢,这才跟张义说话:“你还好吧?”
张义苦笑道:“他妈的在这里能好的了嘛?”
麦虎对我点点头,我明白,赶紧把给张义带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我正要交给张义,麦虎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恍然大悟,转身对郭队长说:“您看看,这是需要检查的。”
老郭大概扫了一眼,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拨弄电脑去了。我把东西交给张义的时候,郭队长忽然说:“禁闭室几乎每天都要检查,他的东西没地方放,查出来就是祸事。你把烟给他拿一盒,吃的东西拿些出来就让他在这吃,剩下的交给刚才那个监督岗。让他保管着,每天给他一些。”我想想也是,看了麦虎一眼,见他点头示意,我就掏出东西,塞给老张。
我本以为老张不会要,或者他会勃然大怒,将东西人扔掉。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默默的接过,一时间神色居然有些唏嘘。
麦虎给他点上烟,刚说了一句:“老张,你误会我了……”张义就打断了麦虎:“你不要说了,我知道。”麦虎有些不解:“你知道?那你那天说的那些话?”
张义白了麦虎一眼:“我那天猛的碰见这事儿,一点准备都没有,我肯定生气啊!那个时候说的话不作数。后来这些天我冷静的想了一下,不会是你的。一来你就是想搞垮我,也不会利用这件事儿。因为你知道,凭我的根基,这种事儿根本弄不到我。二来,我还是有些不相信,你会一点情意都不顾,背后下我的黑手。就是你不顾情意,也要考虑一下舆论吧?你连我的炮都要点,谁还敢和你打交道,你麦虎是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儿的。”
说到这,张义吐了一口烟,低声道:“还有一点,这事儿本身就没有几个人知道,我还不信你就那么神奇,前脚发生的事儿,后脚你就知道了?”
麦虎向张义摆摆手,看了郭队长一眼。见后者根本没有在意这边说话。这才对张义小声说道:“不要声张,现在跟谁都不要说这事儿是真是假,一口否定就好。我到这里来,就是给你提个醒。”
张义点点头:“我知道,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没有现场抓住的事儿,我才不会胡乱承认呢。”
麦虎轻轻一笑:“你看来不是莽夫嘛!想问题很深入,我这就放心了,免得没有偷人还要背个贼名。”说到这,麦虎有些邪气的一笑:“你真的可以哟!这次也算是放了颗卫星,咋样,弄了个女人的味道不错吧?”
张义摇摇头:“我才没有干那些事儿呢,我们就是聊聊天,谈谈心而已。”
这话一出,不光是麦虎,连我都笑了,谁信啊!不过麦虎这个时候忽然说了一句很值得我玩味的话。
“我才不相信呢,花钱弄个小姐来,不日一下,那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嘛!”
张义呸了一声:“我老张能干那恶心事儿?那不是小姐,那是我以前的女友小丽,你知道的。”
麦虎哈哈一笑:“那就更要弄一下了。”我也跟着笑起来,但是我心中却觉得,麦虎的心思真是细,他这样一说,好像显得真不知实情,很能迷惑张义起到保护跟他透漏消息的人。
大家轻轻一笑,此事揭过。麦虎问张义:“那你心中有没有分析过。究竟是谁点的炮?”
张义摇摇头:“没有,料场人有些杂,再说我仔细想过,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知道的几个人都是自己人,我很放心的。”
我心道,都是你自己人,那麦虎咋会那么快就知道的?
果然,这也是张义的疑点,他迫不及待地问麦虎:“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事儿的?”麦虎一脸无故状:“你的事儿你又没有跟我说,狗娃在你那也是个摆设,啥事他都不知道。我还是第二天你出事儿了,大家都在传言,我才知道的。”
麦虎掩饰的真得太好了,不由得张义不相信。张义把手里的烟头扔掉:“他妈的!暂时先不去想了,我现在主要的精力就是用来对付调查的人。唉……就是最近没有酒喝,真的是很让人难过。”麦虎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几个袋子,递给他。
“我操!这是……”张义喜出望外,刚刚惊叫了一声,就被麦虎一把捂住了嘴巴,然后麦虎观察了一下郭队长,看他没有注意这边。才低声说:“你小声一点,赶紧收起来,等会你进去先不要动,这里都有监控器,等到半夜,你再把它米西米西了。”
老张点点头:“知道,安全第一嘛!不过我老张还是要谢谢你,难为你还这么心细。”
麦虎摆摆手示意没有什么,我看着他们二人这短暂的和睦,心中有些感慨,我知道,他们彼此好像现在很和谐,谁都没有说那些不开心的话。但是如果需要斗争,如果他们利益发生冲突,那他二人都不会有丝毫犹豫的对对方发起攻击!这就是犯人!
正在这个时候,监督岗忽然推门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郭队长,不好了!监狱总值班来了!今天的总值班好像是狱政科长!”
啊!听了这话,我们几人都是一惊……
我心中暗暗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的运气咋就这样差呢?这大晚上的,总值班没事到监狱里来晃什么晃啊?
不过想想也是,按照监狱的规定,每个分监区每晚有值班的警察,另外整个监狱每天晚上还有一个中层领导担任总值班,在他之上还有一个监狱党委成员,也就是监狱领导担任总负责人,为的就是确保安全稳定,有效的处置突发事件。不过要是出了事儿,也就是这些人首先倒霉。
我们监狱现在人心惶惶,大家都没心情工作,所以平时总值班都是在监狱罪犯区外的办公大楼里呆一晚上,很少能到监狱里来,久而久之,大家头头脑里就没有这个概念了。变得无所顾忌,大胆起来。
但是这并不代表这项规定和制度就失效了,这不,今晚就让我碰上了。
不过在座的几个人都是老江湖了,乍闻之下有些慌张不过很快就定下心神来。郭队长反应很快,问监督岗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监督岗道:“已经到了医院,估计从医院出来就要直奔咱们这里。”监督岗闲得很紧张,毕竟没有几个犯人不害怕狱政科的。
郭队长略加思索,立马对监督岗说:“马上把张义带进去。”之后又对我们说:“你们也赶紧离开,记得走隔离网那边,从生产门绕过去,不要从大路走。”
我们也再不客套,点点头,起身就走。
我们和张义几乎是一起从办公室大门出来的,一出办公室门,麦虎立马从张义怀里拿过那几个塑料袋,张义尽管有些不舍,但是此刻他也知道,情况不是很妙,万一狱政科长要是鬼使神差地跑到禁闭室去看看,那就要连累很多人了。毕竟禁闭室主要就是狱政科管的。
麦虎冲张义点点头:“我回头再找机会给你送,记住我给你说的话,现在外面的调查僵持住了,就看谁能沉得住气。”
张义不以为然的笑笑,好像根本不把调查的人放在心上。
禁闭室的门关上了,张义回到了这个大家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反而立马就安全了。而我们却要冒险往回走了。
监督岗打开大门,先是出去张望了一下,探查一翻,回头示意我们快走。
我和麦虎迅速的出了十一队,向着隔离网走去,隔离网旁边是一条通道,上面种满了花草,平时不过人,几乎就是美化作用的,这条道一直通向生产区大门,然后从哪里,可以绕回分监区。
但是我们的运气还是不够好,就在我们踏上那条通道,马上就要消失在一排排楼房背后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暴喝:“你们两个站住!”
我和麦虎苦笑着对望了一眼,只有停住脚步,慢慢转身回头。
对面一人从医院大门出来,向我们疾步走来,正是狱政科长!
说起来这狱政科长还是我的老熟人了,我在分监,第一次到禁闭室来审问我的,就是他和云中鹤。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是狱侦科长,现在升官了,成为了狱政科的一把手。
狱侦和狱政,仅仅一字之差,但是在监狱的地位那可不是能够同日而语的,说白了,在我们监狱机构改革之前,狱侦科又名狱政二科,只不过是狱政科所属的一个部门罢了,只不过是为了调查狱内案件时方便,强行拔高成为一个科室,其实还是狱政科的附庸。
既然是熟人,那就只有硬着头皮打招呼,我正说了一句李科长您好。他就冲着麦虎道:“你小子大晚上的,乱跑什么?”
我一看,得!这比我更熟,于是我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麦虎这个时候摆出一副非常着急的样子,手捂着肚子,(其实是捂住那几袋子酒,生怕它们掉落下来。)对李科长说:“报告李科长,白天我们到医院领取防暑药品,结果我把身上的一张车间外协生产的票据给弄丢了。所以带着他出来找,要是找不到,我回去就要被队长骂死了。”
李科长看着麦虎的脸,好像是看麦虎说的是不是实话,麦虎一脸的镇定,没有丝毫破绽,我都暗暗为之赞叹。
“那你们跑到这里来干嘛?”李科长用手指指旁边的这些花花草草道:“你不要跟我说,你是要到这些花坛里找东西?”
一听这话,我不由得有些紧张,就是啊!这有如何解释?
不过麦虎自有回答,只见他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找了一阵,估计是晚上吹了点凉风,我忽然肚子痛,一下子就有些忍不住。可是这周围又没有厕所,人家分监区又不可能让我们进去,所以我就只有……”
“只有跑到花草里来拉屎?”李科长一脸鄙夷:“你说你好歹还是个生产调度,监狱里有点名气的犯人,你恶心不恶心啊?”
此言一出,我立马放心了,能说这话,就证明李科长相信了我们的言辞。
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科长也是个穷追猛打的主,只听他问道:“这大晚上的,你们单独行动,就没有政府看着?”
麦虎对答如流:“李科长,您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人民政府可能陪着一起嘛!难不成还要人家帮我找,再说现在都收工了,队上几百个人呢,政府知道我们两个是管事犯,不会节外生枝的,所以才放心让我们出来。”
“哼!管事犯,整天爱出事儿的,就是你们管事犯!”李科长冷冷地说。
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麦虎脸色一变,捂住腹部的手忽然向上微微一提,我心道坏了,看样子是那几个塑料袋出了问题。这可如何是好?
幸亏这个细小的动作李科长还未有发现,他正要再说什么,忽然麦虎‘扑’的放了一个屁,然后急道:“李科长,我呼之欲出了,真的真的对不起,我要找地方解决问题了。”
李科长正待说什么,麦虎扑哧又是一个充满了恶臭的屁。李科长赶紧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麦虎一溜烟地跑了,李科长冲着他的背影喊道:“记住回你们分监区!”
麦虎顷刻间就跑到没有影子了,周围的空气中只剩下他留下的屁臭味,让人作呕,嗯!除此之外,好像还有点其他的味道,这不,李科长就闻到了。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点淡淡的酒味?”李科长抽抽鼻子,然后忽然狠狠地盯着我:“你是不是喝酒了?”
我吓的一个激灵,赶紧否认:“没!没有!”
他不由分说,立即凑到我跟前,仔仔细细的嗅了半天。确定不是我身上的味道,这才做罢。
我看着他,心里有点发毛,我没有麦虎那么好的心理素质,面对这个掌握着全监狱2000多号犯人命运的人,我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紧张。
“李科长,要是您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也走了,出来好长时间了,再不回去,干部该急了。”说着,我脚下抹油就想走。
“站住,我说了让你走了嘛?”李科长不咸不淡的说,声音中自然有一股威严,我不敢造次,俯首帖耳的站住,等着他的指示。
半晌,他才缓缓地说:“你是叫秦寒是吧?我记得你的事好像还很多。”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当时的情形也容不得我再去分析,只能回答问话:“恩,我是的。”
李科长面无表情,旁边监舍大楼透出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让我不由的紧张起来。
“我问你,你现在在你们队上干什么?”他缓缓地问道。
“我……我在队上改造啊!”我下意识地说。
|文| 李科长皱皱眉:“耍花招是不?我知道你是改造的,|心|不是改造难道还是管理警察的?我是问你现在是什么岗位?”|阁|
“哦!我现在是百货员兼组长。”我不敢多说一句话,因为我不知道他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心中越发的忐忑了。
“官不小啊!”他戏谑地说了一句。我不敢笑,只是更加恭敬地说:“这一切都是政府的信任。”
“嗯!身份意识倒还不错,既然这样,那就说明你是靠拢政府的了?”他的语气还是不紧不慢。
“那是,那是。”我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
“那我问你,你知道张义的事儿嘛?”终于!真正的目的出来了。
噢!原来是想问这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我知道他的用意之后,整个人反而放松下来了。我几乎没有思索,一口回答:“张义现在禁闭室!”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在禁闭室,我就是想问你,他这次的违纪事实你清楚嘛?”李科长第一次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我正要回答,他又说道:“想好了再回答,这里没有其他人,不会有人知道你跟我反应情况。另外,你要是提供有价值的情况,我担保给你考核奖励,而且还是不会有人知道的奖励。”
这是诱惑,赤裸裸的诱惑!面对这个诱惑,我的心忍不住地跳了起来……
在我漫长的改造生涯中,我碰见过很多次的背叛与辜负,当然自己也曾经也受到过很次的诱惑,但是这一次是我记忆最为深刻的一次。
原因很简单,我相信监狱里有这样一种犯人,他们做任何事情,要么就是听政府的话,一切行为都按照行为规范来要求自己,要么就是一切都凭着自己的原则来进行取舍选择。我承认有这样的人,但是,这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还是俗人,他们的行为不是由自己的念头来决定的。就拿检举揭发这件事来说吧!很多人之所以没有选择靠着出卖别人而得到好处的方式,无他,仅仅是害怕别人报复,或者更多的是害怕无法面对别人鄙夷的目光,说简单点,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敢,就像这世界上很多没有钱的人都曾经想过要去抢银行一样,之所以没有几个真正这样做,仅仅是害怕而已。大家都想靠出卖别人来获取利益,但同时又害怕付出代价,失去得更多。
可以这样说,要是没有被别人知晓的风险,我相信,百分之七十的人都这样做。而我,自然也不能免俗。
可是那天晚上的情形,真的是有些不一样,当时除了我和李科长以外,周围没有任何人,我相信作为他这样一个中层领导,一定能够替我保守秘密。而且能给予我想要得到的。可以说,如果我出卖了张义,那是绝无风险的。
一时间,我大脑里好像是有两个个声音再对我说话。
一个说:“你就说吧!多挣点考核早点减刑。这没有什么的。”
可是另一个又说:“秦寒,你现在堕落到这一步了吗?要靠出卖曾经帮助过你的人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前一个声音继续道:“什么帮助过你的人,那纯属利用。再说了,这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