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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亦僧正在此时一屁股坐在火堆对面,看着两人,笑道:“怎么,这些野菜稀粥,咱们流浪之人吃的,俩位贵客还吃得惯么?”
林芑云挺直了腰,双手放在膝盖上,勉强一笑,道:“哪里……我与兄长也是四海为家的人,这些早已习惯了。倒是我们身子不便,麻烦几位小妹妹了。”
道亦僧似乎心不在焉地偷偷看看四周,见叮叮当当正在远处陪妹妹们吃饭,当即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酒壶,送到嘴边刚要喝,突然一怔,斜眼看见林芑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觉尴尬一笑,将酒递向林芑云,道:“这个……我每天只喝一口,哈哈,哈哈,绝不违规……这个可是好酒,”压低了声音道:“二十年来的陈年若下春酒……不知道与当朝皇帝老子爱喝的翠涛相比哪个更好……”
林芑云道:“翠涛么?那可是本朝名臣魏征大人亲自酿造的酒,皇上亲自命的名。听说此酒单是收料都收了三年,泡制三年,酿藏十三年方成。”
道亦僧眉毛一挑,道:“是么?想不到你还精于此道?”不觉将酒壶抱紧了些。
林芑云道:“这有什么?说起来翠涛只是因为乃魏征泡制,皇上题词才如此著名,若论到酒性,也只算得二流,算不得极品。我爷爷当年遍尝天下名酒,就是禀镶、玉龙、辅笙、陇里青这些都尝过……”想到爷爷当时得意的给自己讲述的情景,不觉心中一酸,便不说下去了。
道亦僧可听也没听过这么多酒名,自己的若下春看来是比那费时费钱的翠涛差了一档,比起那些什么极品禀镶、玉龙的又不知差了多少,自感又被比下去一筹。好在今日被这两个后生小辈比下去的多了,也不在乎这壶酒,抓抓头皮,道:“那些个远在天边的,咱就管不了了。这壶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来,你先来一口?”双手微颤,将酒递到林芑云面前。
林芑云一笑,摇头道:“我不会喝。”
道亦僧立刻将手缩回来,呵呵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一仰脖子猛灌一口,待得拿下来,口中大赞:“好酒!好酒!嗯……”歪着脑袋,一副痛苦的样子,叹道:“哎,可惜呀可惜,有酒如此,却一天只能一口……你又不喝……”说着看看林芑云。
林芑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腰间丝带,头也不抬地道:“你也不用看我,我不喝酒的。我那一口让给你好不好?”
道亦僧一边将酒壶凑到自己嘴边,一边用力竖起左手拇指,一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林芑云的模样。喝完了酒,他胡乱吃了两口饭,问道:“对了,小兄弟身上中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毒?和尚我可一点摸不到头绪。”
林芑云道:“这也是我们目前想要知道的。”说着将阿柯毒发时的状况说了一遍,道:“据我这两个月观察,这毒似乎不是从一处发作的,而是几条经脉分别发作,只是控制时间,恰好都是同一时发而已。这人心思细密,我在想,是不是下毒的时候,也是同时从几个部位下的?”
道亦僧了沉思一会儿,道:“如果需要运功驱毒,贫僧倒是可以帮上点忙……”
林芑云摇头道:“不行。我这两个月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越发觉得这下毒之人的厉害。这毒分别潜伏在各处脉络,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它们相互牵制,一只毒在一处脉络里是毒,却又能保证其他毒不能混入该条经脉。如果强行运功输入体内,恐怕一只毒还未逼出来,其他毒已经扩散全身,到时神仙也救不了他了。幸好阿柯的内力本就很弱,没有自己运功驱毒,否则……”说着担心地看一眼阿柯,却见这家伙不知死活,又俯身在锅里捞东西吃,顿时心头火一蹿一蹿的。
道亦僧翻着眼沉思半晌,叹道:“好厉害的下毒手法……”
林芑云道:“大和尚,你平日里在江湖走动,阅历当然比我们要多得多了,有没有听说什么使毒高手?这样厉害的手法非一般人使得出来,最好能知道是谁做的,想办法从他那里找到解毒的方法。”
道亦僧摸着胡子,道:“使毒的人倒是多,只不过能称得上高手的就寥寥无几了。要是放在十几年前,那不用想,天下间说到用毒高手,首推的便是鬼手大侠林继业了。”
林芑云正在绕自己的丝带玩,听到“鬼手大侠林继业”几个字,身子一颤,竟自呆了。阿柯在一旁口中吃着东西,含含糊糊地问:“这……这个鬼手大侠好像很有名气,已经十几年了,我听人提……提到他的时候,仍然是毕恭毕敬的。”
道亦僧一拍大腿,大声道:“那是。这个毕恭毕敬,一是因为鬼手大侠使毒本领之高,据说百年来武林中无出其右者,更重要的则是因为他乃是一位让天下人心服口服的真汉子、真英雄,这‘大侠’两个字用在他身上,那是再贴切不过了。我跟你讲,小兄弟,你晚生了十几年,不能一睹鬼手大侠的风范,实在是可惜呀可惜。想当年,我才……二十来岁罢,刚刚被师傅赶下山门时。那个时候,江湖上要论到使毒治病高手,出了四川唐门就不作第二人想。四川唐门也老实不客气的号称天下第一毒物门派,一门三兄弟,又号称天下使毒高手一、二、三名,端的是威风八面,不可一世。那时去唐门求药解毒的人每天都是络绎不绝,搞得唐门还专门在大门外盖了一座别院,上书‘非中罕世之毒者居于此’,派些弟子门生替人看病,他们三兄弟,寻常人是连面也见不上的。”
林芑云皱着眉头道:“唐门竟如此小窥天下英雄……就没有一人敢出来说句话么?”
道亦僧道:“说话?那自然有的,不过都是些恭维话,奉承话,屁话,鬼话。人话吗,就没听过。你想想,那唐门乃使毒高手,唐家三兄弟一个比一个刁钻小气,稍有一言半语的怨气传到他们耳朵里,嘿嘿,那可不得了,随便给你下一剂药,要你不生不死,或是不死不生,总之是生不如死,容易得很。唐门的人又惯会变着法的下毒,手法高明,防不胜防,管你武功多高,中了唐门的毒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连一些大宗师级的人物都惹不起唐门。江湖上当时传言‘阎王请客不去,唐门开门要来’,他妈的,架子大得不得了。”
“谁知有一天,唐门突然宣布关门十天,说是那三兄弟在潜心炼药。后来十天之约到了,又推说要一个月,两个月,直搞到三、四个月都没有开门。唐门门外聚集了一、两千人,嚷着要见唐门老大,却都给唐门的人撵了出来。这一下,大家伙觉得不对劲了,便有谣传说唐门三兄弟中了招,所以才闭门不出的。有人刚开始还不信,说哪还有敢对唐门下手的。那个时候,老子我闲得无聊,陪一位朋友也到唐门看热闹去,不料正好让我第一次见到了鬼手大侠的风采。你道怎的?第四个月中旬的一天,唐门突然大门洞开,几百个唐门子弟拥着三兄弟走出门来。大家伙见那三兄弟个个头缠白布,脸色蜡黄,气喘如牛,都是大吃了一惊。其中老大的肚子肿得老高,老二两双手上满是毒疮,臭气熏人,老三则被人背着出来,双手抖个不停,好像眼睛也瞎了。总之是惨不忍睹。这三兄弟来到外面,也不顾当场的千百个武林人士了,向南便拜,口中呜咽,说什么请鬼手大侠手下留情之类。众人都是惊诧莫名,这个什么鬼手大侠大家可从来听都没听过,况且也没有人相信世上还真有人能把唐门三兄弟害到这份上。”
林芑云满脸兴奋之色,一瞬不瞬的盯着道亦僧,生怕漏掉一个字。这些故事她虽听爷爷讲过不知多少遍了,但此刻却是第一次从外人口中听到自己父亲的事迹,心中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阿柯似乎永远也吃不够一般,又在包袱里翻来翻去,翻出一张大饼来,自己先咬一大口,递到林芑云嘴边道:“妳……妳吃不吃?”
林芑云看也不看他,挥手一推,却将饼打翻在地,向道亦僧问道:“后来怎样?后来呢?”阿柯忙拾起来,转过头去,一边吃一边偷笑。
道亦僧看了俩人一眼,续道:“正在众人闹哄哄的打听这鬼手大侠是什么人时,人群中忽然有人长叹一声,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现下你们明白被人下毒之苦了罢?’这人声音并不大,说得也是不紧不慢,全场人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大家东张西望,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说话的人,现在想来,必是他自远处发话,而以上乘内力传到众人耳朵里的。鬼手大侠的内力,和尚我也是佩服得无话可说的。”说着也自锅中捞起一片菜叶,递到嘴里,嚼得脆响。
林芑云道:“后来怎样啦?你快说呀!”
道亦僧奇道:“不是佩服得无话可说了吗,还有什么可说的?”
林芑云急道:“还有好多呢,这个人他……他出来了吗?他长什么样?他是怎么下毒的?这些你怎么不说?”
道亦僧道:“这些……和尚我可不知道咯。哦,看看还有没有菜?”用汤勺在锅里捞来捞去。
阿柯一听到吃,忙坐直身子,叫道:“还有,还……还有菜?”作势也要上前来捞。
林芑云大急,挣扎着往前一扑,一把推翻阿柯,伸手抢过汤勺,顺手一丢,却劈面砸在阿柯头上。
阿柯长声惨叫,她也不管,叫道:“哎呀,还吃什么,没有啦!没有啦!大和尚你别卖关子,你……你讲下去,我请你再帮我喝几口酒,如何?”
道亦僧拍拍双手,老实不客气地掏出酒壶,“咕隆咕隆”喝了一大口,长叹一声,道:“你这女娃,一日之内就叫老夫破了两次戒……哎,倒也……嘿嘿,聪明得紧。刚才说到哪里了?”
第二集
内容简介
故事开始于大唐贞观十九年,其时虽是一派太平盛世,平民百姓却似乎远在圣泽之外。
在这样似平和又似混乱的大时代中,一个口吃乡下少年和一个下半身瘫痪少女,被不可知的命运牵引在一起。
少年贪生怕死,不动大脑,却是天生剑术高手,无人能出其右;少女尖牙利嘴,聪颖过人,是天下使毒第一人。
两人阴错阳差走到一块,误救了当今天子殿下,却也让两人陷入了不归路……
当此生死关头,李洛再不顾是否受伤,左手猛地一劈,击在剑身上。砰的一声脆响,长剑在强大内力撞击下断为两截,一截高速旋转,在李洛胸前上划出又长又深的一道口子,嗤的一下,没入旁边沙地中,若不是他内功深湛,运气抵抗,恐怕不是被划破,而是直插而入了。
阿柯模糊笑了一声,重重跌落在他身旁,全身似碎了一般,再也动不了分毫……
第一章 鬼手
林芑云道:“你刚说到鬼手大侠用上乘内力说话的事。”
道亦僧道:“不错。那唐门三兄弟其时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连开口说话都困难万分,全家老小个个怒形于色,却也无计可施。唐门的大弟子唐逆风,就是唐门老大的独子,平日里乃是一个颐指气使惯了的人,唐门除了那三兄弟便数他的地位最为尊崇。不瞒你说,老子当年颇看不惯唐门的牛脾气,曾经偷偷找上门去,想要找点唐门的晦气,却不想碰到唐逆风那小子。那小子年纪看起来比老子还小,大热天裹着一身厚厚的白麻衣,人模鬼样的,说是不愿惊扰师傅,约了老子出来单挑。单挑就单挑,莫非老子还怕了不成?谁知道那小子竟然在一百招之内就赢了老子,连最擅长的使毒功夫都没用。老子口头不认输,心里却是服了,不过他那臭脾气老子可没服。”
林芑云打断他道:“哎,不是正在讲鬼手大侠吗,怎么讲到这些不相干的人?快说说鬼手大侠的事吧!”
道亦僧笑道:“小丫头就爱听大侠的故事。别急嘛,总要让我一点一点的交代清楚吧。刚才说到……哦,那唐逆风平日里骄横惯了,此时只听他说:‘鄙门上下有眼无珠,冒犯了鬼手大侠,还请鬼手大侠格外开恩,赐予解药。大侠的大恩大德,在下必涌泉相报。’说着跨前一步,便要代父亲跪下。”
“突然间‘呜’的一声,有一事物越过人群激射而出,当真疾如闪电,直向唐逆风面门射来。那唐逆风也非等闲之辈,见机奇快,当下左手猛切,正中来物,那事物来时声势浩大,却是不禁一击,立时便被打到一边,但唐逆风这一下跪之势也被这一下挡住,仓皇中不得不连退了两步方站住身子。这几下兔起鸠落,只在一瞬之间便已交了一个回合,众人都吃了一惊,以为鬼手大侠这便要动手了。谁知道定睛看去,那事物却只是一只寻常的描花香囊。唐逆风脸色惨白……哦,说起来,那小子脸色本就跟死人一样,也看不出是不是更白,倒是老子的脸已经白得不能再白了。你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小兄弟?”他见到阿柯在一旁听得傻笑,便也笑着问他。
阿柯不假思索地道:“自、自然是你已经看出他……鬼手大侠这一下并非伤人,乃是为着不让唐逆风跪下。然而力道与时机拿捏得分毫不差,虽只是小小的香囊,力道也不算大,却刚好在唐逆风将要跪下,全无回旋余地之时击来,让他不得不退。这份能耐,比之动手伤人更要难上百、百倍了,所以惊诧莫名,对吧?”
道亦僧全身一震,诧异地盯着阿柯,脸色果然变得雪白,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竟如亲眼所见一般……啊,是了,定是你的长辈中有人当时在场,告诉你的,是不是?”
阿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林芑云自顾出神,喃喃地道:“当真如此?当真如此厉害……喂,你快接着讲呀,后来怎样了?”
道亦僧一边惊疑不定的看着阿柯,一边道:“当时在场的千余名武林中人,个个口中称赞的都是唐逆风见机快捷,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击,能像老子一样看出端详的,扳着十个手指头数也嫌多了。你的这位前辈……倒也是个人物。”
林芑云急道:“快讲下去啊,鬼手大侠露了这一手,后来怎么样了嘛!”
道亦僧咳嗽两下,定了定神,接着道:“那唐逆风自己自然是知道这一下的厉害的,当下站着不动,似乎弄不清楚对方究竟意欲何为。正在这时,只听鬼手大侠的声音远远传来,说道:‘你们唐门并未有负我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先别忙着跪下,待会儿自然有你赔罪的人,在下只是替人来讨个公道罢了。’”
“大家伙这才真的相信唐门被人算计了,而且这自称鬼手大侠的人还只是替人来讨公道的。那唐门当时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大门派了,平日里行事固然傲气,不把寻常人放在眼里,却也从未听说过唐门无缘无故害过什么人,毕竟也不能算得是邪派中的一员。大家伙心里都是暗自嘀咕,不知道这被唐门害了的是何方高人,竟能请得动这么厉害的角色前来讨债。”
“那唐逆风当下一拱手,说道:‘恕在下愚笨,不知道我唐门究竟得罪了哪位前辈高人,或是武林同道,而令大侠亲自前来讨还公道,还请大侠明示。若真是我唐门所为,在下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自然要给大侠一个交代。’这几句话,他倒还说得有板有眼的。”
“只听鬼手大侠‘哼哼’冷笑两声,说道:‘前辈高人……武林同道……在你们唐门眼里,自然也只有前辈高人才可配得上,除此之外,其他的黎民百姓便统统如野草一般。我来问你,离此三十里远,有一个易家村,只有百十来人,一年之前,是不是曾一夜之间,不论老幼妇孺,个个都身染奇症?’”
“大家伙越发听得一头雾水,本以为鬼手大侠会说出哪位高人的名号来,不料却是一个没人知道的小山村子染上了莫名其妙的怪病。难道这也与唐门有关么?即便如是,又是什么人能为这事请得动鬼手大侠?有的人便心下怀疑,是有鬼手大侠的什么亲戚在这村里,也染上疾病,唐门的人却未曾识得,没有好生伺候,以致病情加重,甚或一命呜呼,惹得鬼手大侠上门来寻晦气。”
林芑云急道:“我……鬼手大侠哪有那么无聊,定是他恰好经过该村,看到村民惨状,路见不平而已!”
道亦僧看她一眼,道:“那是自然,鬼手大侠乃至情至性的大义之士,谁要敢这么想,老子第一个拖他出来理论。只是当时人人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号,自然不知道他的为人。不瞒你说,老子当时便这么想过,后来老子为此后悔得要死,还搧了自己两嘴巴。那是后话了,你且慢慢听我讲来吧。
“却说唐逆风一听此言,浑身一震,颤声道:‘在……在下不明白大侠的意思。’鬼手大侠‘呵呵’一笑,道:‘这些不入流的寻常百姓的生死,你唐家大少爷自然是忘了。只不过我还记得清楚,说出来给你听听也好。那村子里有的人肚大如斗,经脉逆行,每日的辰时、午时、子时,全身疼痛难忍,生不如死。如果唐大少爷不明白,当可问问你自己的父亲,他这些日子来天天如斯,大概应该清楚这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