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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还有那个老头子吗？好歹也是个元婴期，教个徒弟还不是小意思？”铜鼎想起了被叶诺发配到海中浮岛上的冥夜。
叶诺摇了摇头，依然不同意。
其实，收下阿齐，叶诺并不是没想过，只是想过之后还是放弃了。
对叶诺来说，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到回天元大陆的路，带上不过炼气期的阿齐，明显是个累赘。
再说了，小虚空界的存在依然是个秘密，叶诺虽然不会像以前那样极力隐瞒，却也不会随意让不相干的人知道——虽然觉得阿齐不错，但很明显，叶诺不会把她带进小虚空界。
再说了，入云峰一脉的弟子，虽然也看重资质，但很明显更加看重品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些年下来只有七个弟子——就以叶诺来说，若非有谢允芝推荐，她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入了紫霄真君的眼？
所以，叶诺还真是不敢随随便便就收下阿齐。
这么一想，虽然略有惋惜，叶诺还是决定把阿齐留在北冥派。
第二日，叶诺便带着阿齐去见了钱约，只说这是自己的一个晚辈，想要加入北冥派，烦劳他们二人照看，至于自己，则还是不想受到拘束，散修虽然苦，却更加自在一些。
钱约虽然很是遗憾，不过也没有再劝说，只说会尽力帮助阿齐。
事情交代好了之后，叶诺便静静等着海鲸船抵达坤洲——很快，据钱约说，如今已经到了蕲州郡的范围，最多再有半天就到了。
取出一份妖兽精血，叶诺慢慢的调配起符墨来。
符箓这个东西，在打斗的时候真是太有用不过了，只需要一丁点儿真元力激发便能直接使用，而且出手极为快速，除了耗钱一点，没有别的缺点。
三个月都在画符，虽然不能像铜鼎画的火球符一样直接简约，但叶诺画符的速度和成功率却是上升了一成！这才只是三个月啊！
叶诺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四师兄刘青川一门心思画符，却依然能够结成金丹了。
符箓之术，也是大道——难怪师父说，除了大师姐之外，最有把握进阶元婴的，就是这位闷头画符的四师兄了。
赤子之心，一心向道，说的，便是四师兄。
散发着浓烈腥气的鲜红色血液，在草药的调配下渐渐变的半透明，腥气也消失不见，甚至还散发出淡淡的墨香——符墨成了。
取出一个玉瓶，正待把这符墨装起来的时候，叶诺忽然觉得有点不太舒服，像是在打斗中被人盯上的感觉。
紧接着，一阵强烈的震荡传来，来不及装上的符墨洒了满地，如同鲜血一般。
不仅如此，伴随着让人牙酸的“吱嘎吱嘎”声，洞天法宝颤抖不息，甚至开始空间坍塌！
怎么回事？！
在铜鼎的防护下，叶诺这才分心看向四周——又是一阵剧烈震荡，这洞天法宝上甚至出现了一条条的空间裂纹，眼见是保不住了；周围的修士们又惊又恐，所有的防护手段都用了出来，就算如此，也时不时有一两个运气不佳的被那些空间裂纹吞噬……
乱成一团。
透过这些空间裂纹，叶诺看到了剧变的缘由——巨大无比的海鲸船，已经彻底的断成了两截……
“霍振山，你欺人太甚！老祖跟你拼了！”愤怒至极的咆哮声滑过天际，如同巨雷一般，“你、你竟敢伏击海鲸船……霍振山，老祖与你，不死不休！”
“冥暗，这就发火了？哼，十年前你是怎么说的？小儿辈的事，他们自己处理也就是了，何须你我动手？这海鲸船，可不是我劈裂的。”
“不是你？哼！裂天剑阵可是你的独门手法，就凭那几个元婴期的小辈，我不信他们能够成功布阵！”
“哎呀呀，冥暗，你得知道，这晚辈出门闯荡，我这个做人师父的，不赐下一件两件的防身法宝，那不就太寒碜了？”
“哼！少说废话！”一声怒吼之后，冥暗便彻底沉寂了下去，相应的，鬼声啾啾，一片乌云铺天盖地而来，乌云中翻腾着万千兽影，凶戾至极。
“冥暗，说实话，老祖我还真不怕你——啧啧，只是可惜了你们北冥派这一批新的苗子啊！日后北冥派后继无人了，啧啧，那可真怪不到老祖我的头上！”带着几分讥讽之意的笑声渐渐远去，“可惜啊可惜啊……”
似乎被这句话唤回了几分理智，冥暗怒哼一声，叶诺便看到一只巨大的骷髅头当空罩下。
“铜鼎，把所有气息收敛起来，带我入海！”叶诺自然不会乖乖的被这骷髅头吸走，当下便吩咐铜鼎带自己离开。
铜鼎缩小到绿豆大小，轻轻一晃便从一个空间裂缝处飞离。
那巨大的骷髅头似乎也是一件洞天法宝，它把这次北冥海中出来的修士全部吸走，最后落入了一个黑袍老人的手里。
那黑袍老人把断裂成两截的海鲸船收起来，恶狠狠的看着西方：“霍振山，你等着，北冥派绝不会放过你！”
“老祖我只身一人，无牵无挂，何惧之有？再说了，你们北冥派之中，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从老祖我手中逃脱？”霍振山的声音中充满了快意。
似乎是发泄怒气一般，那黑袍老人冥暗挥手间，一个漆黑色的巨大骨爪便从空中直落入海，掀起万丈波涛不说，那黑气蔓延之处，不论大小，所有的海兽都尽数化为枯骨！
☆、116
116．姐妹絮语话从前
“好生厉害的尸毒！”撑开一层薄薄的膜把黑气挡在外面；铜鼎把自身的气息和法力波动收敛到最低，“好久都没有看到主人以外的化神修士了，这一下就是两个——坤洲果然还是很危险的。”
“居然真的是化神修士？”在海鲸船被劈成两半之后，叶诺就有预感，此刻铜鼎的话证实了这一点，她有点震撼——居然真的化神修士！
大海上方的黑袍人还没有走；叶诺不敢多留，带着铜鼎回到了小虚空界。
“姐姐；我好想你！”月灵永远是第一个扑到叶诺怀中的，小猫儿带着几分委屈用脑袋轻撞叶诺；“三个月没出去，好闷的慌！”
“出去了更闷的慌！”提到这个，铜鼎就没好气的接口；“你们好歹还能在小虚空界里玩，我每天只能窝在一间屋子里看主人画符画符再画符——都快憋死我了！”
“真的啊？”看了铜鼎一眼，从他的语气中推断出真假来，月灵很是庆幸的模样，“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要不然怎么会把我留下？”
“臭猫你找死是不是？”铜鼎合身扑上，把月灵撞飞——这两只打打闹闹的跑远了……
“到坤洲了？”赵海英看着带头打闹的花翩跹，摇头轻笑，“小花还说呢，这些日子憋死她了，等到了坤洲可得玩个够本。”
“应该算是到了吧。”叶诺苦笑，“海鲸船被人打成了两截，若是没有铜鼎护着，我都不好说能全身而退——居然撞见了两个化神修士争斗，这是什么运气？”
“化神修士争斗？”赵海英一愣，“不对呀，不是说化神修士轻易不能在大陆上出手吗？”
“我们还是在海上啊——大师姐，你说的，化神修士轻易不能在大陆上出手，是怎么回事？”叶诺好奇的问道。
“这个啊，说起来我也是凝结金丹之后才听师父说的。”赵海英笑道，“在咱们天元大陆，门派主事的一般都是元婴后期大修士，很少见到化神修士。”
叶诺点头——说实话，在西荒的时候，她连元婴修士都少见，甚至以为化神修士都是传说了。
“我知道，现在到处都流传着说，咱们修炼界中已经没有化神修士了。”赵海英看叶诺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师父说的时候还吓了我一跳呢！不说别的，咱们太一宗就有两位化神前辈！”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叶诺吃惊道。
“你修为才多高？”赵海英翻了个白眼，“化神修士们一般都在体悟大道，谁晓得他们在什么地方？”
叶诺又追问道：“那为什么他们不会轻易出手？”
“不是不会轻易出手，是不会轻易在大陆上出手。”赵海英纠正，“元婴后期的修士举手间便能山崩地裂，更何况化神期的修士？我曾经听说过，有一位化神期的修士怒极出手，导致方圆数千里生灵灭绝，整整一座山脉消失不见——杀孽太重，那位化神修士出手之后便引来天劫，灰飞烟灭，所以，化神修士之间想要动手厮杀，多在外海上。”
想到方才见到的累累枯骨，叶诺有些不寒而栗——那位黑衣化神一掌之下，千里海域同样毫无生机！
“可是，大师姐，海中生灵也不少啊！”叶诺忍不住说道。
“总比在大陆上来的好一些。”赵海英说，“再说了，海域广阔远胜大陆，海中的化神妖圣也不是好惹的，一般也不会有化神修士跑到外海上打生打死。”
叶诺苦笑：“一般不会有，我就撞上了一次……”
赵海英哈哈一笑：“所以说，你的福缘，我一向很是羡慕嘛！”
“这也是福缘？”白了赵海英一眼，叶诺起身，“不行，我要闭关结丹！”
被丢在茫茫外海上，谁知道周围是什么形势？还是自身修为高些保险！经过顿悟之后，叶诺的积累已经足够，只要她想，随时可以凝结金丹。
“你要结丹？”赵海英连忙叫道，“在小虚空界里不行，要到外面去！”
叶诺不解：“为什么？小虚空界里的灵气要比外界浓郁很多啊！而且，外面两个化神修士刚刚动过手，谁晓得还会有什么人物来到？”
“必须要到外面去！”赵海英很是严肃的道，“这是关系到日后修炼道路的事情，不能马虎！你这个小虚空界如今连小千世界都算不上，里面的法则缺失的厉害！在这里凝结金丹，便无法感受到进阶时那一瞬间的法则之力，有害无益！”
“结丹时便有法则之力？”叶诺更吃惊了。
“有的，不过很难感知到。”赵海英解释，“只有在金丹成形的那一刹那才行——虽然时间极短，不过若是能够感知的话，对日后进阶元婴有极大好处。对于金丹期修士来说，如果不能感悟到法则之力，便绝无可能凝结元婴！”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叶诺放弃了马上凝丹的打算，转而把魔渊蚁打发了出去。
就算外面有人在，估计也不会注意到一只在海底穿行的小蚂蚁吧？只要离开这片海域之后，再寻一个孤岛，便可以尝试结丹了。
“小诺，你现在才不过三十多岁吧？”赵海英笑道，“真是的，我三十岁的时候刚刚筑基——人比人，气死人呐！”
“大师姐……”叶诺有些讷讷的——前世的八百年也要算上啊！若是没有前世的积累，如今她的修炼怎么可能一帆风顺？说到底还是厚积薄发的结果。不过，以后的修炼便快不了了，法则之力可不是那么好感悟的，她前世的时候，便连一丝法则之力的门都没有摸到！
“我是雷灵根，自幼修炼便一帆风顺，还在炼气期的时候，被人捧的不知天高地厚，贸贸然就闯进了西荒。结果，在一个古修的洞府里，我不小心触发了护府阵法，幸运的是，那古修设置的阵法是五雷阵，我当时心高气盛，直接在阵中筑基，侥幸成功了。”像是在怀念什么，赵海英忽然说起以前的经历来，“筑基成功之后，我更是以天才自诩，现在想想，当时真的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是吧？”看着赵海英，叶诺简直想象不出来，性子直爽、毫无架子的大师姐也会有用鼻孔看人的时候。
“第一个闭门羹，就是师父给我的。”赵海英笑了笑，继续道，“当时，师父刚刚结婴成功，在入云峰上自立门户，我兴冲冲的过去拜师，结果师父一句‘不收庸才’就把我打了回来。”
庸才？叶诺八卦心起，忍不住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当然是我不服气啊！三十岁就能自主筑基，甚至都没有经过炼心路，就算在太一宗，怎么也能被称一句‘天才’啊！”赵海英摊手，“不过当时我性子倔的很，跟师父杠上了，你不收徒？我偏要拜师！师父和我父亲关系还不错，却不过情面，最后无奈之下答应了要收徒，只不过却给我设置了一个考验。”
“什么考验？”叶诺双眼闪亮——八卦什么，果然要不得……
“封印所有修为，不得接受任何帮助，在世俗界生存十年，同时，不能做一件坏事。”赵海英给出答案。
“然后呢？”叶诺越发好奇了。
赵海英面容颇有些狰狞：“然后？然后就没的吃没的喝没的穿没的住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被人欺负被人骗甚至还险些被人卖去青。楼——啊啊啊啊啊，说起来我就恨不得把师父的修为封印也丢到世俗界啊！”
“啊……”挪动身子往后走了两步，看着忽然开始抓狂的赵海英，叶诺干巴巴的开口，“大师姐，你冷静啊……”
“没事，我很冷静，就是提起这件事忍不住有些冲动。”赵海英恢复的也很快，“当时我真是太天真了，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师父的要求，结果过了好几年惨不忍睹的日子！只不过，如果没有这十年的历练，我成不了怒雷真人，也没办法凝结元婴，所以，说起来吧，我还真得感谢师父。”
“小诺，我给你说这些，也只是想要提醒你，你一路修炼，比我当年还要顺遂，我当年不过是筑基修为，你如今却足以结丹。”赵海英顿了顿之后继续道，“当然，你和我也不一样，起码比我当年可爱多了，而且有三次顿悟，阅历虽然少了些，你的心境也已经足够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在结丹之后，去世俗界转一转走一走，就算是一两年也行，用一个普通人而非修士的眼光，去看看这个世界。”
听了赵海英的话，叶诺些许的疑惑顿时转成感激：“大师姐，我会的。”
赵海英欣慰的点头：“本来这些事情应该师父教你，但是现在联系不到师父，我这个当师姐的责无旁贷——其实，我也教不了你什么，只能把我的一些经验给你说说。很多道理不是一味苦修能够解决的，很多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之后才体会更深刻。对我们修士来说，修炼并非全部。”
“我会的。”叶诺并没有感激赵海英——她们之间，并不需要说谢谢。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不多说了。”赵海英目的达到，严肃正经的神态顿时消失，她伸了个懒腰，“所以说我才不要收徒弟，太麻烦了……”
叶诺：感激什么的，一定是错觉！
☆、117
117。
夕阳西下；海面上波光粼粼，犹如碎金闪耀一般。
可惜，如此美景却有人毫不在意。
“真的是好无聊啊！”冯鹰乘坐在巨甲龟的背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说队长，咱们还有多久才到赤沙群岛啊？都在海面上走了一个多月了！每天看到的东西；除了海就是天，他。娘的；老子感觉都快要变成鱼了！”
被他称为队长的，是一个面容严肃的壮年修士；听到冯鹰的牢骚之后，一双浓眉皱的死紧：“鹰少爷，当初说了叫你不要来；你又不听！”
冯鹰嘻嘻一笑，带着几分无赖之气：“队长，整日里憋在宗门里，我都快要憋死了！要不是听他们说外海上又刺激又好玩，我才不出来呢——早知道外海上这么无聊，我就去秘境里溜一圈了，真是的，浪费我时间。”
冯忠无奈的看着自家的族内的天才，摇了摇头不再开口——在外海上，他最期盼的就是平平安安，要知道，这大海和内陆不一样，真出了什么问题，逃都逃不了！
只可惜，这话跟冯鹰说不通。
作为宗族内数百年来，唯一的一位在百岁之内凝结了金丹的天才，冯鹰才不会听他唠叨什么无事最好——这一路走来，只要遇到个稍微看得过去的妖兽，冯鹰便会冲过去大打出手，冯忠的阻止，他听都不听一声。
还好，至今为止，出海一个月，遇到的最强妖兽，也不过是刚刚凝结出妖丹的货色。
这要真的是外海……就连冯忠都不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前进，真正的外海，那要从赤沙群岛往北才能算。
罢了，冯忠苦笑，他行走的这条海路，是前往赤沙群岛最安全的海路，再加上有他这个元婴初期的修士坐镇，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队长，那边有东西，我过去瞅瞅！”冯鹰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忽然看到侧前方似乎闪过一道流光，当下兴致高昂的叫了一声，御剑飞扑而去。
冯忠无奈摇头，吩咐队伍原地停留，他也追了上去——冯鹰是族内最有希望进阶到元婴期的精英弟子，容不得损失。
冯鹰已经看清楚了那道流光。
“什么嘛，不过是条虎鲨……”他失望的摇头，“妖丹中期，马马虎虎看得过去！啃了这几天的干粮，嘴里淡的要死，今儿就吃回鱼翅吧！”
说着，他便合身向虎鲨扑去。
那虎鲨本是被他们队伍中的巨甲龟吸引而来的，但在感受到冯忠的威慑之后便要退去，却不料惹来了冯鹰。
“你自己多加小心！”冯忠御剑站在空中，看冯鹰和那虎鲨斗成一团。
冯鹰虽然只是金丹初期的修为，但他身上的法宝很不错，长袍上丝丝络络的符文闪耀起光芒，在他身体周围凝结成一件半透明的铠甲，护的风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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