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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千-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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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您这么一说,我倒更有兴趣了。您把开发商的名字和公司告诉我,您等着,我一定帮您查他个水落石出。”陆钟掏出纸笔,很认真地记下了村名,以及开发商的名字,“大家别急,一会儿路通了,我会去南京给大家买些帐篷回来,委屈大家在帐篷里住些日子,我会尽快帮你们查清楚问题,争取到应有的赔偿。”

“大记者,咱非亲非故,你这样帮咱,真是……太谢谢了,没啥谢你,我给你跪下……”老大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得老泪纵横,双膝一曲,竟然真的就要下跪。

“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这可要折煞我了。”陆钟忙不迭地搀扶起老人,正好瞥见外面弟兄们上完厕所出来了,忙喊道:“快来,帮我把老人家搀起来。”

这么一嚷,守在外面的那些村民也听见了,不明就里的人们以为老大爷碰上了什么事,一拥而入把陆钟围了起来。单子凯何小宝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村民们要动手,一下子气氛有些紧张,直到两位大爷解释清楚,两拨人才握手言和。村民们听说陆钟要送帐篷给大家住,全乐了,直夸陆钟是大好人。

单子凯却不知道陆钟到底要做什么,出了小超市,那帮村民还在后面指指点点地,满怀希望地看着陆钟,单子凯忙把陆钟拉到一边,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我刚帮大家揽到笔买卖。”陆钟笑嘻嘻地,回头冲村民们挥了挥手。

“为什么?”单子凯不解地看了看那些不起眼的村民,疑惑不解。

“反正要去南京办事,顺路。”陆钟玩笑般回答。

“老大,我是认真的。”单子凯转到他面前,严肃地问:“你说,到底为什么。”

“如果师父还在,他也会这么做。”陆钟一把拉开商务车的车门,老韩的遗像正在里头微笑地看着他。

不久,拖车带走了事故车,路通了,陆钟带着对村民们的许诺,离开了这个地方。跟在他们车后头的,还有村里唯一的一辆农用汽车,晚上会把帐篷捎回来。

C

来南京的路上,陆钟已经把村民们的遭遇告诉了大家,大家都同意帮这个忙,到南京时已经快九点了,帮村民们采购帐篷,晚饭不得不又推迟了一个小时。跑了好几家户外用品商店,凑齐二十顶帐篷,配上防潮垫和照明灯,足够村里的人们凑合着住一阵子的。

那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见“大记者”和他的朋友们真的买下了这么多帐篷,千恩万谢,连夜开车赶回去。帐篷是被带走了,留下来的,是村民们的希望。

夜里十点多,这顿晚得不能再晚的晚饭上终于可以开吃,不过时间太晚,经营正宗金陵菜的大店早已打烊,他们只能去宵夜店对付一顿了。虽然大家早就饿坏了,可没人抱怨。反倒是陆钟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擅自做主,就揽下这么大的买卖,总觉得唐突,点菜的时候就多点了些,芦蒿炒豆腐干、茭儿菜鲜笋汤、盐水虾、板鸭、猪油饺饵、鸭子肉包烧卖、鹅油酥、每一样都是金陵口味。

这还是老韩去世后,大家第一次认真吃饭,第一杯酒大家都没喝,撒在了地上。气氛有些凝重,每个人都怀念师父在世时吃饭的热闹劲儿,老韩一生云游,对美食颇有研究,跟他在一起吃饭,不但能吃饱吃好,还能学到不少东西,增长见识。司徒颖默默地叹了口气,少了干爹他老人家,这饭,怎么吃都不香。

“这南京是六朝古都,孙中山说过,南京这内陆城市,有高山有深水有平原,是难得的风水宝地,不少皇帝都定都于此。有皇帝老儿的地方,肯定就有好吃的,这南京菜,又叫金陵菜,重火候讲刀工,特别出名是就是做烧烤和鸭子。有着名的“八大叉”:叉烤鸭、叉烤鱼、叉烤乳猪、叉烤鸡、叉烤火腿、叉烤山鸡、叉烤酥方、叉烤鹿脯。满汉全席里,叉烤鸭和叉烤乳猪是列为不可少的两大件,号称“双叉双烤”。”陆钟忽然打破了沉默,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

大家这一大番话给惊呆了,那口吻,那神色,还有那口若悬河时微微得意的表情,跟老韩如出一辙。

“老大,你被师父上身了?”梁融惊讶地看着陆钟,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上你的头,乱说话,小心师父晚上找你聊天。”陆钟做样子拍了拍梁融的后脑勺。

“师父找我也不怕,他老人家最疼我了。”梁融嘿嘿一笑。

“要不是师父上身,你也没来过南京,怎么对这些吃的那么熟。”单子凯替梁融说话了。

陆钟得意一笑,亮出手里的手机,原来他正用手机上网,屏幕上是百度出的南京美食介绍。气氛缓和了不少,大家的谈话渐渐多了起来,扯东扯西地聊了一会儿,最后大家都放下筷子时,陆钟布置了未来几天任务。

梁融负责把那三千万善款,分作几批转给那位曾经跟踪报道过芬姐的女记者,要求她在网上公布基金会的状况,和善款的运用。单子凯带新人何小宝,去调查那个开发商,司徒颖和曾洁比较方便行动,调查开发商背后的势力,陆钟自己,负责找到师父遗物所藏地。

这一夜,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酒店,临睡前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老韩。这是师父去世后,大家第一次正式上路,就像一群失去头狼的小狼,从今往后全靠自己闯荡了。虽然为了料理后事已经两个晚上没有合眼,陆钟躺在床上还是难以入眠。师父临终前的交代,言犹在耳,卸下了心头那副重担,他不必再为重振门派而担心,可将来究竟该怎么走,要怎样才对得起这帮信任他的兄弟,他暂时还没想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总之,大方向不能变,门规也必须要遵守。

让单子凯带何小宝,让司徒颖带曾洁,其实是陆钟特意的安排。默契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他需要新人们尽快融入这个团队,并习惯并接受大家的做事办法。

几天后,凭着大家卓越的工作能力,调查有了结果。

开发商吴仁义,经营房地产,致富的道路和一位官员的升迁息息相关。单子凯他们从当年跟过吴仁义的建筑工人们说,十年前他还是个小包工头,只能通过层层转包的方式做点小工程,赚点小钱。后来他巴结上了当时的一位很小很小的科长,在那位科长的帮助下,第一次得到了独自承包工程的机会。那笔买卖让吴仁义赚到了第一桶金,他对那位科长很是孝敬,那位科长后来平步青云,接连几次提拔,很快就到了更有实权的部门。吴仁义跟这位领导的关系也随着一次次的权钱交易而愈发牢靠,把公司挂靠到政府名下,生意也越做越大。吴仁义可不是什么好人,为富不仁,虽然赚了大钱,却经常拖欠工人们的工钱,不到万不得已通常都不结账,宁可放在银行自己赚利息。另外不仅仅是那个村的村民,同样的强拆事件已经发生过两三次了,只不过每次都被他用钱摆平。这一次,他也以为不会有事。

跟吴仁义一丘之貉的官员,叫齐达伦,当了几年普通科员,没有背景升迁艰难。当年系统内闹出一桩丑闻,某领导跟一貌美女下属有暧昧,结果被大老婆捉奸在床,闹得很凶。小科长咬咬牙娶了那位比自己还高两级的女同事,主动戴绿帽,换来了平步青云。绿帽没有白戴,那位领导退位前,把齐达伦安排到了最有实权的岗位。凭着积累多年的关系网,他不打算再往上升,捞钱才是正经,跟他合作过的商人都知道这家伙胃口大,而且很会装,人前抽软中华,没有外人就只抽一百五一包的九五至尊。

介绍完二人的基本情况,已经可以断定这两混蛋都不是东西,是可以下手的对象。

陆钟拿过吴仁义和齐达伦的资料细细看起来,陆钟很快发现在吴仁义名下的好几处私宅中,赫然有一处位于老街大板巷的民国时期老建筑,那门牌号码吸引了陆钟的注意:“这可巧了,就算咱们没碰上这一档子事,也注定要找他们的麻烦。你们看,原来师父赢到手的那处老宅被吴仁义买下了。”

那栋老宅陆钟去看过,和北京的一些老宅一样,门不大,里边却不小。二十四小时有人,三四个保姆,一个厨子,还养了狗,他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进去。就算进去一次,也不能保证一定顺利取到东西,反而可能打草惊蛇,惹来麻烦。

“一定是干爹冥冥中帮我们安排好了一切。”司徒颖拿过那份资料一看,有些感慨。

“既然是师父让咱们干这一笔,那咱们就要干得漂亮。说说,这两个家伙有什么弱点。”陆钟来了精神,狠有点要大干一场告慰师父的劲头。

“我们跟了这几天,发现齐达伦很好色,大概是绿帽子带得太久,他跟老婆关系并不好,在外面很放得开。”单子凯这几天盯得很紧,用观鸟仪监听,齐达伦不睡,他和何小宝也不能睡。

“吴仁义这几年赚海了,具体多少我不知道,反正他盖起来的房子都卖得贵,联合几个同行一起捂盘,把房价抬到了一万多一平米。现在他还到处囤地,钱和地他都不少了,对女人兴趣不是很大,对名声却格外注意,很少有不良新闻传出。”司徒颖这边也很有收获,花的力气不比单子凯他们少。

“他好像很想进政协,另外对自己的小学毕业学历很在意,最恨人家说他没文化,在两年买了个国外野鸡大学的文凭撑门面。”曾洁很细心地补充道。

“一个爱女人,一个爱名气,这两点够是够了,不过我总觉得还少点什么,两个不缺钱又关系铁的老男人,不是很够发挥,大家再多想想。”陆钟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进入了思考状态。

房间里静悄悄,大家都在回忆着这几天看到的一切,希望能从中找出一点有用的线索。

“对了,吴仁义和齐达伦都有儿子,现在都在南京上大学,这两家的大人关系好,这两个小子却不行,前不久还为了追女生闹翻了。”

“这你都查到了?”单子凯惊讶地看着何小宝,这些天他们都在一起,这小子好像也没单独行动。

“您休息的时候,我加了点班。”何小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一笑:“富二代和官二代可没他们老子那么低调,穿名牌开名车,在学校里一打听就知道了。官二代觉得富二代全家都是仗着自己老爸才赚的钱,富二代觉得官二代太牛逼,横竖不顺眼。要不是因为他们老子的关系,差点都打起来了。”

“好,加上官二代和富二代,这事就妥了!”陆钟满意地拍拍何小宝的肩,一个完美的计划在脑海中迅速形成,不过他还需要进一步完善这个计划,在脑海中对每一步进行推演,直到万无一失。这需要时间,他宣布放假,让大家好好休息两天,等到他最后把计划定下来,再统一行动。

大家收拾东西,回了各自的房间,只剩下何小宝一个人不肯走。陆钟问他有没有事,他说想帮陆钟打打下手,学点东西。

“小何,我在加入这支队伍后,师父第一次教我的就是看人。这看人也跟看病一样,讲究望闻问切。望就是观察此人的容貌,相由心生,干咱们这行的得第一眼就能看出个四五六来,是良是歹,是大奸大恶还是肚子里面使坏,适合来文的还是来武的,都得有个大概。闻,就是凭着直觉,找出他们感兴趣的事和最讨厌最害怕的事。这问,不仅是要问对方周围的人,也要通过跟他的直接交谈,更进一步地了解此人,不断完善对此人的正确了解。最后这个切,就是给这人号脉,找出最适合他的方式,对他下手。你凯子哥,梁哥,还有司徒姐,他们比我入门早得多,个个都能独当一面,以后你多跟他们学学。”陆钟很喜欢何小宝的好学,在他身上真的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是!六哥,你懂的真多,我一定跟你好好学。”何小宝的敬佩地看着偶像,顽皮地冲陆钟作了个揖。

第二十七章 双管齐下(1)

A

齐达伦觉得身上的汗水滑腻腻的,很不舒服,胸口也憋得慌,脑袋重得就像塞满了石头。

刚才在他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两下,仿佛是照相机闪光灯的那种白光,很亮,他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要不是那两下闪光,他还醒不过来。现在,还不能立刻睁开眼睛,意识却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了。

如果没记错,他现在应该是坐在车里。

车是单位配的,日产花冠,司机被他早早打发走。对了,为什么要打发司机回家?

齐达伦想了想,很确定地回忆起昨天是自己的生日,一大帮同事和社会上经商的朋友们,欢聚一堂喝了个痛快,后来,老男人们还去唱了歌。对了,唱歌时,他遇到两个美女。那两个美女很特别,记不清长得什么样了,总之是惊为天人,要不他这个风月场的老手,不会被迷得神魂颠倒。如果没记错,后来两个美女都跟他上了车,他们说好三个人玩,就在车上……

后面的事记不太清了,酒桌上差不多一人干掉一瓶五粮液,后来在包房,那些人还开了瓶路易十三。一万多的酒,不知谁买的单,宿醉让他口干舌燥头痛欲裂,甚至也不记得酒的味道了。

齐达伦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昨晚他把车开到紫金山(注1)脚下,人烟稀少的地方,因为是玩车震,车门和车窗全都关得严严实实。自己现在这感觉,该不会是缺氧到要死了吧。齐达伦的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看过听到的新闻,某位跟他有同样爱好的官员们因为玩车震,缺氧而死在车里。背上像有条冰凉的蛇爬过,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是这样死了,他齐达伦的脸往哪搁!

越想越觉得气短,一个激灵,他被吓得睁开了眼,赶紧摸摸胸口,心跳得噗通噗通的。还好,没死,他松了口气,赶紧开窗,让新鲜空气进入浑浊的车内。深深地连吸几大口气,精神好了些,齐达伦开始找衣服穿。一扭头,身边的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个高大的美女。对了,他对这位美女印象很深,昨晚见到那两朵姐妹花时,她们出众的身材和精致的妆容,似乎是专业模特,那双黑丝大长腿,真是迷死人了。

现在那双大长腿就摆在他的面前,丝袜被撕破了,露出几根不太雅观的腿毛,齐达伦觉得有点恶心,昨晚那晦暗的灯光下,竟然没看出这女人这么不讲究。

“美女,醒醒,该回家了。”齐达伦拍拍美女的肩膀,可毫无反应。

“醉了吗?”齐达伦见对方动也不动,绷紧了神经。刚才碰到她的皮肤,似乎冰凉,该不会是……昨晚他们上车后,两位美女似乎都吃了些摇头丸还是K粉之类的东西,一时兴起,她们还要往他嘴里塞。他只想玩人,可不想被人玩,当然是拒绝了,为了不太扫兴,他只是喝下了美女带的一瓶小洋酒。

该不会是吃嗨药吃多了,挂了吧。

齐达伦心头浮出一丝阴影,担心这来路不明的美女出事,赶紧扳过她的头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浓妆艳抹之下,难掩男人粗大的喉结,粗糙的皮肤,那哪是美女,分明是个男扮女装的伪娘。齐达伦一抓伪娘的头发,假发被掀掉,露出下面的男儿短发。

敢情昨晚上玩了男人!虽然细节想不起来了,但看着自己胸口上残留的大红唇印,齐达伦就觉得恶心,只觉腹内有股腐败的东西在翻涌,很有点想吐。可现在不是恶心的时候,那男人皮肤冰凉,嘴也失控地半张,似乎是死了。

齐达伦拿手摸了摸男人的鼻息,气息全无,他的血压瞬间飙高,这个恶心的男人,衣冠不整地死在自己的车里,这可怎么办?

齐达伦可不是毛头小子,他是见过经历过各种人事的老男人了。他先定了定神,认真回想起昨晚究竟发生过什么。之前一大帮子人喝酒吼歌,他还记得很清楚。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喝下那瓶小洋酒的时候,实在喝得太多,从那之后,他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甚至都不知道另外一个美女是什么时候走的。

这两个美女是谁送给他的呢?是谁送的就能找谁来带走这具尸体。昨晚在包房里有三四位经商的朋友,其中还有跟他最铁的吴仁义。齐达伦努力回想起来,这两个美女是吴仁义带进包房的,后来那两个美女就贴到他身边来了,甜丝丝地说吴老板让我们好好伺候您。没错没错,就是吴仁义叫来的人。

一想到吴仁义,齐达伦的心就放下来了。姓吴的年前才从他手里拿了块好地,居然搞个伪娘来哄自己,他胆子也太大了,哼,就让他来收拾这残局。

齐达伦拿出手机拨通了吴仁义的电话,埋怨道:“老弟,你可把我害惨了,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嘛。”

“老大,您说什么?我没给您找人啊。”吴仁义对齐达伦一直很恭敬。

“昨晚上那两个家伙不男不女,你是想害我吧。”齐达伦毫不客气地质问。

“我怎么敢害您呐,昨晚上我没找人啊,那两个妞不是老李找来的吗?她们找不到房间,我只是在走廊上碰上了,把她们带进包房而已。怎么,她们没伺候好您?那我可得去骂老李。”吴仁义陪着小心解释道,他对财神爷可从来不敢怠慢。

“真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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