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究竟要我们干什么?”陆钟再也忍不住吼了起来,恨不能把这个家伙撕成碎片。可他靠近不了那个人,在他身后有三名保镖。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那个人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B
船尾的马达声在夜里听起来格外刺耳,无边的黑色海水,不知疲倦地一浪接着一浪。天空漆黑一片,海风大了起来,远处岸上的灯红酒绿也只剩下一串遥不可及的微小光影。
陆钟、单子凯、梁融,被几个保镖押送着上了这条船。他们的港澳通行证、身份证,还有银行卡之类所有个人物品,全都被那个人收走了。人在海中,也不担心他们逃,加上有人质,这几个保镖甚至没用绳子捆住陆钟他们,只安排他们坐在船舱正中,船舱两头都有人看守,这些人身上都有枪。
如果可以说话,陆钟很想跟梁融和单子凯说:原来现实中用来偷渡的船,跟电影里一模一样。
他的心情并不轻松,正因如此,他才迫切地需要让自己更冷静一些,哪怕是人为的不自然的轻松也好,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应付好接下来的一切。
那个人究竟要做什么?这是最迫切的问题,不过陆钟现在倒不着急了,既然那个人知道自己是老千,要自己做的事,八成也跟这个有关,如果仅仅是杀人放火,他手里的这些高素质保镖就可以做到。
马达声有规律地响着,这艘小船渐渐地驶入大海中央,四周都是黑色的海水,无边无际的宽广,仿佛没有彼岸。没有灯光炫耀的地方,星星很闪,船舱里没人说话,那几个看守在抽烟,梁融和单子凯相互依靠着闭目养神。他们一定都没睡着,不过只有充沛的精力才能应付接下来的一切,做了好几年搭档,陆钟对兄弟们已经很了解。那一胖一瘦的两张脸,以一种默契的姿态靠在一起,陆钟没来由地想笑,只要他们在,其实什么都不用太担心。他的笑引起了看守的注意,其中一个盯着陆钟不再转移视线。这种感觉很不爽,陆钟只好也闭上眼睛,假装休息了,虽然看不见什么,可脑子里却蹦出个荒谬的想法来:找机会纵身跳入海中,然后屏住一口气拼命地潜泳,说不定就能离开这些人的控制,明早,他会到达一片陌生的大陆,开始全新的生活。
如果可以开始新生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这个想法之所以荒谬,是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抛弃兄弟们,还有被当作人质的师父和司徒颖。老韩对他的情义,已经远远超出他亲生父亲,而司徒颖……一想起这晚在澳门那个小坟场里说过的那些话就有些后悔,如果知道会有后来的意外发生,他一定不会那么说。他欠她的情,那是他也渴望,却不能接受的情。
如果,这一切全都是梦该有多好,如果一觉醒来阳光灿烂,大家还像从前一样,在一辆奔驰在国内某条高速公路上的豪华车里……他不能再想下去,不知为什么,今晚的他比任何时刻都要脆弱,感性。是累了吗?他问自己,踏上这条路就不能回头吗?这一次,那个人的背景和实力全都是他无法估算的,在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这事完结后,真的能救回师父和大小姐吗?
澳门到香港只有那么远,即便是晚上,即便是为了躲避检查而饶了远路,也只用了两个小时就上岸了。三辆黑色的汽车已经等在岸上,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高个子男人在抽烟,逆着光看,那人长手长腿,三四十岁的样子。
陆钟他们下了船,那个男人扔掉烟头走过来,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我叫大胆荣,多多关照。”
笑面虎。这是陆钟的第一印象,这么想是有道理的,就算是他自己,每每扮演那些又坏又聪明的角色时,也常把这样的笑容挂在嘴边,尽管一转过背去很可能马上翻脸,但这种人表面上还是很好合作的,只是必须要对此人多些提防。
“我们这种身份,还是请荣哥多多关照了。”陆钟不仅摆出他的招牌笑容,还主动地伸出两只手跟大胆荣握了握,那股子亲切劲,就好像他根本不是被胁迫来的,而是跑路途中遇到了最可靠最乐于助人的兄弟。单子凯和梁融显然有些惊讶,不过他们对望一眼,彼此都清楚陆钟是最知道自己要怎么做的,也就跟他一样放松了情绪,做出好合作的态度。
大胆荣完全没料到陆钟会是这种反映,还愣了一两秒钟不知道说什么好,盯着陆钟的眼睛看了又看。四目相对,眼神的交锋,大胆荣感觉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的眼睛里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他完全看不透。他很清楚,这小子深不可测。
三辆车,大胆荣安排陆钟、单子凯、梁融一人上一辆,同车的还有两名看守和一名司机,大胆荣亲自看守陆钟。香港可比澳门大得多,已经是半夜了,路上车辆稀少,但还是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开到目的地。
铜锣湾闹市区,虽然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但大幅的广告海报无处不在地提醒着人们,这里的繁华。车最后在一个拐角停下,大胆荣让陆钟他们下了车,指着斜对面大约五十米外的一处店铺说:“那家金行,就是你们的目标。”
“不是吧,抢金行?”单子凯惊道。
“如果要抢,就不用请你们来了。老板的意思是,这次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最好在晚上动手。当然,不能惊动警察,也不能被人发现,万一任务失败,也不能把我们供出来。”大胆荣认真地说。
“要求好高啊,难道开赌场的不比开金行更有钱吗?”梁融问道。
“这些就不劳诸位费心了,只要帮忙把任务搞掂,你们的老大和那位小姐就自由了,老板还会有另外的酬谢。”大胆荣的目光扫过这三个人,“这家金行每月十号会进一批货,据可靠消息,有集团大客户订了一批金条,加上年底结婚的人多,他们最近的进货量相当大,你们要动手的那一次,有三百公斤的金子。每公斤金子大概三十五万,市价随时在涨,这笔金子大概价值九千多万。”
“九千多万!我们可以拿多少?”这个数字显然吸引了梁融。
“你们每人十斤,包括在澳门的那两位。”怕这三个大陆人把十听成四,大胆荣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早说嘛,这么好的生意其实不用扣人,谁会放着到手的钱不赚呢。”陆钟和单子凯、梁融交换了一下眼色,眉开眼笑地说。
“你的意思是,有把握成功?”大胆荣面露喜色。
“命都在你们手里,没把握也要变成有把握啊。”陆钟亲切地拍拍大胆荣的手臂,笑眯眯地说。
大胆荣很满意这个答案,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他乐呵呵地挥着手,“走,我们去吃宵夜,天亮后去金行看看。”
“真是太好了,其实我一直想干一票抢金行或者抢银行这类的大买卖,谢谢你们给我们这个好机会!”陆钟开心地握住大胆荣的手,使劲地摇。他说的是心里话,抢金行和抢银行,需要绝妙的策划、超凡的心理素质,以及完美的随机应变能力。和以往的任务不同的是,这不仅需要智慧,更需要体力,是身心合一的终极挑战,这也是为什么好莱坞几十年来一直热衷拍摄此类型电影的缘故。
大胆荣被谢得很不理解,可不便挣脱对方的手,只好僵着脸敷衍地笑着。
单子凯和梁融对望一眼,也笑了。
第三十六章 大阵仗(1)
A
说起来大胆荣的招待还算不错,大冷的夜里,陆钟他们在海上吹了冷风,他带大家去打边炉。打边炉就是香港人的吃火锅,砂锅放在炭火上加热,里面滚着骨头和母鸡熬出来的汤底,不论是下鱼丸贡丸还是各式肉类,就算只加青菜也很美味。最重要的是,吃个热乎,胃肠暖了,全身都舒服。
陆钟他们晚饭是在西南饭店吃的鱼翅大餐,经过大半夜的折腾,肚里的存货早就消耗光了,热乎乎的菜让大家停不下筷子。大胆荣说这是接风酒,嘻嘻哈哈地跟陆钟他们开着玩笑,饭桌上的气氛好得有些不像话。陆钟偶尔一回头,看到身边另吃一桌的马仔们,一个个黑口黑面地盯着自己,刚刚放松的心情立刻紧张起来。
“荣哥,以后能不能……”陆钟用眼神瞟瞟身后那帮马仔,跟大胆荣商量,“你知道,我们有两个人在你们手里,另外这笔买卖我们也有赚头,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跑。”
“对唔住,这是老板特别关照,我没法做主。今后他们会二十四小时跟着你们,不是我不放心,就算是你们的安全出了问题,我们也要负责。”大胆荣表面上说得客气,但还是没有半点可商量的余地,“不过你们需要什么,我一定尽量满足。”
事已至此,看来日后的交流也会有问题,陆钟今后跟梁融和单子凯三人不动声色地互望一眼,没再多说。
吃完东西,天已经快亮了,不过距离金行开门还有几个小时,大胆荣带陆钟他们去了附近的住处。那是一栋香港很常见的老式建筑,三楼,套房,房间不大,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不过这些全都是从超市买来的大路货。单子凯和梁融平时用惯了好东西,对着这些挑剔得直摇头。另外屋里还有台不能上网的电脑和打印机,用来给陆钟他们做计划用。附近还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7…11,要买什么可以随时去,很方便。不方便的在于,大胆荣安排他的手下把隔壁和对面的房间都住满了,还在屋里安装了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控。
既来之则安之,大家一宿没睡,脑袋沾上枕头就打起了呼噜,全然不在乎身边还有人监视。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来吃点东西,大胆荣带着陆钟他们去了金店。
铜锣湾是香港繁华的商业区,香港最好的东西云集于此。不过正式进入金店前,陆钟让大胆荣带他们去附近的百货公司买了几套衣服。买得起首饰的人应该是有钱人,不会像现在这样从头到脚不够一千块。这是陆钟的理由,也是梁融和单子凯的要求,大胆荣给他们预备的衣服都不够好,只能带他们去买百货公司。挑来挑去,陆钟他们的行头没有一样便宜的,买单时大胆荣很有点不爽。
不论打家劫舍小打小闹,还是抢银行金行干票大的,踩点不仅是首要任务,也是最重要的一道步骤。不能暴露身份,不能引起店家的怀疑,还要在一定的时间内把该看的地方全都看到,一旦漏过什么细节,将来很可能导致任务失败。细节是魔鬼,这条准则放至天下皆可用,成王败寇生死攸关,都可能是小小的细节不够到位。
型男单子凯,商务男陆钟,宅男梁融,还有大胆荣的本色出演,一行人各自分开,装作陌生人先后进入金行,争取全方位观察。
那是老字号金行,全港有十多家分店,这家是总店,生意也最好。专业保安公司配置的全方位的防盗设施,天花板上每个角落都有摄像头,绝无盲点。另外柜台用的是双层防弹玻璃,大门入口和通往内部贵宾接待室的门,以及通往内部金库的门都有红外线防盗装置。最后大家先后离去,回到住地才开始讨论。
“不知道有没有内部监控室;不知道有多少保安,是否二十四小时轮值;不知道金库门型号;连金库门方向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就这样你们也想动手,干脆直接把我们杀了得了。”走出金行,陆钟一个劲地摇头。
“那你说,怎么办?”大胆荣怕的就是这个。
“你不是说那些金子是有人送来的嘛,干脆路上把车搞了,省得麻烦。”单子凯斜了大胆荣一眼。
“不行,金子从银行出来有人押运,还有保险公司请的人一路看护,很难下手。”这次轮到大胆荣摇头了。
“只能从金行动手?”梁融为难地抱起双臂皱眉头。
“没错。”大胆荣使劲点头,“好在时间上还比较充裕,下个月的十号他们才进货,你们可以多准备准备。”
陆钟盯着大胆荣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好吧,去附近看看。”
对于专业人士来说,踩点绝非看一眼要下手的轻松活,而是把整个区域眼睛看得到看不到的地方全都扫一遍。想要更高的保险系数和收获更大,就必须要投入比同行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并不是像好莱坞电影里那样,只是进某个地方转转,拍几张照片就能搞定的,可能需要观察数天甚至数月。
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和大半个晚上,陆钟他们走遍了那家金行附近方圆百米内所有建筑,但这仅仅是个开始,最后陆钟在一家快餐店门口站定,“把这家店租下来,租到下个月的二十五号。”
“租?你知道这一带的铺子租金多贵吗?铜锣湾的租金在全世界排第二,这家店生意好得很,怎么可能会租给别人?”大胆荣一听就觉得离谱,老板给他的钱当然越省越好,多出来的部分都是他赚的,白天买衣服早就心疼了,现在还要租下这家旺铺,那他可就没多少赚头了。
“干你们这行的,搞定一家铺子小意思吧,大胆哥。”单子凯着重强调了最后三个字。
“抢金行可不是抢劫路人,要做很多准备的。”梁融的口吻中也略带讥讽,暗示大胆荣只能抢劫路人。
“你问问老板吧。”梁融和单子凯把陆钟要说的话都说完了,陆钟只好让大胆荣找能做的主人问问。
大胆荣果然打了电话,不过不知道老板是心情不好还是觉得他办事不利,电话里骂得很厉害。老板声音很大,陆钟他们全都听到了,挂断电话,大胆荣的脸色很难看,他懒得再对这三个人笑了,无精打采地说:“还需要什么随时开清单。”
B
大胆荣让马仔们找上那家快餐店的老板,威胁老板如果报警就杀他全家,最后让他们把店铺以超低价租给了自己,租期为一个半月。
陆钟选择这里是有理由的,这家店和金行正好隔着半条街,不是正面相对,却方便看到金行门口。金行的工作人员,几点上班几点下班,晚上怎么安排,坐在店里就知道了。另外通过外卖,也是个很好的介入口。
梁融用卫生纸写了张纸条给陆钟,问他是不是有把握。陆钟拿着那张纸条,看了很久最终扔进了厕所,其实他一点把握都没有。不是自己选择的目标,不是自己的人手,完全陌生的环境,还被人监视,半点不自由。这不是他的风格,也不是他的方式,更不是他的选择,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为了老韩和司徒颖,他必须成功。
三天后,快餐店换上了新招牌,西式快餐店变成了中式茶餐厅,大胆荣当起了店里的老板,大老板从澳门派了个手艺好的大厨过来,陆钟、单子凯和梁融,连同几个马仔,都成了店里的伙计,小生意就这么做了起来。单子凯跑堂,有了他,店里多了不少女客人。梁融在收银台,负责收钱也负责监视店门口一个正对着金行门口的摄像头。陆钟负责送外卖,当然不是所有的外卖都送,他只送金行。事实上,生意好不好都无所谓,他们只要做好金行里工作人员的生意就好了。
新店开张,当然要做推广。这天傍晚,快到晚饭时间了,化名阿J的陆钟和化名迈克的单子凯,带着大大小小十多份便当,不请自入地进了金行,说是新店开张,老板为了做宣传,这顿免费请,还请大家多多光顾,给出意见。
“不知道你们多少人呢,所以就带了这些,也不知道够不够。”单子凯显得格外殷勤,店内大部分售货员都是女的,一见到他眼睛都像上了光。
“不够的话就麻烦你们再跑一趟啰,靓仔你叫什么?”副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接过盒饭的时候还顺手摸了把单子凯的手。
单子凯一见她的胸牌,马上笑着跟她搭话,两人很快热络起来。陆钟只顾着帮忙清点人数,很快就知道了他们一共有十四位售货员,正副两位经理,一位财务,八名保安。
“现在只有五个保安啊,其他的三个要不要吃饭呢?”陆钟接着这个机会赶紧打听保安的情况。
马上有人回答,有一个轮休,另外两个是晚上才上班,省了两个盒饭。
“那怎么行呢,晚上我再来跑一趟,送两份宵夜好了。”陆钟一边忙着给大家分发食物,还殷勤地问大家要不要饮料。
虽然食物没什么特别,也不算好吃,但有帅哥亲自送上门,又是免费,金行的工作人员积极性都高了不少。正好这个时间店里客人少,可以多聊几句,两名外卖小子只第一次见面就跟大家打得火热,约定今后的下午茶和午餐都在他们快餐店里叫。单子凯和陆钟也打趣说,将来有了老婆就来金行买龙凤镯,互相照顾生意。
做生意,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二天金行的人又叫了东西吃,“阿J”和“麦克”很得大家欢心,没多久就跟店里的人打成一片。阿J打听到金行经理老陈喜欢打麻将,顺水推舟地跟大家约定,晚上收工后去茶餐厅打麻将。
白天看起来特别严肃的老陈,一上麻将桌上就像变了个人,不但跟女同事嘻嘻哈哈,手气还不错,当晚赢得最多。倒是吹牛说自己牌运超旺的阿J,一晚上输掉四千多,几乎是他半个月的工资。
“不行不行,明晚接着来,谁也不准躲。”阿J输得掏空了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