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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安静的很，只有枯燥的马蹄声，还有雀鸟的声音，如果不是手里还残留着烤地瓜的灰尘，施馥当真以为这次只是寻常的出门而已。
坐在马车里，施馥自离开破庙之后就耳听八方，仔细观察四周动静，但直到关注力渐渐消散，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觉奇怪起来。
她本来一半忐忑一半期待地等着完成使命，可这一路也太过平坦了一些，如果不是真的确定云国和尧国已经在交战，她会相信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平盛世，家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刘家老大，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都没碰上一个人，还有那个什么高举，根本连影子都没有，怎么引出来？”施馥只能寻求车门外的两人，希望能够得到帮助，来解答她的疑惑。
“这……我也不清楚。”刘家老大回道，“艳公子只吩咐我们两兄弟走这条路。”
“不清楚？”施馥惊愕起来，她掀开车帘，“万一高举带人过来，你们准备怎么应对？”
“应对什么？”刘家老大一脸疑惑。
“高举啊，滟滟没跟你说过我们今天的行动吗？”施馥比刘家老大还头晕，这什么跟什么，方潋滟怎么办事的，还是这两兄弟得了健忘症？
照理来讲，今天可是关键的日子，决定生死的，方潋滟是个行事谨慎之人，不可能漏了这么大的一步啊，她的生死都掌握在方潋滟的手里，方潋滟不会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只是，刘家兄弟对方潋滟这么尊重，如果方潋滟说过什么，他们都会字字句句记在心里，不可能会漏过一个字，这就奇怪了！
“夫人，艳公子只交代我们驾着马车，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至于要怎么引出高举，艳公子并没有交代。”刘家老大坦诚相言。
“什么？”被惊变的消息一吓，施馥猛然站起，头就碰到了马车的顶部，顿时一阵晕眩。
“夫人，你没事吧？”刘家老大赶紧放缓马车的速度，关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施馥挥了挥手，示意无碍，她赶紧坐回原来的位子，“那滟滟有没有跟你说高举谁来引开？”
“这个我们兄弟就不清楚了。”刘家老大还是知道什么说什么，不知道的，那就着实没有办法了，倒是没有欺瞒施馥什么，想来方潋滟没有让这两兄弟故意编造谎言。
这，方潋滟该不会忘记告诉她什么了吧，又或者，隐瞒了她什么？
施馥越想越觉得不对，隐隐有些不安。
“不行，你们马上调转回去。”施馥下意识觉得这已经违背先前的计划，方潋滟肯定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把她孤立出去，让她没有任何危险，她不能放任方潋滟带着两个不能齐心协力的女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便让刘家兄弟赶紧回去。
“夫人，艳公子没让我们回去，也特意交代日落之前，不能回头。”刘家老大还算温和，对于施馥一惊一乍，都能好言相劝，但对于方潋滟的交代，是决然不会妥协一步。
“可我们说好办完事要在破庙汇合的，现在人没引到，时间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我怕他们会出事。”施馥很是着急，没刘家兄弟那么淡然，想起挺着大肚子的沈书怡，她就安定不起来。
“夫人，艳公子已经安排好一切，夫人只管放心好了。”刘家老大仿佛已经被方潋滟洗脑，凡是方潋滟的话都要听从，凡是方潋滟做的事都是很有把握的，施馥真想掐死门外的两人，然后自己赶车过去，但她知道，没了这两人，给她几天的时间，也赶不回去。
施馥躲在马车里，捧着头，千方百计地想着法子，看看能不能劝这两人回头，只是，两人的心里只有方潋滟，怎么样才能优雅地诋毁方潋滟而不至于让两人不能接受。
施馥灵机一动，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刘家老大。”
“夫人有什么吩咐？”刘家老大还是很和气，尽管刘家老小快要抓狂，恨不能半路上把人给拈下去。
“刘家老大，有些事你们可能不知道，滟滟……也就是你们的艳公子又不让我对你们提及，可我左思右想，做人不能不道德，收人钱财要替人消灾，受了艳公子的恩惠，自然不能吃里扒外，忘恩负义，我估摸着……”
施馥说了一大通的话，还是没有引出正题，刘家老大还能耐着性子听，可刘家老小就受不了了，嚷嚷出来：“你到底想说什么？没有哪个女人比你更烦的了！”
“不得无礼。”刘家老大对自己的弟弟呵斥一声，便转回头，问道，“夫人想要说什么？”
“那个，你也知道艳公子销声匿迹多年，知道为什么吗？”施馥吊人胃口，故意悬了一悬，像个说书人，倒是没有急着提起回去的事情。
刘家老大对方潋滟的事情很是在意，尤其是这些年三公子的销声匿迹，但三公子自然不会向江湖解释什么，如今有了机会知道，当下反问：“为什么？”
“是啊是啊，三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家老小更是好奇，一径地催着。
“因为他受了重伤。”情伤也算是重伤，她真的没有骗人，而且还是笑公子给伤的。
“重伤？”刘家老大显然不相信，方潋滟在他心目中可谓是神一样的存在，就像温绫绡在灵芝心目中是神一样的存在，至于顾慕，只能在她心里像神一样的存在了。
“当然，可他还是为了我，毅然出手，如今旧伤未愈，又逢强敌，可谓是四面楚歌，如果你们也不愿出手帮忙，那他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如果连我都不能出手救援，那他就真的只有……”施馥无奈一声叹息，虽然她从来没有担心过方潋滟，可骗人的时候，还是得像模像样才行。
“这话当真？”刘家老大已然相信了几分，可骨子里的认知始终并未让他完全相信。尤其是临走时，方潋滟跟他说的过，无论施馥说什么，都不能相信。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你得想想你跟艳公子相处多久，我跟他又相处多久。”施馥无比认真地回应，伸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刘家老大的确不知道施馥和方潋滟的关系，只知道方潋滟把施馥看得比较重而已，至于为什么方潋滟跟他说那一句，他就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信，艳公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这时候，刘家老小却插了句话，把刘家老大的相信度渐渐削弱，这厮怎么就跟她唱反调呢？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怎么知道跟你一见钟情的人一定就是美若天仙，国色天香，指不定人家长得平平凡凡但有一颗善良的心呢，还是你喜欢蛇蝎心肠的妖媚女人，你这种只看外表不看内涵的人，想来应该还没有找到心仪之人吧？”
顿时，刘家老小只有生气的份，对付了小的，施馥就继续对付起大的。
“你看，他把我交托给你们，却不是把你们交托给我，说明我跟他比较熟悉一些，你们觉得呢？”施馥再接再厉，凭她三寸不烂之舌，还怕说不过这几个木鱼脑袋。
刘家老大回想起方潋滟之前郑重其事地交代，又不经意间想起施馥挺着的肚子，莫非两人有什么特别关系？难道这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艳公子的？
想到这里，刘家老大忽的一惊，难道艳公子是临阵托孤不成？
可为什么不能相信这人说的话呢？难道是因为艳公子不想在江湖上传出他已经成婚的消息，这样曾经对他迷恋的万千少女也不至于伤心欲绝，所以百般掩饰？
越想觉得越是有些道理，这样一来都说通了。
“恕我冒昧，请问夫人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刘家老大颤抖着声音问道。
“当然是……我家滟滟的，不然，谁会为了无缘无故的人做到这个份上，他只是怕你们为难，所以并没有告诉你们我跟他的关系，你不知道，我们之前有多恩爱，可惜，国仇家恨，滟滟只能重出江湖……”
施馥后边的长篇大论，刘家老大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经过简单的认证，刘家老大已经初步肯定方潋滟“妻子”的话还是比较可信的，不然，若非夫妻，怎么可能做到这个份上。
“夫人，你坐好，我这就让我家兄弟往回走。”刘家老大想定之后，便付诸行动了。
成了，搞暧昧可是她的强项，这几个只对方潋滟迂腐的人，还怕他们对方潋滟的事情说三道四，问东问西？
“多谢两位了，我替滟滟感谢两位，我替我还未出世的孩子感谢两位，我替我自己感谢两位。”施馥一连串感谢下来，由不得旁人不相信。
从做上马车到现在，就这一句话，让刘家老小听得比较耳顺。
当下，刘家两人不疑有他，便立刻驱车往回赶了。
卷一 第二百七十一章 危险仍在
第二百七十一章 危险仍在
掉转回破庙的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倒霉，喝凉水都能塞牙缝，马车陷入一个坑里，几经折腾，早已过了日落的时间，天色渐渐昏黄起来，道路也逐渐变得难行，刘家老大在马车的车厢上边挂了一盏灯笼用作照路。
很快，夜幕来临，春夜凉风习习，山路上，只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单调而又乏味，仿佛踏在心上一般，不知不觉间，只感到一阵压抑和沉闷，心里也有些不安起来。
刘家老大虽然紧赶慢赶，但顾虑到马车里的施馥，又加上夜色难行，自然花了比走时更长的时间才走回破庙所在的地方，只是，还没靠近，刘家老大就已经停止前行了。
月光照耀下，破庙已经是一片废墟，在炸药的轰炸下，更是支离破碎，连废墟都算不上，就好像一个人被活活烧死后，留下的残害还遭到捣乱，简直是惨不忍睹。
破庙上空还冒着几缕熄火后的白烟，仿佛坟墓上空冒起的冥纸的烟雾一般，底下一片死寂。
刘家老大都不知道该不该让施馥出来看看，如果不让看，有些说不过去，可如果真让看，他又怕施馥受到刺激，影响到腹中胎儿就完了。
刘家老大停下马车的时候，施馥就已经钻出头，她估摸着也该到了，而且中途已经看了很多次了，等刘家老大考虑的时候，她早已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夜幕中，早上还林立在眼前的破庙，已经消失不见，破庙前目送她离开的男子，已经没有了踪影，在破庙废墟的前边，躺着一些人，零零散散，想是来不及清理，可就不知道有没有认识的人了。
施馥浑身一抖，心凉了半截，但已经挪动身体，来到马车门口。
“夫人。”刘家老大看施馥的情况有些不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让我过去看看。”施馥突然浑身一冷，可能是寒风的缘故，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却还是觉得冷，第一次觉得春天的风居然是冷的，冷到心里。
“夫人，不如我先过去看看？”刘家老大实在不放心施馥现在的情况。
“不用。”施馥直接拒绝了，只有亲眼确认，她才能放心。
刘家老大没有办法，吩咐刘家老小看好马车，便陪着施馥过去查看情况。
这一段距离，施馥简直耗费了所有的精力，感觉双脚没有着落，踩在空旷处一般。
两人走到的时候，地上躺了好一些士兵，要么是活活烧死，已经成为一具焦尸，要么被炸飞出去，残臂断肢，要么是被人杀死，尸体还完好地躺在地上。
地上染了好些血迹，哪怕在夜里，也能清晰地看到地上一滩一滩的印记，弄得化不开，施馥只感觉胃里翻滚的厉害。
施馥忍住一股子浓重的气味，在人群里穿梭，翻了一个又一个，没有漏掉一个，但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她的心里顿时复杂莫名。
“刘家老大，我没有找到人，你呢？”
“也没有。”刘家老大紧绷着一张脸，双眼瞧着尸体堆，没有看到方潋滟。
“你说他们是不是都还活着？”施馥心里隐隐猜到什么，可还是要等人告诉她答案，她才能确信，否则，这天翻地覆的变化，叫她怎么平复？
“应该是艳公子杀了他们，既然没有找到他们的身影，应该是逃了无疑。”刘家老大不负施馥的期望，给了一个比较令人心安的答案。
“那就好，那就好。”施馥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心灵，转而又担心起来，“那你说他们去了哪里？”
“不好说，艳公子行事，向来捉摸不定，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不是我这种人可以猜测的。”到了这个时候，刘家老大对方潋滟的崇拜越来越深。
“那你就不能猜一下，我都不知道他们瞒着我多少事，你们之前商量的事，肯定比我知道的多。”施馥逼迫着刘家老大。
“夫人不是应该更清楚吗？”刘家老大很是怀疑，刚才还一套一套说着的施馥，怎么现在忽然一问三不知了。
但是刘家老大自然不敢质疑什么，毕竟，现在他还是认为施馥是方潋滟的妻子。
刘家老大环顾四周，于众人之中，看到了高举的尸体，他蹲在地上，仔细观察起高举的伤口。
“夫人，你过来看看？”
施馥心里一突：“怎么，你找到他们了？”
“不是，是有了线索。”刘家老大道。
施馥迟疑的脚步马上朝着刘家老大奔去，她学着刘家老大的样子蹲在地上，盯着高举看。
“夫人小心一些，这人身上有毒。”高举让施馥退离一步。
“你怎么知道？”施馥不明所以，不过这边没有温绫绡在，还是小心为上。
“这人身边死了不少虫子，想来是一靠近他，便立刻死去，所以在他两边有一些虫子，但没有一只爬到他的身上，我刚才看过其他尸体，上边有虫子在啃咬。”刘家老大解释道。
观察的还真仔细，果然是方潋滟交代事情的人。
“看了这人以后，你有什么发现吗？”施馥看了半天，就看到高举的胸前有一个洞，仿佛被噬肉的虫子钻出来的一样。
“他的胸前明显被人用手直接刺穿，这个大小跟手腕差不多大。”刘家老大用手在伤口处比划了一下，正好吻合，“能这样杀人的，是艳公子无疑。”
“你说他是滟滟杀的？”施馥倒吸一口气，这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手段呢，那个明艳的男子，会这样杀人？
刘家老大点了点头，他又查看了周围的情况，地上有很多马蹄，比较凌乱，向两边延伸，而有一方，看上去好像是来回踏过，另外一方，只有去的马蹄而没有回的马蹄。
“夫人，你看这些马蹄。”刘家老大赶紧将最新发现告诉施馥。
“马蹄？”施馥根本没有留心过三人生死之外的事情，突然听到刘家老大说起，立马探头看看。
“夫人，艳公子想来一定是逃了。”刘家老大告诉施馥一个比较肯定的答案。
“逃了，那是不是没事了，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们？”有了着落，施馥自然欣喜若狂，只有没事，其他都无所谓。
“虽然逃了，但对方好像也追赶过去，而且人马不少，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刘家老大并没有什么喜色，观察分析过后，很诚恳地对施馥道。
“那我们也赶紧追过去看看吧。”施馥迫不及待，催促着刘老大赶回马车寻人。
只是，等两人临近马车边的时候，刘家老小已经没有了身影，只有一辆马车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怎么没人了？”施馥问道，“会不会到马车里边了？”
“不可能，这个时候他应该会在外边接应。”刘家老大断定道。
“小拓，你在哪里？”刘家老大在马车边喊着，可是没有人回应。
“你弟弟会不会内急，去解手了？又或者肚子饿了打野鸡去了？”施馥虽然在安慰刘家老大，但也有些替刘家老小紧张起来，这么个黑灯瞎火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野狼之类的。
“不可能，小拓虽然平常吊儿郎当，但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至少会留下什么。”刘家老大很明显怀疑自家弟弟出了事，但才这么一会儿，会出什么事情呢？
这一下，轮到刘家老大受惊吓了，虽然他平常经常责备弟弟，但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可要自责一生的。
“王妃？”正当两人猜测刘家老小的行踪之时，马车里忽然钻出一人，对着施馥喊了一声。
“你是……绿儿？”施馥惊疑不定，什么时候马车里边都多了人了，“你怎么在这里？桐儿呢？暗暗呢？”
“王妃，他们都在里边。”绿儿掀起窗帘，正好看到钟暗的面容，似乎有些苍白。
施馥一见，当下往马车里边钻。
“我弟弟呢？”刘家老大见是有过照面的人，马上追问起自家弟弟的下落。
“老大，我在这里，怎么了，你在跟谁说话呢？”刘家老小从树丛后边转了出来，一双手还在自己裤腰带上系。
“你去解手了？”刘家老大一头黑线。
“我都憋了一天了，正好你们去看情况，我当然得趁着这段时间干事了。”刘家老小一脸抱怨。
等刘家两人坐上马上的时候，刘家老小听着里边的声音，好像不止一人，不觉掀起帘子，往里边一看，顿时被里边的阵仗给吓了一跳。
只见马车里边，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躺在里边，上半身赤luo着，露出强健的肌肉，他的旁边多出两名女子，一名千娇百媚，一名面无表情但看着也算丽质，千娇百媚的女子在男子的腰部摸索着，面无表情的女子正亲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