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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笑红尘-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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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矝和燕无双没有见过任飘萍对一个女子如此大喝的,一时间忘了伤口的疼痛,看着任飘萍的那副愤怒的样子心下竟是有些惴惴然,心下惴惴然的还有欧阳尚晴。欧阳尚晴先前确是正如任飘萍所猜的那样气恼,疾步离开,但是下了船的她走得并不快,见任飘萍只是叫她了一声名字,并未追上前来向她赔礼道歉好言相劝,更是气恼,这时又闻任飘萍对她大喊,不料本应是更加生气的她当下眼珠俏皮一转,竟是飞身又回到了船上,不,是回到了任飘萍的眼前,而且是满脸欢喜地回到了任飘萍的眼前。

燕无双和筱矝当然看到了欧阳尚晴的笑脸,是以二女睁大了不解的眼睛摇头。

欧阳尚晴已是笑问:“你是不是很生气?”

火光下任飘萍板着脸不说话,欧阳尚晴似乎更开心了,道:“看来你是真的生气了!”筱矝和燕无双眉头皱的更紧,暗道:任大哥生气她似乎更开心?眼前已是欧阳尚晴转过来的俏丽的身姿,背对着任飘萍的欧阳尚晴看着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刀身映出的任飘萍的模糊的脸,嫣然一笑,道:“以前我要是使性子离开你都是一声不吭的,现在你居然生气了!”复又转身仰起脖子看着任飘萍骄傲一笑,道:“说吧!叫本姑娘有何贵干?”

燕无双和筱矝这才哑然失笑,任飘萍似是无奈,道:“你没看见她们二人受伤了吗?”

欧阳尚晴白了一眼任飘萍,心道:看来他还算老实,知道她们受伤的地方不是男子可以随便动的,嘴角上挑,娇笑道:“明白!”

欧阳尚晴给燕无双和筱矝拔除伤口上的箭,又上了金创药,包扎好伤口之后,一行四人下了船,缓缓向树林深处走去。

……

赵宏云很快就获悉欧阳小蝶不在房中。

章信心中忐忑,低头垂手在赵宏云面前,道:“帮主,属下现在就差人寻找夫人!”

闭眼似是养神的赵宏云缓缓道:“不用!该来了总会来,该去的总会去!”良久,赵宏云睁开双眼,弹了弹宝石蓝锦衣上根本就不存在灰尘,慢条斯理道:“很晚了,各自回去歇息吧!”

一干众人刚应了声:“是!”但听一声尖细的声音自屋顶上方传来道:“赵帮主!只怕夜再深,你也睡不着吧!”与此同时,但闻衣袂破空之声响起,震天帮南京分坛议事厅的门口已是站立着三个黑衣人。

赵宏云但闻这尖细之极的声音,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肌肉止不住地哆嗦跳动着,终归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说话的同时向议事厅诸人暗暗施以眼色,诸人登时面色一紧,如临大敌。

矗立在门口为首的一名黑衣男子,生得像极了一张女子的脸,皮肤很白,白得可以看见皮下的血管中流动的血,一对弯弯的柳叶眉,鼻梁很高,嘴唇很薄,像是两张纸粘在了一起,只能看见唇线,正是燕霸天。燕霸天笑道:“赵帮主,强龙不压地头蛇,本座不想多废话,把东西立刻交出来,过往之事本座一概既往不咎!”

赵宏云心里自然清楚,燕霸天自然是来索要那被自己在夏伤宫冲霄殿中骗取的‘流星火箭’的制造图纸,只是自己处心积虑得来的东西岂肯轻易让出,嘿嘿一笑,道:“二公子!图纸根本就不在我的手里,当时我也是情非得已,为了寻找拙荆,我找到地鼠门,不料对方不要金不要银,只要那张图纸,所以……”

纪长山身为赵宏云的亲信,自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眼见燕霸天身后站着的两名黑衣人和中原人生得稍有不同,不禁暗暗留意了起来。

议事厅的灯光很亮,照在燕霸天纤细长长的睫毛之下的眼,闪出一抹如刀之愤怒,刀光闪烁间,冷冷道:“赵帮主!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赵宏云无奈摇头,道:“这么说,二公子是不相信我了!”

而一直想在赵宏云面前显摆自己的章信此刻突然道:“朋友!我们帮主这是对你客气,你不要忘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是震天帮的地盘!”

赵宏云两条眉毛瞬间蹙在一起,怒斥道:“章信!这儿哪里轮到你说话了!还不向二公子赔罪!”

只是与赵宏云的怒斥声连同章信内心的反抗声同时响起的是一声尖锐的呼啸,呼啸声中一道强劲的指风破空而行,直击章信右膝而去。章信眼见指风到来,却愣是无法闪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右膝被击中,先是陡觉右膝盖内一股冷森森的凉意透骨而过,接着便是钻心的痛,痛!血激射而出。章信大叫一声已是单膝跪倒在地,大声嚎叫。

南京分坛章信的部下俱是敢怒不敢言,随同赵宏云从洛阳赶来的纪长山等人瞳孔皆是收缩,赵宏云心中寒意顿生,喝道:“还不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抬下去!”眼见两人驾着嚎叫的章信下去,赵宏云又道:“二公子,请息怒,都是我平日里管教不严,不过,图纸真的不在我的手中!”

燕霸天眼珠在咫尺方寸的眼眶之内迅速地打了个转,道:“赵宏云,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赵宏云就是泥做的菩萨,这时也是难以忍受燕霸天的盛气凌人,况且议事厅里满是自己的部下,脸上怒意横生,哈哈哈大笑,正要说话,纪长山已是一步站出,道:“二公子!敢问你身后的两位朋友是……”

赵宏云和燕霸天皆是意外,不知纪长山想要做什么,而燕霸天身后的福田脸一样,傲然道:“叫我福田君就是了!”

燕霸天沉脸,道:“多嘴!”同时想起任飘萍所说的话,心中已是暗道:真是东洋鱼!

福田似是极为惧怕燕霸天,身子站得笔直,头一低,道“嗨!”

只是纪长山、长白二老,风无际还有赵宏云等人听到这声‘嗨’字,当下心中已是十分明白,这时纪长山冷笑道:“原来是日本东洋人!”

燕霸天当然明白大明朝以来,倭寇横行于朝鲜半岛和东海沿岸,为祸甚大,以至于大凡汉人听到‘倭寇’、‘东洋人’‘日本人’俱是义愤填膺,是以口气稍有缓和道:“赵帮主!本座不想多说,限你三日之内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的话,哼哼哼!后果你知道!”复又道:“忘了说了,这次你交出东西,还有个彩头等着你呢!”

赵宏云不懂,道:“彩头?”

燕霸天禁不住多看了一眼纪长山,道:“对,彩头!”人已是出得门外。

……

天上的星星渐渐隐退,旭日初升的第一道金光穿过林间的枝叶照射在四人脸上时,林中传来一阵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任飘萍四人眼前横着一座并不是太高的青山,山虽不高却很秀气,像是一个出浴的娇羞的女子,婀娜多姿地冲着四人娇羞的一笑,又隐在那雨后一如蒸汽的雾气中去了。

燕无双美目横转,顾盼生辉间,忽然道:“快看!”任飘萍三人顺着燕无双的手指望去,但见袅袅妖娆的雾气中,青山下一团青莹之光闪起,四人相互对视,紧赶几步,一个黑魆魆仅容一人勉强而过的山洞映入众人的眼帘。

第二十六章 东洋鱼(下)

筱矝见洞口处岩石地面明显较他处光滑,道:“显然这个洞经常有人出入!”

任飘萍点头,燕无双道:“任公子,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任飘萍不语,四人望着黑魆魆的洞内,那时不时闪出的一点青莹之光转瞬即灭,却是在另一处又亮起,神秘而又诡异。任飘萍不禁萌生好奇心,一闪身已是进入洞内,回首浅笑道:“你们暂且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不料欧阳尚晴却是不依,含娇露嗔道:“不!我也要去!”

任飘萍无奈道:“乖!听话!”

欧阳尚晴不语,心中甜甜的,眼中的任飘萍已是转身没入黑暗中。耳边却是传来燕无双的关切的声音道:“任公子,小心!”

一旁一直陷入沉思的筱矝这时忽道:“不知为何,只觉这山洞怪怪的,只怕这就是燕霸天师傅的老巢也说不定,不如我们暗中跟着进去,万一任大哥遇到什么危险,我等也可相互照应!”

燕无双当然知道燕霸天不易相与,那燕霸天的师傅田中正建自是更不好对付,遂点头道:“好!”可是这时的欧阳尚晴却是一改先前的主意,道:“不行,他让我们在此等候的,这山洞里若是有岔道,等会儿他出来不是找不着我们了!”

筱矝一撇嘴道:“那好!你一个就留在这儿,我和无双妹妹先进去!”说着就拉燕无双的手。欧阳尚晴高高地扬起雪白的脖子,道:“随你的便!”

燕无双看看筱矝,看看欧阳尚晴道:“这样吧!我们等上半个时辰,若是任公子还不出来,我们再进去!如何?”

筱矝和欧阳尚晴二人无语,三女遂静候于洞外!

且说任飘萍转身进入洞内行至三丈,但觉空间渐为开阔,而黑暗却是愈加浓厚,那青莹之光似是触手可摸,却又遥不可及,当下点燃手中火把,只见洞内岩壁洞顶之上星星点点,走近后,于火光照耀之下,才看清,闪动着青莹之光的俱是镶嵌于岩石表面的青绿晶片,疑惑间不禁想起小时候欧阳迦存曾经说过,此乃炼制打造上好武器所需的青铜矿。

是以任飘萍更为疑惑,沉思间继续前行,山洞开始蜿蜒曲折向左而去,又拐了几道弯,洞内之中的湿气渐重,岩壁之上多见滴滴水珠,突然任飘萍眼前又是一个三尺之宽的洞口,洞内似是有水滴落的声音,再近一些,便可听到淙淙的水流声,而洞内似是有亮光,遂熄灭了火把,全神戒备,极度小心滑入洞内。

眼前遂豁然开朗,一个十丈多深三丈多高的巨大的天然而成的椭圆形的洞穴映入眼帘,整个洞内岩壁间插有八支火把,洞内中央处有一方圆九尺的水潭,石洞之内,石桌石椅石阶似是浑然而成,尤其是洞穴尽头处石阶之上一尊两丈之高的石像,像极了传说中的关云长。

正当立于水池边的任飘萍心中暗自叹服大自然造物之巧夺天工时,一阵轻微声响,自四下洞内石壁之上忽然浮现出十名东洋武士,任飘萍心中一惊,这些东洋武士竟是借助身上衣服的颜色和洞内岩壁的颜色一致而屏息隐于自己眼皮之下,若不是他们自己主动现身,在这暗淡的火光之下自己还真是发现不了。只是更令任飘萍奇怪的是,这些东洋武士俱是一言不发面向关云长的石像肃然而立,就好像自己根本就是一个死人一样。

任飘萍心中同时暗笑道:故作玄奥!两耳突然轰隆作响,抬眼,那关云长的石像从中一分为二,缓缓向两旁移动,从闪开的石像后走出一身着宽大玄衣武士服的老者,正是现今唯一活在世上的三大绝世高手之一—田中正建。

田中正建目光如炬,射向任飘萍,道:“你的穴道果然没有被点中!”

任飘萍心中暗道:对方竟是早就知道。口中却是笑道:“穴道不是前辈点的吗?”

田中正建不答反问道:“福冈等人已是被你制住了吧!”

任飘萍温文尔雅道:“前辈似乎什么都知道,还是不说废话的好!”

此语方出,十名黑衣人俱是转身,怒目而视任飘萍。

昏黄明灭的灯光之中,田中正建脸上风平浪静道:“年轻人,天儿说你行事老成持重、不温不火,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白衣之下的任飘萍的心一跳,若有所触,道:“人总有迷失自己的时候,若迷失是必然,又何必强求清醒!”

田中正建下垂的眼帘复又撩起,又缓步走下石阶,口中道:“江湖传闻你是寒萧子的衣钵传人,老夫很想知道那《九天玄功》和弑天剑你带在身上了吗?”

任飘萍不笑不语,绰然而立。

田中正建上下又一次重新打量着任飘萍,良久,道:“看来你认为老夫又在说废话了!”

任飘萍苦笑道:“晚辈若是说我不是寒萧子前辈的传人,前辈信吗?”

田中正建哑然失笑道:“好!,说得好!”转身背对任飘萍负手而立,道:“年轻人,你把《九天玄功》武功秘笈留下,老夫也许可以考虑放你走!”

任飘萍苦笑道:“前辈只是考虑,并没有答应放晚辈走!”

灯光似是渐渐暗淡,而田中正建的眼光却是愈见明亮,淡淡道:“年轻人,你觉得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任飘萍笑道:“也许晚辈已经学会了《九天玄功》,而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田中正建呵呵笑道:“据老夫所知,若是没有百年以上的内力只能发挥出三四成《九天玄功》的威力,更不用谈及驾驭弑天剑!”忽然转身紧紧盯住任飘萍的眼,道:“从你眼中的神光老夫便可看出你的功力至多只有六十年,对你这样的年龄来说已经是奇迹了,所以你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

田中正建语落,任飘萍眼中凌人气势却是渐盛,淡淡道:“不知前辈是否知道我为何称日本人为东洋鱼呢?”

十名黑衣东洋武士俱是暗自不解,竟是有人‘厄’了一声,而田中正建似是未曾想到任飘萍突然会有此一问,愣!一瞬,道:“难道不是因为我们东洋人擅于游泳?”

任飘萍摇头笑道:“不是!”

田中正建又道:“是因为在水中我们穿着鱼皮特指的衣服?”

任飘萍依旧摇头道:“不是!”

田中正建不解,一直以来风评浪静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澜,道:“那是因为什么?”

任飘萍哈哈哈大笑道:“鱼分很多类,有和善的,有谦和的,有凶恶的,有贪婪的,有……”这时田中正建突然打断任飘萍的话,脸上细浪濯濯,道:“任飘萍!你是想说东洋鱼是什么?”

任飘萍脸现不屑,一字一句道:“我是想说不管是什么鱼,离开了水都会死!”随之又生怕田中正建一伙人不明白似是,又补充了一句道:“当然包括东洋鱼!”

十名东洋武士二十道愤怒如刀的目光齐齐钉在任飘萍的身上,田中正建冷然道:“任飘萍!你是想说我们远离日本本土来到你们大清朝必然会死!”

任飘萍傲然笑道:“恭喜前辈,这次你终于答对了!”

田中正建怒,已不可遏,脸上波涛汹涌,身形一如一抹青烟掠过,眨眼已是绕着任飘萍转了七圈,复又站定在任飘萍的面前,冷冷道:“你以为老夫这‘陇烟身法’比起你那‘咫尺天涯’如何?”

任飘萍心中骇然,虽说自己一直认为天外有天,也知道这世上必然会有轻功比自己还高的人,但是田中正建是自己见到的第一个轻功和自己不想上下的人,面上却是轻描淡写道:“还差强人意吧!”心念却是高速运转:这‘陇烟身法’似是在燕云天的轻功身法可以找到一些影子,而在夏伤宫冲霄殿中自己与燕霸天一战时已是看不到燕霸天的身法,而田中正建是燕霸天的师傅……耳中已是听到田中正建的狂吼声:“好一个狂妄自大之徒!老夫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任飘萍似是忽然想到什么,竟是不理会那田中正建的狂暴之怒,道:“慢着!不知前辈和燕赵是什么关系?”

脸色血红刚刚凝聚真气至七成的田中正建听到任飘萍这句话,突然真气一泻千里,眼中说不出来的一种表情晕起于方寸之间的眼眶之中,道:“燕赵!”

第二十七章 尘封

田中正建迷离的双眼突然瞥见任飘萍想知道有关这件事一切的极其渴望,道:“你若是能告知《九天玄功》十之一二的话,老夫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任飘萍慨然应诺道:“好!一言为定!”

田中正建本是没有打算任飘萍会答应,是以不无怀疑地看着任飘萍,道:“你发毒誓!”

任飘萍道:“我已是前辈的笼中鸟,前辈本可不必和我交易,还需要发什么毒誓,况且誓言是总是小人发给小人的,前辈当真要晚辈发誓吗?”

十名黑衣东洋武士大声‘嗯’,似是在向任飘萍示威,而田中正建却是闭目,道:“崖山之后,再无中国,年轻人,老夫又该如何相信于你呢?!”

任飘萍闻及对方此言,不禁心生惭愧,因为自己原本打算以‘十字一二’来偷梁换柱田中正建口中的‘十之一二’,是以正色道:“晚辈小人了,好,现在晚辈就发个毒誓,我任飘萍……”

不料此刻田中正建忽然伸手示意任飘萍停下,道:“不必了!老夫相信任少侠!”

任飘萍一怔,田中正建绕着洞中央的那池水缓缓踱开脚步,道:

四十年前的一个下午。

血红的夕阳尽染大漠的中的每一粒黄沙,月亮湖中心的朱雀亭中,一名黑衣男子孑然而立。国字脸庞,如飞剑眉压着一双虎目,眼角的皱纹已经显示他不再年轻。

中年人哀叹一声,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你对我的安排不太满意么?”

“孩儿不敢。”中年人身后的阴影里悠悠传出一个峻冷的声音,“对父亲的安排孩儿自当听从!”

中年人的眉头微微皱起,道:“那就最好了,为父在有生之年已经没有扳回局势的机会了。那么只有给你铺平以后的道路了,希望你能谨记为父教诲,一切都为了心中的那片青天。知道了么?”

“明白,”影阴中应答一声,“我先退下了。父亲。”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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