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泌水?
真是虽为异类,其心却不相异,甚至极得它的心,相投得不得了。
而且,时机是那样的好。
那条混龙也终于不得不要涅槃了。
即使它在素界驻世数万年,可是时间终究太长太长了……
一代又一代,俗务渐多,龙主们渐渐忘却了重要的关键:请求祖先留世长存的执念,才能获得保佑和庇护。
没有六十九个国家各位龙主齐心协力的思念,混龙不得不顺应福报,离开世间,升入上界了。
和它那三个臭味相投的好兄弟一般。
它原本是打算趁着这绝佳的良机,掌控着这黑龙国的小龙主,一步一步地毁了整个素界。
可没想到,那傲娇得紧的水麒麟竟然会低头认区区一小龙做主人。
更没想到,那头大混龙竟然会在绝处抓住机会,寻得衣钵传人。
再加上,后来,那几只死鸟,烂乌龟,臭老虎,全都来了……
于是,它的如意算盘统统被打破了。
真是气煞也!
好在,世间万事万物,祸福总相依。
大青龙再周全,总也有算漏的时候;更何况在最初,青龙已经慢了它一步,失了先机了呢!
人界的那个丫头,真是个有趣的存在啊!
这么说起来,差点忘了龙主们,原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呢!即便,寡淡一点。可愈是这样的寡淡者,按照万物平衡,五气均匀的道理来看,一旦入了彀,则就会爆发出更强悍的气场和执念。
所以,虽然在两千年前,它失败了。
但,它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搅得这些混账们不得安生。
因为这个有趣的人界小女子。
所以,扪心自问,它必须要高看她一眼的,对么?
也因此,它才特特地地在她昏迷前告诉她,进入凡人体内的龙血该如何完好地取出来,又该如何保存至下一位既定帝后的到来。
这以后,她会怎么做呢?
多么令人期待的趣事啊!
平心而论,它对泌水还是不错的。
因为泌水为它带来了如此有趣的人物。
所以,当年泌水薨崩的时候,梼杌没有让泌水在六道众生内转世轮回。
它带走了泌水的魂魄和身形,合为一体。
这样,泌水就等同于永生了。
不是么?
想到此处,梼杌微微地笑了。
它头部笼覆着的虎头面具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因为用了大量的禁术,所以,空界的黑暗,又浅浅地淡了。
光脉如碎金月华,星星点点,散落在近处或者远处,驱散了不少暗影黑洞,使得周围有一种梦幻的光彩迷离分布,如云似雾,难辨真假。
梼杌的玄色鳞甲,黑色披风,不时地啷啷作响;它傲气飒爽地骑在一头背生双翼的黑色巨虎之上,面上似笑非笑。
若是它怀中女子此刻醒来,便能发现这幅面容同那妫汭女帝颇有**分的相似。只是一男一女,一刚一柔,故此总有少许不同之处。
无骄阳之光,无皓月之华,但就着那碎碎光脉之亮一眼看去,这古今中外,素界人界等数界内闻名遐迩的四大凶兽之一的梼杌,竟然是人形人身,且肌肤嫩皙晶莹若白玉,乌发柔顺光亮若泼墨,眉目秀雅,俊得不同一般。
在周围光脉陡然暴增之际,梼杌笑道:“青龙,朱雀,玄武,白虎……你们都来了啊!好极!真是好极!”
这一战,不会轻松呢!
它这样忖道。
只是,不得不战。
既然,他们打定主意要灭绝了四大凶兽;那么,它也只有迎战了。
投降归顺什么的,不是它的作风。
其实,这个结局,当初就知道了的。
在欲…界,这天,人,素,闇四天内:天界与闇界互取平衡;人界则与素界相辅相成。
当然,在生生不息、与与流转的五气五素的关系作用下,天,人,素,闇四天之间亦各各有着微妙的联系。
泌水是个心气很高的孩子。
他想要改变重塑整个素界,继而达到超过天界的宏愿伟望。这是他的愿望,也是他的欲求。
它,梼杌,想要控制他,蛊惑他,自然就要拿出诱饵来。于是,它顺着泌水的意思利用神力幻化禁咒重塑素界,令得整个世界四季如春。
很费力的事情。
可是偏偏是那样的合了它的脾胃。
曾经,在界域未明的混沌上古时代,它梼杌也是怀着这样的宏愿的。
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
完美无缺。
可惜,万物平衡。
素界四季如春,人界就逐渐气候无常。以能力能量守恒的天之道地之理,人界的气候地理逐渐恶化变糟。反过来,又恶性循环地来影响素界,令得亏洞虚蚀在素界四处横生……
素界,也在逐渐变糟。
两界平衡,迫在眉睫。
更糟糕的是,蚀亏隐缺(注1)在素界的蔓生疯长令得空界的四大凶兽寻到了漏洞,这便经常往素界的八荒以及各国而去,时时祸害。
这样不平衡的害处必须去掉。
否则,一切会走向更加糟糕的糟糕恶途。
梼杌也曾经想过要制约约束其他三凶。
可惜的是,数万年来它对待兄弟都不甚严苛;习惯使然之下,它终究是疏忽错漏了去了。
它亦隐约思虑到,若是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上界的神佛是会考虑要灭掉四大凶兽,堵上这个漏洞的。而且,吸取了四大凶兽的力量,正好再以这股巨大的能量来平衡两个世界的问题。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真的有其实施的必然存在性。
更可惜的是,梼杌虽然想到了隐患的存在,却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又或者说,它真的想要寻死。
在空界的日子,并不快乐。
于是,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了。
梼杌的嘴角噙笑,它望着越来越近的光影,喃喃道:“纵然是必定灭亡的道路,却也不会让你们好过。这也是对你们的尊重……几万年了,老对手们!接招吧!要知道本尊在这个寂静的坟墓里,也不是无所事事的……且让本尊看看你们有没有长进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 金氏坎苏
当年情;实难忘。
一径心事;一翦落寞;
浑不知散飘何方。
茫然伫立,
看岁月流年的春华秋逝……
凋谢的情愫;于白昼之间尽情飞舞伤感;
邂逅风景后的一轮月;
只剩下,渐渐走远的斑驳痕迹……
繁华如故;终将老去,
落幕后;莫过是一场山河永寂。
斑驳的青石路口,可记得你曾从我的门前飘然而过……
无论在何道;均盼下一世能再遇上。
怎奈何,
梦死醉生烟花烫,
爱锁旧华,尘封今世。
那是在药国。
药国,是阿苏的国家。
阿苏,姓金,大名叫做坎苏。
这金姓,是药国的国姓。
世界上(注1),各国国姓循惯例只得两位:一为龙主帝君,一为麒麟主相。按说,根本就不存在凡人能得龙主帝君姓氏的情况存在。
但事实上,除了最为纲纪严明恪守天道地理的五大帝国之外,在其余六十四个诸小国家中,总也有例外发生的时候。
这位序第二十九的药国之内,就在当年泌水大帝祸乱之时,出了这样一桩例外赐姓的妙谈佳话。
自然,这妙谈佳话四字是在百姓的眼内所见。落在稍有些见地的勋贵宦门子弟眼内,则就是祸非福了。
但,无论如何,在药国的话本小说内,总是有个为平民百姓升斗小民们津津乐道的传奇故事:想在千年之前的古时,却也有个乱世,曾出英豪,因了时势,造就一代凡人国姓呢!
就是有那么一个凡夫俗子,竟能在机缘巧合之下,误打误撞地救了国之帝君一回,后又立下不少功勋;故此得赐皇帝之金姓。这样一个伟男子,如此福禄至厚,偏又生性淡泊。竟在隆恩厚遇,圣宠正隆的时刻急流勇退,自请免职,脱离朝纲;唯留一个空爵虚衔,吃些死禄,享些名誉。
每每说到这里,讲书评弹的说者总要长叹一声,羡艳兼怅叹不已。却浑不知那金氏祖先完全不是天生凉薄,于福禄名利权威无动于衷;实乃是恐忝为高位易生祸患惹是非,引来嫉妒之心;深谙此理,方才隐退。
故,无论如何,阿苏就是姓金。
千多年前,阿苏的祖先原本姓什么早已不可考。
其实是能考的。
素界经史典著历年历代保存的完好程度远远高于人界。类此情由,人界都多的是例证可考,遑论素界?
现在想来,大抵是为表忠义,为表恭敬,他的祖先们早早将族谱上的宗姓销毁得干干净净。
令得后人都不知前情。
不过,也许,是知道的。
但避讳得很。
金坎苏,又或者说坎苏金,这个阿苏,就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族里面。高于名门望族的更加之望族,却远远低于名门望族的权势。
一代又一代无奈的憋屈,一代又一代期待的崛起;最后,是一代又一代命定的幻灭,走向持续的、不变的憋屈。
世世代代的憋屈。
时日长了,心也就死了。
纵然不死,也有些沉寂的接受环境,木讷的默认现状。
人们都说,这阿苏虽为别属(注2)金氏一族的支脉家主,却早早地磨灭了所有的刚硬与戾气,少年老成,内向温和,且沉默寡言。
就是这样的阿苏。
就是这样获得殊荣的药国金氏。
那一天,他正下朝归家的途中。
说是日日上朝,但事实上他这位金氏家主族长却并无职事(注3),光有一个领俸的散阶(注4),且有一个世袭的爵位。偏则性子腼腆不善口舌,他实在是纨绔不起来,这日子过得更是无趣。每日不过应个丁卯,混吃等死,别无他务。
所以,这一日对于阿苏来说,又是无聊的一日。
是的,眼见又混过一日。
皇帝自然高坐金銮殿;主相则说些谋国议政、民生休戚之观;朝臣们自然絮絮论治书定簿、论道议政不见休止。
而他,金坎苏,则继续列位御史台清要副使等之后,与一干诸侯王爵同队,默然思些可有可无的杂事。
其实,以他们这别属金家一门来说,皇帝根本就无需如此防范。
以他金坎苏来说,早已非当年先祖搭救先帝之时的情势,既非手握重兵的太尉,亦非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
甚至为了消去诸卿的疑虑,连五气都不曾用心修习。金家子弟,绝不习武,武技一途,几乎同无。
这样一门家族,无志达之意,无凶狡之私,独晏安自泰,优游过日,又有什么可防伺倍虑劳心伤肺、隐有大祸灭身之势!
如此细细碎碎想了一遭,仍不得可慰藉己怀的要领,纵然明白,总难豁然开释,唯有叹一声时也命也,悻悻退朝回宅。
从高耸恍若入云的皇城出来,回望那巍峨宫墙;离离森森,满载着他现时的消沉黯气,埋葬了他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这样的日子,还有很久很久。
也许,也是因为不想过行尸走肉的生活,所以父亲、祖父、曾祖他们才会毅然决定不修五气,不延寿数的吧?
离开皇城,行走在里坊、坊墙、街道之间,在昭国里(注5)的修政桥边,绵绵细雨中,他初见那名女子。
当时的情形,他一直都记得。
时间愈久,竟然记得愈发清楚。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过去,女子的脸容眉目是有些模糊了。但是某些细节,是一日比一日的醒目炫然。
譬如,她下颌上混着雨滴的泪珠,晶亮透明。
譬如,她那双手牢牢地握拳,白如透玉亮若秋云的手背上跳出四五条竭力抑制的青筋。
譬如,她那微微颤抖的双肩,幅度不大,却极为刺激明显地落入他的眼内。
譬如,她穿着古怪的衫裤边角上奇特的绲边与绣样,紫色的,三四分之一寸许宽。
譬如,她双眸凝黑间一闪而过的狂喜,以及转瞬即逝后潮水般漫上的茫然失措。
再譬如……
当时,那个清瘦可怜的纤弱女子原本无力的倚在修政桥边,神思散乱地瞥过来一眼。也就是那一眼,令得她突地注入新鲜五气般地精神起来。
她迅速地站了起来,并扑入他的怀中。
金坎苏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有洁癖的人。
他喜欢穿淡色的、无纹的清爽衣衫。薰上苏合香,或者是菖蒲。不论晴雨,必然带伞,只为未雨绸缪。因他不爱乘坐车舆,故此从皇城回宅邸他从来都避开都中四“市”,走那干净远僻的道路。
换了别个,在这样的雨日里,蓦地、**地冲过来,撞歪他的玄色绸伞,牢牢地抱住他,令得他半身沾染水汽……他设想着,自己一定会发怒的吧?纵然面上露个优容,心底里也定是嫌恶难耐的;若稍有懈怠,难免现出鄙夷之色。
可在他欲要推手相拒之前,女子那对之前尚且茫然无力的双眸放出华艳夺目的光彩,璀璨无比,于那瞬间轻轻松松便夺了他的心神去了。
那是一种强烈的期待。
从不知有人会以那样强烈的期待看向自己。像是以一生相托相付。所有的幸福尽寄己身。
他忽然之间觉得前一刻还废殆无比的自己蓦地很有存在的必要了。因为那一股浓重的被需要感。
这种感觉很好。
仿佛前面十数年颓废无用的光阴带来的霾晦尽都变淡了一半,还有惘然不知前途的曀曀浓雾都扫去了三四成。
于是阿苏他没有推开那个女子,由着她,听她说出一串莫名所以然的话语,半个字也听不懂。
接着,在抬起头看到他的那一瞬,女子失望了。
金坎苏二十多年的岁月里,头一次对自己的容貌产生挫败感。
他几乎不敢相信。
可确确实实,女子的眼里是失望,除了这个居然还有恐惧。
因此,素来寡言的他难得地开口:“你是从八荒天涯来的山族,还是十蛮海角的岛国小女呢?”
天涯海角,八荒十蛮,乃是这个世界的穷极之地。大部分凡人之族尽其一生难得一去,只能从传说轶闻中听得些许资讯。
女子不会广仁帝国官话,许是那些边角之所辗转来到药国的吧?
坎苏如是想着,温文问道。
他的语调如此和蔼,倒是令得身后跟着的几名户奴、长随唬了一大跳:怎地一贯冷漠的公(注6)竟会如斯平易近人?!
她陡然间失望了。
待他如此一问后,她是更加地绝望了。
她像是泫然欲泣,却又生生忍住,克制一番后竭力做出礼貌周到的举止,并表示了歉意。
同时,她还用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看去在拼命地忍耐心中的恐惧,但双目中仍然流出了少许悚色。
坎苏想要笑,又想要气。
他笑自己难得一次温柔,竟却换来这样的回应。素来谨慎敏感的他,即便言语不通,又岂能不解对方的神情体态语言呢?面对这样的害怕恐惧排斥疏远避退,自然是很寻常的对待陌生人的反应,可他终究是因为不同寻常而气恼了。
最初,大概也许就是因为那种气恼好笑的不甘心,所以没有放手。
可后来,变化了。
在施予援手后,在那短短的一段相处时日里,一切都在迅速地发生变化。到了后来的后来,他应该是真的很希望很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令那个孤弱无依的女子双目放光的良人。
所以,他沦陷了。
在那时候的金氏坎苏,这位按照广仁国颁至各国的旧例,被药国人们尊称为坎苏公的贵躬勋族,想着这是一件很打发时间的风雅事。
因为他想,他有足够许多的时间。那时候的他断然没有料到,其实,时间是很缺乏的。
缺乏到回首间已戛然而止。
第一百八十七章 阴差阳错
苏莱曼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听过那位家族序二的从伯坎苏公的故事。
据说是个很传奇、很凄美的故事。
从伯母不知是何处来的;许是极偏远极偏远的地方。他们初见之时;甚至连言语都不通。
也有族人曾怀疑那位从伯母许是异界神隐而来的别类;更有认为是非人族的妖孽。但时日长了,不见异常;也就渐渐消声了。
毕竟坎苏公性子虽温和;为人却疏离沉默;难以亲近;难得有个能让他开怀展颜的女子,纵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统统忽略也是可以的。这一点是所有人等都无法否认的:自从那名女子出现后,肃侯苏公确确实实的变得亲切起来了;亦颇有变通圆滑之处了。
这不能不说是好现象。
因此故,从伯母的来历也无人深究了。
但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去追究它就不存在的。
灵泽大国的黑龙主来到金宅,打伤肃侯,掳走女子的事情也不过在片刻间就传遍了整个宅邸。
自然,金氏一族中最年长之叔祖代为传出的肃侯苏公令示也顷刻达至所有人等的耳中:此事决然不可外泄一字半句。
肃侯重伤,卧榻不得起,尚强自撑住,叮嘱守密。
可见其心。
来者何人也?
非人,乃龙主。
且是天下位列第五的灵泽国之君主,五大帝国之一的龙主。在天下诸国排名不过中档儿的小小药国,又岂在他眼内?!金氏阖族,失势冷侯,文不成武不就的,又算个什么人物呢?
若上知晓黑龙主伤了肃侯,不鼓掌鸣锣赞: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已然算是极厚道了。莫非还指望皇帝为苏公出头?痴人说梦了吧?
只怕若有一星半点的风声传出,今上与主相正可以此为由,将金氏世袭爵位降那么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