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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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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帮你跟李向阳说一下?”

“李向阳很听你话吗?”我觉察到左堤的口气似乎与李向阳很熟稔,好像李向阳是她哥们儿一样,不由有些恼怒,此刻她提任何一个男人,我都要暗暗吃醋。

“你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我不是也跟他请假的吗?”

“不用不用,反正我在学校里是个差等生,没有人会在意我逃课不逃课的。”我在左堤的劝告下,还是给家里写了封信。我告诉父亲,自己正在四川实践。我父亲只上过三天学,后来在生产队期间学了半箩筐字,跟我通信写点浅显的事没问题。每次给他写信,我都谨防自己措辞太文绉绉,害他不懂。

“你到底要怎样才回去?”左堤发出通牒。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又不适合在医院说。”

于是左堤决定抽出时间陪我聊天。地点选择在江边,我经常画画的地方,那一天我没带白纸和炭笔。

“你不觉得这江水有腥味吗?”左堤问道。

“是呀,我习惯,而且喜欢上了,如果有可能,我愿意每天都来闻闻这个味道。”

“哦,你喜欢这个味儿?”

“不是这个味儿有多好,只是觉得别人可能都不喜欢,我就觉得喜欢了。”

“哎,有时候你真奇怪。你待在这边做什么呢?”

“你看,那块江心洲,像不像一只鳄鱼?雾中的船只,你不觉得很神秘吗?还有那两棵树,像不像两个老太太面对面地聊天?这些我都画过。另外,我还画了个人,你猜是谁?”

和左堤挨着坐在石堤上,周围一个人也不认识,无拘无束,我变成一个话痨。

“谁呀,我怎么猜得出来?”

“就是你。我照着记忆画,老是画不像,简直折磨死人。”“在哪里?我看看。”

“画得不好,不能看,等有一天能画出蒙娜丽莎的水准,才能看的。”

“你要练成达芬奇的水平,那可不简单。”

“那可不,他是个怪才,画画儿出神入化,还能做飞机,搞各种机械,我都怀疑是不是意大利人炮制出来的全才。不过说实话,我真没看出蒙娜丽莎漂亮在哪里,我倒觉得他的《最后的晚餐》比较耐看。”

“看来你对绘画确实很着迷,应该学美术去。”

“嗨,别提了,大一时我不是选修了国画嘛,每周一下午从北校往本部跑,上两节课,可是老师只爱指点女生,对我的请教很是冷淡,我觉得伤了自尊,又鄙视他,后来想还是自学吧。不过达芬奇的画太过古典,趣味上我未必跟他投缘。我还是喜欢梵高的,我一看到梵高的色系,就想应该疯狂地去爱一个人。我特别想跟梵高那样孤僻的人交朋友,但是一想到他提着刀子要割高更的耳朵,又想,我是喜欢这样的天才,但是怎么跟他相处呢?总之,天才真不好相处,这个矛盾真是困扰我好久。”

我趁机白话自己有限的美术知识。像聊诸如此类的话题,我可以三天三夜都不厌倦,好像我跟那些艺术家是邻居。接着我又跟左堤提起小时候我对美术的痴迷,但是老师不让我去考美院,认为只有文化课不行了,才能想那辙。左堤耐心地听,似乎对这话题还不那么讨厌。

“这么说来,还是普通人好做朋友。”左堤道。

“那也未必,宿舍里一个个够普通的,可我也没交成一个好朋友。”

确实,我跟同学的关系淡淡的,没有特别深入的。这是为什么,我不明白。若干年后,我对关系深的标准有了具体的量化:如果跟一个女孩的关系深入,标准就是和女孩睡觉,做爱或者不做爱都无所谓,但紧紧拥抱感知彼此心跳;如果跟男的关系很好,就要好到一起去找女的做爱,至少会交流做爱的经验。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沟通这么深呢?财富?仕途?文学?艺术?吹牛?喝酒?这些玩意儿怎么聊也就在一个肤浅的情感层面,跟做爱相比不值一提。当然,在这之上还有一种心意相通的朋友,一见面便知道是同类,言行举止心心相印,我称之为心交,这个类型可遇不可求,不在常规之列。

“那你怎么会这样呢?只能说明你自己不够真诚,没有交心的朋友。”左堤推断道。

“那也不是,我跟凯子……”我最后两个字吐出来,才发觉我不应该在左堤面前提起,“对不起。”

“哦,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左堤相当淡定,真的激发起我某种好奇心。

“难道我提起他的时候,对你一点刺激都没有?”

“都过去了。”

“可是,你差点为他而死,想到这个我就恨不得揍他一顿。”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我总不能活在过去的阴影中。”

我本想把凯子道歉的话转达给左堤,想想又算了,这种道歉虚弱而无用,就像路人的客套问候。

“我说的事真的对你没有刺激?”

“你那么喜欢提他么?”

“其实是这样,以前有一些事,像个谜埋在心里,只是涉及到他,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出来。”

“既然这样,不烦就说吧。我信教了,也明白了很多事,一般的事情倒也不会太触动我。”

“但我想可能会刺激你,如果你不愿意听,就让我打住好吗?”

“听起来像一件秘密,你说吧,不说倒是让我有好奇心了。”

“嗯,那我从头开始说吧。凯子最初接触你的时候,有提到我吗?”

“当然,他说是你朋友,要不然我怎么会和他聊上呢?”

“我是说,他有提过我喜欢你吗?”

“啊,这,这怎么可能?”

“哦,那就是说,谎言从头就开始了。那我就当成一个故事讲起吧。最早的时候,是我喜欢你的。你知道我这个人,自闭、胆怯,逃课之类的事敢干,跟老师理论的事也敢干,但爱上一个女生,就不敢表达了。凯子知道我的心思,就给我打包票,替我去跟你牵线。我觉得他在这方面是圣手,信任他,供他吃供他喝,全指着他。大概,从始至终,他从未转达过我对你的喜爱吧?”

我盯着左堤的眼睛,清澈、浑圆。我的眼里滚动着爱意。我既是讲故事,其实是向左堤表达爱,天哪,我从来没有把一个故事处理得如此巧妙。

“对不起,我忘记了,真的不记得他有没有转达。啊,你真幼稚,这样的事也让别人帮忙。”

“真是无话可说。还有呢,暑假他来乐山看你,一起旅游,我把自己兜里的钱全给他,他告诉我是考察三峡的,我还等着他回复三峡大坝到底靠谱不靠谱呢……”

“别说了……”

左堤轻轻举起手示意,我趁机热切地抓住她的手,她稍微挣脱了一下,但没有挣脱开。我从未有过这般勇敢,江河确实能给懦弱者力量。左堤不再挣脱之后,我稍微松开手,打量着左堤的手,嫩,关节处有一个个浅浅的酒窝。我愿意沉醉在这酒窝中,我愿与左堤长坐在河堤之上,爱意通过肌肤接触一阵阵地传达。

47。上帝作证,这检讨就是我的《忏悔录》

在一家摆满了幼稚漫画、言情小说的小书店,我看到一个暗红色的沾满污垢的公用电话,我用纸巾擦了擦话筒,拨了凯子的大哥大。

“喂?”“是我。”

“你是哪个?”

“我是哪个都听不出来?”

“我每天接那么多电话,我记得哪个是谁呀。”

“那你别管我是谁了,我现在在乐山,左堤的家里。”

“哦……你是师师。”

虽然感觉出来时间很长了,但掐指算了算,也才一周。一周时间在校园里跟一泡屎的工夫一样,难受一阵爽一阵就过去了,如果失踪这么一点时间就出现,我也太沉不住气了。我想多待一阵,至少要让同学对我有点念想,但是说实在的,再待下去连回程票都买不起了。于是我想起凯子。说来奇怪,自从我跟左堤在河堤上握过手后,我就不那么恨凯子了。各位帮我分析一下,这是什么心理?

“是这么着,左堤的妈妈生病住院,我和左堤回来照顾些日子……”我扯着嗓门大喊,凯子那边声音有点小,我都怀疑他能不能听见。

“你们?”

“嗯,我们已经好上了,以前你跟她有多好,现在我就跟她有多好,她妈妈我也见了,很聊得来。”

“你打长途就是要告诉我这些?”

“是的,就是这些。”

“没其他事?”

“没有,能有什么事?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左堤的创伤已经在我这边抚平,你可以放心,不必愧疚……还有,我告诉左堤,以前你接近她,其实是为我求爱的,只是你忘了告诉她……”

我疯狂地说着,超水平的口才和超顺畅的情绪,但始终没有提向他借钱的事,直到感觉他那边手机挂了。我感觉我可能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因为我没有勇气过这种身无分文的流浪生活。除了凯子,我没有办法向其他人伸手,比如我父亲那个笨蛋,首先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钱,即便兜里有一两个子儿,我也不忍心掏出来让我体验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生活。

左堤自从跟我长谈一次后,就再也不给我时间了,除了叫我回校,还是回校。不过这一点确实可以理解,左妈妈都病成那样了,她哪有闲心跟我扯淡。我收拾了所有的炭笔画向左堤告别。

果然,失踪了个把星期并不能造成震撼的效果,同学见了我,也只是略微诧异一下,招呼道:“哦,回来啦。”好像嫌弃我失踪的时间不够长,并且都懒得问为何失踪。我颇为沮丧。如果我是个女生,特别是漂亮的女生,效果肯定不止如此,失踪期间大家估计会联想到私奔、绑架、被人强奸等诸如此类富于传奇情节,等她回校,估计大伙会关心有没有受到伤害,还是不是处女等等。而像我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瘦弱男生,强奸和被强奸、抢劫与被抢劫的可能性一点都没有,他们确实懒得浪费想象力。女性主义者一直认为,男女不平等;相反,我一直认为,女男不平等。问题是,如果老师也能这样波澜不惊地看待这件事,这个世界就相当公平了。黄主任对此非常重视,认为旷课一星期与旷课一个月或者一学期在性质上同等,除了要我写检讨之外,正在考量最重的看起来又合理的惩罚,交由李向阳执行。

大伙见我将要被开除,这才把注意力重新转向我。受人关注真是一件很难的事。开除的口风是黄主任放出来的,大概想杀鸡儆猴,然后迅速像春风吹遍了大地,大伙儿骚动了。

“大师那么伤风败俗的事也只是记大过,你这种小事却要开除,这个没有天理。”梁档用严谨的推理为我打抱不平。

“这个学校是完全人治,没有法制,什么都由掌权者说了算。”我抱怨道。

“不能这么说,我那是行为艺术,而你这个,一点艺术含量都没有。”大师辩驳道。

“如果逃课一周都要开除,以后我们睡个懒觉估计也要开除,我们来个‘公车上书’吧。”阳痿建议。

此刻大家都为我献策。遇见独裁强权的时候,大伙的良知还是被逼出来了。这是中文系唯一的好传统。

班长王大傻恰巧在门口经过,道:“你们想暴动是不是?千万别这么干。我们系是丙级系,今年要冲击乙级,可别闹什么事给毁了。”

我们把缘由告诉王大傻。王大傻道:“既然是民意,可以写报告,经由我向上汇报,千万不要越级惹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善于与民同忧与民同乐嘛!”

大师不屑道:“你就算了,直接找李向阳得了,他比较民主,准重视我们的意见。”

王大傻道:“那不行呀,怎么着也得经由我这一关呀,要不然设我这班长什么用?”

“行,那你帮我约见李向阳。”我提议道。

“这个,由我先来交涉,你们少安毋躁。”王大傻严肃地安抚了我们的情绪。

说句实话,我对关于被开除的口风,并非十分害怕。因为我从未被开除过,对我而言这是一件崭新的事,不由得有所期待;其次,假如真的被开除,我就会赖着不走,到处控诉黄主任公报私仇,这样我就有一件伸张正义的事可做,总比波澜不惊的课堂生活要有意义。

真正令我揪心的事是在我回校几天后出现的,那就是,我不明白现在跟左堤的关系是怎样的。原来我想,乐山之行,我已向左堤表达了我长久的爱,执手相看表明她也接受了我,只是在她妈妈住院的环境里,没有心思进一步深入。但回来后我倒怀疑起来,觉得我跟左堤的关系一点儿进展都没有,也许她只是可怜我千里迢迢地过去,才没有挣脱她的手。

我研究了一些爱情小说,这些故事里确立关系的标志都比较明确,要么互相写了情书,要么上了床,要么交换了定情物,最牛逼的是古代的爱情,一次邂逅一个眼神,已经定了终身,虽然此后他们要过诸多世俗的难关才成眷属,终究男女主人公都是你情我愿的。像我这种一厢情愿的,还真找不到可以效仿的例子。那些狗屁作家,为什么不写写一厢情愿的爱情呢?估计很难写,或者写出来纠结,不能取悦于世人。

我时而相信,时而怀疑,这种折磨也会使人疯狂。

多年以后,我不玩爱情,或者说玩不起爱情了。对于女人,就顺其自然了,能聊得来就聊,能上床的就上,胖一点的欣赏她的丰满,瘦一点的欣赏她的苗条,无知的欣赏她的童真,智慧的交流她的心灵,在世故的女人面前冒充一个大款,在超脱者面前聊一聊禅学。但终究有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捅破那一层膜,就像恋爱时如何确立爱情的关系。我一提出这个问题,立刻得到损友们的附和,因为这个问题也折磨着他们,于是大伙都纷纷贡献自己的经验。胖子A的办法是,请吃饭时抚摸女方的手或者屁股,一边被拒绝一边抚摸,如果到埋单时这个女的还没有走人,基本上有戏。粗鲁B不在饭局上动手,而是吃饱了邀请女方到什刹海划船,划到湖心时开始动手,如果女的做跳湖状他就罢手回岸走人,如果不跳湖他就得手;帅男C则煲电话粥,在电话中说服对方和自己上床的必要性,说服为止,放下电话去开房。我的行动力和口才都很差,时间也很紧,无法做到他们的激烈和冗长,我只会在恰当的时机礼貌地邀请对方:能请您进行身体方面的一些交流吗?过于礼貌的表情常常使她们不好意思答应,或者当成一个玩笑,但十个里面也能成功一两个。

楼道里传来一悠长声:“三缺一——”有两三个房间都探出个人头来。我看了看其他人并没有行动的意思,就率先进入324房间,凑了一个打拖拉机的牌局。324房间有电视,现在又是周末,打牌打到十点后,就可以看意大利甲级联赛,那时候宿舍里会挤一堆人。

我对打牌并无嗜好,技术也很一般,但此刻如果不搞些活动转移注意力,脑袋里便一直是左堤爱不爱我那些事,搞得欲罢不能。牌打了两局,看牌的人多了起来,在后面指指点点。特别是卷子,仗着牌路比我熟,老说我这个打错了,那个不是那么打,伸出手来拉拉扯扯。我更晕了,气呼呼站起来道:“你大爷的,你行,你来打得了!”卷子笑眯眯地接过牌,道:“那敢情好,早该这样了。”

我回到宿舍。片刻,梁档带着秦春芳进来了。每个人交了女朋友之后,必定要带回来显摆一番,跟回娘家似的。梁档也摆不脱这个俗套。秦春芳见了我,很有礼貌地点了头,好似跟我没有发生过任何瓜葛。我也礼貌地点点头,心里窝火得很。

“啊,原来你们宿舍真的这么乱呀。”秦春芳叫道,好像她是专门考察环境的,“还有一只蟑螂哟。”

宿舍里的气味主要是一个个踢球后脱下的袜子造成的。蟑螂原来没有,后来越来越多,就怀疑是南方的同学带来的。南方的就反驳北方的,难道你们北方就不产蟑螂么?于是,关于蟑螂的原产地,又成了一个争论很久的课题。大师考证说,蟑螂是史前物种,资格比人类还早,大家应该对其如祖先一样尊重,不可歧视,于是就没人打蟑螂了。蟑螂本来只在晚上出来,听说我们不搞它,白天也出来溜达。

梁档有条不紊地给秦春芳介绍每个人的床位,每个床位的特色以及脏乱程度,好像他是个导游,我们宿舍是九寨沟。鬼知道他怎么老喜欢干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秦春芳居然津津有味地听着,眼睛不时瞟了瞟我,似乎有一种意味。

我很烦躁,便跟他们告别,让他们更加自由地在宿舍里游览名胜。我离开宿舍的一瞬间,秦春芳又给我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搞得我一头雾水。

走在路上,我突然明白了秦春芳眼神的意思:我成了梁档的女朋友了,难道你一点刺激都没有?是的,她眼神中有一丝挑衅,绝对是这个意思。我那颗敏感的破心,就是专业体察这些细微的感情的。难道她跟梁档好上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我?很有可能。

我到了文学阅览室,本来是想写首诗来缓解内心的焦躁,结果左堤和秦春芳两个面孔一直在脑海里轮流晃来晃去,心神不宁。对于秦春芳此刻我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歉意?惋惜?哦,难以表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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