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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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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气猛退十丈,真气消耗甚钜,石存和不禁白了脸,大口喘气。第一口气才吸进去,森寒无比的剑光,已抵在他眉心,冷冽的剑气,将他全身血液,化作冷汗,大量地从各处毛孔流出。

    花次郎一脸狂态,冷笑道:“好狗胆,竟然妄想暗算于我。说吧!你想怎么死?”

    一轮攻防,花次郎轻易挫败两太保,眼见石存和命悬一线,亲卫队投鼠忌器,又懔于敌人剑威,谁也不敢上前。

    石存和惊惧之馀,脑念急转,但此刻无论是施毒、耍伎俩,对方抢先把剑一递,就能取己性命,饶是这凶徒素来狡诈,现在也没了主意,只有狂运大地金刚身,期望能有一线生机。

    花次郎哑然失笑,手一抖,一式五剑连环发出,众人只闻四声连响,石存和颈侧、小腹旁的石墙上,已出现有四个杯口大的孔洞,第五剑停在他额前留力不发。剑劲能射穿石壁,要射穿脑袋自是不费吹灰,只看何时下手而已。

    这招剑式,再想起刚才源五郎的那声“花二哥”,旁边的石存悌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一个人名,惊道:“‘五瓣花开,尽化尘埃’,你是狂花名剑花风流!”

    一句话还没说完,巨变又生,“哗啦”一声响,一道冷电穿壁而出,刀影合一,直向花次郎飙去。

    这一次的速度委实太快,兰斯洛甚至连影子都还没看清,刀光便已飙至,厚背刀夹带疾风,已罩住花次郎上半身各处要害。

    花次郎却像早已知道会有这么一击般,手中光剑立刻回防,长笑道:“终于肯出手了吗?等你多时了。”蓝光一荡,便往对方厚背刀撩去。

    对方却灵变得多,未等他光剑撩至,立刻变招反刺花次郎小腹,花次郎斜身侧过,光剑跟着递了出去,双方便斗在一起。

    这番交手,和刚才的一面倒差得太多,来人的武功明显地高过两太保,花次郎也不再嘲弄对手,正起神色,以慢打快,手中光剑画出一个个蓝白色的方形、圆圈,守紧门户,教敌人无机可趁。

    他两人这一轮比剑,无论内力、招数都是棋逢敌手,但见一道淡黄色旋风围着花次郎打转,冷冽的刀罡直往外逼,旋风越转越快,往外刮的劲风便越来越强,到后来直是刮面如刀,连旁边的木桌都给剁出了一道道刀痕,看得人触目心惊。

    店里客人早已跑光,掌柜、跑堂伙计也已不知去向,仅剩下兰斯洛、石家亲卫队两帮人。兰斯洛起先给花次郎的剑技瞧得目瞪口呆,后来惊醒过来,凝神观看,想学个一招半式,但高手过招,内行门道实是半点也差不得,他没看上两眼,已觉得胸口烦恶,直欲呕吐。

    他身后的源五郎,却好像对这比剑没啥兴趣,拉过有雪,小声地问道:“你的烟幕弹带了没?”有雪点点头,两人秘密耳语一阵。

    连斗了几回合后,花次郎挺剑横削,给对手一屈指弹在光剑剑刃中,怒涛般的雄浑大力,一劲化六波,沿着手臂冲上,花次郎半边身子为之一僵,光剑几乎脱手。

    (不好!)

    对方瞧准良机,刀锋朝他胸口挺刺,而花次郎此时身子犹麻,剑又已撤在外门,既不能挡架,又不及闪躲,索性指头一松,剑交左手,立刺对手咽喉,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他左手一握剑,整个人便立时生出一股玉石俱焚、一往无前的壮烈气势,使在场所有人均能感受到他同归于尽的决心,对方的刀明明已将刺中胸膛,但面对这一剑,竟是不敢刺下,只得回刀格挡。

    哪知他手臂方提,花次郎便趁这空隙,长啸一声,瞬息间脱离刀网范围,闪到一边去。

    对方挥刀追截,花次郎反手一剑,相互震开,两人对面站着,刀剑互指,遥遥对峙。

    (好…好厉害!好精彩!这就是高手的程度吗?)

    目不暇给的战斗,激烈的攻防,看得兰斯洛热血沸腾,虽然蛇毒的麻痹感越来越深,但胸中却彷佛有一把烈焰在燃烧,恨不得自己也参与其中。

    (你们等着吧!本大爷只是暂时还跟不上而已,不用多久,我一定会追上你们的。)

    兰斯洛默默对自己承诺。彷佛感应到了这份豪情,不远处的花次郎,眼角馀光瞥过兰斯洛,冷冷哼了一声,继而专注眼前的敌人,暗忖:“石家武功偏稳而忌急,他能用快刀跟上我的速度,这份修为可不简单啊,而且…好家伙,居然练成了金刚震脉波,若是易地而处,还真想好好和你分个高下!”

    对方也是暗暗吃惊,刚才他虽然撤刀,但其后伏藏的潜劲、后着,至少也有几十种变化,哪想到花次郎说退便退,自在如意,暗道:“往昔听闻这厮如何了得,我还未肯尽信,今日看来,此人武功更在他所享盛名之上。”

    众人看清来者模样,那是一名身躯高大的男子,相貌甚是威武,散发的气息一见便知是个通达干练的人杰。这时,店外传来人声,过百人马将客店团团包围,人人表情肃穆,看服色,正是石家亲卫队的生力军。

    石存和搀扶起半边身体麻痹的石存悌,来到那人身侧,低声道:“老大…您不是才刚启程吗?怎么这么快就到暹罗来啦?”

    兰斯洛不懂,有雪却大吃一惊,连忙解释。原来竟是十三太保之首,艾尔铁诺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掌握石家重权的石存忠亲自到了。眼见对方人强马壮,今天想要脱身,又更困难了。

    石存和忽得强援,胆气大壮,道:“老大,你来得正好,我们联手把这姓花的狗娘养给宰了吧!”

    “住口!你丢的人还不够吗?”

    显然与义弟有不同的作风,石存忠将刀一收,沈着脸,拱手道:“花兄的风流名剑,兄弟领教了,兄我俱非凡夫,自不介怀小小恩怨,为免死伤,就此罢斗,我让义弟送上解药,今日之事一笔勾消如何?”

    他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点明了“我并非怕你,只是不想为此事与你为敌”的立场。事实上,他此番来到自由都市确是身有要事,雅不愿在此时多生枝节,树此强敌。

    石家人行事素来与仁和无缘,如今在大占上风的情形下主动罢斗,花次郎心中一凛,想起源五郎早前所言,莫非他们真是为了结盟事大,不想多惹杂事,所以才如此易与。

    无论怎样,对方既然率先以礼相待,当然没必要再打下去。

    花次郎把手一摆,笑道:“我这人最讨厌无谓的打打杀杀,能不打,自然是不打的好。”说着向兰斯洛这边瞥了一眼,道:“我想我这边没有其他意见了。”

    他本不愿替兰斯洛出头,适才出手对付石存和、石存悌,只为两人顶撞于己,不过,现在说明此事已是多此一举,就当是顺水人情吧!

    和议将成,石存和忽然叫道:“等等,老大,要我交出解药也成,但我们这边既有死伤,解药不能白给,我要扣下那鬼祟小子手里的刀。”

    带头的不想多生事,自己觊觎兰斯洛一身内力的梦想注定泡汤。刚才交手多时,虽然看不清兰斯洛毡帽下的面孔,但这人手中所持的,乃是罕有神兵,此事计决无疑,那么若能夺得他手中宝刀,也不枉这一番狼狈了。

    石存忠皱起眉头,他不知道那柄刀有何特别,但若真是宝刀,花风流一方岂会轻易放弃,双方为此事再打起来,纵然胜了也损伤惨重,大大阻碍自己的计画。

    受创的石存悌,则是对部下死伤愤怒未消,叫嚷道:“要走可以,一个个把脖子洗乾净,你们伤我石家子弟,我必定将你们追杀到天涯海角!”

    花次郎面上煞气大盛,一现即逝,他并非有意袒护兰斯洛,而是石存悌此时此言,分明是不给自己面子,若是在以往,单是这条罪名,便立刻让他横尸自己剑下,现在却顾虑自己给源五郎利用,不欲多生事端,哼了一声,把头转开。

    先低声说服石存和,石存忠将目光望向石存悌,十三太保中,就他两人实是亲生兄弟,同时为石崇收为义子,感情不同馀人。

    石存忠以传音法悄然安抚:“弟,别忘了我们来此是为了什么?我们来之前,我又叮咛过你些什么?大事为重啊!”

    “可是,伤的子弟兵全是我一手训练,这口气我…”

    “弟,你别忘了,这人连那李疯子都敢挑战,我们犯不着与这种人正面为敌啊,做哥哥的答应你,待得此间事了,一定杀掉这四人给你出气。”

    “李煜”两字,对石家全体来说,就像是某种咒语,石存悌一听登时肃然,再听得兄长允诺,当下便也点头同意。

    和议终成,石存忠转过头来,刚要说话,忽然“碰”的一声,有某物爆炸,跟着就是烟雾四起,尘烟弥漫,乳白色的浓烟笼罩住整个大厅,一时间人人伸手不见五指。

    “小心,敌人暗算。”

    石存忠首先退后,呼斥住一群慌忙乱跑的手下,江湖盛传花风流是出了名的快意恩仇,弟弟适才之言或许已惹起了他的杀机,自己与之硬拼并无十成胜算,他同伴再趁乱偷袭,那可危险。必须要赶快护住弟弟离开,他日尽起派中高手,再来讨回这笔帐。

    花次郎确实是火冒三丈高,他知道这阵烟雾是谁弄的鬼,刚才源五郎与有雪窃窃私语,定是准备趁此时用迷烟掩护,偷偷跑开,可恨的是以如今这种混乱局面,倘若有什么突发事件,日后必然算在自己帐上,那可真是成了超级冤大头了。

    屏息静心,花次郎朝源五郎刚刚所在之处侧耳听去,果然听见源五郎的声音,“趁着烟浓,咱们赶快护着大哥走,花二哥本领高强,不必为他担心的,快走吧!”跟着便是一阵希希嗦嗦的细微移动声。

    花次郎怒从心中起,掣开光剑,锁死源五郎位置,一剑疾刺过去,怒喝道:“混帐东西,一切都是你惹起来的,本公子今天宰了你了事。”

    他实际上的怒气,还不到表面上的一半,但出手却当真是毫不留情,使出了刚才和石存忠交手的全力,想藉此逼得源五郎现形。

    照预算,这一剑刺去,至少可以估出源五郎的级数,不过,不用多久,花次郎就省悟,只要是和源五郎在一起,凡事都不能用常理来想。

    剑将刺中,源五郎一点反应都没有,花次郎心下猛地一跳,忆起了上次的不愉快经验,正犹豫间,烟雾的那一方,“源五郎”已经大叫起来:“好花风流,当真动手么?”

    这声音…糟!是石存悌。

    花次郎没有时间去细想,原本该在自己身后的石存悌,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在自己身前,千钧一发之际收剑不及,只能拼命降低剑上威力。

    碰!

    巨响一声,跟着便是一声闷哼,石存悌的武功远逊于花次郎,硬接了这一剑,饶是剑劲已减去六成,仍是给震得经脉溢血、真气欲沸,当场吃了大亏。

    (他娘的源五郎,如此算计于我。)

    花次郎怒火冲天,扫了一遍大厅,早没了源五郎的气息。他在这等情形下重创了石存悌,任谁也看到他是主动出手,等若是与石字世家结下天大梁子,日后麻烦极多。

    此刻百口莫辩,为免再行生事,只好速速抽身,他素来心高气傲,此事虽然自己也有委屈,但要他开口向人解释,那是计绝不干,光是肯主动退去,就已经是难得的让步了。

    “弟弟,弟弟你在哪儿啊?”烟幕中不辨东西,石存忠也急出一身冷汗,想不到花风流这等卑鄙无耻,放烟害人,弟弟武功不如他,可别在乱中遭了他的毒手。

    花次郎刚想抽身,前方风声急响,石存悌势若疯虎地扑了上来,手中厚背刀狂舞,喝道:“卑鄙小人,给我留下命来。”

    被这一骂,花次郎心中苦笑,十三太保平日铲除异己,手段极辣,有时候甚至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被这等人骂做卑鄙小人,可真是不值。此刻石存悌气急败坏,大地金刚身难以凝聚,要取他性命不过吹灰之力,但唯独是现在,莫要说是杀他,连他身上头发都不能再掉一根,否则往后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露出无奈苦笑,花次郎掣开光剑,极难得地降至“麻痹”的输出功率,一面招架石存悌的攻击,一面往门边退去。

    自他艺成以来,被人连攻三十四刀,却一招也还不出手,今天还是第一遭。

    “存悌莫慌,大哥来助你。”石存忠听明了弟弟的位置,虎吼一声,在烟雾中挥刀抢来。

    “不必,这姓花的杂种已被我逼得还不出手来啦!”完全忘却自己嘴角已在溢血,石存悌已给这一轮急攻冲昏了脑袋,想趁机在兄长面前露露脸。

    (杂种?不让你多吃点苦头,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啊!)

    被他一骂,花次郎登时大怒,光剑反臂一劈,细弱的光柱斩在石存悌刀上。石存悌仅觉手臂一麻,全身空荡荡地再没半分力道,恍若身着半空,跟着,花次郎一剑抵着他的咽喉。

    石存悌自思必死,剑尖一股柔力已经将他往后送去,耳畔只听到花次郎哈哈大笑,“石存忠,你这没用的废物弟弟我还给你,好好收着吧。”这才知道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人果然名不虚传,我的功夫连当他徒弟都差远了,怪不得他能在李煜手底下逃出生天,唉…)

    花次郎迫退石存悌,刚要抽身,却看见一道人影自石存悌身后窜起,是兰斯洛,糟糕。

    蛇毒未清,石存忠又将赶至,混乱中兰斯洛被他一刀宰掉的机率极高,大家现在同在一条船,让他伤了说不过去,该死的源五郎,满口义气,居然自己先逃跑,把这麻烦留给自己。

    无奈之下,花次郎空中折转,本来已跃出窗外的身体,巧妙地转了个弯,朝兰斯洛一方飙去。

    兰斯洛在浓雾中与有雪、源五郎走散,正忙着找路,忽然看见一人往己跌来,正是刚才围攻自己的石存悌。刚刚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怒气上涌,本来最想砍死那个玩蛇的臭贼,但一时找不着人,这家伙又送上门来,就先找他泄愤。

    背后伤人,胜之不武,所以也没打算取人性命,横竖人家那什么金刚身坚硬得很,用力砍也砍不进去,只要能划伤个一道口子,也算稍稍出气了。

    石存悌已中花次郎一剑,内伤沈重,意识却还清醒,见着兰斯洛偷袭,也是火恼万分,当下什么也顾不得,打定主意要一掌毙了这小子。趁着退势,石存悌深吸一口气,蓄劲出掌。

    花次郎把这看得清清楚楚,心想兰斯洛若真给他一掌击中,后果势必两败俱伤,足底凌空虚点,整个人飙射而下。

    刀砍、吸气、急掠,三个人、三个动作,都在瞬间进行。

    结果到底是先采取动作的兰斯洛快上一步,宝刀砍上了石存悌肩头,他伤重之馀,运不起金刚身护体,立刻便给宝刀斜劈直入,而他反击的一掌,击中兰斯洛胸口,将人打飞了出去。

    花次郎掠至,举手接住兰斯洛,帮着卸去他所中的掌力。

    兰斯洛在中掌瞬间,体内雄霸真劲反激,磅礴劲力将石存悌的腕骨、臂骨、肩骨一齐震碎,刀伤又几乎将他整个身体斜砍成两段,石存悌惨嚎声中,鲜血狂喷,仰天便倒。

    石存忠恰于此时赶至,看见弟弟的惨状,眦目欲裂,狂嚎出声,拼命一刀便往花次郎身上招呼。

    花次郎早料到有此结果,不敢再待,一手抓住兰斯洛,光剑挡了石存忠一击,藉力飞退,途中踢出几张板凳当阻碍,趁着石存忠分心兄弟伤势,就此退出店外,逃逸无踪。

    半晌,整条街的商家,都听到了一声撕胸裂肺的痛嚎。

    “花风流──石字世家要你血债血偿,血债血偿啊!”

    花次郎发足急奔,在远离事发现场的一处荒废民宅前停下脚步,不久,有雪与源五郎也寻迹赶至,其中过程不必细表。花次郎脸臭得要命,将毒发昏迷的兰斯洛随手扔在地上,进到后院。

    源五郎从怀中取了几颗药丸,喂兰斯洛吃下,有雪问起药丸来历,源五郎笑着解释,那是混乱中他从石存和身上摸来的解药。有雪想要进一步追问,他藉口出恭,往后院跑去。

    结果,当兰斯洛醒来,看到的只有雪特人的猥琐笑脸。

    解药有效,护身内力浑厚,蛇毒很快就被清除,兰斯洛微微有些头晕,但身体已无大碍。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种种,真是怵目惊心。那花次郎原来是这么有名的人物,会这般巧合与他结识,对自己来说,真不知是福是祸。

    与石家结下大仇,好在对方只把目标设成花次郎,不然自己立刻就要狂奔出城逃命,以免第二天早上起来没了脑袋。

    不过,撇开外在威胁不谈,内部的疑虑可也不少。瞧花次郎的样子,好像早已明白自己不是柳一刀。那么,他为何要故意冒认?企图何在?

    源五郎也有问题。虽然自己不是很明白,但看他与花次郎的表情,显然花次郎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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