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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除了能颠倒是非,还有什么本事。他成天就会背地里歪曲事实,含血喷人……”
“三喜,我是出于本心让你们俩和好的。可谁能想到,事情会搞得这么惨,”蓝青十分同情地说,“南雁太不知道珍爱自己的身子了,怎能拿生命开玩笑呢!”
“大嫂,我打南雁手机,她老关机。我去医院看她,她还是不想和我多说话。”
“三喜,你要多体谅南雁。她是个坚强的女子,由于那次的变故,使她有点痴呆了,她真是活得太累了。”蓝青说,“今天下午我和爸去了一趟医院,咱爸临走时说了,明天还和我去看她,劝她多保重身体,切莫过于哀伤……”
…………
李保姆从厨房里走出,抬头看见了雪妮,说:“雪妮,早饭做好了,你去吃吧,一会我给你妈和金枝送点去。”
贾雪妮情绪飘忽不定,脸上呈现出不安的神情来,“李妈,我不想吃。”
李保姆猜测不透她的心思,跟着她走到客厅门旁,“哎,雪妮你不吃饭,又要去哪儿?”
她没再答腔,伸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李保姆无奈何,返回沙发旁坐下来,并用手不停地捶打着后背。
过了一会,只见金枝从楼上歪歪扭扭地走下来。她头脑发昏,精神不振,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念叨着……李保姆心中一阵惊喜,忙从沙发上站起,笑吟吟地迎上前去,“金枝下来了,快坐下,我给你盛饭去。”
“俺不想吃,俺……俺要去找二哥……”
“金枝,你发啥神经呀!”李保姆从她悲哀的样子发现了破绽,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二龙已送进大牢里了,你还上哪去找他……”
“你别拦俺,俺要去找二哥……”金枝猛一推开她,丧心病狂,两腿发飘地走过去。
“这今儿是咋啦,饭也不吃,都跟生瘟似的……”李保姆望着金枝拉开门走出去后,掉头朝楼上跑去,奔到张侠房里,喘着粗气说,“大妹子,不好啦……”
张侠倚靠在床背上,不由得被她吓了一跳,冲她吼道:“嚷什么,房子着火啦……”
“大妹子,金枝她跑出去了……”
张侠一听这,坐直身子追问:“金枝出去干啥?你怎么不拦住她……”
“我拦不住她呀,她说要去找二龙。”
“什么,她要去找二龙?”张侠心在发慌,“她成天就会瞎想,还上哪去找二龙呀……”
“我,我也是这样说,可她神神道道的硬要去找……”
就在这时,贾家对过摆摊儿卖苹果的胖女人一脚踏进来,伸手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儿,“不好啦,从你家出走的那个姑娘……”她喘息得厉害,不禁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李保姆来到她面前,提心吊胆地问:“你慢慢说,金枝她怎么啦?”
“金枝她……被一辆出租车从后身撞倒在地上,已被那个汽车司机送往医院了……”
“啊——”张侠闻晴天霹雳,精神过度紧张,架不住晕厥了过去……
金枝被送进医院后,经检查诊断,金枝腰部椎骨受损,伤亡惨重,必须动手术缝合。贾大志接到电话后,火速赶到医院,签了名后,主刀大夫一连给她做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但最后得到的却是令人心酸的结果:金枝下身全部瘫痪,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贾建成晚上回到家,听李保姆那一说,心里悲伤得落下了泪。他晚饭也没吃,呆若木鸡似地坐在那……回想着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昏头昏脑,心绪乱如麻……
贾大志推门走进来,问了声:“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贾建成缓缓抬起头,反诘道:“你从哪儿来?我一进家听李保姆说,金枝她……”
他朝这边走来,显出十分悲哀的样子,“我刚从医院回来,金枝手术已做完了。”
“金枝伤势严重吗?”
“金枝被车从后身撞了一下,腰部椎骨受损,伤势非常严重。”他坐下后,掏出烟递给贾建成。贾建成摆手不要,然后自己点上,边吸烟边说着,“待我赶到医院,金枝正躺在手术台上。我签了名,大夫就开始做手术了。”
贾建成不安地问:“那金枝现在怎样啊?”
“金枝还处在昏迷状态,我回来时,蓝青和那个司机家属在一旁看护着她。只是听大夫说,金枝她……”他话说了半截儿,伤心地低下了头。
“大夫是怎么说的?”
“大夫说,即使金枝侥幸过了危险期,她的下半身将终身瘫痪……”
“你是说截瘫……”他惊颤地问。
贾大志点点头,心里难过得把烟也给焌了,忍不住掏出手绢擦拭着两眼。
贾建成感到事情来得突兀,使他有点不知所措。他接过大志递给的手绢,擦了擦,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背着手在客厅里踱来踱去,“难道就没有新的治疗方案,造成金枝终生瘫痪。哪怕有一丝摇曳的希望,我们都不应放弃。”
“从全市各大医院请来了好几位权威专家,他们也……”大志叹息地摇摇头,并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
贾建成重新坐下后,掏出烟点燃,不停地吸着,半天才说:“你妈还躺在床上打点滴,她要知道是这样,还不病上加病呀!”
“我妈心脏病加重,整天面水不进,她再也经不住这些打击了……”
“金枝这孩子命太苦了,看来她真的要坐一辈子轮椅了,”贾建成吸口烟,又说,“明天接你舅父舅母来……”
“爸,我都想过了,”大志接过话,“这个时候舅父舅母不能来,还是再往后拖一拖吧!”
“瞒了初一,瞒不过十五呀!”
“金枝还躺在病床上,我想等金枝出了院,再接舅父舅母来。”
李保姆端着一大碗汤从厨房里走出,直奔楼上。她推门走进张侠房里,发现张侠闭着眼半躺在床上挂吊针,便将那碗汤搁在了床头柜上,站在那低声喊着:“大妹子,我把汤给你端来了。等你挂完这瓶吊针,别忘喝了……”
张侠没有睁眼,因身体不好,话也懒怠说了。
李保姆一转身坐在床沿上,用手将她身上的毯子往上移了移,接着说:“大妹子,你心里不要太难过了。这开着门过光景,谁家没有七灾八难的。金枝她吉人天相,身子慢慢会好起来的,过不了几天也就能出院了……”
贾雪妮走进来,说道:“李妈你别说了,我妈躺在床上哭了整整一下午,让她肃静一会吧!”
“唉!”李保姆只好从床上站起,抬腿走出了房。
这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李保姆打扫完院子,一边用毛巾游打着身子一边推门走了进来。她抬头发现雪妮站在供桌前点着手里的一大把香,走上前,奇怪地问:“雪妮,你今儿咋想着给菩萨上香了……?”
“我妈躺在床上不能下楼来,让我给菩萨上香……”她点着香,插在了香炉里,又用手按了按香炉里的香灰,“李妈,说几句吧!”
于是她俩都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双手合十,不停地念叨着:“求观音菩萨大发慈悲,保佑金枝的病情快点好起来,打这以后没灾没难,菩萨你显灵吧,我们不会忘了你,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敬香……”李保姆这时伸手拉了拉一旁的雪妮,“好啦,咱娘俩到客厅坐去。”
“李妈,就这么简单呀?”
“唉,心到神知嘛!”李保姆说着和雪妮朝沙发旁走去,“我可不像你妈,唠叨个没完,廖廖几句,菩萨心里不就明白了。”她坐在了沙发上,抓起托盘里的瓜子,边嗑边说着,“唉,想想你妈平日烧那么多香,到头来又有啥用呢!二龙坐牢,金枝出了车祸,你妈心脏病加重……可这些菩萨不也没挡得住。”
“李妈,你怎么也不相信了,我看你平常讲起那妖魔鬼怪的事还有头有尾的……”
“雪妮,你李妈我也没说不相信呀!这事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谁像你妈,成天就迷上了。”李保姆觉得口渴,端起茶几上一杯凉茶仰脖喝了起来,然后放下杯子继续嗑着瓜子,“哎,雪妮,我听大志说,金枝她两腿还挺厉害的,你知道不?”
“金枝截瘫……”
说到这,李保姆扭头叮问:“这截瘫是咋讲?”
“就是下肢瘫痪,再也不能直立行走了……”雪妮神情沮丧,难过得眼里滴下了几颗泪。
“啥——”李保姆心里猛一惊,欠身将吃剩的瓜子放回了托盘里,“你是说金枝两腿瘫了……哎哟,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金枝年纪轻轻的,咋就不能行走了,她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心里很悲哀,也很同情,扯起衣袖口不住地擦拭着两眼。
“金枝瘫痪,二哥还不知道……”
“唉,你二哥知道又能咋样呀,他这回可把金枝给害惨了,”李保姆怀着一肚子悲愤,泪水在一个劲地往外流,“金枝还是个闺女,就给二龙生了个怪物。如今二龙被抓去坐牢,金枝发神经去找他,又出了车祸,害得金枝一辈子瘫痪……”
张侠派雪妮下楼焚香拜佛,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见回转。她心里很着急,于是从床上下来慢慢地踱出房,强撑着身子一步一步地下着台阶。然而李保姆的话被她听得一清二楚,她心里顿时像灌满了凉水,大失所望,怆痛万分,架不住身子瘫软在楼梯上失声痛哭……她浑身感觉完全丧失,手脚麻木,不料身子一骨碌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贾雪妮和李保姆听到动静,都扭转头惊讶地朝那边望去。
“妈,”雪妮吓得脸色突变,惶恐不安,疾步跑上前去搀扶她,“妈你没事吧,快起来,别哭了……”
张侠被搀扶起偎依在雪妮怀里,哭天抹泪起来,“我苦命的侄女,是二龙坑害了你……”她用力挣脱开,强撑着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泪珠儿,“我,我这就到医院看我侄女去……”
李保姆从后身一把搂抱住了她,喘息着说:“大妹子,你身子虚不能去,金枝她过两天就出院了。”
“你别拦我,我能去医院看我侄女一眼,死也闭眼了……”
恰在此时,贾大志推门走进来,听到这沙哑的哭声也忍不住落了泪。
“大哥你回来了,快把咱妈扶楼上去,她偏要去医院看金枝……”雪妮说着,还不住地低声啜泣着。
贾大志心里慌乱了,上前一把搀扶着她就要上楼。由于她心里很悲伤,又一下子躺倒在地上……“妈你别哭了,快起来跟我上楼去……”大志蹲下身子,背靠近她,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在雪妮和李保姆的相助下,才将她从地上拉起,趴在他的后背上。贾大志死死地挟住了她的腰,慢慢从地上站起身,就这样一步步地将她背上了楼。
吃过晚饭,赫儿去厨房转悠了一圈返回客厅,问:“爷爷,我去厨房里怎么没见着李奶奶呀?我想跟李奶奶玩……”
贾建成半躺在沙发里,惨怛于心,慢慢地说着:“赫儿,你李奶奶到医院看你金枝姑去了……”
“爷爷,你带我去医院找金枝姑和李奶奶呀!”
“赫儿,我刚从医院回来,等明天再带你去。”
“爷爷,金枝姑还能走路吗?”赫儿问这话时,脸上也现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来。
“赫儿。”这时从楼上走下来的贾大志赶忙叫了声,赫儿扭转头,大志脸一沉,并向他使了个眼色。
贾建成坐直身子,问道:“大志,你妈还躺在床上打点滴?”
他“嗯”一声,后又说,“我下来时,蓝青坐在床边和妈叙话哩!”
“我现在是躲着你妈,她情绪很不稳定,只要一见到我就大发脾气,这样只能会使她的病情加重。”
贾大志走近沙发旁,坐下,“爸,我妈这些天遭受的打击太大,精神都有点失常了,动不动就发牢骚,你要多体谅她。”
张侠依然靠在床背上打点滴,望着她说:“蓝青,金枝生孩子那事,今儿我都听李保姆说了,你们竟然瞒了我这些天,把我当外人看了……”
“妈,不是存心想瞒你,我们是怕你知道了身子承受不起,以致造成很坏的后果。”
“蓝青,我让三喜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真觉得对不住他,”张侠痛悔不已,倍感内疚,“我都想通了,从今往后也不再过问他的婚事了。东方相不中,累死也无功,随三喜自己吧……”
蓝青听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里也一下子明朗起来。
“我最放心不下的是金枝,她的命太苦了,想想金枝要坐一辈子轮椅,我这心里如刀割一样,死也不瞑目呀!”说到伤心处,她不禁悲咽起来,“大志就为二龙的事费尽心思,见门就进,见佛就拜,四处托人说情。肖总经理和二龙全公司里人又联名担保,法院还判了二龙八年。眼下金枝瘫了,正好她也一心想嫁给二龙,等二龙八年后出狱也快四十岁的人了,一个服过刑的劳改犯能跟一个瘫儿也就不错了……”她越说越动情,泪水哗哗直流。
蓝青身子向前一倾,忙用手绢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儿,“妈,你别太伤心了,出了坏事就往好处想。你成天不是说,遇着直道直着走,碰着弯道弯着来,没有越不过的沟……”
“二龙是玩火自焚,自作自受,现在就是死了我也不掉一颗眼泪。他是个怃逆不孝的孩子,是我错听了他的话,才造成这个不堪的结局。”
贾建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问着:“大志,赫儿这会去哪儿了?”
“赫儿刚去了楼上,他说要找雪妮玩。”他翻阅着晚报,不时地抬头说道。
自贾建成那次和蓝青去医院看望南雁时,发现她的右脚掌心长着一块黑痣,心里就结下了疙瘩,一直想弄清楚这个难解之谜。连日来,贾建成偷偷一个人带着南雁的血液到上级医院做‘DNA’亲子鉴定。鉴定出来了,他听大夫一讲,疑似之间终于成了不可推翻的事实,不由张大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场差点晕了过去……原来三喜真心相爱,又被张侠无情拒绝的伴侣,就是自己日夜思念,魂牵梦萦的女儿,心里有藏不住的激动和喜悦。南雁的身世之谜,从此浮出了水面。
然而他得知这一震惊的消息后,并没有急着告诉张侠和家里人。他怕张侠心里异常兴奋加之情绪激动,身子承受不起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他趁今天上班有闲暇时间,驱车来到了民政局蓝青办公室里。他推门走进来,使蓝青感到诧异,忙从椅子上站起,走上前,伸手扶他坐下,又为他倒了一杯水,“爸,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你有事打个电话,我不就过去了。”
他一欠身,然后坐正,说道:“蓝青,我抽这会空闲过来和你聊聊,有些话我不能瞒着你……”
蓝青就近坐在他身旁,微笑着说:“爸,你心里有什么话直说吧,该瞒得我还会替你瞒的。”
贾建成说道:“蓝青,这些天家里急剧起伏的变化,感到措手不及,令人心酸,真是想都想不到,我们谁也无法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你还没忘吧,那天我们一块去医院看望南雁,我临走时还嘱咐你想办法弄到南雁血液的事……”
“爸,这个我倒没忘,至于你要南雁血液有何用,那我就不清楚了。”
“蓝青,你帮了我大忙,我和你妈真要好好感谢你。当初是你将南雁介绍给三喜的,也正是这种阴错阳差、不谋而合,才使我们失散多年的亲人今天有了团圆……”
蓝青听到这,更是云里雾里莫明其妙,“爸,你说得这是什么意思呀……”
“蓝青,你听说过的,二十八年前因医护人员的疏忽,我和你妈在医院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却抱回了一个弃婴。想不到我们家失散的那个孩子至今还活在人世间,就经常出现在我们身边,活跃在我们的视野中……”
聪慧的蓝青好像悟出了什么,吃惊地问:“爸,你是指南雁?难道南雁就是我们家失散的那个女婴……”
“对,你说得一点都不错。你当然不知道,那天我们去医院看望南雁时,临走时南雁起身送我们,却无意中发现她的右脚掌心长着一块大拇指盖大小的黑痣,凑巧的是我和你妈丢失的那个女婴右脚掌心也长有一块黑痣,还特别相似,这引起了我的注意,就让你想办法弄到南雁的血液,”贾建成断定地说,“经上级一家医院做‘DNA’亲子鉴定,果真如此,南雁就是我和你妈失散多年,日思月盼的亲生女儿,你和大志的亲妹妹……”
蓝青为之惊喜,快言快语地说:“爸,既然是这样,那赶紧告诉南雁呀!”
“这事我在心里考虑很久了,见到她怎能开得了口,我们家对她打击伤害太大了,”他又说,“你妈身体尚未恢复,家里又乱成一锅粥,我怕你妈再经受不起这个惊人的消息,喜极哭泣,所以到现在都没敢让你妈知道。在这个家,我也最相信你,这事先别急着公开,等有个适当机会,再说也不迟。”
…………
这天是礼拜六。
贾三喜刚走出客厅,来到院子里,就听到手机鸣响起来。他顺手摸出手机,放在耳边,只听对方介绍是XX出版社的,并正式通知他作品被审查通过,可以出版了……他接到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欣喜若狂,兴奋得全身颤栗,那滚烫、喜悦的泪水涌出眼窝。他转身跑回客厅,快步登上楼,奔到张侠房里,高兴地说:“妈,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