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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总夫妻真是恩爱……”
客人原是安旭的往来客户,见此情景,只是讪笑着,借机拍了安旭的马屁。
直到那个人走远,安旭才慢慢放开夏文丹的手,似是不经意地往后瞟了一眼,淡淡地说:“我一直不知道,连点烟,你也需要我的帮助……我们,的确是恩爱。”
夏文丹仰头看了安旭一眼,他说过这话,便依然彬彬有礼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公式般的笑。
鉴于安家的特殊身份,他们的婚礼其实只是一个小型的亲友聚会。20来桌的酒席,真正前来道贺的,除了安家的亲朋好友,也就是安旭的狐朋狗友们。而夏文丹这边,除了萧慕风和李晓冬,再没有旁人。至于安哲和章清莲,早在初六的时候去了北非四国访问。早上夏文丹化妆时,由章清莲代表安哲,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半分钟的讲话,如同章领导常年在台上的精彩发言,言之凿凿滴水不漏。可她却没听进去。她只记得她的最后一句话,像是一巴掌,清清脆脆地打在她脸上。
章清莲说:“我代表我自己和安旭的爸爸最后还要祝贺你,成为了我们安家的媳妇!”
她说:“谢谢您。”
她用了您,她没有带后面的称谓。直到现在,她仍然不知道该如何改口。小时候在大院里,她常叫她“章阿姨”。她那时总爱拉了她的手,笑着说“丹丹就是嘴甜,不像我们家那傻小子。没事就到家来玩,也教教安旭那傻小子。”现在,“章阿姨”成了妈妈,她这个嘴甜的姑娘却怎么也叫不出那个甜蜜的称呼。
@文@她的妈妈已经死了,她看着她被推进那个焚烧炉中,幻化成灰……
@人@她没法再叫另一个人妈妈。或许曾经想过,但决不是一脸和蔼的“章阿姨”……
@书@“丹丹……”安旭的声音比刚刚更高,带着股子她不熟悉的强硬。
@屋@她猛地回神。果不其然,同样的错误,她又犯了第二次。
“对不起。”她低声说,不知是对那个客人还是对安旭。
仪式在中午12点18分准时开始。因为萧栋的关系,前面许多的程序进行了减化。合着《婚礼进行曲》,夏文丹挽着安旭的手臂直接进场。
程亦鸣站在安旭身后,并看不到夏文丹的表情。能看见的,只是两只紧紧挽在一起的手臂和一对相依相偎的背影。
“他们真是般配……”
“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他们是我所见过的最完美的一对了……”
踏着玫瑰花瓣铺就的红地毯,他们一步一步向前迈进。许多的祝福艳羡开心此起彼伏。夏文丹的脸上始终带着那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和着安旭的步子向前。她很想回头,回头看看那个人的表情。她发现,这个念头如魔鬼的爪子,一抬头便收不了势。终于,上台的那一刻,她看到了。
他笔直地站在他们身后,目视前方,嘴角含笑。
那个形象久久地留在记忆中,她没有精力再去留神台上的动静。她只是反复地回忆刚刚他的表情,任不甘的心在起起伏伏中轮回。
她的手突然被安旭狠狠一攥。她一惊,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她常常在电视新闻节目的前面看到他。她很难把电视上的他和现实中的他联系在一起。一脸和蔼的领导,一脸和蔼的长者。
她没想到安旭居然请到了他作他们的证婚人!
她不过是萧栋的女儿,时至今日很多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人。安旭居然请到了他!
她继续楞神着。看到那个长者笑了,很和蔼,与电视屏幕上接待外宾外出视察一般的笑。
“新娘已经幸福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她真是是说不出话来。只不过不是幸福,是茫然失措。
“可是新娘,作为证婚人,这个问题你必须要回答我。因为,这关系这桩婚姻是否真正合法有效?”
长者继续笑着,带了一份严谨。
“夏文丹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这位英俊帅气的青年做你的合法丈夫,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论他贫穷或富有,生病或健康,始终忠贞于他,相亲相爱,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是否愿意,是否愿意,是否愿意?
她知道她应该立即回答的,可是,她答不出来。她侧头看了一眼身边挺立的人,目光却飘浮到他身后的方向。程亦鸣紧抿嘴角神色平静。
“夏小姐,你是否愿意?”
长者的眉不经意间蹙了下。台下已经有些不正常的嘈杂,安旭的笑已有些尴尬。
“我……愿意。”
她轻声说。盖在掌上的手蓦然一松,竟然湿得厉害。
长者的表情也蓦然一松,剩下的话便分外轻松起来。
“我宣布,夏文丹小姐和安旭先生在这一刻正式结为合法夫妻!”
掌声雷动。
她眼角的余光瞟过去,他的掌鼓得最欢!
在小曾的陪伴下,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安旭和程亦鸣已等在门口。小曾接过程亦鸣递过来的酒壶,下意识地闻了下。
“是真的?”她一脸的惊诧。
“是。”程亦鸣面无表情。
“你疯了?这么多桌下去,安总的胃……”
“你那里的倒给我,我这里的,有专门给他准备的‘酒’。”
“为什么?”这一次,抢先问的,是夏文丹。
“这边有规矩。婚宴上,男方必须要有一个人喝真酒。”程亦鸣继续面无表情地说。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该出去了。”程亦鸣端着自己的盘子率先走了出去。
开始两桌还好,都是亲朋好友,大家心知肚明安旭的“酒”,调侃两句也就过了。从第三桌起,多的是安旭生意上的朋友,拿规矩出来讲的人也就多了。
“你小子,别端着一杯假酒到处晃荡,拿出点气势来……”
安旭还在推笑,程亦鸣已然跨前一步,拿过小曾手上的酒壶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举到那几个调笑的人面前。
“先闻闻……”
酒香四溢,哪里还需要再闻?
他端起杯,一口干掉。周围的人原不过是趁着婚礼的劲儿开个大点的玩笑,也没想过真的劝酒下去。程亦鸣这么一着,倒让周围的人被弄了个措手不及。直到不知是谁稀稀落落地鼓了两下掌,其余人才像突然清醒过来一般,一边鼓着掌,一边不忘戏谑安旭。
“好你个安旭,到哪儿找了这么个神来,合着今儿个也不给兄弟们一个乐子啊……”
安旭淡笑着,陪着把手中的水喝完,抬着看了看身后的程亦鸣和旁边的夏文丹,道:“我还没那么大本事呢。这是我们丹丹的三哥,我的三舅子。有他在,今天我的底气也就足了!”
剩下的那些桌子见这边开了先例,纷纷“就杆上树”,新人几个还没走拢,满满的酒便已经等上。程亦鸣来者不拒,总是抢在安旭前头,一口干掉。一时间,四面掌声雷动,赞叹的称奇的将信将疑的……全都涌了上来。干了这桌的还有单挑的,说了祝福的还有道贺的……10多桌下来,程亦鸣多多少少喝了40来杯。越喝脸越见青白,但表情却越见轻松。
78
终于走完最后一桌的时候;安旭忍不住问了句:“怎么样;没事吧?”
程亦鸣没答话;只用手狠狠撑了桌沿;轻轻摇了摇头。
等到他们都坐下了,程亦鸣才突地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快速地向洗手间方向而去。
“他……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小曾的担心明明白白挂在脸上;“刚刚喝了那么多;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喝过那么多酒……”
“他没事。”夏文丹冷冷地打断小曾的话;“我三哥的酒量大着呢……”
可是,程亦鸣去了大半个小时也未曾回来。桌上的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点破。
“我去补个妆。”夏文丹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匆匆起身。
“让小曾陪你去吧。”安旭抬起头,眼底有些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小曾已经站起来了。
“不用,我自己行了。”夏文丹连瞟都没瞟安旭一眼,一提衣角转身便走,搞得小曾有些尴尬地重又坐下。
门口醒目的烟斗图标示意着男性卫生间的存在。盛装的夏文丹在这跟前踱步,实在有些滑稽。可是那有什么,只要站在这跟前,心似乎便定下来。滑稽便滑稽吧。
在她踱到第12圈时,她终于有些忍不住,揪住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男人问:“请问里面还有人吗?”
男人摇头。
“没有了。我进去的时候里面本来就没有人。”
夏文丹正欲再开口问,安旭已经走了过来。
“丹丹,我们该去送客了。”
“可是……”夏文丹紧盯着卫生间的那扇门,“你能不能再进去看看?”
安旭恬淡的表情未曾变化,转身便进了卫生间。
“里面真的没有人了。”
“可是他喝了那么多酒……他的胃不好,他还帮你喝了那么多酒……你不觉得他今天的脸色本来就很差么?他怎么会不在里面……”夏文丹依然盯着那扇门喃喃。
“丹丹……”安旭的手不着痕迹地在自己的上腹部人抚了下,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无奈,伸手去拉夏文丹的手,“客人们开始离开了。按规矩,我们得到门口去送……”
“规矩规矩,我讨厌你的规矩!”夏文丹把手一甩,“人家帮你喝了那么多酒,喝得脸都发青了,你不闻不问,就只记得你的规矩,你的面子……”
“丹丹!”安旭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如果,我能喝,我情愿,倒下的那个是我!”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再怎么着,我有义务为你维持你的面子。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夏文丹忽然间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安旭迟了几分钟才站到门口,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关系,脸白得有些过。
“你那么紧张的那些客人,结果是我一个人送走的。”夏文丹瞟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人,抢白道。
她成功地看着他的脸愈加地白,忽然有了一丝开心。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明白,今天这件事,责任并不在安旭。可是,也的的确确因为他,程亦鸣才喝了那么多酒;因为他,她现在又一次找不到他了,这样的惶恐让她的心愈发地苦。她看不得安旭在她难受的时候还那么平静。她要他痛,和她一样的痛。
我想,我是真的疯了!
安旭冰得吓人还带着点微颤的手盖上来的时候,夏文丹这样在心里想。
可是我忍不住。就让,安旭当一次牺牲品吧!
客人走了个七七八八的时候,安旭的头突然凑了过来。
“我安排了专人去找你三哥了,放心。”
她怔忡了很久,最后说了句:“谢谢!”
安旭到家的时候过了晚上11点。小曾在他下车的时候,扶了他一把。
“安总,您没事吧?”
他淡笑摇手,甚至还站在那里看他们的车开走。
然后他突然地蹲了下去。胃里翻腾得厉害,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把自己挪到花台边,一手撑了花台,一手伸到喉咙里死命地抠。
除了清水便是胆汁。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胃已经超过30小时未进食,的确也吐不出什么来了。可是欲呕的感觉是那样明显,明显到那里像有一把刀,一下一下地戳进翻出。
他再一次伸手进自己的喉咙。
这一次,黄绿的液体中带点红。
他久久地看着那点红,忽地笑了。
他总是喜欢这样勉强着自己,总是自信到以为只要努力,一切便可以按照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结果,常常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靠着花台让自己坐下来,背抵着冰冷的石头。即便穿着大衣,都能感受到那份冷,彻骨的冷。
坐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家。从客厅到卧室甚至卫生间,都按照夏文丹的喜好装修的家。他曾经想,有一天,他牵着她的手,推开那扇门,她脸上惊喜开心的表情……可是,她不愿意住进来。虽然她找了各种听上去很合理的借口,但是,他比谁都明白,她的不情愿。
“她从来就没喜欢过你,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了啥?”
那晚,为了她,他和母亲吵得面红耳赤时,母亲这样说。
“是,你爸爸包括我,担心她父亲的事影响咱们家,这是我们反对的一个理由。可我觉得这不是主要的。我是母亲,我最开心的,是看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幸福。可是孩子,你们的婚姻不会有幸福,因为妈妈知道,她的心从来就不在你身上!”
他懂,母亲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明白,可是,他还是想赌一把。真情和时间会让她慢慢地改变……
可是,直到今天,直到在婚礼上看到她总是偷偷注视另一个他的目光,他才明白,真情需要的是对方接受,时间能冲淡的,是可以淡去的感情。而他,也许永远也没法让她接受他的真情。而她,那份炽热也许永远也没法随着时光淡去……
他真的错了吗?
连一个旁人都能看出他的不适,而她却可以淡淡地对他笑笑,说:“如果找不到三哥,她没法放心回家。希望他理解。”
他当然理解,他从9岁那年就理解,那个穿白衣的男人,将是他这辈子无法逾越的高山。可是,他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他更不理解,她既已答应他,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丹丹,我以为你懂了,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同一时间,**酒店2305房间里,程亦鸣在问夏文丹同样的问题。
彼时,他靠在床上,眼睛微闭,脸色比死人更僵硬。
“我只是……担心你。”
望着这么一张脸,空落落的心似乎一下子就填满了。可是,他并不待见她。当她好不容易辗转打听到他入住的酒店,好不容易找到他的房间,好不容易敲开他的门时,他甚至只是斜倚着门靠着,脸上满是疲惫。
“我累了,丹丹,请让我休息。”他说。
夏文丹真TMD是个贱种!
那一刻,她这样骂自己。可是,大脑却控制不了双腿。她硬挤着进了房间。他偏偏倒倒地靠在床上,闭了眼,不再理她。她死乞白脸地说了好多话,他才说了刚刚那两句。
“我……”
“你看到了,我没事。你可以放心回去,做你的新娘。”
“可是,赵医生说过,你有萎缩性胃炎,你的心脏也不好,你……”
“你看到了,我现在啥事儿也没有。所以,是你多虑了。”他睁开眼,看一眼连妆都未曾卸的她,“你一直叫我三哥,今天,我真的要以哥哥的身份教育你,你是夏家的媳妇了,你该关心的,是你的丈夫和你的公公婆婆。我很好,不用你分神照顾。即便我真的病得起不了床……”他停住,重又闭上眼,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照顾我的人也不该是你!”
这句话如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夏文丹的心上。她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可是,她的性格,让她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是谁?谁来照顾你?”
“我以为,你那么喜欢八卦,早就应当知道。”他微喘着,低头轻咳。
“真的是她?”夏文丹捂着嘴,往后再退了一大步,“不,你骗我!”
程亦鸣睁开眼,费劲地撑着自己的身体保持稳定,“如果不是给你……当伴郎……咳咳……我现在……应该在她家里……”
“你去死,程亦鸣!”夏文丹猛地冲到他面前,“我这一辈子也不要再见到你,你最好,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如果……有可能……咳咳……我也希望……是这样!”他睁开眼,攥紧了床沿,目光阴冷,“我从来……就不曾欠你什么……咳咳……即便有,今天……咳咳……也还清了。请你……离开,马上离开!”
门“砰”的一声关上。程亦鸣颓然松开手,任由自己倒在无边的黑暗中。
希望,从此,不再醒来!
79
菲律宾的长滩岛号称“世界最美海滩之一”、“体验世界最清澈海水第一滩”。每年冬天,总有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在这里流连往返。
这是12月末的一个清晨;在长达七公里的银色沙滩上;已有游客从小旅馆中散步而出,坐在椰子树下,悠闲自得。雪白的沙滩、碧蓝的海水、微微的阳光,和着清凉的海风送来阵阵茉莉花香。潮水已在夜色星空下静悄悄地退去;银色沙滩露出了宽阔的胸脯;椰影摇曳;勤劳的清洁工正缓缓地耙平沙地上的脚印。海水清澈而又透明;在旭日照射之下宛若液体宝石。极目四眺;岸边那些海拔不过百米的小山;蜿蜒小路穿过雨林,连接起座座村庄,宛如水粉画上点点精华。此刻,正中的一条小路上,一名中年男人推着一架轮椅缓缓向海边行来。一位形容憔悴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似是闭目养神。
“昨晚睡得不好?”刘松侧身看了眼轮椅上的程亦鸣,关心地问。
“还好。”他扭头冲刘松淡淡一笑,习惯性地揉了揉太阳穴,“只是半夜醒来就没有再能睡着。”
“是不是昨天按摩得太狠了?”
“不是。应该是我自己的问题。换了那个药,我有些不适应。”
“杨医生本来是希望通过这次换药能让你慢慢摆脱晚间的安眠药……”
“我尽力吧。”他再冲他一笑,眼角的沧桑越发清晰。
刘松忽然有些不忍心再看。陪着程亦鸣来这边快10个月了,每一次,他特别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