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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到硝烟的气息。
“你若能猜到我的身份，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刘家，我蒋某替你扛下如何？”
男人的声音很平淡，但那霸气十足的姿态，却让刘云飞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刘家？何时招惹了这等人物？
旁边的刘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也顾不上看家主的脸色了，猛地向孟尘打了个眼色。
第一二三章 叫舅舅，万夫莫敌
蒋姓来自西周皇族，以封地得名。自古代开始，在今山东河南一带都为名门望族，百家姓中排第十三位。大概占到全国人口的百分之零点五。
举例来说，泱泱华夏十三亿人中，光是蒋姓家族就有大大小小上千个，姓蒋的人更是海了去了。要想猜出他的身份，无异于海底捞针。
不过想到对方开出的价码，孟尘确实有点心动。
刘家刚刚在和南宫家的斗争中大获全胜，正是气势如虹之际，若是调转枪头杀向气候未成的梦想公司，大厦倾倒也不至于，但伤筋动骨是难免的。
这是件很棘手的事。
至于姓蒋的男人是个吹牛不打草稿的骗子，这种可能性孟尘不是没有想过，仔细的思考了半天，还是排除了。
到底是女人心细如发，刘淑妍敏锐地捕捉到了刘虎的目光，但不解其意，只能轻轻拉动孟尘的衣角。
回过神来，孟尘抬头看去，刘虎的眼神紧紧盯着刘淑妍，嘴唇轻动，做了个喝酒的动作。
孟尘不是笨人，很快心领神会，转过头去似笑非笑地说道，“小妍，看来以后你有娘家人撑腰了。”
声音不小，像是故意说给男人听的。
果不其然，蒋姓男人听到这话，顿时爆发出一阵中气十足的爽朗笑声。一双浓眉都笑弯了，略带欣赏的看着孟尘，‘不错，小子还算聪明；我挺满意的。‘
话刚说完，男人又望向刘云飞，”刘家主，看来您这安逸生活过久了，一把老骨头生锈不说，连脑袋都有些不灵光了？”
语气中戏谑的意味很浓。
刘云飞城府深重，对这话自然是就当没听见。可周围的刘家子弟不干了，一向敬之畏之的家主受了这等侮辱，纷纷怒目而视。碍于族长没下命令，倒也没人敢轻举妄动。
“我说，老刘，你这不仅身子和脑子不管用了，连耳朵也聋了吗？”男人的语气更加咄咄逼人。
年轻气盛，早就存了较量之心的小六纵身跃出，放声吼道，“姓蒋的，你别太嚣张了，你可敢和我较量较量？”
‘你能代表了刘家？‘
这不屑的声音将小六彻底激怒了，一言不发，急速冲了几步，借着跑势身体腾空，腰部狠狠地一扭，运腿如鞭朝着男人的胸膛踹去。声势浩大之极，旁人忍不住面色剧变。
刘家人都知道，小六是个天分极高武痴。这脚，没有半点刘家祖传功夫的影子，完全是他在地下拳击场学到的杀人之术。又经过家族老人改良，威力巨大，足以把一块青砖厚的花岗岩踢断。
蒋姓男人根本不在意。漫不经心地侧身躲过，伸手，如同拍打苍蝇一般，看似轻轻地敲到小六膝关节之上。接着乘势前进两步，手腕一拨，便将小六如同麻袋一般丢了出去。
动作干净利索，充满着一种力量与速度并存的艺术美感。
随着一声惨呼，小六应声落地，心生不忿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发现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子似的，再也站不起来。不甘的眼神中流露出阵阵倔强的神色。
“你再练上十年，勉强能和我过三招。我还以为刘家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家族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一招，仅仅是一招，就将这位武力值排在上游的刘家子弟废了，只把其他人看得面面相觑，小心地戒备着，直到发现男人再没有动手的迹象，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孟尘瞪大了眼睛，这货战斗力也太彪悍了吧，人性巨熊一样。
小刘刚才出脚时，空气中音爆声清脆而响亮。估摸着力道，就算是以自己经过系统强化和魔鬼锻炼后的身体，也只能勉强接下而已，而他竟然毫不费力的接了下来，顺势还反击对方一次，一击得手。
一阵风悄然刮起。几片枯黄的落叶打在刘云飞脸上。他的眼神显得有些迷惘。这人绝非良善之辈，可纵然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刘家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个武力值奇高的大汉？
念头飞动，抱着招揽的心思，刘云飞脸上换了温和的面具，
“是我管教无方，适才小六不懂规矩，冲撞了先生。还请大人不见小人过，原谅他这一次。”
“不过，我刘氏集团招副总，却是要求人品和才学，武力这方面嘛，根本不需要。”
【文】刘云飞淡淡的反击如同绵里藏针，不动声色之间让男人陷入了沉默。
【人】“涵养不错，手段还行，城府极深。”
【书】沉吟片刻，蒋姓男人给出这么个结论。刘云飞忍不住抬头看向天空，眼神宛若深秋的凉风。虽然给男人出了刘云飞这么高的一个评价，但语气之中却充满着萧索冷寂的味道。
【屋】“小莫？你怎么知道小莫？”刘云飞面色巨震，忍不住惊呼出声。
小莫，正是刘淑妍母亲的小名。
“刘云飞，你还有脸说出这个名字？真以为我蒋家人是任人欺辱之辈不成？抗日战争国难当头之际，蒋家以血肉之躯对抗洋枪洋炮，血战三天三夜，最终因伤亡过大而归隐山林。没想到蛰伏半个世纪之后，你居然把蒋家的直系后人逼到绝境！”
“我蒋万敌，剐了你都是轻的！”
直到现在，男人才终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蒋万敌，蒋家男人，万夫莫敌。
“小莫她……”刘云飞叹了口气，支支吾吾，却是再没说出什么。
“小妍，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舅舅。”蒋万敌的语气这才柔和起来。
孟尘眼神微动，看向刘虎。刘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看来刘淑妍不是刘云飞亲生女儿这个秘密，也只有他们三个当事人知道了。
在孟尘的眼神指挥下，刘淑妍怯怯的开口。一声舅舅出口，眼圈已经红了。晶莹的泪珠转来转去，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尽管刘淑妍也知道自己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母亲那份养育之恩毕竟是难以割舍的。既然是母亲的族人，叫声舅舅也算是理所当然。
“刘云飞，小莫的悲剧已经发生过一次？你说我会让发生第二次吗？”
蒋万敌昂首挺胸，如是说道。
第一二四章 看好戏，三记耳光
这出好戏，让观众过足了眼瘾。
人皆有好奇之心，正如普通人会关注明星八卦，股市散户会对庄家的所作所为津津乐道，刘家家主的风流轶事，也理所当然的吸引着这些青年精英小有成就的眼球。
举头三尺有神明。现在的刘云飞，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原本历经大风大浪坚不可摧的内心深处，却被尘封已久的那个念头钻出了一丝裂缝。
这道缝隙，在蒋万敌咄咄逼人的气势压迫下，一点一点的缓缓裂开。对亡妻的愧疚感觉潮水般涌上心头，交杂，酝酿。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刘云飞，低头，默然。
“万敌，你若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今天的所作所为可就有些过了。”胡硕蛰伏了这么久，开口第一句话，却让人有些不知所谓。
“恩？”蒋万敌面色微动。
看到对方的表情，胡硕确定了内心的猜测，胸有成竹的说道“万敌，你不该来的。”
“笑话！我怎么做事需要你教？”
桀骜的声音之中带上了三分谨慎。
胡硕脸上依旧带着不变的笑容，忽然伸出左手，四指微曲，只剩下一根中指孤零零地指向天空。
蒋万敌呆住了。
“你……”声音之中似是充满惊骇。
“你走吧，刘云飞不是你能动的人，至于有你蒋家血脉的这位后人，我保证她的安全。”
蒋万敌眼神中的犹豫一闪而过。过了半晌，叹了口气，“你确定？”
“恩。”胡硕的眼神，骄傲而笃定。
“这是最后一次了。”蒋万敌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凝视了刘淑妍片刻。复而将眼光转向孟尘，“我欠你一个承诺，如果这件事你能完美处理好，我会找你喝酒。”
说完这话，蒋万敌扒拉开如同众星拱月般的刘家保安，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孟尘什么也没说。虽然这两人之间的哑谜确实让他很是疑惑。毫无疑问，本来已经占据很大的优势又被扳回来了。本来已经云开月明的局势，随着胡硕的插手，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不过，蒋万敌此人本属意外之喜，得他相助固然开心，没他相助，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刘叔，你看……”胡硕恰到好处的把主动权交给了刘云飞。
回过神来，刘云飞把内心纷杂的念头死死压抑住，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场人多口杂，动用武力擒获孟尘显然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想到这里，刘云飞开口说道。
“孟尘，看在你一片痴心的情况下，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可以允许你参加这次竞争。”
这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声音刚落地，孟尘就笑了，朗声大笑。笑声中带着一股子淋漓尽致的嘲讽。
“刘云飞，收起你那幅假惺惺的面孔吧！在你们眼中，家族子弟如同猪狗，主要目的就是繁衍生息保存血脉？你口口声声说，小妍是你最亲最爱的女儿，可看看你的行为，可曾为她考虑过半点？”
刘云飞轻轻摇头。
根植内心的信念，压根不会被孟尘区区几句话打动。
“看来我是高看你了。你根本不懂！”
“家族子弟，含着金钥匙出生，孩童之时，每天的伙食标准是同龄人的几十倍。年龄见长，无论从文还是习武，享受的待遇高出普通人几十倍。待到建功立业之时，资金，人脉，应有尽有，更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家族消耗人力物力，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培养出他们，为的是什么？就因为他们是世家子弟！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这是永恒不变的铁律！”
刘云飞的话，掷地有声。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打到了孟尘脸上。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是事实。尽管有些残酷。
孟尘撇了撇嘴。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斗胆问下，你是怎样达到现在这个高度的呢？”
这记反击的耳光，虽然不动声色，但却痛入骨髓。刘云飞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不停的颤动着。如果不是姐夫，自己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哪能达到现在的地位。
“你这辈子也就这点水平了！要我参加竞争，你有那个资格吗？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次竞争的题目一定是张白纸，你心目中最完美的答案，就是把白纸原封不动的交上来。”
“刘云飞，对是不对？”
第二记耳光，如同奔啸的岩浆，再次打了上来。纵然刘云飞城府深厚，却也忍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热血上涌，脸色变得通红。
站在李若飞身后的妖刀，是个长相阴柔的男子。丹凤眼，薄嘴唇，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披肩的长发，耀眼的红色，如同毒蛇猩红的信子。
听到孟尘的话，他的眼睛眯起来了，轻轻地拍着手掌。
“说的不错。”妖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商场如战场，情势复杂瞬息万变，又岂是区区几张纸能写尽的？刘家主，你未免小觑天下英雄了。”
妖刀擅作主张，李若飞无动于衷，只是凝神看着。这位智力值近乎无限的智囊，在他心中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属下，更近似于值得绝对信赖的朋友。
妖刀一步一个脚印，从人群中缓缓走来，脸上带着不亚于女子的柔美笑容，朝着孟尘伸出了手。“这位朋友说的不错，我叫妖刀，很高兴认识你。”
那双手，肤若凝脂，白皙似玉。若是完整的话，估计连刘淑妍都会嫉妒。可惜，只有三个指头。食指和无名指被齐根截断，五根原本相依相偎的手指，被截成三个老死不相往来的部分。
孟尘瞳孔收缩。伸手紧握。大手牵小手，刘淑妍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对于她，妖刀仿佛是很感兴趣。
“你看过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没？大手牵小手，走路不怕滑。那首歌就是这样唱的。”大概是妖刀笑的样子确实是太无害了，刘淑妍压根没被他的手吓到，反而说出了心中真实的想法。
李若飞永远理解不了。一向沉默寡言的妖刀，今天仿佛中了邪似的，脸上桃花般的笑容就没断过。
把手抽出来，妖刀转过身去，朝着刘云飞幽幽说道。“刘家主，这件事，你确实做错了。一个二十岁还喜欢看动画片的女儿，你不该让她哭。”
李若飞又愣住了。无论是在哪，妖刀坐的永远是靠墙的位置。他不会把自己的后背让给任何人，可现在，孟尘傲然挺立的身躯，正直直地杵在他身后。
现在的刘云飞，早已滴水不漏。能让他素手无策心绪大乱的，只是曾经。蒋万敌能拿到把柄，孟尘也能。但妖刀这句话，无疑是捅了马蜂窝。
作为刘家的家主，他的尊严不容挑衅。刘云飞昂首说道，
“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啪！”
瞬间闪动的身影，一个响亮的声音。
妖刀背手站在原地，仿佛根本没有动过似的。
第三记耳光，格外真实。有证据。刘云飞的脸上，三道红彤彤的印子。
第一二五章 半幕戏，一张照片
事实上，当刘云飞开口说出不男不女那四个字的时候，李若飞就心感不妙。喜欢把头发染成血红色的妖刀，尽管长着一张俊秀的足以让任何女人嫉妒的面容，但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用不男不女这四个字评价自己。曾经有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骂了一句死人妖，现在，妖刀亲自出手，将他变成了京城市郊区某个角落的植物肥料。
可事已至此，就算说再多也于事无补。李若飞有些头疼，已经开始苦心思考事后该如何解决这两人之间的纠纷了。刘云飞这个连自己父亲都让三分的岳父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可是以妖刀的宁死不屈的个性，让他低头，实在是太难了。
场上，众人面面相觑。事情发展的跌宕起伏，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妖刀微微弯着身躯，毫不畏惧的和刘云飞对峙着。就如同三岁丧父五岁丧母之后在垃圾堆里和野狗抢食时的对峙，眼神中充满着一股子疯狂和决然的意味。
临时客串保安的刘家子弟们，内心实在是憋屈到了极致。这几个男人，蒋万敌，孟尘，妖刀，以不同的方式在刘家的脸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扇来扇去，但家主仿佛中了邪似的，迟迟不做出反击的决定。
这帮一向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受不了了。
一个人动了，于是所有人都动了。如同被偷光了老窝里辛辛苦苦酿造出来所有蜂蜜的工蜂一般，双眼冒火，扑腾着翅膀，张牙舞爪地朝着妖刀蛰了上去。
刘云飞已经彻底懵了。脸上火辣辣的一片，也及不上心底的愤懑。或许是在家主这个位置上待久了，养尊处优老成持重这么长时间，曾经的热血沸腾都转化为满腔的阴谋诡计。在商场上，尚能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可现在，遇上武力值超高的两个人，便很悲催的沦为了任人欺凌的弱者。
孟尘心中给两人下了个评价。这两人，蒋万敌让人丝毫提不起抗衡念头的蛮横霸道，妖刀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武力身手的诡异绝伦。这两人，都是随心所欲丝毫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不折不扣的妖孽。
攥紧双拳，暗暗蓄力，孟尘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妖刀就算再能打，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碰上这一百来号保安，绝对讨不到好处。目前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想来应该没有不长眼的向小妍出手。
然而他似乎是多虑了。妖刀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虽然落入网中，但依旧和不算聪明的猎人周旋着。身形纵腾，忽而左突，忽而右扑，总能在不可思议的地方做出闪避。
群龙无首的刘家弟子很不适应这种场面，虽然尽了全力，却依然无可奈何。
“够了！”
“住手！”
两个响亮的声音几乎不分先后炸裂开来开，均是中气十足，如同平地起惊雷。
刘云飞和胡硕两人的异口同声，让争斗暂时画上一个休止符。刘家子弟听到家主的命令纷纷罢手，但却不肯罢休，依然怒气冲冲的盯着妖刀。眼神如刀。
“今日之事，暂且作罢，都散了吧。来日，我刘云飞定当给大家一个交代！”
刘云飞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如同一只受了重伤默默舔着伤口的猛兽。
天子脚下，众目睽睽，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受了如此大辱，却能做出罢休的决定，不得不说，他的修养相当不错，至少是深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的精髓。
“家主！”有位保安急急叫道。怨气显而易见。这事传出去，不仅刘云飞抬不起头来，所有的刘家子弟都面上无光。
“我说住手！替我送客！”说完这句话，刘云飞不顾众人的反应，转身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身形，有些佝偻。
“虎哥……”不甘心的刘家众子弟不敢忤逆家主，只能将希冀的目光看向目前地位最高的刘虎。
“让他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