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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太“啊”了一声,奇道:“可这薛蟠不是还活着吗?”
封氏脸上的讽意更显,道:“何止是活着,听说那知府在审案时他就已经带着家人进京了,竟是连收押都不成。那知府说那薛蟠已经死了,是被冯渊公子的冤魂索去的。”
饶是见多识广的沈太太也张大了嘴巴,半响才结巴的问道:“这,那,那现在活着的薛蟠是以什么身份活着的?”
“自然是以薛家大爷的身份活着的,谁会知道其实他已经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呢?”
庄管事说过,薛蟠的身份就是一个硬伤,在律法上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虽然现实和律法总是有所出入,但也不免是一个攻击对方的利器。
娇杏的脸色如今难看得很,她身后的丫头担忧的看着娇杏,封氏也注意到了她的脸色,忙关切的问道:“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叫大夫?”
娇杏勉强笑了笑,推辞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些旧疾罢了,只要多休息就好了。”
封氏就连忙催她回去休息,沈太太就脸色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封氏不知道当年那个知府就是贾雨村,可她却是知道的。
在娇杏走后,沈太太也告辞了。
回到沈家,沈从筠正在吃饭,见妻子面色怪异的进来,连忙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沈太太摇头,“你还是先吃饭吧,吃完了饭我们再说。”
沈从筠见她这样就知道她有所发现,心里急得有爪子在挠似的,偏他现在肚子饿得紧,桌上美食诱惑,又不愿放下筷子,想要抓紧吃饭,又觉得不雅。
沈从筠表面是个极守规矩的顽固样,但内里却最是不守规矩,直接就道:“夫人只管说。”
沈太太就瞥了他一眼,食不言寝不语。
沈从筠只当看不见,只催促道:“老爷我下午还要去六部开会,夫人赶紧说。”
沈太太只好将封氏说的话大概说了一下,当说到贾雨村判了薛蟠死刑,却又说薛蟠已死时,“向来重规矩”的沈从筠喷饭了。
沈太太坐在沈从筠的旁边,并没有被波及到,只是面色不改的叫人将被污染的饭菜撤下去。
沈从筠脸色微微红了一下,然后就感概道:“大才啊,贾雨村果真是大才,难怪会升迁得如此快。”
最让他诧异的是,薛家竟然默认了这个判决。如此看来,那薛家也不足为惧嘛。
沈从筠老爷摩拳擦掌,打算明天就拉下一个权贵来。
☆、第九十章
就算只是小范围的查探;但官场之中纠葛本来就多。盯着沈从筠的人也不少。沈从筠前脚刚叫人去查贾雨村,后脚就有人知道了。
庄管事特意让人似有似无的放出一点风声;所以很快,想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很多人都是冷哼一声,叫一个下人盯着,就将其他人给撤了,这件事和他们没关系。权当做一个笑话来看。当然;既然是笑话就不能自己听;也要告诉别人才是。
于是,这件事就在私底下慢慢的传开了。
而当事人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自然;这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也就是事发后的第三天;熙燕还是知道了庄管事私底下找封氏的事。
封氏第二天没来还可以说是被绊住了;第三天也没来,不仅是熙燕,就是黛玉也急了,让人出去打探,这才知道封氏去找了贾雨村。
熙燕虽然生气,但她更想知道事情怎么样了,香菱不能再在贾府呆下去了,谁知道薛蟠什么时候神经就搭错了闯进香菱的房间?
好在庄管事没让她就等,才不过是两天,这件事就疯传,而沈从筠也正式介入调查,不仅贾雨村第一时间被控制起来,就是薛蟠,沈从筠也让人去将他带回衙门收监。
所以当大理寺的人客气的上门时,贾政才知道王夫人的外甥闯祸了,他气得倒仰,偏又不能说那是我家亲戚,与我家全无干系这类的话。
他就亲自带了人过去薛家住的院子。
薛姨妈看到贾政带了一群衙门里的人上门微微一愣,就躲在帘子后面问道:“不知姐夫和几位大人过来有何贵干?”
几人得了沈从筠的吩咐,却是问道:“你就是薛王氏?”
“正是小妇人。”
“那你可有一个儿子名叫薛蟠的?”将薛蟠记录在案的资料说了一遍。
薛姨妈心头一跳,暗道:“难道那封氏真敢去告状不成?”继而又想到,就是告状又如何,他们只咬定了香菱就是他们家的丫头,并没有答应她赎身,那卖身契是香菱偷了转交给封氏的,有贾家和王家帮忙,难不成还怕一个区区的封氏不成?
想到这里,薛姨妈点头道:“不错,薛蟠正是我儿。”
衙役继续问道:“那我问你,你那儿子薛蟠可还活着?”
薛姨妈听到如此问,顿时大怒,隔着帘子怒气冲冲的道:“大人说的是什么话,我家蟠儿自然是活得好好的。”
衙役又拿出一张画像,上面正是沈从筠使人画的薛蟠的画像,问道:“那可是此子?”
此时就是薛姨妈也感到不对劲儿了,不过她还是让婆子去拿过画像看了一眼,道:“正是。”
衙役们这才满意的一笑。
薛姨妈却着急起来,“各位大人,不知可是小儿在外头惹了什么祸?几位大人且消消气,小妇人代蟠儿给各位赔罪。”
才大理寺的人只说是薛蟠扣留了良家子,还打了人,需要将他带到衙门里配合调查,却并没有说是金陵旧案。所以贾政也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涉及到金陵的事。此时只是疑惑,却并没有头绪,只在一边吃茶。
而薛姨妈一直是内宅妇人,于内宅上还罢,对外面的事却是一窍不通的,更何况,当年那案子尚未完结他们就上京来了,只知道后面有贾家的人帮忙料理,更不会去担心那审判结果了,她只知道他们家赢了,没人来找他们麻烦。所以她并不知道他儿子已经“死了”。
衙役拱手道:“贾大人,薛太太,我们确实秉公办事,因日前大理寺查询往年旧案,发现薛公子早已身亡,可如今却又活得好好地,昨儿我们家大人还在街上碰到了另公子,令我等惊奇,这才去调查一番,这才发现,原来薛蟠打死了人,已被当时的知府贾雨村判了死刑,只是不知为何却没有收监处斩。如今贾雨村已被收押,只等着薛蟠过去对质了。”
薛姨妈“嚯”的起身,就是贾政也惊得掉了茶杯,这件事他也是不知道的。薛蟠打死人的事他知道,薛姨妈求他家帮忙摆平他也知道,但如何摆平的他却是不知道的,只是谁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实在是,实在是前所未闻啊。
薛姨妈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今天薛蟠正巧不在家,不过因为家里关着香菱,他也不敢出去太久,所以没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才一进门就听到屋里喊“太太晕倒了,快请大夫”。
薛蟠虽然混球,但还算孝顺,闻言立马朝里冲,几个侯在客厅的衙役看见了,就上前拦住逮了个正着。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放开爷?”薛蟠也有一身的蛮力,只是在衙役面前就不够看了。
带头的人知道沈大人是铁了心要整治薛家,也不留情,直接一脚将薛蟠踢进花圃里,然后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将人抓起来带走。”
那一脚正中薛蟠的腰腹,疼得受不了,只一个劲儿的“哎呦,哎呦”的叫着,见他们真敢拿他,气得脸色通红,“你们知道爷是谁吗?爷可是薛家的大爷,回头我让我家的人打断你的狗腿……我表姐是宫里的贵妃娘娘,我舅舅是三品大员,你们快放开我,放开我!”
那衙役冷哼一声,直接挥手道:“将人带走,对了,听说当年的受害者之一也在这里,那叫什么香菱还是英莲的,赶紧出来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大人还等着审案呢。”
香菱在屋里脸色惨白。
冬梅在一旁却看得清楚,而且那门口正对着拐角处,坠儿就立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冲她使了一个眼色。冬梅了然,就劝香菱道:“姐姐不用担心,说不定是封太太告状成功,这是通过衙役来接您来了。”
“真的?”香菱一向天真烂漫,又总是喜欢将人往好处想去,就是薛蟠这样的人,她也能找出一堆优点出来。
此时那几个衙役虽然还是凶神恶煞的,但她还是强压住内心的恐惧打开了门。
看到香菱,几个衙役暗道:难怪这呆霸王要打死了人相争,这位姑娘的确是美丽动人。
等宝钗听闻消息赶过来时,薛姨妈刚刚醒转,待听到儿子被衙役带走后,薛姨妈几乎要哭死过去,她紧紧的抓着女儿的手,哭道:“我的儿,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娘俩可就只有你哥哥一个依靠啊。”
宝钗脸色苍白,却强自镇定道:“妈,那些衙役指定是听了谁的吩咐才如此的,不然姨妈和姨父怎么也没得到消息呢?我们不如去问问姨妈想想办法。”
薛姨妈听了深觉有理,“才就是你姨父带着人过来的,他说不定能打听得什么消息。”说到这里,又不免对贾政生出一股怨气。好歹是亲戚,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就带人过来了。
他们要是早点知道,蟠儿也能出去躲一躲啊,这次却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王夫人本来正在贾母跟前伺候,等她收到消息赶过来时正好遇到正往回走的贾政。
贾政素来不喜王夫人,此时见了她更是没有好脸色,“太太也管管底下的人,冲冲撞撞的成何体统?”说的是下人,却也隐射薛蟠。
王夫人脸上顿时有些难看。薛家是她的亲戚,老爷这样说也太落她的脸了。
只是贾政也不给她申辩的机会,直接甩袖子走人,再走一段路就碰上了听闻消息要过去看望薛姨妈和宝钗的黛玉熙燕探春等人。
贾政对几个女孩向来宽容,故大家见着他也并不多害怕,只是见他冷着脸,都有些拘束。
贾政就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笑道:“薛家那边正忙乱着,你们这时过去也不像,不如先回去看看书,等明日再过来,若是放心不下薛大。电子书下载姑娘,你们就派贴身的丫头过来看看就是了。”又嘱咐了迎春探春多多照顾姐妹们的话,就转头和颜悦色的问黛玉:“这段时日身体可好些了?前两日我听回事的嬷嬷说你这几日正吃刘太医的药?要我说,一旦止了咳就不要再用那些药了,是药三分毒,平日多多调养才是正理。”
黛玉连声应下,“昨儿才止了咳,今日已经不用了,燕妹妹也说药不可多用,就是府里给配的人参养荣丸早几年也停了。”
贾政满意的一笑。贾政虽然读书读不出什么名堂来,但这不妨碍他喜*读书的天性。妹妹贾敏在时就多才多艺,与他非常要好。嫁的林如海又是他朋友,故,他对这个妹妹留下的唯一女儿向来有一股怜*之意。
贾政这才看向熙燕,感激道:“倒是你知道的多些,你几个姐妹都远远不及你,以后玉儿的身子还要劳你多费心。”
熙燕连道“不敢。”
贾政不喜欢王夫人,这几乎是贾府公认的事实,也因此,宝玉受了牵连,每次贾政看见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就连对凤姐儿,贾政也没有多少好脸色,只不过那个是侄儿媳妇,俩人不常见面罢了。
但有限的几个评价就可以看出贾政不喜欢她。
但是很险,贾政对她并没有那种厌恶,甚至有一种亲近,比起黛玉自然要远得多。
熙燕不知道,贾政这人其实很好懂。
他喜欢喜*读书的人,自然就不喜欢那些不*读书的人。
如果说林如海是因为是他的朋友而让他喜欢,那么王子飞则是因为贾政佩服他。
他娶的是王氏女,他就算再不喜欢王氏,对王家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当年老伯爷对王子飞封杀成那样,但王子飞不但成才了,还考中了榜眼,这在他看来是要花费大毅力的事,所以他佩服王子飞。
而王子飞的一对儿女显然继承了他的优良基因。
王家的女儿都不识字,只需要学习管家就行了,就连账本,身边都有一个专门记账的人记着。可王熙燕不仅识字,竟然还能给幼弟开蒙,这在他看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当然,还是黛玉最厉害,如今她做出来的诗,别说宝玉有所不及,就是家中的这几个姑娘也不及良多。
贾政一一交代过后,这才起身离开,薛家的事他还是得想想办法,就算他再不喜,如今薛家住在贾府里,外头的人难免将两者联系在一起。贵妃在宫里本就要步步小心,他们可不能拖她的后腿。
想是这样想,但贾政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之后将此事交给贾琏。
贾琏正忙碌着,这件事就压在了身上,他多少有些不喜。
巧的是凤姐儿也不喜欢薛姨妈和宝钗,见状就笑道:“你只管去做,做得怎样又不是你说了算的。”
而那边,沈从筠压根没出来见薛蟠,确认是薛蟠无误后直接将人收监了。香菱却被他带到后堂。
后堂里,封氏正等着,见到香菱,连忙上前抱住她,将她剩下看了一遍,见她没受什么伤害,这才放下心来。
沈从筠笑道:“如今这案子我已查明,甄姑娘的卖身契你既已经得了,我这就帮你们登录在册,从今以后她就是自由身了。”
封氏顿时感激不尽。
沈从筠挥手道:“食君之禄罢了,太太不用客气,只是有件事本官却是想要问问的。”
“大人请说。”
沈从筠笑眯眯的问道:“不知道是谁送太太上的京城,又是谁资助的太太一路的花资,包括给香菱姑娘赎身的银子?”
封氏脸色微变,却咬定她是一人上京,那些银子是变卖家业换来的。
封氏虽然有些自私,但她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沈从筠见她这样坚决,心中微叹,不再逼她。
本来沈从筠是不怀疑的,只是在查这件案子的时候,他顺便派人去查了甄家,总要知道那丫头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儿吧。
甄家以前的确是挺富裕的,但一场大火烧毁了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房屋地契之类的。
丫鬟奴仆见状都散了,而那些租出去的房屋田地,厚道的俱都还回来,就算不厚道的,只要能提供证据也都能找回来,偏当地难免有几个贪心的,暗地里收买官员,或是当地的官员就趁机侵吞了甄家的产业。
甄家虽然还能收回一些,到底动了根本,就变卖了家业去投奔封家。
封家一开始对甄家夫妇还算友好,待得甄家的钱财用尽,就风言风语的传出来。
听说甄士隐就是因为长久找不到女儿,又处处受到打压,这才疯了出走的。只留下一个封氏死死地守着。
这几年也都是靠着封家的接济和变卖首饰过日子,这一路上京的花费可不低,再加上赎香菱的八百两银子,这都不是封氏能够拿出来的。
所以沈从筠怀疑这是别人早就设计好的,但这场算计是针对贾雨村还是薛家或是贾家和王家就不得而知了。
沈从筠摇摇头,算了,管是谁的算计呢,只要薛蟠打死人的事是真的就行了。
只是沈从筠怕有人对封氏不利,就劝道:“太太现在既已经和甄姑娘相认了,不如就赶紧回乡去吧,京城是非多,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封氏也有此意,向沈从筠道谢后就急匆匆地拉着香菱回去,要收拾了东西回去。
香菱有些犹豫,“娘,好歹和几位姑娘道别才好啊?”
封氏就劝道:“等以后再上京城的时候再来给几位姑娘赔罪吧,现如今我们是不能留在这里了,沈大人也说了,越早离开越好。”
见香菱还是挣扎,就道:“如今你不是会写字了?回头我们给几位姑娘写信也是一样的。”
香菱这才同意。
封氏就道:“以后你不可再叫香菱了,你父亲当年给你取了名字的,叫英莲。”
香菱嘴里念叨了两下“英莲”,欢喜道:“那以后女儿就叫英莲了。”
封氏才让寻荷收拾好行礼,拿了东西正要出门,迎面就撞上了庄管事,面上顿时有些讪讪。
庄管事当没看见,笑着递过一个盒子,“我们姑娘得知太太要走,特意让我送过来的。”
封氏迟疑的打开,里头压着一叠银票,最大额的只有一百两,却是一两二两五两的银票居多。
封氏“啪”的合上,推辞道:“燕姑娘帮我们母女这许多,我们就是死了也不能报答一二,如何还能再收她的钱?”
庄管事就笑道:“封太太一定以为我家姑娘说甄老爷和我家姑娘的长辈有旧是哄您的,其实甄老爷的确帮过我们姑娘的长辈。不知封太太可还记得姑苏乡下的王咏岩老爷?他是我们家的六老太爷,也是我们家姑娘的六祖父。当年六老太爷在城里被车撞了,就是在贵府上歇脚的,还是贵府老爷给六老太爷请了大夫的。”
封氏顿时想起来了,因为甄老爷还时常提起那人,说是难得的知己之一,只是后来听说那人为家事所累,一直在外奔波,却是很少在见到了。
封氏看向英莲,英莲却是知道燕姑娘过继到姑苏王家的事的,见母亲看过来,连忙点头。
封氏这才彻底相信,只是到底不愿收下这份重礼。
庄管事就劝道:“太太莫不是还想回去河南?其实照我说,太太不如回姑苏老家,凭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