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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托特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那最好不过，松开手，就算是风纪委员，你也没有拦住老师的权利。”
“不，我有。”月读摇了摇头，用空着的手空怀中摸出一本小册子，正是箱庭学校师生行为规范，只见月读将册子翻到老师篇，指着其中一条对托特道，“托特老师，请看。”
东方在中间冷汗连连，托特你说你一把年纪，跟小辈较真个啥？不是早就承认了月读吗？真是鸭子死了嘴壳硬，也怪不得这么多年没有伴侣，谁受得了这一张毒嘴？！还有月读，你说你和托特较劲，干嘛拖上他啊？这种无聊的话题他可不屑于插话。
嗯？托特看到月读指出的那一条，眉头轻皱起来，转眼看了看东方，又看了看一眼条例，明显是附加的校规，觉得那是宙斯专门针对东方整理出来的校规。
【——箱庭学校师生行为守则——老师篇——第二十条，老师不得穿长袍授课。】
托特转向东方，掩饰示意东方自己看下校规。
东方看见托特的眼神，在看到校规的那一瞬间瞪圆了眼睛，“这……是开玩笑吧？我的衣服，除了长袍就是长袍。不穿长袍上课，难道要我——唔！”
“希老师，请不要在学校里说奇怪的话。”月读捂住东方的嘴，一板一眼接着道，“光着也是不允许上课的。”
托特看着这样的场景，莫名有些不爽，既然是宙斯的规定那也是没办法，而且……说不定东方这次能吃一次铁板，他很期待，月读让东方脱下长袍穿上时装的新形象。
他自己总是拿东方没办法，所以这件事情接着月读的手，会更快更好的办好也说不定。
托特这样想着，朝着东方挥了挥手，微微回眸留了一个意味深长眼神给东方之后扬长而去。
东方在原地傻眼，托特你这样不够意思啊喂！看老盆友笑话也不带这样的啊，东方僵硬的转头，“月人，我实在没有别的衣服，今天我还有课，你看今天是不是就——”
“不行。”月读打断东方的话，牢牢地将东方的手抓在手里，月读一边检查着其他的学生，一边对东方道，“等同学们全进入教学楼之后，我会带着希老师去换衣服的。”
基本是没有合适的吧……这句话，看着认真工作的月读，东方没有说出口。
多少年没有尝试过其他的衣服了呢，自从为了报恩让月读命那个变态折腾之后，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吧？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谁说这种改变也不是一种人生的乐趣呢？既然宙斯那样说，那么他就按照月读的意思换上衣服好了。
原本月读是计划在学生进入教学楼，上课之前的空闲之时带着东方去他的房间，让东方选一件中意的衣服，但人算不如天算，因为巴德尔的出现，成功引起了学生们的骚动，虽然没有波及到东方这边，但是直至骚动之后上课的铃声也跟着响了起来，月读有点犹豫——作为学生，这个时候他当然要去上课。
可是如果他去上课的话，东方穿着长袍不是就不能进入教学楼了吗？
“月人，我看你还是别管我了。”东方最后摆摆手，对着月读道，“我今天先请假一天，衣服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好吗？你也需要赶紧去上课不是吗？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月读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教学楼。
月读抿抿唇，说实话他很担心，虽然说东方真的很靠谱，给学生的印象也是无论是什么都能很好的完成，但是月读可没忘记东方第一次去给他们买水的情况，挑食挑到宁愿不吃……在这种生活的方面，东方是让人操心的类型。
宙斯还真会找人麻烦啊，就看不得人舒适了。都什么时候了，念念不忘的都是如何让它东方吃瘪……实在太幼稚了，幼稚到东方都不想和宙斯一般见识了。
可是说到底，要换衣服的话，他还真是不知道要穿哪样的，东方漫步在学校喃喃自语，还真是让人苦恼啊。
月读心里惦记着东方选衣服的事情，他想了一节课，也没有想出东方穿那种衣服合适。再说，他知道的衣服类型本来就不多，他们学校老师没有制服，学生制服的话明显不合适，他自己的神化状态，不知道长袴算不算在袍子一类当中……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让东方穿和服。
如果是东方的话，一定会将和服的美，最完美的展现出来吧。
虽说月读心中有了打算，但他最初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不知道和服中的长袴算不算做袍子，为了保险起见，课间的时候，月读还是跟众神说了这个问题，让众神一起想这个问题。
而且最主要的事情，并不是他们怎么想，衣服的来源还是问题。
下午，部团活动结束之后，东方突然接到一个同学的传话，说是月读约他在戏剧社见面。东方虽然疑惑，他个人并不爱看戏剧，不知道月读突然约他有什么事情。
如果是早上那件事情的话，他已经解决了的说。
“希老师，你来了。”月读看见东方之后点头招呼，“请跟我来这边，”月读走到戏剧社的道服存放室，拉开了其中一个置物柜的门，对着东方道，“希，你觉得这套衣服怎么样？”
东方额角两跳，喂喂，不会吧不会吧……
眼前挂着的，是一套异常精美的男式和服，并不算很复杂，四件套的形式——纯白的里衣，同色的皱褶长袴，墨绿打衣，浅绿外褂，深绿腰带。整体色系是很和他胃口的以绿为主题，袖子也是他中意流风袖……
只是这样的和服，让他联想到那个时候，受了重伤还要一天换上一套穿起来非常麻烦的和服的日子，他该说——真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吗？
饶了他吧。东方的眼睛里清晰写着这样几个大字。
月读突然觉得眼前的东方可爱到不行了，情不自禁伸手抚了抚东方的脸，月读轻声道，“希老师，这个……不是准备给你平时上课穿的哦。明天就是中秋，这次的主题就是和服，到时候出席的人都会获得由学生会室提供的和服浴衣，这是希老师的份哦。”
东方呼出一口气，还好，月读月人不是月读命，吓死了。
说起来和服真是麻烦的东西，不同的款式就有不同的穿法，害他都不能用法术一下完成，所以他才受不了和服啊。
“对了。”月读关上柜门，对东方道，“关于希老师日常的衣服，我请同学们帮忙想了哦。希，你往后面看——”
东方转头，这一下差点没闪瞎他的双眼。
闪亮的众神，带着绝对自信的表情，带着自己选定的衣服，胸有成竹的站成一排——
阿波罗你手上拿着的不是英伦王子服吗？巴德尔你认为穿西式军装上课真的没问题吗？洛基不要以为那和你自己衣服一样的服装能够过关；须佐能你拿一套学生制服果然你就是个笨蛋吧；戴欧尼修斯不是他说，勇士的铠甲可以作为日常的么？托尔你的执事装也太过闪亮了；哈迪斯你拿的不是他神化之时的白袍吗？！东方一一看过去，只觉得心都累了，众神同学你们真不靠谱……
“其实，服装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东方弱弱的举手，在校园中喃喃自语的时候，被托特的小猫听见了，虽然东方不懂他在说什么啦，但是下午的时候，给他送来了尺寸合适的，跟托特同款的外套裤子……
“诶？诶——”众神发出一阵哀嚎，他们牺牲了好半天想出来的完美服装啊，就被这样否决了吗？
东方走出戏剧社的大门，抬头看了看天边残阳，叹了一口气默默的走远了，戏剧社内部，七具石像简直不能再和谐。
这温馨而又普通的日常！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就是传说中的过渡，过渡之后有什么，你们懂的。
正文、第四十七章 ·真实梦境
黄昏时刻；太阳的余辉挥洒在大地；夜幕一点点逼近；东方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地平线，金色的光辉在被一点点吞噬殆尽；早已升起的皎洁明月，也因为天色渐暗；而散发出洁白的光辉。
宵风阵阵；树影重重；枯叶纷纷；东方伸手关上窗子；勾起了一抹笑意；这……是他的中秋；尽管不是特别为他准备的，但对于他来说，也有着特别的意义。
第一次，在中秋，参加这样的节目，和这么多可爱的人一起，可惜呢，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神龙们都带出来。
只限今天，就让他随心所欲一次吧，作为最真实最普通的自己。
东方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腰间，手指一动解开腰带，黑色的衣袍掉落在地，执起中午月读送过来的改过细节的和服，东方轻轻闭上眼睛，白色的神光从东方身上散去，片刻之后——白玉系额，长发及膝，东方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形态。
果然和服不是一般人会穿的。
虽说有一段时间对和服的穿法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但痛苦的回忆谁都不会没事就去想一想，等东方穿好衣服，外面已经是灯火通明了。
橙黄色，看上去就很温暖的灯笼火，虽然是电灯，但看上去还是十分温暖，既不会抢了月亮的风采，也不会让行人看不见道路，真是……月读，策划的很用心呢。
“东方希！好慢！”托特听见开门的声音，不耐烦的转身大声道，“究竟在磨蹭什……”
托特在看到东方那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失去了语言能力——此刻没有语言能够形容他心中的震撼。
那是何等的摄人心魄的美丽！
果然，最适合东方的颜色，并非黑白啊。穿上黑白意外的颜色，竟然会是这样的……托特感觉到心脏激烈的舞动，他这一生，果然是栽进了名为东方希的天坑之中了呢。
“啊，托特，等久了吗？”东方看见托特，上下打量了一下托特，东方竖起大拇指，“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嘛。”
深海蓝色的和服，跟托特搭配在一起，就像是海底一般让人看不清，果然智神什么的，只要故弄玄虚就有范儿啊。
托特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对东方道，“那是当然，我托特大人穿什么都器宇轩昂。你……今天很美丽。”
东方眼睛一亮，哼嗯~托特也会讲这种好听的话啊，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啊。转身关了房门，一步跳到托特的面前好笑追问到，“有没有亮瞎你的双眼？”
托特心中叹了一口气，东方真是朽木啊。这个时候就不能小小的感动一下吗？不感动就算了，非得这样破坏气氛吗？摊上这样的人，他这一辈子，真的会有＇性＇福吗？托特很是怀疑。
“托特，上次你请我吃饭了吧。”东方拍了拍托特的肩，“今天我也请客哦，其实我有悄悄回华夏的说，就是到处都找不到我的那一天，今天也是……总觉得很舍不得神龙呢，所以偷偷过去看一看，回来的时候顺手带来了好东西。反正赏月约定的时间还有很多，怎么样，去吗？”
托特看着走在前面的东方，那绝美的身影在月下竟有着散不去的孤独感环绕，托特抬脚追了上去，他真的了解身边的东方吗？他以为他是了解的，他和东方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多少年前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可是……这种孤独感，却是他头一次从东方身上感受到。托特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他了解的，其实只是神明东方，并不是“希”这个本体，这种想法，虽然轻微，但是却不容忽视的刺痛着托特的心。
托特看着东方的侧脸，映照着月光和灯光明明灭灭，闪闪烁烁却丝毫不损美感，托特心中有一种感觉，今晚的东方，一定是毫无掩饰的，最为真实的东方——有一个声音在对托特说，今夜是最好的机会，了解这个叫做“希”的人！
托特伸手抓住东方的手，轻轻的转向，十指相扣。
托特沉吟了会，对于东方说顺手带来的东西，他还是有些好奇的，“东方——”
“今天，”东方回头对着托特灿烂一笑，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倒映出的月光，深深的印入托特的眼底，“今天就好，只叫我【希】，好吗？”
今天他不是华夏的神明，不是箱庭的老师，仅仅只是希，不想听到代表他身份的“东方”二字。尽管任性，就让他这样吧。
“希。”托特顿住脚步，声音仿佛从心底一般传出来，那么温和，那么轻柔，就像是在呼唤最亲密的人一样，托特拉住东方的手一个巧劲一拉，便将东方锁在了怀中。
托特将东方的头按在自己颈窝，“希，成为我——”托特大人的人吧。
“托特，你说，现在你算不算是我的追求者啊？”东方笑道，“这么多年，还没有谁追求过我呢，虽然长了这样一张美丽的脸，跟托特一样是个没有伴侣的可怜的神明。”
“不，一点也不可怜。”托特勾起唇角，坚毅的脸上绽放出微笑，托特喃喃轻语，“正是因为如此，我们两个的感情才会交错，敞开心扉接受我的感情吧，希。”
“托特，”东方咳了一声，“我们在这里拥抱不会很奇怪吗？很多学生在看……”
而且，为什么会突然发展成这种状况啊？东方扶额，虽然拥抱并没有什么不妥吧，但好歹在学生面前，注意以下自己的老师形象吧？
“时间不多，不快点的话我不等你的。”东方推开托特，穿这么多搂搂抱抱也嫌热……托特真强大。
“在哪儿？”托特眼眸深深，呵，希，真是愚蠢啊——你逃不掉的，就乖乖跳进我托特的口袋吧？
托特的单片眼镜，在月光的照耀下闪过幽幽的光，他那依旧严谨的表情之下，酝酿着的风暴，除了他自己以外，谁都无法得知。
教学楼天台，托特看着坐在边缘双脚悬空的东方，原来东方说的好东西就是——酒？
“托特，过来坐。”东方拍拍自己的身旁，示意托特过来坐，“很久没有共饮一杯了吧？我从华夏带回来的，是我当年亲手酿的，有兴趣吗？”
托特走过去坐下，就算不冲这一点，东方现在的样子，邀请他也无法拒绝的吧。
东方喝酒是一个豪放派，平时基本不喝，喝起酒来也是非常豪爽的。
东方带来的酒并不算多，闻上去用淡淡的香气，并不像普通的酒一样酒味很重，只有淡淡的气味，说起来更加与花露相似，但托特尝过一口，就被那灼口的感觉夺去了味觉，跟东方的本性一样呢，这酒也是这样，真够烈的。
“托特，我啊。”一坛见底，东方凝视着那轮圆月，才缓缓开口，“我果然还是什么都不懂……”
“怎么说？”这样的东方是托特从来没有见过的，说到底，托特所熟知的不过是作为神明的东方，很多时候，托特都感觉他对东方实在知之甚少，可即使那样，作为神明的东方也是东方，缺少了哪里都不是完全的。
他所喜欢的，是完整的东方——包括他所知道的东方，和不甚了解的希。只是，还不了解的部分，需要花上时间慢慢去了解罢了。
“最近，蓝子说了，胸口很痛，我询问他原因，‘在相同的色调中，仍然将一切全部接受，这样的你，幸福吗’他这样回答我了，【看到我觉得胸口很痛】。”东方伸出双手，仿佛将那轮月华捧在手上，东方眼中充满迷茫，“实际上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为何诞生，我存在的意义。没有人教过我，所以我也不明白，什么是蓝子口中的‘幸福’。”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我跟月读月人说过＇按照心中所想去做＇。我只要跟着正心，在神明的道路上就不会走错……我是这么相信着的，这么多年，也不曾有过偏差。”
托特偏过头去看东方，纤长十指，花瓣一般的指甲在夜光中闪闪发光，紫色的，魅惑的光芒。
月光透过指缝，渗透到东方的眼睛里，盈盈水光盛满月光，缓缓的倾洒在东方的如玉脸颊，“最近做了一个怪梦，在一个人都没有的世界，我不知为何流着眼泪，神明的梦境是一定程度的预示未来，我原以为我可以从容不迫……然而，沉眠的心，感觉到痛楚。比起我过去黑白鲜明的过去，现在温柔的言语，就像是做梦一样，比起这样虚幻的梦，谁来给我确切的真实就好了……”
这样的生活是真实的吗？每天开开心心的生活，有发自内心的欢笑……如果这样的生活只是一场梦，这醒来的时候该有多痛苦啊。
东方抱着酒坛子喝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在口中散开，所以他才会彷徨不安吧，一想到会失去现在的生活，就觉得胸口发闷，这样的生活就是幸福吗？他不懂啊。
托特此刻明显的感觉到东方的迷茫，脆弱却不悲伤，仅仅只是迷惘罢了。
他也终于明白前几天东方跟他说的那个＇万一＇和＇迫不得已＇，原来东方……不是他表现的那样有余的，他镇定的外表下也有着不安，也会不舍。
然而，东方的过去他是明白的，就如东方自己所说，黑白的单色调，尽管爱着众生，却不明白特殊的感情……
托特突然为着眼前的东方心疼起来，搂过东方的肩头，托特摸着东方的头发，轻声道，“希，这就是真实。现在真真切切的在你的面前的，我，就是真实。”
托特低头吻上东方的嘴角，将那流泻的莹润月光缓缓舐尽，最后吻上东方的双眼，那长长的睫毛在唇上留下湿润的触感，托特将东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