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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馥唱得起劲，顾慕听得很想抚额叹息，不过看着笑得灿烂的施馥，他勉勉强强听着。
等上了岸，已经灯火阑珊，但是施馥的兴头一直没有降低。
“王爷夫君，既然我们是两情相悦的，我就不客气了。”说罢，还没等顾慕反应过来，施馥就抢了顾慕的一只胳膊，整张脸都贴在他肩膀上。
冷不丁，顾慕冒出一句：“你身上有二锅头的味道。”
“哎呦，不要这么计较吗，而且这是酒香，只是淡淡一缕，人生就该有这点酒香，不然多平淡无味啊，不过酒香过浓又是另外一会儿事，你的王妃我会掂量掂量着来的。”施馥更加抱紧顾慕的手臂，省得又像上次那样逼得她去洗刷干净。
“以后不要再喝那么烈的酒了。”顾慕如施馥所愿并没有放开，像是关怀般的说了一句。
“你王妃我是何许人也，怎么会让别人占便宜，从来只有我占别人的便宜，其实我在酒里兑了大半坛的水，今晚相当于在喝水，喝得我肚子都鼓鼓的。”施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过既然是王爷夫君的命令，我当然会遵命了。”
“以后不要……再玩那样的游戏了。”顾慕半响才开口。
“原来你知道那是游戏啊，害得我紧张了半天，还以为你吃醋了，真让我伤心。”施馥掩袖，欲要拭泪，只是一双眼睛却偷偷看着顾慕。
顾慕撇开头，没有理会。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当然这说笑自然是包在施馥身上，顾慕偶尔说了一句，已经不是一般的难得了。
有人陪着走的夜路果然不再漫长，不再寒冷。
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王府，王府大门两边挂着两盏灯笼，好像专门为他们指引回家的路。
“回家的感觉真好”施馥傻傻地嘿嘿一笑。
“知道最好，还以为你们不舍得回来了。”赵夕霞提着灯笼，披着一件外套，慢慢向两人走来。如霜陪在赵夕霞旁边，还是白日里一套丫鬟服。
“奶娘，又让你担心了”施馥歉然，只是脸颊边的幸福笑容泄露了诚心实意。
“奶娘，都说不要操心了，有王爷在，还轮到我们担心吗，瞧王妃笑得，想必今晚遇到什么好事了吧。”如霜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通透明晰地让施馥有种把她早点嫁出去的冲动。
“霜儿～”施馥露出一副犹豫外带困惑又有些不忍与不舍的表情，“本来念在霜儿无微不至的照顾上，我觉得应该肥水不流外人田，应该把你留在王府里。但是呢既然霜儿都不再照顾我了，想必是想操心别人了，所以我也不好强人所难把你强留在身边，我觉得明天应该举办个相亲大会，广招天下英雄豪杰，把……”
如霜一见施馥那模样就觉得没有好事，听得施馥的打算，如霜苦笑：“王妃，奴婢这就服侍你就寝。”
见三个女人大有在半夜里谈心的欲望，顾慕开口道：“好了，都休息去吧，今天晚上……”
“王爷夫君，今天晚上我不会强迫你的，自然要等你心甘情愿了，我会好好维护我们之间才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芽”施馥挑了挑眉，说得露骨，笑得不怀好意。
赵夕霞和如霜面面相觑，这都发生了什么？
“咳咳。”顾慕轻咳两声，虽然是自己的人，但是这么诚实地袒露，尤其还是在最会传播流言的两人面前，顾慕觉得有必要阻止一下。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太突然，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就去问方潋滟，他知道的最清楚，考虑之后再告诉我答案。”
说完，顾慕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施馥，便回自己的易水轩去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本来还想对如霜严刑逼供呢
知道顾慕的心意是一会儿事，但是，如果横在他们之间的芥蒂没有剔除，总会有些隔阂。
看着顾慕离去的背影，既然顾慕这么坦诚，施馥也就不客气了。
卷一 第七十八章 前尘往事
第七十八章 前尘往事
夜黑，风高，除了杀人夜外，还是一个严刑逼供之夜。
一道黄色人影，倏然一声，在逸王府里脚不沾地地飘过，停在一间房门外。
施馥欲要推门，忽然贼贼一笑，这个时候方潋滟的艳姿怎么可以错过。于是，她摸索到窗户，指尖在窗户中戳了一个洞，往里面瞧。
借着月光，这一看还真不得了，床上的方潋滟一点想象中的美人姿态都没有，而是紧紧握着床铺，手上的青筋都要暴突出来，好像很痛苦。
“滟师兄，我……喜……欢你……”睡梦中，梨花纷飞的树下，清丽的女子含娇带羞，低垂着头，说完一句话后，脸上红霞密布，便匆匆跑开了。
美丽的场景还没有停留片刻，忽然，黑夜取代白天，大火代替了梨花，清丽的容颜转变成痛苦的挣扎，甜美的语言幻化成凄厉的惨叫：“滟师兄，滟师兄救我……”
大火吞没了清丽的容颜，却又变成另外一个人，冰冷孤高的眼眸闪现着决绝：“方潋滟，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
身体好像被什么困住，动弹不了，只能听着冷酷的声音越来越轻，逐渐消失在大火之中：“方潋滟，你永远也得不到……”
方潋滟猛然惊醒，坐直身体，柔媚的脸上一片苍白。
遇到列袭言后，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刻意淡忘的事情，终究还是刻在骨髓里，不能忘记。
方潋滟拿起枕边的酒壶，正要饮酒，然而映在窗户上的影子忽然移动，方潋滟如鬼魅一般闪到窗户边：“谁”
施馥吓了一跳，好快的身手，赶忙将手中的东西往前一挡：“滟滟，是我，是我，手下留情啊”
“小……娘子？”方潋滟见是施馥，已经恢复成平日的调笑模样，“你半夜不睡觉在我房外鬼鬼祟祟，难道有什么不良企图？”
“滟滟，我给你拿酒来了，十年竹叶青，清醇有口感，看我对你多好”施馥马上献上自己手中的挡箭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难道你想……”方潋滟一脸恍然大悟，之后露出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再然后又是随便将就一下的模样。
“滟滟，为了表明我对你的美色有点动心，但对你的身体没有非分之想，我们到屋顶上谈谈吧。”施馥伸出手指往顶上一指。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哪里都可以，为夫都依你就是了。”方潋滟暧昧地道。
施馥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飞身一跃，已经在屋顶上坐好。
方潋滟右手擎着自己的酒壶，左手拿着施馥送来的酒壶，同样轻轻一点，便落在施馥的旁边。
“这酒哪里偷来的？”方潋滟饮了一口，问道。
“读书人怎么能说偷呢，而且我还是个读过书的王妃，在家里拿点东西天经地义，一个偷字多伤人心。”施馥辩解了一句，虽然她的确是一个人偷偷摸摸背着别人拿了这壶酒。
方潋滟笑着摇了摇头，并不介意施馥怎么说：“小娘子，什么事情这么急，半夜来找我？”
她的脸上难道就写着找你有事四个大字吗，施馥郁闷了一会会儿，知道瞒不了方潋滟，嘿嘿一笑之后，便说出自己的目的。
“今天我碰到苏婷婷了。”施馥决定先看看方潋滟是否真的知道些什么。
“苏盈盈的妹妹？”方潋滟握着酒壶的手一滞，“她找你做什么？你有没有吃亏？”
知道的这么清楚？连她差点吃亏的事情都知道？
“滟滟，王爷夫君说你对他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所以我想问问有关王爷夫君的前尘往事。”
“原来他出手了。”方潋滟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王爷夫君的前尘，但这往事吗，还能说出一些。”
“那你说，我仔细听着。”施馥马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家王爷夫君的风流韵事可不少，我想想该怎么向你介绍那些女人。”方潋滟做思考状，好像的确思绪很复杂，看起来像在默数有几个女人一样，难免觉得关系更复杂。
“什么他以前有很多女人吗？”施馥马上握紧拳头，牙齿咯咯作响，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
“小师弟虽然冷若冰霜，但是长得冷艳若梅，偶尔也会温柔待人，若是不经意间一笑，便能虏获芳心无数，加上有权有势的王爷身份，自然有很多女人跟着他，如果我是女人，也会动心的。”方潋滟捧心哀叹。
“滟滟虽然落魄潦倒，但是长得艳若桃李，偶尔出言相助，如果我是男人，也会动心的。”施馥模仿方潋滟的话造句，之后再模仿顾慕的话造句，“说重点。”
“呵呵，小师弟的事情啊，这说起来可就复杂了。”
“有多复杂，一千零一夜总够了吧，说不完，我继续听着。”施馥给出自己的容忍期限。
方潋滟失笑，继而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其实小师弟的母亲并非难产而死，而是被人下了催产药，导致小师弟早产，身体自小虚弱。”
“早产？王爷夫君知道吗？”顾慕跟她说他的母妃是难产而死，现今又是另外一番情况，这……
“难产和早产毕竟有区别，以小师弟的睿智，不可能不知道。”方潋滟断定。
“那知道是谁下的药吗？”如果顾慕知道是谁，会怎么做？
方潋滟叫苦：“小娘子，虽然为夫跟小师弟同属一个师门，但是小师弟嘴巴严的很，对为夫又不敬，所以很多事情其实为夫真的不知道。”
“又是皇宫里的阴谋诡计吗？”施馥完全没有听进方潋滟的叫屈，径自喃喃道。
“小娘子倒是很聪明。”方潋滟赞道。
“多谢夸奖，我也觉得我很聪明，你接着说吧。”施馥欣然接受别人的好话。
方潋滟摇了摇头，饮了一口：“你应该见过当今皇后了吧，她是顾然的母亲，是小师弟的姨母。”
“这个已经了解。”施馥点了点头。
“小师弟出生后，因着天灾人祸不断，有人预言说他是不祥之人。所以除了皇后和顾然，便没有人再护着他。”
“难怪他和然然两人的感情这么好，还相互维护。”施馥恍然大悟，当初还以为他们搞断袖呢。
“在小师弟的母亲去世之前，皇后还不是皇后，可能是想起小师弟的母亲，所以皇帝才将她提上后位。我不知道皇后是不是真心照顾小师弟，但是顾然的的确确挺关照小师弟的。”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皇后也不简单？
“话的意思是，小娘子若是在皇宫里走动，要步步为营，不然就落入无形的圈套。”方潋滟点醒，“而且还要记住一点，有些人并非表面上那么和善，眼见不一定为真，伤害你的或许就是与你走得很近的人。”
这个道理她怎么会不动，章亦夏不就是一个例子吗，让她死后重生还记得那般清晰，仿佛早就刻在脑海，永远也挥散不去。
“哦”施馥应了一声，不想再想起前一世的事，“那后来怎么成了你的师弟了？”
这个……能说因为是宓茹的关系吗？
“机缘巧合，小师弟遇到我师父，师父觉得他像某个人，便向皇帝请言将他带在身边教习。”想起某个老头，方潋滟嗤笑一声。
有什么好笑的，施馥紧抿着双唇：“难怪然然说王爷夫君在外生活，自小独立，这些年不易。”
“后来我才知道，师父遇到小师弟并不是巧合，而是受人托付。”方潋滟看着施馥欲要出口的问题，抢先道，“至于受谁所托，以后你自会明白。”
施馥闭上嘴巴，拿眼睛瞪方潋滟，最讨厌这样故弄玄虚，吊人胃口。
“小师弟在师父的悉心照料下也算平安长大，然而每当师父看着小师弟时师父总会叹气。”方潋滟轻轻一叹，“有一天我问师父原因，师父说小师弟此生注定孤独终老……”
“孤独终老？”这句话好像挺伤人心的。
“对，那时我们不知道，这句话早已被小师弟听到。小师弟虽然被一句‘不祥之人’所累，但是他不信命，可是从师父口中说出的话却又不同，毕竟师父具有看破红尘之外的能力。
“看破红尘之外的能力？”这句话好像似曾相识，在哪里听过一样。
“对，从那时起，小师弟便修习了三绝寒冰诀，自此性格越加冷僻。”
“三绝，不会也是绝心、绝情、绝爱吧？”施馥僵了僵嘴角道，怎么老是碰到这些奇怪的功夫。
方潋滟哈哈一笑：“还有点见识，不过只答对了一项，是绝情、绝名、绝利。”
“绝情之后不是就不能动情了吗？”施馥心事重重，忧虑重重，忽然间看到方潋滟要笑不笑的样子，感觉有些被欺骗了，“滟滟，你说实话”
“这都被你发现了。”方潋滟啧啧摇头，“三绝寒冰诀只是能够使人淡漠人世间的一切罢了。”
淡漠，想起顾慕那副冷淡的样子，这好像也不太乐观。
“那后来呢？”施馥问道，顾慕既然回来了，总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才对。
“后来小师弟受召，回到皇宫，那时小师弟已经十六了。回宫不久，皇帝便给小师弟定了一门亲事，让他在宫外建府生活，并赐封他为逸王。”
一听说起亲事，施馥马上正襟危坐，主题马上就要来了。
卷一 第七十九章 竟是这样
第七十九章 竟是这样
方潋滟在准备说下去之前，想起一事：“小师弟有跟你提过他的三位王妃吗？”
施馥点点头：“我嫁给他之前他就说过，还要挟我考虑考虑呢。”
“能跟你说，看来已经不容易了。”方潋滟略感欣慰，对施馥也刮目相看起来。
“是吗？那你知道他的第一位王妃是怎么死的吗？”虽然顾慕提过，但是她还不知道那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小师弟虽然文武双全，但毕竟不太会与人周旋。师父和我起初也不太放心小师弟一个人在皇城生活，知道小师弟的事情后，我便去打探打探。”
“还挺关照人的嘛”施馥一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一面的模样，继而关心起重点问题，“你打探到什么？”
“那名女子其实挺无辜的。她是吏部尚书陆世承的女儿，名叫陆青鸾，样貌家世都还可以，品性教养并无不妥。”
这么一来，施馥还真的觉得两人是门当户对，而且吏部，掌管官吏升迁，六部之首，皇帝对顾慕好像还挺厚待了。
“那怎么会死？”
“天意弄人而已。陆青鸾自小与她的表哥青梅竹马，皇上一道圣旨，让她没有任何选择。本来在她父母的劝说下准备嫁给小师弟，但是她的表哥当晚强要了她。这件事不能传出去，也瞒不过去，她不能违抗圣旨不嫁，但残破之身也不可能嫁给小师弟，所以她唯一的出路只有死，这也是能保证一个家族延续下去的出路。”
“那她的确挺可怜的，只是这件事跟王爷夫君一点关系都没有嘛”施馥撇了撇嘴，“非要说错的话，真的要怪皇帝，干嘛点乱鸳鸯谱，还有她那个表哥，明知道会害死人居然也做得出这种事。”
“你说的没错，不过没有人会把错归在皇帝身上，她表哥所做之事也只有几人知晓，所以小师弟就只能背负了这条人命。”
“有胆子做没胆子认，孬种”施馥大骂，没好气地问道，“那第二个呢？”
“一年之后，等事情也慢慢过去，渐渐又有人为小师弟的容貌倾倒，皇帝又下旨指婚，这次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兵书尚书有两个女儿，同一天出阁，本来是大女儿嫁给顾昀，小女儿嫁给小师弟，但是大女儿耍了点心机，嫁给了小师弟。第二天行朝见礼之后，小师弟的第二位王妃就死在了皇宫的水池里。”
“这……那个小女儿该不会就是现在顾昀的王妃祝琦玉？”施馥吃惊不小，难怪祝琦玉说话阴阳怪气的，对她不留任何余地。
“嗯”方潋滟点了点头。
“那人是祝琦玉害死的吗？”施馥严肃着一张脸问道。
“没有其他人选了。”方潋滟仰首喝了一大口酒。
难怪那双眼睛这么犀利，难怪祝琦玉好像很恨顾慕身边的女人。不过好狠的心呐想想都觉得心寒。
“难怪你会说侯门是非藏，皇宫里的是非果然被掩藏在华丽的外表下。”施馥有些不想知道第三位王妃了，然而方潋滟却主动提起了。
“至于第三位王妃，师父说小师弟生在阳年阳月阳日阳时，需要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女子才能相配。小师弟本来对此没抱有任何希望，只是偶然机会下，小师弟遇到了苏盈盈。苏盈盈虽是江湖女子，不过也具有江湖美女之称，容貌不输于任何王妃。她行侠仗义，谦卑温顺，对小师弟很好，对王府里的人也很好。我以为小师弟终于找到可以相陪之人，但是，我查到她是尧国人，认识小师弟是有目的。我将实情告诉小师弟，小师弟并没有拆穿，直到有一天，小师弟不能再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吗？”施馥皱着眉头，像顾慕这么冷静的人也会自欺欺人吗，“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苏盈盈接近小师弟的目的是要刺杀小师弟。”方潋滟很无奈地道，“而小师弟从遇到苏盈盈时就知道这一点。”
“什么知道想杀他居然还把她留在身边”施馥简直不敢相信。
“可能苏盈盈长得像某个人吧。”方潋滟盯着施馥的脸，别有深意地打量着。
“谁？”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把某个类似自己熟悉的人带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