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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过酒,车子开起来,不但街道宽阔无人,而且,路面平整得像镜子一样,那感觉爽歪歪。”苏老好一扫刚才在办公室里严肃的脸,神采飞扬地描述着。
这时,王大海知道,不入乡随俗是不行的,况且以后,王大海还有很多事需要这些地方父母官的关照。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举起手中的杯子,迎着面前一个接着一个递过来的热情的透明的玻璃杯,碰得嘣嘣响。
第七十章 一米阳光
一米阳光是一个典故,云南丽江玉龙雪山终年云雾缭绕,只有每年秋分时节会有一米长的阳光照下来,传说被这一米阳光照到的人就能拥有美丽的爱情。
然而,今天,对于王大海来说,听到一米阳光这个词语,心情就没有那么浪漫。本来,昨天晚上,与村长老好一起推杯换盏,陪着苏老好尽兴,想让他今后为德豪公司新厂区建设的事,多出点力,费点心。王大海耐着性子,听着他,把一件事重复十几遍的唠叨着。到三更半夜,终于散席,王大海调兵遣将,把吴兵调过来,开车回家。一觉醒来,头痛脑裂,清早一上班又接到,新厂区围墙施工受阻的消息。立马叫丁强赶快找村长老好,可是,现在,在这关键时刻,村长老好玩起失踪。施工现场一片混乱,让王大海憋气窝火,对村长老好的行为,大失所望。
王大海立即一个人驾驶着吉普车,迅速赶到新厂区建设指挥部。
“村民提出的问题不是都解决了吗?”王大海一走进指挥部的办公室,就劈头盖脸地大声询问丁强。
“在郊区德豪公司新厂建设协调小组的协调下,围墙内的青苗费、迁坟费等已经补偿到位,并且,村民都已经签字,不会写字的,也按下一个手印。可是,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们中的个别人出尔反尔,现在又来干扰围墙施工。”丁强第一次看着王大海暴跳如雷的气势,他大气都不敢出,轻声地向王大海说明情况。
“是不是又在环保的事上找茬?”王大海感觉口特别的干涩,端起自己罐头瓶泡的胖大海茶,一口气,喝干瓶里面的茶水。
“他们找不到任何借口,工业用水采用了内部循环使用,虽然,用于净化的设备,一次性投资的成本比较大,但是,从长远来看,节约用水量达到百分之八十。要不了两年就可以收回成本。对外流出的是很少的生活用水,他们没有理由闹事。”丁强逐渐放松紧张的情绪,说话的声音也慢慢地大起来。
“那是烟囱排放的问题?”王大海接着在追问丁强。
“我们把情况跟他们解释得很清楚,玻璃工厂不像是水泥或钢铁工厂,不会产生大量浓烟,也没有粉尘到处弥漫,仅冒一点白色的气雾。他们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丁强坚定地回答王大海的提问。
“那他们要干什么?”王大海一时也想不出,村民又在搞什么新的花样。
“是围墙外的土地,有个别的农民坐在围墙施工基础上,说围墙遮荫,挡住庄稼的阳光”丁强解释说。
“围墙放施工线时,不是让出一米阳光,怎么还要得寸进尺。”这个施工线是按国这规定,王大海经过区政府以及乡村,大家在一起共同商定的,他们有什么理由胡搅蛮缠。
王大海看着墙上挂着的施工进度表,他心里的如意算盘,还怎么能打得下去。程咬金三斧定瓦岗。然而,自己出师不利,第一斧下去,难道就成了半夜里抡大斧——瞎砍一通。这样下去怎么能大刀阔斧地进行新厂建设,力争早日建成投产达标。他心里七上八下,心急如焚。如此以来,肥的拖成瘦的,瘦的拖成病的,病的拖成死的。在他山重水复的时候,王大海突然想起市长在现场办公会上,对他说,把在座的各位局长或主任的名字、电话号码记下来,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就去找他们。”
“走!”王大海神色凝重,像是从胸腔中蹦出一个字。王大海也不想打电话,一句话说不清楚的事,还是当面汇报比较妥当,也好引起领导的重视。
吉普车风驰电掣般驶向市区,直接开到市公安局门前停下,门卫准备出来拦阻王大海,看看车牌照,是一辆军车,也就没有制止,放行吉普车进到院内。
王大海急忙下车,车门都没有锁,就匆匆往楼梯道上赶。
“董事长,你看,那位夹着黑色皮包的警官,好像是那天到我们公司开会的领导。他正准备上车出门呢。”还是丁强眼尖,跟在王大海的身后,看到那天开会的公安局长,在院落的那一头,正准备跨上一辆黑色的桑塔拉轿车。
“报告领导,我是德豪公司的王大海。”王大海飞奔过去,像是找到救星似的,激动地跑到局长面前,气喘吁吁地说。
“哪个德什么豪的公司?”局长还是给了王大海的面子,没有上车,站在车门前,思考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公司,面前的人怎么就大胆地直呼而来。
“就是前一段时间,您跟着市长……”王大海怕局长贵人多忘事,把那天他签名,留下电话号码的小本本,翻给他看。
“哦,想起来,市长在你们那开现场办公会。”提到市长,局长眼睛一亮,他打断王大海说话,拍着自己的脑门儿,笑着说道。
“报告局长,胜利村有少数人干扰破坏市重点工程建设,请您安排人制止。”王大海心里很高兴,把自己想法如实说出。人算不如天算,在公司工程建设,遇到困难的节骨眼上,想找公安局长,顺风顺水,他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刚才还笑容满面地说,哦,想起来了。那末,接下来,局长肯定会说,哦,知道了,德豪公司的事,就是我们公安局的事,马上派人到现场,给你们保驾护航。
然而,王大海笑开了花的嘴,还没有合拢的时候,他的眼睛看到一张,瞬间晴转阴的嘴脸,没有一点笑容,虽然,他那张脸皮上,善于阿谀奉承,惯于装作假笑的皱纹,依然爬满在脸颊,从那笑纹里,却让王大海看不到一点暖意,而是一片冷冰冰的漠然无情。
“工地上哪死人啦。”局长在重重地关上车门的一刹那,声调抑扬顿挫地说出这几个字。随即,黑色的桑塔拉轿车“噗嗤”一声,像风吹电闪般,飞速地从王大海的身旁冲过,偌大的院落,汽车尾气,在空气中扬起极其浓重的臭鸡蛋的怪味。
王大海一气之下,真的想,驾车追上去,但是,转念一想,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黄帝,要创造自己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局长刚才分明不是在说,工地哪死人啦。他的意思,是要到一定的份上,才出手管。这样也好办,今天也算没有白跑一趟,得到一条滨江公安的最高指示。
驱车回到指挥部,王大海心想,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他安排杨民生带领老厂区二十多人的护厂队,清一色的青年小伙子,虽然不擅长舞枪弄棒,但是,他们有一种保卫家园,士不可辱的豪壮精神,绝不能让外人侵城略地。每人拿着一把铁锹,齐刷刷地站在砌筑围墙的地基旁。
丁强也把村长老好,捉在现场,让他去做那位躺在地基上的村民思想工作。他无奈地双手抱在怀中,站在那里观看。
看到思想工作没有办法打动,这位村民铁板一块的心。负责工地施工的吴兵走上前,蹲在那位村民的旁边,用南腔北调的普通话,对那们村民大声地说:“你没有任何理由,在这里干扰我们的围墙施工。”
“围墙庶荫,影响庄稼生产。”那位村民昂首对着天,撅着嘴说。
“我们按照国家规定,已经给你们让出一米地的阳光。”吴兵给那位村民解释。
“一米阳光有什么用,你们不要糊弄老百姓。”那位村民转过背,没有理会吴兵。
“你家的这一小块地,我们把它买下来。”吴兵调整一个思路,跟他商量着。
“不卖,你们就是拿金砖来我也不卖。”那位村民背对着吴兵说。
“这一米阳光,可是我们花钱从部队租来的。这个损失,要生产多少产品,才能补得回来。”吴兵极力地克制自己,耐心地劝说“那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来的。”那位村民,看有人在搭理他,便索性睡到地基上。
“你看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吴兵故意反问那位村民,想摸清他的底细。
那位村民看着吴兵,愣了半天,半信半疑地说:“你说话算不算数?”
“不算数,我花大把的时间,陪你闹着玩。”吴兵肯定地回答那位村民。
“解决办法只有一条,其他的,讲什么都没有用。”那位村民趾高气扬起来,高调地说。
“你不要再吊胃口,卖关子了。有什么办法,就赶快说出来。”吴兵急切地追问。
“围墙给我们来做。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那位村民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在说出这一句话的一刹那间。
“我自己家养儿子,还要你来帮忙,插上一腿脚。这是哪门子道理。”吴兵还没有听完那位村民讲的话,肺都气炸了。在说话的同时,不自觉地伸出自己的拳头。丁强在他的身后,拚着命,抱住吴兵。吴兵对依然躺在地基上的那位村民说:“我数三声,如果,你再不起来,我要把你的整个人砌到墙里去。”
听到吴兵的号令,海一公司的建筑工人和德豪公司的护厂队,个个摩拳擦掌。
那位村民看似久经沙场,勇敢地没有动荡。当吴兵一声令下,真的回填土时,他迅即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跑到很远的地方,回过头,斜着身子,拍拍衣上的尘土,骂道:“你们等着瞧。”
第七十一章 石桥无语
“好吧!我答应你。”吴兵想,有来不往非礼也。他把自己的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前,大声地对着那位村民喊话。
“吴总,这下你可要惹出大祸,他肯定是回去搬兵了。”丁强看着吴兵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担忧地说。
“见惯了骆驼——看不出牛大来。他要是把加里森敢死队找来,那些货色,都是从大牢里出来的,干起来才过瘾。”吴兵根本没有把丁强的话放在心上,不屑一顾地回答道。
“吴总,你不要头顶上长眼睛——目中无人。哪有行山虎搞得过坐山虎的。”丁强想极力劝阻吴兵,放弃打架的念头。
正在他们激烈争论的时候,王大海与杨民生走过来。虽然刚才痛痛快快地赶走了那位村民,王大海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地平息,他们岂能善罢甘休,暴风骤雨,肯定会接踵而来。要做好应对各种聚众闹事的应急预案。他与吴兵,以及指挥部里的人员一起商量,对于村民来闹事的情况,宜疏不宜堵,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尽量不发生冲突。另外一个方面,调整保卫人员,抽调一些,老家原是胜利村的员工,担任起新厂保卫工作,他们有利于分化瓦解不明真相,前来闹事的村民。
事情正像王大海预料的一样,一批批的村民涌向新厂区,他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厂区后面的围墙,而是,工厂连接滨江市主干道中华路的大门,来的人聚集到一起,注意观察,都是一些老人与妇女,他们走到石桥上,席地而坐,密密麻麻,把工厂与中华路的唯一通道堵得水泄不通,货物当然不能进出,到后来,连行人都禁止通行。
堵门的人群里,活跃着一个身影,他是那天阻止围墙施工的那位村民,名叫苏跃进,今天他的表情看上去,手舞足蹈的,像是扬眉吐气,手拿一个大饼干盒,里面装的全是一支支拆开的香烟,在石桥上,不论男女,见人头就发一支香烟,不抽烟,也要拿着,送给别人,或者带回家都行。苏跃进忙得不可开交,犹如自己家里操办什么大喜事一样,陪着笑脸,点头哈腰。
石桥虽然宽不过二丈,长也只有二十米,但是,它见证过的岁月却十分漫长。据说它始建于清代,二百年风雨侵蚀,不改它的稳固。石桥无语,但是,阅尽人间春秋的石桥是智慧的,它仍将以不起眼却不可或缺的姿态迎接代代新人,哪怕再无人识得那日渐淡去的脚下曾经的辉煌。虽然现代建筑层出不穷,而那座仿佛亘古不变的桥,依然在述说着人间沧桑。
太阳已经升到树梢,到新厂区上班的人们,过不了桥,只好站在中华路,观望着这一群默默无语的老头老太太。往工地运送沙石材料的车辆,停在中华路的两旁,已经摆起长龙。没有多长时间,中华路上过往车辆和行人,也流通不了,将新厂区前马路,堵得人山人海,不能动荡。
首先是交通警察赶过来疏通马路交通,由于各种车辆太多,加上突发事件,交警只能先驱散围观的行人。新厂区治安办公室的警察也闻声赶来,并且,增派了警力。
“你要好好的看一看这个公告。”一名警察通过调查了解,从人群里,把苏跃进找出来,带到大门口张贴着的通告前,严肃地对苏跃进说。
“我不认识字,是一个睁眼瞎,看了也白搭。”苏跃进装模作样地看着通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读给你听。”警察看着苏跃进无赖的样子,很有耐心地说。
“哎哟,我的妈呀,肚子疼得厉害。”突然,苏跃进用手按着自己的肚子,痛苦地叫着,人往地上一蹲。
“你是怎么回事?如果是生病了,我们就用警车,立即把你送往医院。”警察识破苏跃进的鬼把戏,不管他是否是真的生病,把带头的送走了,群龙无首,其他的老百姓也好做工作,便于劝他们离开。
“可能是着了凉,忍一会就好。”苏跃进一听说要带他离开这个现场,慌忙向警察说道。但是,他人仍然蹲在那里,没有站立。
看样子,苏跃进顽固不化,要他带人撤离,一时半会,可能难以做到。几个警察在一起商量一下,决定先安民告示,限定时间,如果再不撤离,将采取强制措施。
“你们听着,如果有什么诉求,必须采取正当方式,通过村、乡、区逐级上报。聚众堵路是违法行为,不听劝阻,后果自负。”警察的中气足,讲话时的男高音很洪亮,听的人声声入耳。
一位蹲在地上的中年妇女,双手抱住讲话警察的一条裤腿,拚命地往下拽,要不是那位警察的裤腰带系得紧,差一点要把他的裤子扒掉下来。那还真是搞出一个桃色事件。
警察立即停止自己正在进行的宣传讲话,双手抓紧自己的裤腰带,弯下腰,想倾听这位中年妇女要说点什么。此时,这位中年妇女,似饿虎扑食,双手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抓住警察的衣领,搞得警察面红耳赤,非常尴尬地弓步半蹲着。另两位警察发现情况危急,立即前往增援,上去一人抓住中年妇女的一只手,准备强行扒开她抓住衣领的手。
原来坐着的其他老人,看三位身高马大的男人,同时去扭一个女人,都蠢蠢欲动,想上来动手,拉扯警察。被抓住衣领的警察,看到情况不妙,法不责众,立即对另外两位警察说:“你们都松开她,听她要说点什么?”
“我爷爷要是死了,找你赔。”中年妇女瞪着两个牛眼睛子儿,恶狠狠地盯着警察的脸说,由于讲话太用气力,一滴唾液喷到警察的唇边,带着浓烈的驴骚味,呛得警察忍不住要打嗝。
“我也没有动你爷爷的一根毫毛,怎么就找到我呢。”警察掏出自己的手帕,无奈地擦去唇边的唾液,反复使劲地擦了几遍,还能嗅到淡淡的驴骚味。
“他有心脏病,小孩子哭一点声都不行,何况你大嗓门在这里使劲叫唤,不是成心要他命嘛。”警察沉默地站立着,中年妇女说完这番话,也无趣地松开抓住警察衣领的手。
被唾液中弹的警察,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他总结自己刚才的方法,应该是属于简单、说教、粗暴。所以成效不大,应该调整思路,改变工作方式,树立与群众打成一片的工作作风,才能收到实际的效果。于是,他蹲下身,和言细语对另外一位老大爷说:“有什么事,派几个代表,到领导那里去说,您这么大的年纪,坐在这里风吹日晒,怕伤着身子。”
“这位警察同志,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闲我是老不死的了,你这个乌鸦嘴。”另外一位老大爷生气地说。
“您不要曲解,我是说您坐在这个桥上……”警察继续在做老大爷的思想工作。
“石桥,是祖宗留给我们的遗产,鬼子兵来了,也不干预我们坐,怎么到了你们这,我们就不能在这坐呢。”警察的思想工作没有做通,老大爷的气反而又大起来。
在胜利村隔壁的一个村部,楼下停着不少部小车,王大海的军用吉普也在其中。楼上的会议室里,坐满了郊区德豪公司新厂区建设协调小组人员,大家在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