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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Fabregas
序章
慢慢的……慢慢的终于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齐羽辛苦的想要睁开眼睛,但是他却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体竟然没有半点的气力,连睁开眼睛这样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很痛……他感觉到自己的右手非常的痛,手指可以动了,但是手却依然无法动弹,总觉得象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很重很痛,痛得让他马上又昏了过去。
再次从昏迷中醒来,想要睁开眼睛,这次可以了。
略带迷濛的影像一下子涌进了齐羽的脑袋里,从模糊到清晰,然后到肯定,齐羽终于可以确定自己是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但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不是应该在家里睡觉吗?怎么会忽然在医院里呢?
稍稍侧过脸去,发现自己所住的这间病房有四张床,但是却只住了两个病人,一个是自己,另外是一个身着衬衫西裤,正在打着点滴的三旬男子,看他那样貌,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齐羽忽然觉得自己的头好痛,双手很自然的想要伸起来拍拍额头,可是当他动到右手的时候,却从右手传来一阵剧痛,往下一瞧,赫然发现自己的右手严实的捆绑着一层厚厚的石膏和纱布,难怪自己会觉得这么重了,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自己的右手断了吗?
“医生,他醒了。”旁边那名男子看到齐羽想要动,连忙对着外面路过的执勤的医生大声的喊着。
齐羽侧脸过去,刚好看到一个医生走了进来,两名年近四旬,一身农装的中年夫妇却一下子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并窜进了病房里,那女的着急的来到齐羽的身旁,紧张的问道:“阿羽,你没事吧,吓死妈了,你怎么样?没事吧?”
“爸,妈,我没事,你们不用那么担心了,对了,我怎么会在这里的?”齐羽看着父母,丝毫没有察觉到半点的异样,奇怪的问。
齐羽的父亲齐建国有点愤慨的说道:“你星期六放学回家,路过赤土埔的时候被车给撞了,右手骨折,人也晕了过去,那车竟然当场跑了,幸好我们村子开杂货铺的柱哥从那里路过,不然还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呢?”
放学?柱哥?赤土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柱哥不是在两年前因为搞女人被老婆捉奸在床,失手给宰了吗?还有赤土埔,一年前的大开发,现在哪里还有赤土埔的影子?老爸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已经离开学校好几年了,还放什么学?齐羽很是茫然的想。
看到齐羽发呆,一旁的母亲泣声的问:“阿羽,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别吓妈,要是哪里不舒服,你就告诉医生啊。”
一旁的医生看到齐羽发呆的样子,急忙走上前去,拿了一根小型的手电筒,一手撑开齐羽的眼睛,用手电筒照着,害得齐羽一阵刺眼之后,才安慰的对着母亲说:“你放心吧,你儿子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因为撞车,所以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会不会影响他的学习?他现在初三了,学习很紧张的。”齐羽的父亲很是关心的问。
医生想了想,说:“我看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他休学回家修养一段时间,然后准时吃药,按时回来复诊,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齐羽在旁听了,顿时一阵不屑,这是什么烂医生,连老爸这种农民的钱都想骗,真是贱人,不过一想到父亲刚才说自己在读初三,齐羽顿时一阵心惊肉跳,抓起了放在自己身旁,医生那带着手表的左手,齐羽一下子看到了手表上面的日期:1998年3月1日,星期日,下午16点20分。
没有注意到医生那快速缩手回去的样子,齐羽茫然的望向父母,他这才发现原来印象当中,父亲那接近地中海的头发,这时却还很是浓密,母亲也没有自己想像当中的苍老,难道现在真的是1998年吗?
虽然心里很乱,但是齐羽却不希望父母再为自己的事情担心,勉强压抑住自己异样的情绪,等到医生走了之后,齐羽这才微笑说:“爸,妈,我没什么事情了,你们放心吧,别听那医生吓唬人,我真的没事。”
看到儿子在笑,齐建国夫妇这才稍稍有点放心,不过母亲吕秀云却还是担心的说:“建国,上次你去开家长会的时候,潘老师不是说阿羽因为上学期竞赛成绩优异,可以免试保送高中吗?不如你去跟潘老师解释一下,接下来这学期就让他在家自修,看行不行?”
齐建国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的说:“这样也好,我明天去学校找找潘老师。”
“嗯。”
一 院中商道
夜晚的医院总是特别的阴凉,除了偶尔经过的医生护士之外,整个病房区静悄悄的一片。
齐羽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右手的疼痛已经好了很多了,已经为了他忙碌了两天的父母,经不住齐羽的一再劝说,傍晚的时候也回家去休息了,现在整个病房里就留下齐羽跟那个外地的男子。
在这种静悄悄的气氛下,齐羽的脑袋又忍不住的开始活动起来了,他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来,但是从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现实存在的,那么自己以后应该要怎么办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护士快步的从门外面经过,那外地男子犹如落水呼救一般,大声的叫喊着,但是那护士似乎在赶着什么,没有听到那男子的叫喊,自顾自的离开了两人的视野范围。
齐羽奇怪的望向那个男子,发现他因为在憋着什么而涨红了脸,右手也跟他一样,受了伤,而左手则是在打着点滴,眼睛不时的望向那瓶吊液,似乎恨不得那吊液早点完成似的,不用猜都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了。
齐羽的心中暗自好笑,现在的普通病房中还没有设置那种呼叫的装置,所以那男人才会碰到这样的场面,想起了下午自己刚醒时候他还帮自己叫医生,心下决定,取出了医生事前为齐羽准备好的吊带,把受伤的右手给吊在脖子上,然后下床来微笑的对那男子说道:“我帮你吧。”
那男子看到是齐羽,顿时高兴的直点头,一下子跳下了床来,催促着齐羽,累得齐羽左手高举吊液跟在他身后跑。
没多久,那人一脸轻松的走回来,舒服的靠在了病床上,微笑的说:“多谢你了,兄弟。”
“不用客气,下午我醒来的时候,还是你帮我叫的医生,我现在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对了,大哥看起来不象是本地人吧。”
那人微笑道:“李泉,杭州人,这次来罗市主要是为了进货的事情,谁知道却遇到了事情,受了伤,只能蹲医院里了。”
“我叫齐羽。”
忽然,齐羽听到了一身滴滴的响声,只见李泉从自己床位的枕头下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大哥大,接听起来了。
“喂,老王啊,对,我是李泉,怎么样?我那批货搞定了没有……什么?你怎么搞的?这样做我们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厂里的货赶,我那批货不赶吗?我可是急着要带回去的,不然上面断货那影响可就大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为难,但是你们可以跟厂里商量一下嘛,那些厂货先暂时放一放,我那一千件先给我搞定了。
咳,你这样做生意怎么行?我可是已经付了定金给你啦,要是完成不了,你当初干么要答应我……算了算了,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打死我都不跟你们买卖,言而无信也不能这样,你明天把定金打到我帐上,我去找别人做算了。”李泉很是气愤的挂了电话,然后从身上取下一个通讯录,快速的在上面拨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李泉,我找小陈……小陈,我李泉。。对,我想问问你,你那厂里现在还有没有足够的车工……对,我这边有一千件市场货要赶,你有没有办法……怎么会这样呢?你想办法跟厂里面的推一推嘛,我这一千件以你那速度最多也就半个月……是啊,怎么样?……那算了,我再找找其他人吧。”说完,又是气愤的挂了电话。
接下来连续拨了几个电话,但是听李泉的语气似乎都不是很顺利,最后一通电话之后,李泉更是恶狠狠的将电话给重重的敲在了木板床上,愤然的骂道:“罗市人真他妈的见利忘义,一个个净往钱眼里钻,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撑他们起家的,全他妈的不是个人物。”
齐羽坐在自己的床上,背靠着床栏,不平的说道:“泉哥,话也不是那么绝对的,罗市的生意人虽然贪利,但是也有不少厚道的人嘛,你别这样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可能就是很多象李泉这样的北方商人在罗市吃了亏,所以才四处去传扬罗市人的奸险,使得不久之后,几乎全国都对罗市的生意人没有什么好印象。
李泉想起了齐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当然也有部分人不错,不过很多人确实是不敢恭维,就象刚才那老王和小陈,当年他们刚刚兴办服装厂的时候,可都是从我的手头上拿的货,百般的拉拢关系,最后倒好了,现在翅膀硬了,会飞了,结交上了那些大厂里的人物,得到了大厂的订单,对我们的货就不屑一顾了,你说,这不是见利忘义嘛。”
听李泉这么说,齐羽心中一想,也就明白事情的缘由了,其实这也不能怪那些厂家。原来现在罗市的服装厂在全国也是非常有名的,很多北方的服装商人都喜欢到罗市来订货,也就是罗市人称的市场货。几乎所有罗市的服装厂都是靠市场货起家的,但是市场货具有很强的不可靠性,经常会断,所以那些厂家为了维持生计,就只能把主要的业务放在那些大厂的订单上,然后在没有订单的时候,再做市场货。
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李泉那些客户死活不肯放弃订单来做市场货的原因,毕竟那些订单才是他们生存的基本,而市场货只不过是在兼顾的手段罢了,又有谁愿意冒着得罪大厂的危险放弃订单而来做市场货呢?
“泉哥,我看这里面你们要有一些责任。”齐羽正容的说道。
李泉奇怪的看向齐羽,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能有什么责任?”
齐羽含笑的摇了摇头道:“怎么没有呢?你们想想,当初你们来到罗市的时候,每一个销售商都想要经营起一家靠自己生存的厂家,长期供货,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市场货本身就是要根据市场的浮动来决定需求量的,你们这样的做法在货源充足的旺季还没什么,但是一旦到了淡季呢?
厂家为了留下车工和人手,就算是在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也必须要给车工保底的生活补贴,试问,又有谁能做这样的损失呢?他们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工厂有足够的货源开工,靠向大厂取得订单是必然的,因为你们根本无法给他们提供充足的货源,为了维持工厂的正常运作,他们只能靠向大厂了。”
李泉一听,顿时苦笑道:“我们又何尝不知道呢?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我们的订单浮动性大,那些大厂根本看不上眼,所以只能找那些中小型的工厂合作了,而肯跟我们合作的这些工厂规模又小,有时候赶起货来,能够应付一、两家销售商就算不错了。你要知道,在旺季的时候,时间就是金钱,为了不被别人抢得先机,我们只能把货拿给其他的厂家去做了,这样一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现在这种形势了。”
齐羽点了点头,确实,李泉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归根结底还是市场的问题,虽然罗市现在的服装业非常的火红,但是却也难掩他不久之后的衰败。现在市场刚刚打开,所以很多小厂还能勉强混下去,等到那些大厂全都崛起的时候,品牌效应冲击市场,到时候将有一大堆靠加工和市场货混日子的中小型厂家将被迫关门。
或许罗市被人称为品牌之都也是有其客观的因素在里面,不管是鞋业还是服装业,开始的时候都是随着市场在流动,但是等到这个行业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具备足够实力的厂家将迅速的崛起,利用品牌的优势和广告效应抢占市场,断去中小型厂家的货源,如是竞争之下,这才造成了罗市后来的品牌林立。
“阿羽,你在想些什么呢?”看到齐羽一个人在那边思索,并露出那好笑的表情,李泉很是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你们的市场将会越来越窄,终有一天你们的市场一定会被那些大厂所吞噬的,到那个时候,大厂已经站稳了脚跟,再加上那些中小型厂家的依附,你们无论如何都斗不过他们,最终只能以失败结束。”齐羽含笑的说着。
李泉摇头苦叹道:“其实我们也感受到这样的威胁,所以今年我们苏杭一带打算要成立服装销售协会,到时候有了统一的规划,我们的情况会好一点,不然也只能再谋求他途了。说真的,服装这行当不好做,赚的钱虽然还行,但是劳气得很,我有几个朋友也都已经开始准备要退出了。”
齐羽点头说:“是啊,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眼里只看到了服装业的利润,却完全忽略了服装的前景。其实看看我们罗市就知道了,现在那些大厂都已经开始在规划自己的主流路线了,茄克、西服、西裤,一些实力强劲的公司都已经开始想要靠着自己的实力来开阔自己的市场,不用多久,那些中小型厂家除了靠向他们之外,就只能被迫倒闭了。”
李泉有点不敢相信的看向齐羽,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猛然记起齐羽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但是从他刚才的那一番谈吐和分析看来,自己可一点都不敢将他和一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学生相提并论。而且听他那番话,现在整个罗市能做出这样的分析和预测的,恐怕除了那几家大公司之外,还没有人能做得出来,但是那些大公司显然不可能把这样的商业秘密告诉给齐羽知道,所以那些只能是齐羽自己猜想出来的。
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李泉有点非常惊讶的看向齐羽,感慨的说:“阿羽,如果你现在不是学生,有自己的厂家的话,我一定毫不考虑的把自己所有的货都交给你来做,因为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如果你将来做生意的话,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是一个了不得的生意人,真的。”
齐羽微笑道:“多谢泉哥,不过可惜,我暂时都没有做生意的打算,我出身农村,家里环境不好,我父母不会允许我做生意的。不过泉哥说的倒是不错,我认为如果要避免市场被过分压缩,甚至被大厂吞噬,我认为你们应该适当的把货源集中,然后培养起一家或者是几家以市场货为主的服装厂,到时候你们有了稳定的生产商,也就不用担心找不到生产厂家了。”
其实市场货虽然市场浮动性大,又有很强的季节性,但是却也不是就那么被动,如果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合理分配的话,应该还是很有看头的。比如说,市场货大部分都是在秋天的时候做冬天的服装,然后春天做夏天的,但是因为大厂订单的关系,很多厂家都只是集中做某一个季节的服饰。
所以如果李泉他们能够找到一家公司集中做市场货,然后通过销售商之间的配合,提供给四季都能开工的货源,那么这个厂家必定不会再靠向大厂了。如此一来,也就给提供四季货源的这几个销售商一个稳定的生产厂家。这样不管是对销售商,还是对厂家来都,都是两赢的事情。
李泉连连点头道:“阿羽你说得很有道理,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在服装销售协会上提出来,让大家好好的考虑考虑。说实在话,阿羽,你不出来作生意,真的有点可惜。”
齐羽呵呵笑道:“泉哥你说笑了,我还是一个学生,暂时来说就是把学业搞好了,其他的事情我暂时还没多想。”
“嗯,也许你是对的。”李泉有点可惜的说道,虽然他跟齐羽才经过了短短一两个小时的谈话,但是从齐羽的身上,李泉可以很清楚的感应到生意人所应该有的敏锐和干练。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几乎无话不谈,李泉对齐羽大有相逢恨晚的感觉,几次都暗示自己支持齐羽出来办厂,但是都被齐羽给婉拒了,至于原因,齐羽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那种所谓的动力吧。
几天之后,齐羽的父亲去学校给齐羽申请了自修之后,在李泉的送别下,将齐羽迎回了家里。
二 家族仇恨
1998年的罗市是福建南部一个正在崛起的城市,他濒临大海,拥有非常便利的海陆空交通网,据统计,直到1998年初,罗市总计有民营企业达14000多家,这其中经营石材加工、服装、鞋业、糖果、瓷砖等几个行业都在全国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并随之出现了服装市场、鞋帽市场和瓷砖市场。
但是在民营企业发展的同时,罗市也同样存在着非常偏僻的地方,离市区大约5里处,通往码头的大道旁边就有一片被人称为赤土埔的地方,这里树林茂盛,荒坟处处,方圆几公里内只有一个叫做临浦的村子,据说在几十年前,第一批来临浦村的人就是被派来看守祖坟的,所以临浦村经常为人所忽视。
齐羽的家就是在临浦村,只不过他比那些同龄人幸运得多,因为上天给了他聪明的脑袋,让他幸运的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