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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张义就回来了。我和麦虎鉴于现在和他这种公开的关系,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到禁闭室接他出来,但是我知道,自此以后,他们的关系最起码不会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了。
不过张义也还算江湖,他出来之后的第一天,先是和林剑他们痛饮了一番,人家现在毕竟是明面上的兄弟。林剑做东,我们自然不会参加,当然,人家也不会邀请我们……
不过第二天,狗娃就自掏腰包,给张义在料场摆下了一桌酒宴,算是接风压惊了。狗娃此举是有讲究的,老张出事儿以后,最大的直接受益人就是狗娃,中队每一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当然有的人是在为二人担心,害怕再生事端,有的人则是幸灾乐祸,就等着一出好戏上演。
在这种情况下,狗娃主动给张义摆酒,就有着他不同的意思了,一来是向所有的人宣布,我狗娃问心无愧,任何时候都敢于面对老张。这件事儿不是我背后捣的鬼。二来,则是要得到老张亲自的首肯,老张以前手下的那班嫡系,就是暂时被狗娃收服,但是一直等着老张回来东山再起那些技术骨干。只有老张点了头,他们,他们才会安安心心地跟着狗娃干。不是说他们对老张有多么的忠心,主要是害怕老张计较,更害怕大家的舆论,在监狱里,每个人都不愿意被别人说成树倒猢狲散的那个猢狲,要不然,恐怕找不到第二颗能靠得住的大树了……
这顿酒的效果能不能达到,就要看张义的反应了饿,反正狗娃先是做出了比较高的姿态。
张义不是傻子,他知道虽然自己只是离开了短短的一段时间,但是狗娃当组长那是政府的安排,又不是人家政变逼宫得来的,所以他自然不会造次,狗娃的背后有政府,有麦虎,还有狗娃他自己培养起来的一班兄弟,现在木已成舟,与其胡搅蛮缠,还不如哈哈一笑,静静的等待,寻找机会,重新来过。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是每一个管事犯都知道的格言。
所以张义欣然应邀,而且在酒桌上兴高采烈,好像恨不得给每一个人说:“你看,狗娃虽然坐了我的位置,但是他在面前,还不是得叫我一声张哥,给我敬酒?”
我之所以说张义江湖,就是因为他并没有忘记麦虎到禁闭室去看他的情意。特意找人到车间来,邀请我们车间几个管事犯过去。
我问麦虎去不去,麦虎大手一挥:“去!为什么不去?我麦虎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张义的事情。难道还怕见他。走!”
就这样,麦虎带着我和白东,林祥一起去了料场!
还没有进他们的简易办公室,就听见张义豪迈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我一听这像是野汉子偷人一样轻轻的脚步声就知道是麦虎来了,赶快进来。”
在这一瞬间,我清楚地看见,麦虎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快。但是很快他又变的神色如常,一挑帘子,哈哈一笑走了进去。
我进去一看,呵!搞得还很丰盛,这些菜的标准最起码在当时的监狱里已经算是很牛逼的了。看来狗娃确实也是下了本钱了。不过想想也是,张义在我们队上的影响力确实值这个价!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为了不换中队,而要心甘情愿的缴纳大额罚款了。
张义一看见麦虎进来,立马倒满了一大杯酒,也不说话,‘砰’的一声,就墩在了麦虎的面前:“喝了它!”
听见这命令的口气,满屋的人都瞬间停止了话语,屋里一下子安静起来!
现在的我,可以轻松的出入生产门,甚至连报告都不用打!我一溜小跑来到号舍,进了办公室一看,嘿!居然指导员还没有走。要知道,平时警察啊值了班那都是第二天一早,接班的人一来,就早早溜掉了,他是昨天晚上值班的,现在都下午了,他居然还在!
指导员看见气喘吁吁的我,皱了皱了眉头,低声道:“慌什么?有点城府!”
我顾不上听他训斥,直接道:“我……我爸来了。”
指导员闻言眼皮都没抬,不经意地应了一声:“来了?”
“来了,现在就在监狱大门外面。您看您?”我询问道。
指导员不说话,又趴在桌上继续写了一阵,等我都急地抓耳挠腮了,指导员才合起笔,站起身来道:“走吧!一天尽给我找事,今天不是接见日,我去带人进来,又免不了要跟人家门口接见室的那般中年妇女说好话。真是烦人!”
我听了这话都有些傻了。我烦人?我给你添麻烦了?我靠!不是要给你送银子我至于吗?你是拿钱都嫌麻烦嘛?
我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嘴上却不敢说,只有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往接见室走。谁知道指导员忽然又来了一句:“我估摸着你爸今天就要来,所以我一直等着呢,要不然我早就走了。”
我闻言差点没气晕过去!要是这样,你刚才说那些话干嘛呀!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指导员看看我,想了想又说:“今年和往年不一样啊!改造积极分子的名额看起来是比以前多了,但是现在人也多了,有想法的人更多了。所以我们干部的工作也很难做啊!真是怀念以前在老监狱的时候,那个时候只有6个名额,一个组长一个,其他人知道自己没有份,都有自知之明,也不来烦我们警察,多好,哪像现在,这几天每天都有人来找,烦死了!”
我听得直翻白眼。废话!要不是现在这个情况,你哪里有钱拿啊!真实的便宜卖乖!
指导员不知道我心中所想,还自顾说着:“所以这个关键时候,那就要看个人的表现了,你说是不是?”
我赶紧点头道:“那是那是!”心里却腹诽道:“你不就直接说就看谁送礼就考虑谁得了!”但是这话只敢在心里想,我哪敢说啊!
指导员看看我的脸,鼻子抽了抽,忽然道:“你狗日的,是不是喝酒了?”
我知道瞒不过,于是便点点头道:“天冷,喝了点。”
指导员对我的回答嗤之以鼻:“别骗我了!天冷!是给张义接风去了吧!不要以为我们政府整天坐在办公室里什么都不知道,张义今天早上回来,先是和林剑他们喝了一台,紧接着就去了料场,我一想就是又去喝酒了。本来想说说他,后来我转念一想,他在禁闭室呆了这么长时间,估计也是熬得很难受,恐怕都憋坏了。所以就没管他!告诉你们,你们给我悠着点,出了什么事儿,可不要说你们指导员不管你们!”
我嘴里不停的答应着,多一句话也不敢说,因为我不知道指导员说的是什么意思,万一他回头再跟张义,或者其他人说我当着他的面承认和张义喝酒了,张义还以为我跑到指导员跟前进他的谗言呢!这种事,虽然没什么,我也不怕,但是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免得给自己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说话间就到了禁闭室,指导员立马换了一副面容,老远就对那几个胖胖的中年女警察喊道:“几位美女,都在呢?”
我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那腻味的能让人起疹子的话语,再看看那几个年龄都可以当我妈的女人,第一次觉得,原来平日里不苟言笑得指导员真的也很强大!
指导员不一会儿就搞定了那几个女警察,亲自将我的父亲从外面带了进来。那个时候全封闭式的接见室还没有完工,监狱的工程就是这样子,总要拖拖拉啦。所以我们都还在外面的一排长桌上接见,不过这样说起话来也是更加方便!
我父亲看起来很急,跟我说还要去给家里办什么事,就不跟我多说了,本来这次来也不是为了看我的,只是为了办事儿。今天不是接见日,整个长桌上上只有我们,看着也很突兀。于是说了几句就准备离去,我抓住父亲低声问道:“你给了他多少钱?”
父亲眼皮都没抬,轻声道:“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儿了,这些事儿你知道的太清楚,反而对你不好。你好好表现,就当没有这事儿,没有这层关系。知道了吗?”
对于父亲的话我一向是很听从的,于是便点点头,不再说话。
父亲走了,指导员将我带回分监区,到了门口的时候,他问我:“你还到车间去吗?”
我想了想,说:“算了,反正那边也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在号舍休息算了。”
指导员点点头,挥挥手示意我离开。谁知道我刚刚走了一步,他又将我叫住:“你等一下,我跟你说。”
我闻言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哪晓得只看到指导员一个背影。
“你安心的去吧!还有几天了,不要惹什么事。”指导员连头都没有回,扔下这句话,就进了办公室。
我心下大定,知道有了这话,那今年的改造积极分子就算是十拿九稳了!于是大喜,哼着小曲往楼上走。
我走到二楼的时候,迎面碰上叶道林,他一见我就道:“哎呦!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我嘿嘿一笑:“秘密!”说完就转身上了楼,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双阴冷的眼睛那凛冽的目光。
我回到号舍,刚好我和麦虎的一个份子娃也在号舍里。
我大喊一声:“哥要洗澡!来给我搓背!”说完便冲到水龙头上,迎着刺骨的冷水,享受着别人地伺候,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
完事儿之后,一时之间我忽然觉的很是困乏,于是倒头便睡。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觉得有人在摇动我。
我睁开眼一看,原来是车间的监督岗,我还以为是找我登记购买百货的。我刚要发脾气。就看见他一脸焦急地道:“寒哥!不好了!麦虎在车间让林剑他们打了!”
我当时整个人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所以听了他的话只是略微的一皱眉头,不耐烦地说了一声:“好啊!打就打了吧!麦虎会处理的。”
说完就继续睡下,准备继续我和周公的约会。“你听错了吧?什么好啊?是麦虎在车间被人打了!”呼叫我的声音更加焦急了,不停地摇晃着我的胳膊。我怒气冲天,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破口大骂:“多大个事啊?不好好干活的人多了,哪个月不打几个人啊?有什么值得如此大惊小……”我骂到这,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一把抓住他问道:“你说啥?麦虎让人家给打了?”щΧξ。Cc。
“是啊!我的亲哥哟!你终于听明白了?”
我从床上蹦起来,迈步就往外面跑,冷风一吹,才发现自己还没有穿裤子,回身一边套着皮,一边问他:“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晚上收工清人的时候,麦虎发现少了几个人,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喝多了,把人数弄错了,后来才发现,是林剑他们一伙,还有白剑李祥。麦虎问了几个人都说没有看到,他就到里面去找,当时麦虎估计喝的真是有些多,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一个人进去的。我们大伙就在外面等着,过了好一阵,也不见有人出来。警察有点发现不对劲了,赶紧让人进去。结果还没进大门,林剑金刚孙军他们几个就拖着麦虎和白剑出来了。虎哥和白哥都昏迷不醒着,全身上下都是尘土,警察问咋回事儿,他们几个说他们正在检查电路,就听见有动静,结果出来一看,就发现白剑和麦虎两个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大怒:“这他妈骗鬼啊!警察也相信?”
监督光撇撇嘴:“谁也不相信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虎哥和白哥是遭人偷袭了,但是当时那个情况,一大伙人等着收工呢,警察只有先让所有的人回来。”
我坐在床上,没有说话,但是大脑却急速的运转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林剑终于动手了?他们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近乎于公开的方式宣战呢?
我问监督岗:“其他人呢?”
他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赶紧回答道:“张义他们在料场都喝醉了,刘组长(狗娃)到没有喝醉,不过他们很多人都和张义一起提前回号舍了,只有李祥和白哥他们两人有事,不敢离开,毕竟车间还在生产,所以就和虎哥一起从料场回了车间,谁知道晚上就出了这事儿。”
我一下子就想到,是不是我们这边的人被人收买了,所以一起离开生产区,只留下麦虎和两个不是他嫡系的人孤零零在车间,所以人家才好下手?
不过这个想法刚刚浮出,旋即又被我否定了,我不禁有些好笑,自己真的是监狱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故而变得喜欢疑神疑鬼。像狗娃,马晓这些人怎么可能被林剑之流的收买呢?
我该怎么做?现在我已经从刚开始的震惊和愤怒中平静下来了,这事情已经出了,看来必有一场风雨,我在这场风雨中应该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呢?我和林剑有仇,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要是能把林剑弄下课,那自然是最好。但是我又转念一想,现在形势不明,不知道大家对这件事儿的反应,也不知道林剑他们是不是早就安排好的,要是那样,以无心算有心,咋能有不败之理?
我还是先看看再说!对的,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我问他:“现在号舍里的人知道了吗?”
“刘组长他们恐怕已经知道了,就是他跟我说的,让我来通知你。”监督岗急急忙忙地说道:“虎哥没事,在往回走的路上,就从拉他的三轮车上醒过来了,王干事把他叫到值班室问话去了,白哥还在他们号舍里,估计保健员这会正在查看他的伤势。”
我打断他道:“林剑他们人呢?”
监督岗怯怯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现在恐怕是在人家组上吧!你知道的,这种事,一般警察都是先调查挨打的人。”
我瞪了他一眼:“什么挨打?谁挨打了?没事不要胡说。你虎哥那是遭到小人暗算,怎么能叫挨打呢?”
他忙不跌的点头称是,我不去理他,决定还是先出去看看大家的反应。刚刚起身,门口人影一闪,麦虎踉跄着走了进来。
我一看他,就知道他确实这次伤得不轻。因为他的半边脸已经完全肿了起来,一件刚刚换上的囚服上面,到处都是脚印,而且一看还是好几个人的脚印。
尽管有了思想准备,但是我还是心中有些难过,一把拉住他问道:“虎哥?你没有事吧?”
麦虎摆摆手:“没……没事,暂时死不了。”说完他狠狠地唾了一口:“他妈的!我大意了,没想到这些杂碎丧心病狂,竟然提前出手了。”
现在当事人在面前我终于有机会问问是怎么回事了。麦虎看了我一眼,气喘嘘嘘地向我讲了他今晚所经历的。
“你走了之后,我就有些不高兴,张义针对你,就是不给我面子。但是那么多人在场,我又无法发作,所以一气之下就和他拼酒……”说到这,麦虎苦笑着摇摇头:“说实话,拼酒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后来我先感到不舒服了,才扯了个谎,先走了。有烟吗?先来根烟。”麦虎伸手要烟。
等他点上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口他才继续说:“我回来没一会儿,李祥白东他们也跟着我回来了,毕竟车间需要人盯着,我都走了,他们在那里也不好意思多呆。我跟他们打了招呼,就一个人拿着被子褥子进里面屋里睡觉了,一觉睡到晚上清人收工,监督岗叫我了,我才醒来。清完人,我发现少了几个人,数来数去,就是差白东合林剑他们几个。当时我的心里还在嘀咕,狗日的该不会是和林剑他们套关系去了吧?所以我就到里面去找。”
麦虎拍拍衣服上的灰,摇摇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麦虎一辈子当猎人,没想到却让猎物啄瞎了眼睛!竟然吃了这种亏,晚上要走,车间的灯都关了,我刚一计入放油的小库房,就被迎面一棍打晕了!”麦虎睁大眼睛看着我,里面全是怒火和不甘……
我到今天依然还记得麦虎当年那的那股冲天怒气,昨天我儿子满月酒,他也来了,在酒桌上我们大伙说起当年的事儿,都是一阵唏嘘……不过也能理解,当时分监区的形式,麦虎确实没有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最原始,最低级的整人手段,对自己进行攻击。照我看,麦虎之所以气愤,不是因为遭到了偷袭本身,而是因为他实在无法忍受对方采取的这种方式,实在是太低劣了!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感觉收到了的侮辱。
大家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是啊!在我不长不短的人生里,经常听到一句话:xxx,有种你就明道明抢的来,咱们面对面干一架!
可见很多人还是讨厌阴谋诡计,喜欢大开大合的斗争的方式。
但是有人就喜欢和别人动脑筋,麦虎很显然就是这样的人,以他的性格,他觉得那样才符合一个上位者的斗争方式。
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因为我知道他会跟我讲的。
麦虎看看我:“你倒是很镇定啊!”
我苦笑一下:“你知道我的性格,一向只喜欢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问题。现在事情已经出了,不镇定怎么能处理呢?”
麦虎点点头:“说得好!我也是气昏了头了!”说着他继续道:“我刚一进门,迎面就是一棍,把我打翻了,但是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所以只是击中我的肩膀,我的人还没有昏过去。我倒在地上的时候,才发现,身下早就躺了一个人,我摔下去的时候,刚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