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馒头摇摇头:“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我从入监第一天就在这里,有关于其他队上的事我都是听其他在逐渐呆过的犯人,和从监狱出去又回来的人讲述的。但是这个12队却很少听说过。”
“不可能吧?”我奇道,又不是黑太阳731部队,还搞得那么神秘。一个监狱的,你分监就不知道?
馒头点点头:“只知道这个分监区人数很少,没有几个人,好像都是从事技术工作的。也不怎么和其他分监区打交道,所以具体情况知道的人真的很少,毕竟我也只是来了时间不长的新犯人。”
哦!我点点头,心想,算了,还是找机会问问放哥吧!谁知道,还没有等我见到放哥,当天下午,一辆大客车就把我们拉到了主监……
窗外熟悉的街景,印入我的眼帘,曾经在市区呆过两年的我,那每一条街巷都留下过我的足迹。少年时轻狂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可是如今我已经身陷囹圄,想起往昔的一幕幕,眼睛竟有些湿润了……
开往主监的微型客车正行驶在路上,身边是那几个熟悉的面孔:
耗子依然是笑嘻嘻的,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模样好像是要去参加庆功宴会。
大雄眼睛正盯着窗外,时不时看看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本来我是想借口拉肚子,晚上让放哥带我到医院去挂吊瓶,好趁机取回大雄的毒品交给他的,从此以后,我就再也和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没关系了。但是没想到的是,中午刚刚一吃过饭,就有政府来通知我们,分到12分监区的几个人要提前一天下队。所以一辆微型客车就拉走了我们几个人,大雄不明所以,看我的眼神一直欲言又止,估计他是怕我把东西随身携带,害怕出危险,谁知道到了老中队,还有没有再一次的物品检查?但是他不会料到,那件东西,我根本就没来得及去拿!
再回头看看叛徒东和瘸子坤两兄弟,他们正拷在一起,低声交流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蝴蝶面色憔悴,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或许他现在的灵魂都已经麻木了吧!
只有马晓,目光从容,神情平淡,仿佛是坐在回家和上班的公交车上,一副波澜不尽的样子,这也难怪,人家的神经线条本身就比我们这些凡人要粗得多。
看看这些人,我不禁问自己,我以后就要和他们朝夕相处,常年为伴了嘛?看看我们这个团体,哪一个是踏踏实实改造,老老实实做人的主?这一去,还不知道将来要生出些什么事端来呢?难道说这就是上天的安排,要不然为什么和我分到一个地方的人或多或少,都和我的监狱生活曾经有所交集?
我摇摇脑袋,对于这些令人感到头痛的事情,我还是不去想了吧!毕竟,现在做好准备,去迎接新的生活才是正经事。
由于时间仓促,馒头又是个新人,所以我还真没有打听出有关于将要去到的地方任何资料,不过现在这都不重要了,再过一会儿,我就会走进那个不怎么被人提及的团体……
囚车缓缓地开进主监前院,在那个狱门前稍作短暂的停留,在警察和值班室的监管人员说话的时候,我仔仔细细看了一下门口这个名叫狴犴石雕,那个怪兽呲牙咧嘴地看着我,不知道是在对我警告,还是嘲笑……
进入大门,囚车就直接开到那个我曾经来过操场,才仅仅三个月而已,但是我觉得上一次来这里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儿了。看来入监组的生活真的给了我度日如年的感觉。
‘下车’随着一声指令,我们提着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匆匆忙忙的在操场站定,一个到分监接我们矮个子警察也随我们一块下了车,他和狱政科的人简单地打了招呼之后,车就开走了。
炉渣铺垫的操场上好像刚刚清洗过,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水坑,由于来到新地方,所以我们并没有敢胡乱动弹,就地放下行李,好几个包袱都沾上了泥水。只有马晓,依然背着几个包,身体像标枪一样站得笔直。
“你看看你们几个人,看着挺聪明,怎么一点脑筋都没有,为什么不找个干燥的地方放行李呢?弄脏了多不好。”那个警察皱着眉说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个老瓜子,能不能适应我们队上的活?”
虽然这话是在挖苦我们,但是我却听得很受用,因为话语里毕竟有一丝关心之意,比入监组的那些监护警察态度好多了!同时我还捕捉到一个信息,这个队上的活儿好像是脑力劳动。
说完我们,他就对着医院对面的那栋楼喊道:“小哨,小哨。”
“到!”随着一声洪亮的回答,一个脑袋从一扇窗户里伸了出来:“指导员什么事?”
这是我们才知道,这个矮个子警察就是分监区的指导员,也就是能决定我们接下来命运的人之一。
“人都到了,你去把叶道林叫下来。干什么呢?该不是要让我送上去吧?”指导员对着那个脑袋喊道。
“是!”那个脑袋又缩了回去。
过了几秒钟,我们就听见楼道里叮叮咚咚的脚步声,两个人从楼上跑了下来,直接向着我们的方向而来。
我一看这人怎么这么面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想了半天,思维划过刚刚见过的石雕,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对了!
这个人就是我刚到监狱来体检的那一天,在门口给我们介绍那个雕塑的人,我也是从他嘴里才第一次知道,那个怪兽原来叫狴犴,还是龙的儿子。这个人当时可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他换下了那身沾满了油漆的衣服,我还差点没认出来!
另外一个人我也想起来了,就是那天把他喊回去挖苦他的那个瘦高个。
监狱真是小啊!我在心里暗暗感慨着,没想到随便碰见两个人,就会成为长期同犯。
那个矮个子跑到指导员面前,打了个招呼:“指导员,人接来了啊?”
指导员挥挥手:“交给你了,我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一趟,你别忘了把几个人的档案做一下啊!”说完转身就走,刚走了一步又回头道:“哎我说叶道林,我让你写的那个总结写好了吗?我明天到前面开会时要念的。”
那个叫叶道林的矮个子笑笑说:“您放心吧!早上我就放在你办公桌上了,要不你先看看?要是不行晚上我再改改。”
指导员不在意地说:“你写的我放心,不用看了。就放哪吧!我明天早上来拿。”
指导员走远后,叶道林一把抓起我的包袱对我说:“我记得你,你刚来的时候我在门口见过你。还有印象吗?”我赶紧点点头:“记得记得,狴犴嘛!您记性真好。”
“哈哈!看样子你的记性也不差啊!”说着就带着我前面引路。
这个时候楼上陆续下来几个人都帮着我们提上了行李,搞的我们都还很不习惯。
一边走着,我一边想,看来这个队上真的不错,最起码还能帮我们拿东西,哪像分监门口那个老狗子,真不是个东西!活该他禁闭!
经历那么多风雨之后,我还是那么容易犯主观错误,我哪里知道,从此刻起,我就一步踏进了更加尖锐的斗争……
〇②⑦
顺着幽暗的楼梯我们一行人来到二楼。我仔细看了一下,这栋楼通往3楼的楼梯被封上了,2楼的门口坐着两个戴着黄袖套的监督岗。看见我们上来,一个劲儿地打量着我们。
叶道林和那个被他称为胡日狗的瘦高个,带着我们右拐,来到两间号舍门口。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整个二楼竟然有二十多个号子,不过大几乎全都在那一边,门口都挂着互监小组成员名单,我瞄了两眼,发现大门左手的号舍全部写着四分监区的字样。右拐只有两间号舍。门口的牌子上让我知道,这才是12分监区的号舍。
刚刚放下我行李的叶道林看我四处张望,就对我说:“咱们队上人少,只有四十几个人,所以就这两个号舍,分别是一组和二组。楼门那边全是四分监区的号舍,人家是大队,一共400多人呢。”
听了叶道林的话,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的确,楼门右手只有四间房子,一边是12分监区的两间号舍,一边是一个放着电视机的大房间,还有一个好像是个厕所。
楼道内有不少犯人,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有的在打牌,有的在下棋,看见我们几个人都停下各自娱乐,好奇地看着我们,就像是一群猩猩再看几只突然闯进来的猴子。
叶道林指着对面的那两间房说道:“那个是人家四分监区的教育堂,没事不要过去,那个是厕所,我们两家共用的。”说到这,他忽然一笑:“主监真的要比分监好得多,首先你不用排队上厕所,而且还很干净。”
这个时候我终于看出来了,我们身处的这个建筑,当初也绝对不是监狱设施,他完全就是50年代那种封闭的筒子楼,看来它的前身也是一个工厂的家属楼。
我们还等着叶道林检查,耗子甚至都已经在脱衣服了。
“哎哎哎!你干什么?刚来就准备耍流氓是不?”那个外号叫胡日狗的瘦高个制止住了号子:“怎么?有特殊爱好?咱们这里可不兴这个调调。你要是喜欢光着身子,最好去那边,那边的人会喜欢你这样的。”胡日狗指了指对面的那些号舍。
他这样一说,我突然想起!四分监区!那不就是馒头说的强奸犯中队?我的妈呀!原来12分监区竟然夹在这样变态的一个所在里?真是让人觉得郁闷。
叶道林笑着对胡日狗说:“人家新来的,你别和人家开玩笑,要是真关着身子去了那边,出了什么事你负责啊?”
大家一阵哄笑,这时一个声音飘起:“你们不知道,那是胡日狗的终极梦想,他自己早就想去那边试一试了,只不过不好意思罢了。”
众人笑得更加欢畅了,胡日狗跟着骂了一句也笑了起来。
我想回头看看说话的是谁,可是楼道里人太多,终究没有看清。
叶道林对耗子招招手:“我们这里没有搜身检查,刚从入监组过来,能带什么违禁品,不检查了。”言罢又笑道:“开玩笑归开玩笑,你赶紧把衣服穿上,没看见那边有人已经对你虎视眈眈了!”
我们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只见靠近这边的那几个4队的号子,门口已经有几只脑袋,正盯着脱光的耗子,看着耗子那年轻的身体,那几道目光中尽是贪婪之意。
我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我感受着那目光当中传来的侵占之意,不禁打了个寒颤,虽然是邻居,但看来以后还是少和这帮人接触为妙。
叶道林和胡日狗看样子是管事犯,他们并没有对我进行人身检查,只是让我们将随身携带的行李打开,很随意地翻看着。
叶道林一边翻着我包里从看守所带过来的书,一边问道:“看不出还是个文化人,你笔头子怎么样?能写吗?”
我想了一下回答道:“从小比较喜欢文学,也经常写一些小东西。”
叶道林点点头:“那就好,没事可以写一些稿件投给监狱报纸或者省监狱报纸。这样对你改造也是一个帮助。”
我小心翼翼地问:“我的水平能行吗?投稿?”
叶道林不以为然的笑笑:“怎么不行?你以为监狱的报纸稿件采纳有多难?实话跟你说,就是省监狱报,门槛也没有那么高!我不怀疑监狱里会走出茅盾巴金甚至鲁迅,但是很遗撼,好像目前还没有。我看那些刊登的文章,水平也就那样。”
听了叶道林的话,我第一次产生了写稿的念头,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它会给我的改造生活中发生了重大作用,我的上位,我的减刑,甚至后来和陈怡再次发生关系,都是从写稿开始……
胡日狗听了这话,呵呵笑道:“狗日的叶二狗,就是奸诈,随时都想找个人给自己帮忙。”说着又对我道:“这个新犯人,我给你说,千万别上他的当,他就是想找个替死鬼,好吧自己解脱出来。你听了他的,就会有没完没了的总结,报告,材料让你写。到时候你甩都甩不掉!”
叶道林还没有答话,旁边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道:“替死鬼也不是谁都也能当的,有些人碌碌无为,想给人家当枪使还没人用呢,你没文化觉得写东西难,可是说不定对于人家来说,这个活很轻松呢?”
胡日狗听了这话脸上微微变色,对着说话的人道:“麦虎,你啥意思?笑我没文化?我和你说了吗?你不就是自考了一个心理学文凭嘛!就文盲戴眼镜——冒充文化人了?”
那个叫麦虎的人正斜躺在门口的床上,闻言轻轻一笑:“真是愚昧啊!我和你这种人说不清,我只想告诉你,只有无知的人才会觉得自己了不起,我算啥,我和叶二狗比起来差得远了,人家在监狱自学了一个法律研究生学位,现在又考了一个汉语言文学专业大专文凭,马上要冲击本科了。人家以后就是双学位。和人家比,我有什么得瑟的?我只能和那些初中毕业还认为自己不得了的人比一下了,哈哈……”
胡日狗听了这话脸都白了,指着麦虎道:“你……”
叶二狗看到这个这个情况,赶紧劝道:“都少说一句,当着新犯人的面,你们还都是组长呢,注意一下形象。”
麦虎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胡日狗还兀自气愤地指着他对叶二狗说:“你看他,你看他是个什么样子,是他先挑衅的。”
叶二狗息事宁人地说:“好了好了,都不要说什么了,又不为个什么事。”
胡日狗这才闭上嘴巴,但看得出来还是很生气。气呼呼地看着麦虎,好像恨不得一口把他吃掉。щΧξ。Cc。
虽然这个小冲突没有进一步加剧,但是我依然还是感觉到这个地方,好像并不是我开始的时候认为的那样和谐。另外我更加诧异的是,面前这个叶二狗竟然是一个如次牛逼的人物,居然在监狱搞了一个研究生学位,就连那个门后面那个看起来阴测测的麦虎,竟然也是一个自学心理学的,看样子此地真是卧虎藏龙啊!
叶道林见暂时止住了风波,就继续看我的东西。当他翻到一个笔记本的时候,抬起头问我:“日记?”
我摇摇头:“那是在看守所没事,无聊的时候写的一点随笔。”
叶道林点点头:“那就能看。”接着又自嘲般地说了一句:“其实就是日记,根据规定也是要检查的,但是我会让政府看。”
他一边翻看,一边笑着说:“看不出你还蛮有雅兴的吗,嗯嗯!写的不错,看得出来这方面很有功底。入监组怎么会把你这么一个人才给放跑了?像你这样的,留在分监10队,或许更加合适。”
那一瞬间,我也不知是哪根神经短路了,或许是想讨好面前的人吧!我听了这话,脱口而出:“其实我还不想在那里留着,那的气氛太差劲了!”
叶道林惊讶道:“哦!这话怎么说?”
我恨恨地说道:“那个组长和我过不去,我要不是下队了,非找个机会收拾他不可!”
当时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或许是这里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所以我神经上暂时放松了警惕,故而才会口无遮拦。
这话一说出口,我就看到叶道林面色一沉,汪望望胡日狗,胡日狗也是看看我又看看叶道林,就连那个正在闭目养神的的麦虎闻言也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我微微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当时没有人给我答案,从此之后,就没有再说话,气氛立马为之一变。叶道林只是继续检查我们的东西。
一切都很快结束了,没有做丝毫的停留,叶道林就让我们背着行李和他一起走。
跟着他下楼穿过操场,一直朝前走,我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这其实是个不大的地方,操场里就是两栋楼房,一个舞台。我们穿过二门,经过当初走过的那条通道,记得狱政科那个吴干事就是在这里训斥那个和耗子交谈的犯人的,虽然只是过去了3个月,当时现在我的心情去找已经今非昔比了,那个时候更多的是忐忑,是恐惧,现在则多了一份从容,我相信我已经有能力去应付即将到来的改造生活,并且会过得很好。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还是把这里想的太简单了……改造之路并不是光有信心就可以的。
两次来的时候都是一进大门就右拐,左面的风景从来没有看到过,现在我们顺着这条笔直的甬道正去向那个方向,四周到处都是码的像小山一样的水管管件,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我们以前来的地方只是生产区,而进大门左拐就是生产区。
生产区明显要比生活区大得多,不断可以看到有戴着口罩,穿着破烂肮脏的工作服的犯人在甬道上来回穿梭,他们生产现场就在路边,黑色的型砂堆中,大批的犯人赤身裸体,仅仅在胯下有一个遮羞的布片,整个黑黝黝的面部只露出两只眼睛。那模样像极了电视看到过的非洲部落野蛮人的造型。唯一不同的就是,人家头上插着羽毛,而他们都是光头。
我看的身上发寒,要知道这可是12月底了,很多人都穿上了棉袄,可是这些人就在这四面毫无遮挡,只有头上有顶棚的地方光着身子,就这还一个个头上冒着白气,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