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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纱帘一重重铺展开去,整个位面只见一层苍茫。她无助地躺在整个位面中心,被瞳雪的肢体禁锢压制,就像被冻结在了万年的寒冰之中。
那样虚无的颜色只出现在瞬间。无数黑暗的光芒就像燎灼吞噬着纱帐的火星,仅仅维持了一霎那的空荡色彩便蒙上了黑色的火焰,位面中无数星海浩荡罩落,在黑焰的烧灼下溅落纷纷扬扬的碎屑。仿佛风雪飘摇,冰屑飞扬。
时间之外是永恒,永恒之外是无常,无常之外又回到了领域的中心。
这是丑门海的领域。白得不彻底,黑得不干净,却也不是一片可以交融的灰色。
黑白未明的浑浊,是黄昏或者黎明,新生或者破灭。
“现在还要我再把记忆封起来吗?”瞳雪睫毛也被染上白色的碎屑,用爪尖蹭掉落在丑门海额头上的星辰碎片,俯身把脸贴到对方脸颊上。不需要呼吸的生命如今呼吸炽烈,不需要血流的生命在此时每一滴血液都陷入缠情。
黑色的光流静静在两人身侧流淌而来,流淌而去,带走无数晶莹的粉筛,无垠的微光构筑一片惊心的辉煌。
丑门海默然把额头抵在男人的锁骨上,不去看瞳雪的表情,自己害怕无法回应:“算了,就让我一直记着吧。这身躯连个痕迹也留不下,记住的只有记忆了。”
瞳雪动情,渐渐欲_望接管了被九天世界所认可的理智,汗水顺着自己贴在对方额边的发丝滑落,呓语道:“但是你留下了那个伤害你的家伙。”
“……在你身边。”
十一点半。
深夜的派出所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收拾东西的声音,寒气铺在玻璃上,和室内的温暖冲撞,形成了薄薄的霜层。
今夜他加班,那二愣子说好了来接自己。
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离说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决定直接回家。
人家凭什么来接自己呢?章桓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比亏欠人情更难受的,是亏欠一个理由。
他还记得自己的哥嫂对那个外人的殷勤热络。
汪曼曼满脸堆笑,眼睛笑成一条缝,把最密集连针都插不进去的笑容毫不吝啬地抛给每一个人。甚至在大家谁也没看谁都在看看向窗外时,她也兀自常备不懈地笑着。这样,无论他在何时何地多么突然看到那女人,她总是一副笑脸。
“老二,我和你哥年纪大了,章家以后可就全靠你们了,你大哥这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你这孩子,盼着你这辈子有出息。”那女人说:“说实在的,要是我家晓渝能有你一半出息也好啊。”
章桓笑了笑,没有当真。他实在太了解自己的大嫂了。
他还记得弗里厄当晚拉自己去吃夜摊,被一扎啤酒放倒后的一脸迷蒙深情。
一杯扎啤就能让那家伙原形毕露,踩着夜摊的小饭桌为自己抱不平:“你看你这些亲戚,刚才冷嘲热讽,现在阿谀奉承,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们,哼!”
章桓气息一滞,截声道:“我家怎样关你什么事!
弗里厄缓缓低头:“别这么说,桓儿。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又是桓儿!
章桓锁好档案柜,关上电脑,披了一件厚大衣。
鼻子不通气,估计是感冒了。
章桓不禁苦笑:过去日子饥一顿饱一顿,身子骨结实着呢;现在吃的好住的好,反而生起病来。
这是在告诉他,自己根本不属于这种生活吗?
“哎,早出来五分钟就好了。”章桓看着空荡荡的终点站小声嘀咕。
从第一趟公交车下车之后,他果然错过了转乘巴士的最后班次,只得步行回住处。
“算了,也算搭乘11路公交车了。”他自我宽慰道。走就走吧,这段路白日里也走过。
黑压压的乌云,没有路灯,没有月光,连星光也透不下来。
平素走得习惯的小路今天莫名其妙地坑坑洼洼,一脚深一脚浅,越走脚步越沉,有什么湿漉漉的寒气一路浸湿了裤管。
章桓察觉到不对劲,已经迟了。
乌云散开,金色的月光照亮了地面。
漆黑的未知被妖异光线揭露昭卓,展现出了惨绝人寰的场景!
凹凸不平的黑色地面上铺满了残肢,在金红色的光华之下反映着蓝色的幽光。幽关所及之处,都是血。
他虽闻不到血腥,那味道却似顺着双目之钻心底!
章桓大骇,一颗心几乎跳出胸腔。他不知该退还是快步穿过去寻求庇护,只感觉脚下一滑,竟然是踩到了一个尸体破开的肚子,肠子内脏黏连,折断的肋骨交错,勾住了他的脚,一时间居然拔不出来,就象陷入了噩梦里一般。
他回身看向来路,自己来时的脚印,甚至踩爆了一个死者的头颅。
章桓觉得胃部一阵紧缩,天旋地转。下意识一摸口袋,手机不在身上。
“来人啊!有没有人!”明知此时不太可能有人经过,他还是艰难地把脚拔出,小心翼翼退开到墙根位置,大声呼救。
回应他求救声的,是一些“咔嚓咔嚓”好像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从地面八方间或响起。
渐渐地,那希希簌簌的脚步声明显从四面围拢过来。章桓的心并没有因此放下,反而忽然沉入谷底。机械的,僵硬的脚步声,正常人不会这样走路!
那些迟缓的声音拖拖沓沓,绕过了小巷的转弯,脚步声的主人终于露出真面目。
闻声而来的这群家伙,勉强还能看出人形,只是皮肉多被撕烂,身体以高速腐化,肌肉紧缩指甲突出外翻。从那茫然扭曲的五官可以看出,他们只剩下对新鲜血肉脑髓的渴望!
也许并不是因为声音,而是闻到了自己活着的味道。
章桓瞳孔收缩,这是自己梦中的场景!
十几只丧尸分先后冲向章桓,因为这条小巷并不宽敞,最多只能容纳数人并立,那些丧尸争先恐后,反而拥挤不堪,滞缓了上前的速度。
但这也并不是好消息,因为章桓所有的退路都被随后而来的丧尸封死了。
章桓所在的小路两旁都是单户住房,此时一片死寂,大概住户也都凶多吉少。
现在唯一的退路就是往房间里躲了!
正好有一户人家的院子门开着,他趁着丧尸还有十几米远,拔腿跑进那户人家,赶紧‘嘭’地关上铁栅栏门,抬手落锁。
章桓不敢贸然往屋里跑,万一里面也都是这活死人怎么办?只能捱过一会儿是一会。借着月光,他看到墙根有根铁棍,尖端断裂了容易伤手,现在反而成了救命的武器,一把拎在手里。
生死关头,激发出人无穷的力量与意志。
“希望那笨蛋没事,希望小鱼没事,哥哥嫂子没事,希望大家都没事。”章桓在心中默默重复。这么大的事件,军队一定会出动的,各种武器和科技也很快会控制住这噩梦一般的异变,都会好的。
一只看起来相当完整的的手向院内抓了过来,爪子的主人正使劲的想从门缝里挤进来,铁栅栏门晃动了。有了这个先例,其他的丧尸也都争先恐后地推挤着前面的丧尸,想要把门冲破。
这次他有了准备没有被吓到,小心打量了下丧尸、丧尸爪子上的皮肉向内收紧,骨节全都露了出来像老鹰的爪子朝着他,尖锐的指甲带着干枯的手指来回伸缩。丧尸拼命的想把脑袋塞进门缝,脸上的皮肉同爪子一个摸样,眼眶深陷、突出的颧骨在铁门上来回摩擦,似乎想把脑袋削尖了钻进来。
章桓犹豫了一下,举起铁棍的尖头对着丧尸的肩膀刺下去。丧尸果然皮糙肉厚,不觉得怎么痛,继续像攻城车一样撞铁门,眼看就摇摇欲坠了。章桓只得再次举着铁刺,对着丧尸的眼睛猛的刺了下去。双手紧紧握着铁管管使出吃奶的劲道使劲向外顶过去,第一次用武器掌握不了力道,只知道向外刺,脑子昏昏沉沉地、身上却爆发出一股隐藏在骨子里血性,他只知道自己想要活下去!
为了谁?不知道!不知道!也许只是自己怕死吧!
然而终究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微弱,又有数只爪子从门缝里向他抓了过来,脆弱的铁门在数十只丧尸德拥挤之下,呼啦一下被冲开了!
“啊!!”章桓狠狠抬起铁刺,他最后的念头是捅死自己,也不要受被这恶心的东西啃咬的痛苦!
就在这时,冲在前排的丧尸头颅上都多了一个深深地黑窟窿。那窟窿是如此的大,半个头颅都击穿了。这些受到攻击的丧尸有的倒在旁边的丧尸身上,有慢慢的歪倒在地上,半截头颅缓缓地向外流淌着乌黑粘绸的血液。
“你怎么进来的?”
章桓听到人声好比天籁。他猛然抬头,看到一个古着男子长发及膝,正半浮在天空问自己话。
见章桓呆呆不答话,以为对方没听懂,悬空的男子又问一遍:“我们把这一块街区拖入另一个空间,加上结界方便剿杀。你是怎么进入结界的?”
章桓一听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城市沦陷末日到来,只是自己误入此地,忙说:“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这可怪了。”这男人素面白袍,看起来非常儒雅:“你没事吧?”
说着话,一枚直径十公分大小的绿色锋刃出现在男人的手上,在他的掌心大约停留了片刻,向着第二波冲上来的丧尸扔了过去。个头不大的匕首,自己在空中翻飞,把那些丧尸逐个降服。
章桓都看傻了,有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你是神仙吗?”他看着对方颇有空闲,赶紧问道。见到神仙,太难得了!
“神仙?”男人温文尔雅地笑:“过誉了。我叫穆单,只是一位花仙而已。”作者有话要说:小白接下来几天可能要更得慢一点……小白要带妈妈旅游,需要一点存稿。另:其实应该是“一寸丧尸一寸灰”但是听起来不像“一寸相思一寸灰”的大舌头版。小白作罢了。向各位看文的大人鞠躬。
一寸僵尸一寸灰(4)
第七章
“你自己小心些!不彻底消灭他们;你我也出不去的!”穆单对呆立一旁的小片警嘱咐一声;便全力用心念控制自己的武器刺向那些汹涌堆挤的怪物。那匕首在他的催动下越舞越快,隐隐有风雷之声,一阵绿光之中又散出数种光彩;锋刃的光芒交织成密不透风的光帘,招招都不留情,因为那些丧尸作为人的性命已经泯灭了,只是一个负责把灾难传染出去的躯壳而已。
“天香葬鬼;诛!”
男人叱道;手捏剑诀,控制碧色的宽锋匕首翻飞攻击;连续消灭了两波丧尸,后面的大群丧尸根本就没有停止移动。他沉吟片刻,手中指诀转换,那匕首在半空中拉伸变形,成了一把墨绿长剑,一把剑又分成两把,两把分为四,一时间千把剑林立成阵,如九天轰雷,把层出不穷的丧尸齐齐钉在地面上。
“万叶流风,镇邪!”穆单目光灼灼,眼中倒映的也全是霞光剑影,心念集中到极高的境界。
这密集浩大的攻势让丧尸的脚步暂缓,然而那些被剑钉中尚未伏诛的丧尸怒吼着,撕掉自己被钉住的肢体,摇摇晃晃地再次站起来。杀之不尽,除之不绝!
章桓发现,这些丧尸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害怕。看他们疯狂的模样,还有穆单沉重谨慎的神色,大概因为自己就是一个香喷喷的饵食吧?新鲜的血肉对于丧尸而言,就像羊肉串的香味之于丑门海,就像羊肉串的香味之于弗里厄,就像桃罐头的香味之于孙大壮,那种吸引力简直就渗进了骨子里。
“可恶!”看到这等场景,连那飘逸出尘的仙人都露出焦灼挫败的表情:“九黎的影魇夫人一个人就能守住一片汪洋,难道力量真的相差那么多?”他咬牙奋起:“不,我定要以数量取胜,让他们不敢再小觑兰芝草木之仙!”
原来为了阻止人间异变,很多势力都自发出动了,甚至有些竞赛的意味。
穆单是天界的一位神仙,好几千岁了,为了帮助人间的亿万生灵,受九黎族族长和白麒麟傅秋肃的派遣,不远万里,来到人间。一个神仙,毫无利己的动机,把天下的事当做自己的事,把天下的苦当做自己的苦,把天下的为难当做自己的为难,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章桓也被这无私的援助精神感染了,握着那根铁棍热血沸腾地问。
“好好呆着,小心自己就行了。”丧尸的攻势略缓,那穆单一边运剑,一边目光四顾,似乎在等待什么。
“小心!又来了!”果然,新一波丧尸一拥而上,在地上的尸体都快摞出一道肉墙了,新的敌人不断把旧的尸体往前推挤,密密麻麻围拢着两人,只等最后力气用尽。
忽然间,潮水一般攻击的丧尸停滞了动作,远处黑压压的丧尸群里一阵骚动,似乎在给什么让路。
渐渐的,近处的丧尸也让开通道,一个神智绝对清明的男人好整以暇地走到两人面前。
来人有一头烈火般桀骜的发,五官深邃,身材高大修长,身上纤尘不染,显然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
那些丧尸们不仅不再发起进攻,甚至露出了几分敬畏的神色——如果那血肉模糊的五官还看得出表情的话。
穆单神色一敛,戒备地把剑护在自己和章桓周围,形成一个防御圈。
章桓也跟着紧张起来,看来穆单要等的人还没等到,倒在丧尸里面等到了一个异类。
他在心里打怵,难道这就是变异的丧尸?不像啊,如果从人变异成丧尸,再从丧尸变异回人……那还折腾个什么劲啊喂!章桓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中……
那人斜睨着打量了章桓和穆单二人一番,冷笑一声:“我说怎么不对劲,原来有碍事的人把我们送入平行空间封锁起来了。”
“我说怎么如此腥臭,”穆单吸了吸鼻子:“原来是一只蚊子飞过来了。真真是怪了,不是只有雌性才会吸血么?”
“垂死挣扎。”男人不屑露出两排牙齿,犬齿尖利突出,超过了人类的极限。
此时的章桓才从自己的思维里抬起头来,慎重地回视危险的不明男子,又从那些被摒弃阻隔在穆单防御之外的丧尸脸上一一扫过,目光中忽然带着几分了然:“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
红发男子自恃力量强大,现在的情形不啻于猫玩_弄老鼠,悠然抱臂问道:“哼,你倒说说,你都知道什么了?”
穆单疑惑道:“你发现什么了?”
章桓认真回道:“穆先生,我发现外国人不会被感染,也不会被咬死。”
(……花仙忽然感觉一个九天神雷劈在自己鞋帮上了。)
穆单刚蓄起的气力都被戳散了,哭笑不得解释:“这家伙不是人类,你面前的这个外国人是血族,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吸血鬼。”
先是丧尸,又是花仙,然后又是吸血鬼,章桓觉得一辈子的奇遇都挤到今晚了,他好奇道:“吸血鬼?为什么吸血鬼和这些活死人混在一起?”
“那就要问他自己了。”穆单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执剑全神戒备,随时准备迎战。
“你们不必知道太多——让我领教一下东方仙术的力量吧。”那血族森然一笑,十指指甲激突暴涨,背后有无数黑色的蝙蝠飞出,一下子笼罩得天地不明。数道血族的幻影分裂,冲入障眼的黑蝠之中,攻向穆单任何可能的空门。
那血族并不打算正面肉搏,而是寻找弱点,一击致命。
碧绿的剑光和幽蓝的光弧撞击对冲,一时间两个人的身形都消失了。
当两人的身形再显现出来时,又都回到的原位,穆单丝毫无损,而血族的样子略有些狼狈。
“我刚才只是试探实力罢了,”红发的血族的华美衣衫被划出数道裂口,像是准备搏斗的野牛一般喘着粗气,胜券在握地笑了。
穆单身上虽然没有伤到,但是额头的汗珠透露了他的力量有些不济。表面上他占了上风,其实自己被压制了。
血族收起幻影,手中多了一把细剑,轻佻地指着二人:“可惜了,若你没这个普通人拖累,或许还能和我打个平手。”
“警民同心协力,是我们维护人间和平的宗旨之一。”穆单凛然回答。
章桓忽然很好奇这是谁制定的宗旨,为什么有种亲切感……
那血族嗤笑:“就这区区人类?别开玩笑了。”
“那是你不知道城_管的厉害!”穆单反嘲道:“你们血族不也是被一个区区人类给攻陷了吗?”
对方果然被激怒了:“你少胡说!崖大人带给血族新生!是血族真正的神!”
“真正的神会把血族推上风口浪尖吗?”穆单悠悠说道。
“闭嘴!”血族剑花一挑,蹂身便要刺过来。
就在对峙时分,“回来了,”穆单瞥着某个方向,精神忽然一振,手腕发力,长剑斜挑,把袭上来的血族弹开数丈。
“你!你刚才是故意的!”血族大骇,这个对手比他试探的要厉害!
章桓注意到,花仙的嘴角浮起了柔和温柔的笑容,更衬得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虽然四周都是丧尸和白骨,一片森然景象,他的笑容却仿佛那十里苏堤上等到了情人的书生,满眼只有江南的水。
他究竟等待何人?连章桓都不禁翘首以待。
过了又有半分钟,章桓终于从自己视线可及的边缘,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急速矫健地爬行过来。
那应该是一只巨蜥,他想,但是世上怎会有那么大的巨蜥?
它浑身灰褐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