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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的可是真的?荣誉教授,荣誉博士,想当就能当上?”虽然吴仁义根本不知道杨女士说的圈子指的是谁,但可以确定,他不是那个圈子的人。
“哈,小杨,你是怎么跟吴先生介绍我的,他好像不太明白。”乔博士有点埋怨地看向杨女士,顺便抬起手来看了眼时间,好像很吝啬时间。
“吴先生,我这么跟您说吧。当今世界,还真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只不过,要看您肯付出多大的代价了。”杨女士进一步解释道。
“或者说问题的关键,就是你想要的东西,究竟值多少钱。国内的和国外的价钱不同,一流的荣誉和二流的荣誉价钱又不同。怎样通过物质交换的手段,获得精神境界的满足,这是门学问,也是门艺术,同时,也是门生意。”乔博士抬起高贵的下巴,轻蔑地瞟了吴仁义一眼:“不知道我这样解释,吴先生明白了吗?”
“明白,不,不太明白。”吴仁义觉得博士的话文绉绉,越听越迷糊,“您的意思是说,只要想当,又付得起价钱,就一定能当上?”
“理论上,没错。如果操作得当,一切顺利的话,是这样。”乔博士幽幽地吐出口烟,点了点头。
“您能不能跟我说说,这要怎么操作。”到现在为止,吴仁义觉得这位乔博士挺神的。
“你知道不少港澳台的富豪,都在国内的高校捐钱吧。图书馆,体育场,游泳馆,还有活动中心,这些地方大多都是以捐赠人的名字命名的。”乔博士开始摆事实。
“这我知道,就跟希望小学一样,捐个二十万就能盖个希望小学,就能把自己的名字挂在校门口,让孩子们记一辈子。”吴仁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咖啡厅里并不热,只是跟高级知识分子说话,让他紧张。
“对,就是这个道理。但是,图书馆体育场之类的投资都很大,少说几百万,现在这种物价环境,随便出手都得上千万。另外,学校虽然是搞学问的地方,但现在的教授们早就市场化了,一个个都开名车住别墅,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价值,他们不会求你去帮学校,得你去求他们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出钱出力。”
“等等,我听您这么一说,好像这代价不是一般的高,如果要花个几千万买一个荣誉什么的名头,那我还是不必了,去找个外国的野鸡大学办个文评花不了多少钱。”吴仁义心里打着小算盘,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性急了不是,吴大哥,您先听乔博士把话说完。”杨女士为吴仁义添了些茶。
“呵,几千万就把你吓着了,看来还是老齐说的对,你是真没见过世面。”乔博士把背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来,再看吴仁义的眼神里,有了几分不屑。
“老齐是……”吴仁义以为是齐达伦,杨女士正好冲他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这可让他心里多转了个小九九,齐达伦跟杨女士和乔博士打听自己做什么,这话当然不能问,这种情况下,多听比多说更好:“我就一土老冒,是没见过多少世面,您见笑,还请您接着往下说。”
“知道实验室吗?每所大学都有不少实验室,其中有一些重点实验室,承担高级研究任务,很重要。”乔博士有点不耐烦了,再一次抬起手腕看时间。
“我有个儿子在大学里学国际贸易,听说过实验室,但是不了解。”吴仁义陪着笑脸,往下听。
“实验室大多是物理,化学,生物之类的院系,现在的大学分得很细,以前的系现在都变成独立的学院了。从前的系主任,都变成了院长,手里也有了一定的权力。如果有人牵线搭桥,帮助学院搞一个高级实验室的话,有可能院长一高兴,就给捐赠人授予荣誉教授了。”乔博士继续吸着烟斗,晃着二郎腿,看吴仁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土财主。
“捐赠一间实验室,比起捐赠一栋图书馆,花的钱可少多了,吴大哥,你说呢?”杨女士似乎很想促成这桩好事。
“没错没错,实验室嘛,就是一间高级点的教室。不过实验室里的设备可能要不少钱吧,那可都是高科技。”吴仁义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对钱方面的事尤为在意。
“亿万富翁有亿万富翁的玩法,千万富翁有千万富翁的玩法,咱们就来说说最便宜的吧。老吴你是做建筑的,如果用自己的人工,捐赠一所游泳馆,那是最便宜的了。也不用添置多少设备,最多安装一个过滤泵,花费最多的就是点瓷砖钱。”条件一降再降,乔博士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显然他这单生意能否谈成已经不抱多少希望。
“这个好这个好,乔博士您别生气,我不懂规矩乱说话惹您生气,您有大学问的人,可要大人不计小人过呀。”吴仁义陪笑脸陪惯了,赶紧站起来帮乔博士斟茶,心里已经又算计了一遍。游泳池没多大技术含量,就是挖个坑贴层瓷砖,真花不了多少钱。如果只要挖个游泳池就能换来荣誉,那还算划算。
“可以接受的话,那你就先跟杨小姐谈谈吧。我还约了人,失陪。”乔博士冷着脸,一副爱信不信的傲慢,起身就走。
“唉,您这是……”乔博士的态度让吴仁义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点尴尬地瞅着杨女士。
“您看我也没用,乔博士真是大忙人,不瞒您说,今天是政协副主席请吃饭,迟到了不好。”
“乔博士跟政协的人也有来往?”吴仁义最关心的话题忽然出现了。
“您跟乔大哥那么铁,也不算外人,我就告诉您吧,乔博士是北京人,他家的人可都是……”杨女士很有技巧地打住了。
“难道他有政治背景?”吴仁义激动了,至今为止他来往的最高级别的官员就是齐达伦,北京,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高层。
“这我可没说,是您自己说的。咱们接着谈吧,乔博士帮您的忙,也不是白帮的,您除了为学校做贡献外,还得付出一点劳务费。”杨女士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应该,应该。要多少,您尽管说。”吴仁义连声答应。
“我上次跟您说过那个开美容院的生意,您还没告诉过我,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帮您介绍乔博士,您是不是也要帮我做点生意呢?”杨女士很会趁火打劫。
“杨女士,你可真是……厉害!”这女人忽然把事情扯到了自己身上,这让吴仁义有点措手不及:“既然你都摊开来说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吧。如果乔博士真能帮我拿到一个名牌大学的荣誉什么的名头,咱们就肯定能合作,而且还是长期合作。
“好,有您这句话,咱们就接着往下谈。”杨女士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很满意。
吴仁义和杨女士谈了很久。
同样谈得很久的,还有远在吴家的吴天宝和赵大宝。
吴天宝对赵大宝的信任建立在两个人共同的情敌身上,另外,赵大宝刚回国,家人也不在这边,不用太担心他跟谁泄密。
吴天宝把家里的情况跟赵大宝全都说了。赵大宝分析来分析去,得出以下结果:吴家辛辛苦苦赚的钱,要分出很大一部分给齐达伦,这不仅不公平,还很危险。主动权掌握在齐达伦手里,他愿意跟谁合作谁就发财,他要是不愿跟谁合作,谁就玩不下去。齐浩哲之所以那么猖狂,就是仗着家里大人的势力。
吴天宝的问题是,有没有一种办法,能让齐达伦必须跟吴家人合作,还得对吴家人客气些呢?
办法当然有。赵大宝说,如果齐达伦有把柄在吴家人手里,被动就能变成主动了。大人要是收敛了,那个子仗爹势的官二代,也就没了嚣张的本钱。
“你家跟他家合作那么多年,什么账,什么礼之类的,不可能一干二净。”赵大宝说起这些事来,显得很内行:“这些就是要挟姓齐的本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把事情搞大,你们家顶多会被调查一下,早点把钱转去分公司啊海外账户什么的,没多大事。他们家可就不容易了,丢官不说,全家人都没得混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们起点低,随时可以翻身,他们当官的可不行,一次栽,一辈子爬不起来。他们要不肯就范,我就来个鱼死网破,姓齐的肯定不敢跟我们玩下去。哼,我要让我爸知道我的本事,让我们吴家,从此抬起头来。”吴天宝踌躇满志地凝望着远方,仿佛已经见到了齐浩哲垂头丧气一蹶不振的模样。
“男人不狠,地位不稳。”赵大宝最后补了把火,趁吴天宝不注意,把一枚纽扣大小的东西贴在了椅子下面。
注1:
紫金山:位于南京市东郊,汉代称钟山,主峰海拔448。9(2007年)米,周围约30公里,是全国重点风景名胜区。山势险峻蜿蜒如龙,早在三国时期,即负盛名。钟山周围名胜古迹甚多:其山南有紫霞洞,一人泉;山前正中有中山陵;西有梅花山,明孝陵,廖仲恺和何香凝墓;东有灵谷公园,邓演达墓;山北有明代徐达、常遇春、李文忠等陵墓。在六朝时期,山上的庙宇很多,现仅存灵谷寺一处,位于山左。
第二十九章 祸事连连(1)
A
桌上扔着个牛皮纸袋,是秘书代收的快递。
齐达伦刚开完会,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打开电脑准备玩两局牌。等待开机时,他顺手拿过牛皮纸袋。他经常能收到各种快递,有时候是公司赠品,有时候是下属送的礼品。掂量了两下,他猜不出里面放着什么,顺手撕开,掏出里面的东西来。那是一叠十寸大小的照片。
第一张照片,齐达伦正和一位妖艳的美女面对面坐着,美女帮他解开衬衣纽扣,旁边还有一位美女,正拿着一瓶小洋酒往他嘴里送。那是张彩色照片,尽管光线黯淡,却还能看出他面孔赤红,兴奋的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那几缕地方支援中央的头发歪到了一边,显得十分可笑,他那贪婪急色的脸更是丑陋不堪。
第二张照片,天已经亮了,齐达伦闭着眼,在驾驶座上睡着了,在他身边坐着的,是那个死掉的伪娘。他的脸还是红的,伪娘的脸却是煞白,嘴唇也是那种死人特有的浅色。两个人衣冠不整,齐达伦的胸口赫然印着醒目的唇印。
第三张照片是齐达伦正扳过伪娘的脸,伸手去试他的鼻息。
第四张照片是齐达伦咬牙切齿地把伪娘拖下车。
第五张照片是齐达伦把尸体扔到了路边上的树丛里。
第六张照片是齐达伦开着车扬长而去。
放下相片时,手在微微颤抖,齐达伦的衬衣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十寸的照片,看起来格外清晰,他鼻头上的小痣,他额头上的抬头纹,还有他的车牌号码,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他一下子想起了出事那天,他在车里苏醒前感觉到的两下闪光。那一定就是照相机的闪光了。
是什么人,会预先准备好带闪光灯的照相机?是什么人,会一路跟着他去荒郊野外,偷拍他玩车震?是什么人,会在哪里蹲守一夜,第二天还拍下死人和弃尸的照片?
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那个不知何时离去的美女,她是最有机会接近自己的人,不过第一张照片上,也有她的身影。显然,这些照片是精心策划拍摄出来的。虽然齐达伦并不知道在这些照片的背后,藏着的是谁,但他清楚,这人拍这些照片绝对不会出于偶然,他肯定要被人勒索了。
一想到这里是办公室,这些照片刚刚还经过秘书的手,齐达伦忍不住担心。赶紧把照片扔进碎纸机,又把牛皮纸袋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确定里面再无其他东西,连张小纸条都没有。快递单上填的住址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发件人的地址一栏已经模糊不清,显然经过了处理。一个有心勒索的人,是不会轻易留下线索的。
电脑早已开机,墙纸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照片上,齐达伦和他的绿帽老婆和儿子,坐在温馨的美式碎花布艺沙发上,用力地笑着,露出满嘴的牙。那照片上的温馨全是假的,用来给别人看的。
那不是他理想中的家,老婆,只不过是用来换取地位的筹码,他们没有感情,只有共同的结婚证和一套房子。他对女人的狂热,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娶了这个老婆。她在外面乱搞,他也在外面乱搞。她只能跟老头子领导搞,他却可以搞很多年轻貌美的女人,只有不断的背叛,他的心才能获得些许平衡。
至于儿子齐浩哲,生得太像他妈,齐达伦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种,一直不太待见。要不是因为自己是党员,是领导,他早就在外面生个自己的儿子。现在钱都捞够了,如果再有个儿子,这辈子也算圆满了。前几天,他见到了一位移民专家,通过那天的谈话,他发现自己完全具备移民的条件。
如果一切顺利,专家会先帮他在国外开个账户,把钱一笔笔转移出去,当然不是以他的名义,而是以某家公司的名义,好逃脱政府部门的检查。钱都出去后,他就可以准备辞职和离婚了,然后以海外公司股东的身份,申请投资移民。那位杨女士很专业,也已经有了很多成功案例,他相信最多只要一年,就可以安全出国定居。他还只有四十多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最理想的年纪,有了钱,完全可以再找个年轻女人,或者洋妞也说不定,还能生个混血崽子,开始享受真正的人生。
这些年来,一切都太顺利了,齐达伦本打算按照杨女士的计划一步步走,明年的生日说不定就能在国外庆祝,大别墅,名车,真枪,他可以合法地买下,花花绿绿的资本主义世界充满了诱惑。他崭新的第二人生,几乎就要开始了。万万没想到,那次寻欢中,闹出了一个恶心的男人,还死在他的车里。要不是手里的照片,他简直都忘了自己曾经碰过那么一件事,不知是潜意识中的刻意回避,那晚两个身边人的模样他几乎想不起来了。
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齐达伦现在体会到电影里那些被绑架了孩子的家长那份紧张。如果是齐浩哲被绑架了他倒不会在意,现在是他的名誉和安全被人给绑架了,他的一切都捏在那个不明身份的人手里。如果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出了什么事还能跟家里人打个商量。可在他家,这事想都不用想,没半点可能。天大的事,只能自己兜着。
齐达伦把碎纸机里面条般粗细的照片碎片搅成稀乱,揉成几个小团,扔进卫生间里的马桶,又把那个牛皮纸袋也撕粉碎,放水冲了个干净。等着吧,那个人迟早要开口,现在他肯定是玩攻心战,让齐达伦紧张,失控,自己打败自己。
手机响了起来,是吴仁义的电话,又到了下午安排吃饭和晚上活动的时间,他和平时一样打电话来请示。齐达伦心烦意乱,不想再跟那帮人搞在一起,说不定寄照片的人就是那帮人中的一个。他粗暴地拒绝了吴仁义的好意,挂断电话,提前下班。
没让司机送,他自己开着车在街上乱逛,不想回家,也没胃口吃饭。直到天黑,他才在玄武湖边把车停下。希望能借着那平静的湖水理清思绪,好好考虑一下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以及对策。工作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是心浮气躁的小伙子。有问题就解决,他相信自己的能力,越是对方想让自己慌张,越是不能慌。
B
和煦的晚风吹来,带来一丝桃花的香气。春天来了,尽管气温还不算高,爱美的姑娘们纷纷穿上了超短裙,在朦胧的夜色中展示着美腿高声说笑,引得过路的男人们不住回头。
齐达伦在湖边坐了一会儿,眼前是双双对对谈恋爱的年轻人,还有吃完饭散布的中老年人,可他谁都看不见,脑海中还是浮现着那几张照片中自己的形象。
照片上的自己,用荒淫无耻,丑陋不堪来形容是很贴切的,要是真被曝光,纪委肯定会来人调查。他的一切还没有转移走,这可是最大的罪证。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尽快转移一些钱出去,只要没了罪证,就算有人来查,最多也就是个私生活不检点。而且那个男人吃过摇头丸又喝了酒,很可能是药物反应而死,跟他完全无关。就算尸体被人发现,查起来,最多是见死不救,杀人罪安不到他头上。
哼,钱可没那么好赚。齐达伦这么一想,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那位杨女士,咨询转移财产的事。专业的杨女士,要价高得离谱。全套手续做好,要收他一千万,预付五百万,把钱转出去再付两百万,最后他拿到国外的正式身份时,付最后三百万。如果不是嫌价钱太高,齐达伦不会考虑这么久,本来还想拖着砍点价。
可杨女士正好很忙,电话转到了语音信箱。这种事不当面谈是说不清的,齐达伦干脆约了杨女士明天见上一面。挂断电话,他的心情好多了,起身准备去吃点东西,没想到在停车场居然见到了儿子的车。
提起那辆车他就恼火。早就跟这个败家子说过,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一定要低调,不要给人落下话柄。这小子倒好,跟他妈要钱买了辆宝马MINI,整天大街小巷地转来转去,生怕人家不知道。齐达伦正一肚子气没地方发,干脆守株待兔,等这个婊子养的出来,结结实实收拾他一顿。
这晚天气好,齐浩哲正带着新女友小米来游湖,才玩了没多久,他正想要深入发展一下,小米却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