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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泄睬肭蠊膊逝计湓谒樟倏傲蟆薄9膊释饬苏庖磺肭螅⒁篥那锇住⒅芏骼聪绕诟八战谐锉浮�1928年5月,瞿秋白间道赴苏。6月18日,中共“六大”在莫斯科近郊开幕。在“六大”上,瞿秋白虽仍是政治局委员,但会后留在了莫斯科,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团长。实际上,从这时起,瞿秋白就退出了中共决策层,也结束了他政治上的黄金时期。这次在苏联的两年多,瞿秋白过得极为艰难。王明(陈绍禹)、博古(秦邦宪)等所谓的“二十八个布尔什维克”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崛起。他们在米夫的支持下,对瞿秋白进行了“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米夫其时是斯大林的红人,在共产国际东方部任专管中国事务的副部长,同叶兼任中山大学校长。王明们的全部资本,虽然不过是在苏联以学生的身份吃过几年面包,但由于有米夫的支持,瞿秋白便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这期间,斯大林发动了“清党”运动,苏联境内一片“红色恐怖”。不久前在“白色中国”实行“红色恐怖”的瞿秋白,在“红色苏联”饱尝了“红色恐怖”的滋味。米夫、王明们,也想借“清党”之机从肉体上消灭瞿秋白的。他自己虽然有惊无险,但在中山大学学习的胞弟瞿景白,却在“清党”中“失踪”——无声无息地消失。
1930。8——1934。1,是瞿秋白人生的第六个时期,这一时期在上海度过。1930年三四月间,瞿秋白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团长的职务被解除。8月26日,瞿秋白夫妇途经西欧返回上海。这一时期,王明、博古等一批在苏联被膨化了的“青年干部”,也踌躇满志地杀回国来,意欲夺取中共最高领导权,全面掌控中共。瞿秋白仍是他们重点打击的目标和必得清除的障碍。在1930年9月的中共六届三中全会上,瞿秋白虽然仍是政治局委员,但在1931年1月的四中全会上,却被赶出了政治局。实际上,从此就离开了政治舞台。在这次会议上,王明团伙在米夫的支持下“闪亮登场”。原本连中央委员都不是的王明,被米夫一把抱进了政治局。1931年4月,中共方面的“特务大师”顾顺章被捕后立即叛变。顾顺章的叛变导致了总书记向忠发在6月间被捕。向被捕后也立即叛变。于是,王明成为代理总书记。顾顺章的叛变,使中共地下组织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上海滩上,不断有中共党员被捕。对于王明们来说,上海滩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总书记的宝座,是王明苦苦追求的。但宝座诚可爱,生命价更高。1931年10月,惊恐万状的王明,终于决定放弃这宝座,惊蛇入草一般逃往苏联。24岁的博古,接替王明成为最高领导。王明也好,博古也好,都视瞿秋白为眼中钉、肉中刺。在政治上将瞿秋白完全边缘化了,在组织上让瞿秋白彻底出局了。这还不够。还要在思想上、在理论上把瞿秋白批倒批臭,还要完全彻底地摧毁瞿秋白的声誉。这期间,虽然在政治上、在组织上,瞿秋白成了无事可做的闲人,但却仍然要没完没了地接受批判,仍然要没完没了地自我批判。在被党内同志侮辱着和损害着的同时,瞿秋白走向了文学,介入了“左联”,结识了鲁迅。
1934。1——1935。2,是瞿秋白人生的第七个时期,这一时期在“苏区”首府瑞金度过。1933年底,中共中央从瑞金发来电报,要求本已被闲置、被抛弃的瞿秋白赴“苏区”。瞿秋白要求夫人杨之华同行,但被拒绝。1934年1月初,瞿秋白离开上海,于月底辗转到达江西瑞金,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人民委员会教育人民委员”。因为一切依照苏联的体制和称谓,才有这种别扭的说法,用更像人话的话来说,就是“苏区政府”的教育部长。瞿秋白在“苏区”的一年,物质上过着连盐也吃不上的生活,重病的身体当然谈不上治疗和养息了。其时瑞金是博古当政,为了避嫌、为了远祸,即便是一些老朋友,也不敢与瞿秋白接触,瞿秋白精神上的苦闷就更不难想象了。这里的问题是:博古中央既早已将瞿秋白踢开,为什么又不肯让他在上海住下去,非把他从上海、从杨之华身边拉开不可呢?——这是本文要说明的问题之一。
1935。2——1935。6,是瞿秋白人生的第八个时期,也是最后一个时期,这一时期在国民党的监牢中度过。1934年10月,“苏区”的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中央红军”开始“长征”,瞿秋白却被博古中央留下,不准随军撤离。“中央红军”走后,“苏区”渐被国民党军队占领,瞿秋白这些被留下的人,终于无处存身。1935年2月26日(这一日期,有2月22日、24日、26日三种说法),瞿秋白等人在“突围”途中被捕。被捕后,瞿秋白写了《多余的话》。1935年6月18日,瞿秋白被枪杀于福建省长汀县罗汉岭。这里的问题是:非要把瞿秋白弄到“苏区”的博古中央,为何撤离时却又像扔破烂一般扔下他不管呢?——这也是本文想要说明的问题。
二
先说第一个问题:博古中央为何一定要把瞿秋白从上海弄到“苏区”?
对这个问题的解答,牵涉到王明、博古们为何能扳倒瞿秋白,夺取中共最高权力。王明1904年生,小瞿秋白五岁。博古1907年生,小瞿秋白八岁。尽管年龄相差并不大,但在中共的代际上,瞿秋白与他们,却实在是两代人。当瞿秋白在莫斯科与他们相遇时,在“革命资历”上,他们只能算是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若无强有力的支持,凭他们个人的能力,是不可能扳倒瞿秋白的。当然,若无强有力者的教唆,他们也根本不敢在乳臭未干时,就生出踢开前辈、掌控全党的野心。直接教唆和支持他们的,是米夫,而米夫的背后,则是共产国际,说得更直白些,是斯大林。
对于米夫为何要极力支持王明、博古们打倒瞿秋白,有关研究者习惯于从米夫的个人品德上找原因。米夫1901年生,小瞿秋白两岁。20年代初,米夫开始从事民族和殖民地问题研究,并很快成为苏共党内和共产国际研究中国问题的所谓“专家”,在有关中国问题上,具有重大的话语权。1925年,米夫出任莫斯科中山大学副校长。1926年底,米夫在共产国际执委会上抛出了《中国问题提纲》(即所谓“米夫提纲”),深受斯大林赏识。1927年,米夫升任中山大学校长,同时在共产国际东方部任专管中国事务的副部长。其时,苏共党内的斗争已很激烈,而米夫则是铁杆的斯大林派。
代表共产国际专管中国事务的米夫,以中国问题上的“理论权威”自居。而瞿秋白则是中共党内的“理论权威”。这两个“理论权威”,在关于“中国问题”上,看法却有多方面和实质性的分歧。本来,即便瞿秋白一直在国内工作,也必然会与米夫相冲突。也算是造化弄人,1928年6月,中共“六大”在莫斯科开完后,瞿秋白留下来当了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团长,这样,米夫就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两人就有了一种日常性的接触。在中共人士面前,米夫咄咄逼人,不可一世。而瞿秋白当然也不会真心佩服这个中国问题上的“洋专家”。瞿秋白自然会对米夫显示出“应有”的尊重和服从,甚至也能做到强颜为笑。但本质上是书生的瞿秋白,却不能做到彻底隐藏和清除自己的观点、思想,“摧眉折腰事米夫”。这当然会令米夫时有不快。有一件事庶几可证明瞿秋白的书生气:在忍无可忍时,瞿秋白曾向共产国际提出撤换米夫的请求。
撤换米夫的请求,当然只能徒然增加米夫对瞿秋白的仇视。米夫除了直接打击瞿秋白外,更要“以华制华”,而他选中自己在中山大学的学生王明、博古等人,也自在情理之中。王明给人们留下了野心家的强烈印象。但王明其人,其实是典型的“银样蜡枪头”,是那种绣花枕头式的人物。应该看到,王明们的政治野心,首先是被米夫煽动起来的。是先有米夫鼓动王明们在中共党内造反夺权,才有王明们的野心勃勃。被米夫煽动起来的王明等所谓“二十八个布尔什维克”,其实非常像“文革”中被煽动起来的“红卫兵”。王明们要在党内造反夺权,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驻莫斯科的中共代表团和团长瞿秋白了。他们用种种手段对瞿秋白进行“无情打击”、与瞿秋白进行“残酷斗争”。此中详情,难以尽述。这里,只抄录其时也在中山大学留学的陈修良《怀念杨之华同志》一文中的一段话:
当时“中大”内部宗派斗争很激烈,王明等人控制了“中大”的党支部,所以又叫做“支部派”。他们想夺取中国的领导权,对中共代表团是采取对立态度的,他们特别反对秋白同志,诬蔑他是“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他们甚至在墙报上把秋白同志画成一只猴子,同时,他们也公开侮辱之华同志。'1'
王明们的野心是被米夫煽动起来的。而大陆的有关研究者,在论及米夫为何煽动和支持王明、博古这些“革命小将”不择手段地打击迫害瞿秋白时,总强调是米夫本人想要通过王明们绝对控制中共,似乎瞿秋白的命运悲剧都应该由米夫来负责。这样理解瞿秋白与米夫的冲突,应该是很不够的。正像不能完全用个人野心来解释王明们对瞿秋白的残虐,也不能完全用个人品德来解释米夫对王明们的煽动、支持。如果说王明们的支持者是米夫,那米夫的支持者则是斯大林。最准确最简捷的说法应该是:斯大林意欲绝对控制中共,让中共全心全意为苏联服务,这样才有米夫煽动和支持王明等一干在苏联喝了几年狼奶的“革命小将”造反夺权。
以王明等一干“革命小将”取代陈独秀、瞿秋白等老一代领袖,只因为老一代领袖使唤起来,不十分得心应手。这当然有多方面的原因。抛开别的方面不论,仅从性格上来说,陈独秀从顶峰跌入深谷、最终被开除出自己手创的共产党,也是不可避免的。陈独秀桀骜不驯,非任人驱使之辈,而斯大林则衣冠枭獍、顺昌逆亡。这样两个人碰到一起,当然不会和谐。瞿秋白虽然个性远较陈独秀温顺,但也有着起码的中国传统文人的节操,有着起码的书生气。更重要的是,陈独秀、瞿秋白等老一代革命者,都多多少少有一点民族情怀,“救中国”,原是他们投身革命的始因。这一份民族情怀、这一缕救国初衷,就成了他们绝对听命于斯大林和共产国际的一种阻碍,自然也是斯大林和米夫所深为痛恶的。
中国大陆以外的研究者林梵在《瞿秋白之死》一文中说:
众所周知,瞿秋白自中共一九二七年的“八七”会议后,曾出任总书记一职,直到一九三一年一月七日的中共六届四中全会上,开除瞿秋白的政治局委员一事上,前后约担任中共最高领导人达四年左右。
中共党史学家,历来把这一段时期称为第二次国内战争初期,也就是国共分裂后,中共展开城乡暴动与土地革命战争,接二连三地遭受失败之际。以苏联斯大林为首的共产国际,为了推卸自己指导失败责任,二则为了培植完全听命于斯大林的王明、博古之类留苏效忠派,因此把中共初期共产主义者,具有民族主义节操的瞿秋白、陈独秀等中共老一辈领导人做为替罪羊,用尽“残酷斗争”的手段予以无情打击。'2'
林梵这番话中,特别令我注意的,是“民族主义节操”这句话。陈、瞿等中国的第一代共产主义者,虽然也认同了“工人阶级没有祖国”、“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等口号,但国家、民族的意识却又毕竟是根深蒂固的。尽管革命的最终目的是在全世界“实现共产主义”,但在中国闹革命,首先要解决中国的问题,至少不能完全无视中国人民的利益。仅仅这样一种“民族主义节操”,就使得斯大林有充分的理由要踢开他们。王明、博古们则不同。他们没有陈、瞿们的“民族主义节操”。他们的心中的确“没有祖国”而只有苏联。杀回国内后,他们也像是苏联派出的一支别动队。如果说陈、瞿们总有着在中国闹革命要从中国的实际出发这样一种意识,那么,王明、博古们则不同。他们是从苏联的实际出发而在中国闹革命。他们是“身在汉营心在曹”,身在中国心在苏。只要对苏联有利,只要斯大林们欢喜,牺牲全部的中国为苏联服务,他们也不眨一下眼睛。也曾是“二十八个布尔什维克”之一的盛岳(盛忠亮),晚年在美国所写的《莫斯大林中山大学和中国革命》一书中说得好:“不成问题,所谓的二十八个布尔什维克是俄国人精心培养的。俄国人这样做的惟一目的,是为了控制中共,把它改造成一个无限忠于苏俄和共产国际的政党。”'3'
清除了陈独秀之后,瞿秋白之所以成为米夫们着力打击的第一对象,除了瞿秋白是继陈独秀之后的第二任中共领袖外,一个重要的原因还在于瞿秋白作为中共党内理论权威的身份。米夫要让自己的理论成为中共的信条,就必须不但要在政治地位上打倒瞿秋白,还要在思想、观念方面彻底清除瞿秋白的影响。在政治上让瞿秋白出局,这比较容易。开一个会,米夫一通声色俱厉的发言,王明们一番吠影吠声的鼓噪,就能解决问题。但要在思想和理论上彻底清除瞿秋白长期以来产生的影响,就不是开几次会能做到的。这需要较为长期的批判和迫害,尤其需要在名誉上把瞿秋白搞臭。这也正是瞿秋白在政治上被闲置被抛弃后,王明团伙仍咬住他不放、仍对他进行批判、侮辱、摧残,甚至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原因。王明逃离上海、跑回他精神上的“祖国”苏联后,由博古执掌中共最高权力。博古从王明手中接过权杖的同时,也接过了打压瞿秋白的大棒。由于顾顺章的叛变,中共地下组织在上海越来越难以存在,中共中央不得不迁往瑞金。1933年初,博古到达瑞金。中央机关迁往瑞金后,在上海成立了中央上海局,“二十八个布尔什维克”之一的李竹声任上海局书记。打压瞿秋白的大棒,又从博古手中传到李竹声手中。李竹声则把这支大棒舞得更高、抡得更狠。顺便指出,“二十八个布尔什维克”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被捕后立即叛变,成为国民党的“中统”特务。李竹声于1934年6月被捕叛变,加入“中统”。接替李竹声的,是《莫斯科中山大学和中国革命》一书的作者盛岳。盛岳于1934年10月被捕,也立即叛变,加入“中统”。这些当初疯狂迫害瞿秋白而终于当了“中统”特务的人,得知瞿秋白被捕后宁死不屈,不知作何感想。
话说回来,瞿秋白在政治上被踢出局之后,之所以还不断受到王明团伙的打击迫害,也有“咎由自取”之处。本来,米夫、王明们把瞿秋白从政治上踢出局后,就希望他从此销声匿迹。而如果瞿秋白果真从此匿影藏形,或许王明团伙打击迫害的劲头会渐衰,因为打一只早已皮开肉绽的死老虎,自己也会感到厌烦。也许是不甘寂寞,也许是不识时务,瞿秋白偏偏仍以一支笔,强劲地显示着自己的存在和自己的价值。学术界一般都认为,瞿秋白是并未得到中央派遣的情况下,积极主动地介入“左联”的。以瞿秋白的革命资历和曾经的政治地位,以瞿秋白在文学艺术上的修养造诣,很快便成为“左联”的精神领袖和实际上的领导人之一。瞿秋白则更是在文艺理论问题上笔耕不辍。这一点已足以令王明团伙嫉恨了。更糟糕的是,在实际的政治问题和理论性的政治问题上,瞿秋白仍然坚持发言。从1931年1月在中共六届四中全会上出局,到1934年1月被迫离开上海,这三年的时间里,瞿秋白在党内党外的刊物上,不断发表谈论政治问题的文章,或对那种重大的政治问题发表看法,或对一些关键的理论问题进行阐释。这就必然令王明团伙恼羞成怒。在王明团伙看来,这是一种捣乱,是一种对抗与挑战。瞿秋白过去的思想理论“流毒”已令他们头痛,岂容瞿秋白继续“放毒”,岂容瞿秋白在精神上“另立中央”。既然瞿秋白“人还在,心不死”,既然瞿秋白仍然“顽强地表现自己”,那“残酷斗争”和“无情打击”就是必须继续的。
1933年春夏,瞿秋白在中共中央机关刊物《斗争》上,用狄康的笔名,连续发表了《国民党最大借款的目的》、《庐山会议的大阴谋》等近20篇政论时评。这批文章虽然主旨是在抨击国民党,但博古们却也感到了异样的疼痛。9月22日,博古中央突然发布《中共中央关于狄康(瞿秋白)同志的错误的决定》,在全党范围内发动对瞿秋白的批判。该《决定》强调瞿秋白在《斗争》等刊物上发表的一系列文章,是“完全与中央的反对五次‘围剿’的决议相对抗,企图以他的机会主义观点来解除党动员群众的武装。这一错误的实质是右倾机会主义,主要的是由于他对于目前的革命形势的估计不足,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