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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同时，又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他看到新闻里报道，居然连天行省总军区都亲自出动，段真鹏整个苍老身躯，深深镶嵌在真皮座椅内，嘴唇直哆嗦，人无力瘫坐在车里。
段真鹏很清楚，段家完了。
彻底完了。
整个段氏集团，在短短几小时内，彻底毁了，今日过后，将成为永远的历史。
看着新闻内，一名名被军方逮捕，控制起来的段家成员，段真鹏老泪纵横，眼底浮现悲伤。
这些人里，有他的唯一独子，有他最宠溺的孙子，如今，没了，全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整个段家都完了。
若非他前几天，刚好到西州市处理产业问题，躲过一劫，现在他也已被军方控制起来，失去自由。
哪知他刚准备返回，却在半路上，看到段家惊变的轰动新闻。
“小张，立刻调头，不回江市了，我们直接去省城找闻天侄儿，或许，闻天侄儿可以救我们一命。”段真鹏立刻让司机调头。
忽然，司机发出一声惊呼声音。
“咦，好像是段晗小姐。”
闻言，段真鹏眉头一拧，他以为是司机认错人，哪里有这么巧，刚好段家变故，他准备要跑路之时，段晗就出现在他眼前。
然而，段真鹏降下车窗，也发现了站在前路的段晗。
段晗居然不是一人，身边还有一个怪人随行。
此时此刻，段晗的曼妙身姿，默默俏立，沉默不语，那张本应精致非常，带着娇贵气质的东方古典美面孔之上，一片落寞情绪，眼中神采暗淡无光，失去了往日的耀眼光芒。
段晗目中露出一抹凄迷苦涩。
想不到，短短几小时，家大业大的诺大一个家族，就这么分崩离析，瓦解，灭亡了。
这样的大起大落，人生无常，段晗一时无法走出打击。
“他…就是知道实情，最后一名…段家高层吗？”一道声音，自段晗身旁响起。
这个声音透着诡异，仿佛两块石头摩擦，发出的沉闷，难听，像是咔咔异响的声音，像是卡条卡住，又像一个木偶人，在提线操控下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的咔，咔，干巴巴之味。
其似乎并不擅于言辞，说话断断续续。
而且，明明是夏季白天，段晗身边百米内，居然气温极低，仿佛隆冬腊月之景，所有花朵，草叶枯萎，蔫头耷脑，覆上一层洁白寒霜，即便在阳光照耀之下，也没有溶化。
段晗身边，站着一个十分古怪的怪人。
这是一个戴着苍白如鬼，苍白色面具，看不出年龄的男人，周围地面结冰的寒霜气息，正是从其身上溢散而出的细微能量。
段晗神情带起几许落寞，轻点螓首，确认正是段真鹏的车。
“断头大人，难道非要有这样的结果吗？不能放过段家吗？”
面具人，发出咔，咔的干巴巴声音，断断续续说道：“事情…败露，必须…抹除…痕迹，不能牵连…到齐家。”
“他是整个段家…高层，唯一反对你的叔公，你们关系恶劣，为什么…你还要替帮他…求情？”
段晗露出凄迷之色。
她轻捋一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青丝，自嘲一笑道：“今日过后，段家已经完了，过去的勾心斗角，在命运无常之前，方才知道居然显得如此幼稚，可笑。”
被称作断头大人的面具人，抬起手臂。
下一刻！
不见他什么动作，人也没有离开原地，距段真鹏还有遥远距离，可就在这时，募然，朝天的手掌已经多了一颗人的脑袋，正是一头白发的段真鹏，脸上还带着生前看到段晗时的吃惊之色。
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没有一丝痛苦神色。
带着生前的栩栩如生神态，仿佛在被摘下脑袋的那一刻，瞬间被冰封，凝固住。
脖子切口处，如镜面齐平，仔细一看，伤口处有一层镜面冰霜封住血肉，这才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走吧，与…碎骨汇合…齐少爷要…见你。”面具人转身离去。
段晗凄苦，怅惘一笑，最后一眼，看了眼身后的江市方向。
“纪小宁！我段晗会一辈子都记住你，记住今天这一天！”
段晗跟着断头，默默离去。
169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军区司令的怒火
天行省，邻省。
总军区机场。
当军用飞行器降落，纪小宁随着一众伤兵，走下飞行器时，早已有天行省而来的军人等候在机场。
来的人共有三人，尤其是其中一人精气神炽盛如鼎炉，一身血气旺盛激荡，居然是天府期的高级将领。
“你好，我是俞永逸，特奉凌司令命令，前来保护你安全返回天行省。”
这名高级将领，上前道。
对此，纪小宁并不感到意外。
凌明达之前已和他打过招呼。
接下来，一行四人，中途没有停留，登上专门的飞行器，马不停蹄赶往天行省。
换乘飞行器后，纪小宁立刻联络上凌明达，了解最新进展。
“纪小宁，控制段家人的行动，一切都很顺利，除了几个漏网之鱼，我们已在全省通缉，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控制住所有人。”凌明达的严肃，威严面孔，出现在视频之中。
“只是……”
凌明达组织了下语言，神色一沉，继续说道：“段家总部这边，当我们赶到时，出现了一点意料之外的事。”
“段家高层都死了？”纪小宁冰冷，淡漠说道。
凌明达眉梢一挑，面上神色微微一怔，惊奇于纪小宁是如何这么快知道这件事，然后目光凝重点头道：“都死光了，一个不剩。”
“就连唯一一人，几天前刚好出差前往西州市的段家高层，我们在他返回的半路，也已找到了他…只是，就连这唯一漏网之鱼的高层，也已被人赶在我们之前杀死。”
纪小宁面色冷峻，平淡。
似乎对此结果，丝毫都不意外，是意料之中般。
看来对方的警惕性，还在他预期之上，在如此短短时间内，就把一切痕迹都抹除干净。
人都死光了，自然就死无对证。
“凌司令，我拜托你查询的，段晗背后是谁在暗中帮助她，有结果了吗？”纪小宁想到另外一条线索。
当谈到此事，凌明达面色一肃，透着十分郑重之色。
“这件事等你回来后，我们当面说，通讯里不方便交谈。”
看到凌明达的反应，纪小宁眸中有精光闪动。
或许…对方来头不小，就连天行省总军区的司令，都要谨慎对待。
“好。”
纪小宁点头。
夕阳斜照，洒下道道赤色霞光，纪小宁抵达邻省时，本就已快接近傍晚，所以纪小宁是连夜赶路。
当他马不停蹄，乘坐飞行器降落在天行省时，已是快要临近午夜，此刻天地一片黑幕，夜风渐渐有些起凉，一棵棵林木如黢黑虬龙，在黑暗中狰狞摇摆。
唯独段家山庄所在的山头，亮如白昼。
军方已经包围段家一天。
飞行器直接一路飞临段家总部，当纪小宁一行人，走下飞行器时，正好看见眼前景象。
军人办事效率很高，纪律严明，立刻有一名军人上前引路。
“时间要紧，我必须马上见到凌明达司令。”纪小宁声音冰冷道，目光冷漠，深邃。
这副冰冷样子，倒不是纪小宁特意针对谁，而是如今的纪小宁，摒弃了无用的人性情感，目光波澜不惊，冷静，平淡异常，有如一口深不见底的老潭，透着深深寒意，不管面对谁，都是一副冰冷面孔。
一行人刚下飞行器，还没喘口气，于是就又匆匆赶往山顶位置。
此时，山顶的段家山庄内，同样是灯火光明，亮如白昼，照耀亮整片山顶，大量神色冰冷，警惕性很高的军人，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巡逻频繁。
简直把段家山庄围成了一个铁桶。
此刻，山庄内的所有段家成员，人人精神疲惫，憔悴，可他们无心睡眠，还可以听到暗处，隐约有人在低声抽泣。
段家人，都意识到未来暗淡。
段家，算是彻底完了，受到这么大惊吓与人生起落，谁还能睡得着，都快要吓破胆了，身体一直忍不住颤抖。
就在段家成员，情绪低落至谷底之时，忽然，他们发现，周围看守他们的军人，齐齐朝着山庄外方向敬礼，有高级将领前来。
他们下意识抬头一看，可这一看，他们吓得眼睛瞪大，手脚一片冰凉了。
天啊，是纪小宁！
“为什么纪小宁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军方这一次对我们段家的大动干戈，都是与纪小宁有关。”
“既然纪小宁与军方一同出现，完了，段家彻底完了，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他们悚然发冷，眼中原本还保持的最后一丝希望幻想，就此完全破灭，人颓然坐倒在地，眼神灰色无光。
心头悲凉叹息，既然纪小宁出现在此，就已摆明了，纪小宁已与天行省总军区司令所在的凌家，搭上线，要彻底出手肃清与段家的恩怨。
段家再如何势大，也只是一个三线城市的本土集团，一个本土势力，又怎么能抵挡住军区的战争机器碾压。
面对段家人的仇恨，怨毒，恶毒望来目光，纪小宁神色平静，视若无睹。
在他心中，从未将江市段家，放在心中。
连做他敌人资格都不够。
巨人又怎会低头看脚下蚂蚁。
“纪小宁，你不得好死！就算死后变成厉鬼，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有段家成员，破口大骂，发出恶毒诅咒。
噗！
一道血箭高高彪射而起，尸体分作两根长条，内脏洒落一地，倒在血泊之中。
纪小宁手持青铜短剑，一剑将那人劈成两半。
“还有谁想死的？”纪小宁目光平静无波动，手持滴血短剑，平淡，淡漠开口。
段家人吓得惊恐尖叫，拼命后退。
面对死亡，就像冷水浇头，刚才的所有勇气，彻底浇灭，只剩下满脸的惶恐与害怕。
当纪小宁进入石堡内后，见到了凌明达这位老爷子，总军区司令。
看到纪小宁安然回归，凌明达，明显舒了一口气。
“看到你小子安然回归，老头子我这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可以落地，我一直担心你一路上再遇到什么意外，对方第一次刺杀失败，会继续第二次在半路截杀你。”凌明达见到纪小宁，心情很不错。
“凌司令，直接带我去见段家高层的尸体吧。”纪小宁目光平静，冷静，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神态十分平淡的说道。
面对此时淡漠，平淡得反常的纪小宁，凌明达神情微微一愣，眉梢轻轻一蹙。
眼前的纪小宁，给人感觉，太过冷淡了些，仿佛不苟言笑的万年冰石，面对其时，就像抱着一块冰刺，冰冷，无情，锋芒毕露，能扎人一手血。
与他所熟悉的，阳光，开朗少年，完全迥异两人。
凌明达眉梢微微一蹙，随后马上松开，这位军区司令并未多想，只以为是纪小宁遭逢追杀，一心想要找出真凶身份，尽早化解自身危机。
随后，凌明达带着纪小宁，下入地下室的密室。
“是天府期直接出手，附近还有残余未消散的气息。”凌明达凝重说道。
当纪小宁进入密室，首先看到的是几具无头尸体，纪小宁只是环视一圈密室，立刻就对密室与无头尸体失去兴趣。
“怎么没有看到段晗的尸体？”纪小宁问到关键点。
凌明达这位司令，与纪小宁粘在一起，眉头皱起道：“当我让江市本土驻扎军封锁，控制这座山时，段晗就已失踪，仿佛凭空人间蒸发了般，佣人说段晗在山庄内，并未外出，可我们翻遍山庄也未找到段晗。”
“很显然，段晗被那名天府期强者带走，一般人无法发现到天府期，所以段晗离开山庄时，没有人看到她，也就可以解说得通。”
只沉吟一秒，纪小宁对凌明达，平淡说道：“凌司令，我要亲自审问所有段家人。”
凌明达道：“需不需要我派专业人士过来？”
纪小宁目光平静，摇头道：“不需要，我一人就可以，有些事我也需要亲自验证一下。”
“凌司令暂时先把所有人都撤出山庄，我需要一个安静环境，让我可以最高效率审问所有人。”
凌明达只是思索两三秒，便点头同意。
他倒并未多想其它，只以为是一场普通审问。
然而！
接下来的一幕，夜下的山庄，传出一声声惨叫，凄厉无比，透着人的森然气息，仿佛化作惨绝人寰的修罗之地。
“凌司令，我们需不需要进去看看？”一名军官，后背冒起丝丝寒气的望了一眼身后，置于黑夜里的山庄，问向凌明达。
那一声声惨叫，让人止不住头皮发麻。
在深深夜色笼罩下，暗中树木变成张牙舞爪的鬼影，惨叫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山庄成了阴气森森的鬼宅。
凌明达沉稳如山，魏然坐着，一动不动，为纪小宁保驾护航。
“不用，相信纪小宁可以应付过来。”
浓浓深夜下，惨叫声足足持续半个小时，这才止歇。
山庄内，陷入一片死寂，沉寂，沉沦的静谧，大门紧闭，久久不见纪小宁走出。
一分钟，二分钟…时间慢慢流逝。
就在凌明达终于坐不住，霍然起身，打算独子进入山庄内查看纪小宁安危之时，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纪小宁拖着疲惫非常的身躯，走了出来。
此时的纪小宁，只觉头痛欲裂，两只眼睛的眼皮沉重无比，不断打瞌睡想要合上，就此睡过去。
这是三百倍思维结束后，大脑思维严重落差后，带来的巨大后遗症。
凌明达连忙关心上前扶住纪小宁。
“凌司令…我已把所有资料，整理加密发送到你的私人账户里…我的调查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与凌司令的一样，凌司令的结果是什么？”纪小宁强撑想要马上倒头就睡的冲动，虚弱问道。
“联邦主城胡家。”凌明达关心看着此刻最虚弱时刻的纪小宁。
“胡家吗…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纪小宁虚弱笑笑，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凌司令，我不要紧，只是暂时有些虚弱，睡一觉就可以恢复。”
当凌明达亲自安排，将纪小宁安顿在自己的飞行器内休息后，有名军人神色有些凝重上前汇报。
“凌司令，这是段家山庄内的照片，事态有些严重，需要您亲自处置…段家所有人员，无一生还，包括所有妇孺，老幼，全部死亡。”军人递上来一叠厚厚照片。
当凌明达看到照片内的内容后，面色一变。
“这件事务必保密，绝不能泄露出去，列为最高机密，我们要极力保下纪小宁。”
“对外界宣称，就说是段家涉嫌危害人类联邦政府，涉嫌杀害军方人员与拘捕，军方果断采取措施，这个千古骂名的罪名，就让我们军方替他承担下来。”
凌明达凝重下令道。
“是，凌司令。”啪，那名军人身躯笔挺敬礼。
此刻的山庄内，一名名军人进入山庄里，开始清场。
然而，即便如他们见惯生死与尸体，面对眼前之景时，也不由心头重重一跳，倒吸口凉气。
尸体。
到处都是残缺不全，凌乱不堪的尸体碎片。
浓郁的血腥气息，充斥满整个山庄，久久无法消散开。
这些人，仿佛遭受了残忍酷刑，手脚断裂，开膛破肚，也有一刀刀割下血肉的凌迟酷刑。
地上，流满干枯，暗红干硬的鲜血。
吧唧！一名军人的鞋底，踩碎一块血痂，结果血痂下有一块人的肝脏碎片，当场被踩得爆裂开来。
这名军人面色微微一变。
这该是怎样一个冷血，漠视生命之人！
这…真的是出自那个…十七岁少年之手吗？简直比冷血杀手，还要更加冷血无情。
凌明达皱着眉头，心情有些沉重，返回自己的休息室后，立刻打开纪小宁发来的私人文件。
文件一开始，直接指明了目标…联邦主城…齐家。
纪小宁将自己对韩飞所乘飞行器的种种，一一详细列举出来。
最后能够拥有制造这种飞行器，联邦主城的三家势力，分别是赤星集团、万鹰飞行器制造集团、飞星航空工业集团。
而就在纪小宁审问段家成员时，取得了一个关键线索。
有一名资历老的段家成员，曾听说，段晗曾被一富家公子哥看中，对方来头很大，段家所有高层不仅不敢反抗，反而似乎为此大为高兴，居然亲自将这名公子哥带进段晗的闺房里……
没有人知道，这名来历不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