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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紧跑过来的中年汉子,冲进人群,日睹惨祸,也是惊恐万分,忽然,他咬牙切齿地“啪”的一声挥起一掌,重重掴在那女孩子的脸上,嘴里面咆哮道:“死丫头,这下子你可闯大祸了,我的天啊!”
那女孩子早已经被吓傻了,只知道捂着被打的半边脸,浑身像发疟疾一般,颤抖成一团。
那大汉还要继续挥手打去,唐心虹眼明手快,一把抓了他的大手,疾言厉色地说道:“你现在打她还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把人送到医院里面抢救!”
旁边围观的众人,也都说道:“是啊,赶快用车子把人送到医院里面去吧,说不定还有救!”
“这儿不是现成地有两辆车子吗?赶快把人抬上去!”
那计程车司机哭丧着伸出一双痉挛不已的大手,向我和唐心虹可怜地说道:“您看我这样子,还怎么把人送到医院去,麻烦两位做做好事儿,用你们的车子把人送到医院吧!”
我看了一下唐心虹,唐心虹点了点头。
我对计程车司机说:“事不宜迟,先把人抬上来吧。不过,为了分清责任,你还有这位姑娘,要和我们同车一起走。至於出事的现场、还有你的这辆出租汽车,要保护好,我们一面打110报警,一面也请这位大哥……”
我迟疑地指了一下那个气咻咻的中年大汉,女孩子抽抽噎噎的插嘴道:“他是我表哥!”
“那就请您带几个人,在这里帮我们照管好,同时,也记录在场的愿意充当目击证人的朋友的姓名、家庭地址、电话号码、身份证号码之类的东西。当然了,大家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最好还是留在这里,等警察来了,了解了事情经过再走,大家说好不好呢?心虹,你最好也留下来。”
我最后一句话,热切地看着唐心虹的眼睛,对她说道。
“好!”
唐心虹坚定地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好!”
众人七嘴八舌地回答道。
现场不再混乱,大家帮着我和那位司机将流血不止的女人,抬上唐心虹的爱车罗密欧,随后,我、计程车司机、那个女孩江小慧,还有两名热心的路人,将车子塞得满满当当地、发动引擎,疾驰而去……
我们默默地站在急救室门外。
一个小时以后,当接到噩耗的电话通知的叶明、叶晓漩兄妹搀扶着叶母,脚步踉跄地冲进急救室的时候,医生正用雪白的被单将那个年轻女人从头到脚地罩住。在被汽车撞倒的那一刹那,实际上,王玫就已经死去了。
王玫死了,同时带走了腹中已经六个月大的胎儿。她是个好老师,还是个好妻子,好媳妇儿。她的死让太多的人感怀悲伤,更令叶家母子痛不欲生。
医院大楼外阴霾的天空里,阴冷的雨雾纷纷飘洒着,透露着瑟瑟的寒意,仿若老天也在为人间的旦夕祸福而悲伤流泪。
三天后,王玫安卧在鲜花丛中,悲怆的哀乐在灰色的殡仪馆大厅里回荡、盘旋。
我和唐心虹也被邀请参加了这次的葬礼。
才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叶母就像脱水一般,整个人萎缩了一圈,好像乍然苍老了十岁。她挣开女儿的搀扶,瘦弱的身躯向前一倾,扑向鲜花丛中的儿媳妇,嘶哑着哭号道:“王玫,你别走……妈求你了,求你……下要带走我的孙子……”
悲伤的情景,令唐心虹也不由自主热泪盈眶,她紧紧搂住我的手臂不住地微微颤抖。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低声对她说道:“是啊,老人盼孙子盼得白了头发,而今儿媳带着那个已经六个月大的孩子永远离开了人世间,这叫那活着的白发人情何以堪呢?”
过度的悲哀使得王玫的丈夫叶明,看上去也是一片呆滞麻木,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在唏嘘饮泣,唯独他没有哭。
但是我理解,此时,他的心一定在落泪。毕竟,凝视苦眼前仍然好似生人的已经结婚十载的爱妻,从今往后,却只能人间地下、阴阳两隔:水无相见之日!
这一腔怨愤,又该向谁发泄呢,这该诅咒的命运啊!
忽然,我感觉到大厅门口有一种不和谐的骚动,循声望去,只见那个肇事的年轻女孩儿在中年汉子的陪同下,战战兢兢走进了大厅,站在王玫的遗体前深深鞠躬。
我在神思恍惚的叶明肩头上面拍了一下,指了一指刚刚进来的那对兄妹。
“王老师,是我家小慧害了你啊,”
中年大汉哽咽着开口说道:“这个丫头染上了毒瘾,那天她又偷家里的钱去买白扮。我若不是去追她,你也不会这样子走掉啊……可怜你的肚子里面还怀着孩子啊……”
叶明心头一紧,打了一个寒颤,终於搞清楚那中年大汉身边的女孩,就是造成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我和叶明走到灵前,唐心虹也紧紧跟随在后面。只见那女孩儿在王玫的遗体前曲膝跪下,哭着道:“大姐,是我害了你……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啊,我希望死的是我……”
“你这个害人精!”
叶母苍白着脸冲到女孩儿面前:“你害死我的儿媳妇和孙儿,你还有脸到这儿来!”
“伯母,我求您原谅我,”
江小慧泪流满面:“我愿意今生今世服侍您,替王大姐尽孝……”
“啪”她的脸上挨了叶晓漩一个巴掌:“你这个不要脸的吸毒女,你有什么资格代替我嫂子?”
“我保证不再吸毒了,我一定戒掉……”
“你的保证有什么用?你能换回我的儿媳妇和孙子的命吗?”
“伯母,求您原谅我,”
江小慧苦苦哀求:“我不足自甘堕落,我也不是成心要吸毒,我也是受害者……”
“你走,你给我走!”
叶母用力推搡着她:“我不想见到你。”
中年汉子“扑通”一声跪倒身躯,抓住叶明的两腿,嚎啕大哭起来:“叶兄弟,你打我吧,是我没有带好小慧,才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不幸!……”
一旁的江小慧忽然面色凄惶地爬起来,不言不语,带着满面泪痕,独自一个人恍恍惚惚向外退去。
唐心虹担心地望着她的背影,扯了一下我的手,我立刻会意,同她两个人,悄悄离开灵堂,远远跟着江小慧向外走去。
江小慧瘦削的身影,在苍黄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孤独寂寞基料,她踉踉跄跄踟蹰前行,走不多远,突然,两腿发软,眼前一黑,虚脱般瘫软下去……
唐心虹见状,拉着我的手,跑到江小慧身前,抱起她的上身,摇晃着喊道:“江小姐,江小姐,你怎么了……”
江小慧勉力睁开眼睛,看了我和唐心虹一眼,又慢慢合上眼睛。
我搂抱着她的身体,感觉此时的她,身体单薄的像一层白纸,另外我也发现这女孩子虽然憔悴苍白,但五官却异常精致,瓜子脸上嵌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蕴含着忧伤和愁郁,眼角旁晶莹的泪珠更衬托得她整个人楚楚可怜。
我伸手在她的额头上面抚摸了一下,感觉人手灼热滚烫,於是,我赶忙将再次猝然昏倒的江小慧打横抱了起来,对唐心虹喊道:“快,叫救护车!”
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思滢的那座有着独立花园的“爱的小巢”(注解:这里指的不是思滢在茂名路上的那一室一厅的房子)因为琴书家里面不放心,所以这几天琴书不得不回自己家中居住,只有趁着每天中午午休的时候,从办公室“偷溜一过来,和我这个情哥哥”楼台相会“,想来也是苦了她。
现在,这屋里面只有我和思滢。
白亮的灯光下,思滢仪态万方。
今天晚上的她,是中式复古打扮,上身一件无袖唐装,灰色底子,上有浅灰色网状花纹;下身是一条线条极为流畅的深灰色长裙,长及脚踝。在此之前,我没有看见过一个女人能把灰色穿得这么高贵。
她的发型也是中式复古的,浓密的长发从中间分开,两边各自梳成辫子,然后一圈一圈盘起,发髻上罩着珍珠发网,很有点儿像旧时代大户人家的丫鬟,但她的神情气度,却绝对是书香门第的闺阁千金,或许是一个丈夫出远门或婚姻不顺心的落落寡欢的侯门少妇。她的艳美姿容真是可以颠倒人的魂魄。
我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她的身上,名师设计的服装穿在思滢的身上,不仅仅是普通意义上的让女人拥有自信,更重要的是,使思滢的美貌不会被流行时尚左右,却可以左右流行。这是万千青春女孩子梦寐以求的愿望,而思滢只是用一件衣裳,就简简单单地将这个美丽的梦想,呈现在我的眼前。
我尽可能地让目光变软变甜变黏,发射出足以销蚀掉一切的独到魅力这是我作为男人的一道小小的秘密武器,对於女人它一向威力无匹。
随后,我真情流露,把手轻轻抚上了她圆润的肩头,用梦幻一般温存的语调对她说:“真希望你不要这样时尚。”
思滢甜甜地笑了起来,看到我这副样子,就像受到催眠一样,迅速凝固成一尊性感的雕像。
我内心得意,感慨她到底还是天真可人。
我再一次地恳求她,手上的动作也更加狂野了起来。
终於,思滢“噗哧”笑了起来,用一种故作纯洁无辜和柔美动人的语调对我说:“今天我不就是为你而装点打扮的吗?”
她如水的眼波让我的心变得湿润无比。那一瞬间,我们是那样的心领神会、息息相通……
我相思滢激情过后,思滢起身到浴室里冲洗全身。
我刚刚在她的床上躺下,门铃声突然爆然响起。我急忙跳起来,要去开门,这才想起自己是赤身裸体,立刻拿起衣服,正看见恩滢赤裸着胴体从浴室里冲出来,两只玉兔也似的乳房动荡跳动,格外引人魂魄,我不由坏笑着伸出乎来在敏感的乳头上面屈指轻弹两下,思滢“啊”的惊叫苦,用小拳头捶打着我、娇瞠下依:“你坏死了,快放手,有人来了……”
我手忙脚乱地从壁橱里拿出我和思滢的衣服,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一边嘴里不满地唠叨着:“谁这么败兴,真该死!”
我先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
“你是琴清?”
两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我的面前。在他俩的背后,有两个高大的黑衣劲装保镖,戴着墨镜,壮硕的身体斜斜靠着一辆宽大的黑色轿车。那架势使我想起动作片里的场景可惜这不是电影。
“你们是什么人?”
刚刚穿好衣服的思滢从我身后冲上去,怒目而视。
“你是琴清?”
中年人不理睬她,依然紧盯着我。
“是。”
我平静地回答道。
“你知道连骏声连老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
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家伙大声喝问道。
“你们是谁?找连老先生要干什么?你们最好走开,否则我要报警了!”
思滢又硬插了进来。
另一个没有胡子的中年人和气地说:“小姐,我劝你还是闭嘴,这不关你的事。我们不过是找琴清先生打听连老先生的去向而已。”
“我不知道连老先生在哪儿。”
这是实话,可即便知道,眼前几个人的架势来者不善,也很难让我放心地开口告诉他们连老头儿的行踪。毕竟,我不久前才从日本杀手的手中救过他一次,所以还是不要大意的为妤。
“可我们有证据证明你知道。”
“你们到底是谁?”
思滢向那中年人继续追问道,被一名保镖把扯开,推到一边。
“她不知道什么连老先生,你们最好别碰她。其实我也不知道连骏声连老先生到底是谁。大约一个星期以前的早晨,我送他住进一家医院,现在他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会知道?”
我内心怒火焚烧,但是,没有搞清楚来人身份之前,最好还是保持静,轻易不要惹动是非、诉诸武力解决,我心里为自己开解着。
“小子,别贫嘴、哪家医院?”
“上海慈爱医院,”
两个中年男子交换了一下眼光:“小子,你别想唬弄我们,我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看来不给你一些教训,你不会说实话的。”
我一听他们的话,就知道:今夜不拿出些本事来,恐怕事情难以善了,不过,看他们对思滢态度友善,又不像是打家劫舍的黑社会,所以,倒也不必要施展出重手,点到为止,给他们些厉害也就足够了。
思滢见势不妙,就要挺身阻拦、劝解,我微笑着伸出手来阻拦住她,让她站在后面旁观,思滢虽然有些担忧和不乐意,但是,因为上一回见识过我的本领,所以,心里面也就不太惊慌,见我主意已定,只好默默站到我的身后。
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向身后挥了一下手,於是,汽车旁边依傍的那两名黑衣大汉,齐齐跨步而出,右面一个梢瘦的大汉冷哼一声,粗厉地道:“小子,看来你还会两下子,不过,我想你最好老实点儿,乖乖回答我们的问题,这样省得麻烦,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
我满不在乎地撩拨着他。
左边身躯肥壮的大汉性子暴躁,抢到前面来,不耐烦地吼道:“小子,你别不识抬举,我看你也狂得差不多了,既然你会些功夫,我看现在该是你收起嘴上功夫,露露手下把式的时候了。”
我微微撇一下嘴角,徐徐将外罩解下,递到思滢手里,口中道:“两位是准备单打独斗,还足一起上来?”
刚才说话的肥眫大汉,眼皮微翻,厉声道:“你这小子,说你胖你还就真喘上了,老子我一个人伺候你就够了!”
我微微一笑,也不和他争辩,哂笑道:“客气,我就像你这位老哥所言,才一百来斤,并不怎么胖,要喘的话,还喘不好,瞎喘。所以,还请你这位经验老到的”眫“大哥多关照。不过,我们也别说那么多废话,来吧!我倒要试试你这满身肥肉里面藏的是功夫,还是一堆草包,你凭着什么令人侧目的手段赚到这满身肥膘的!”
第九章 花园中的龙虎斗
那个肥胖的大汉,这时候,早已经被气得面红耳赤,哇哇暴叫、七窍生烟了。
他刚要窜过来,用手去抓我的脖领子,我倏然掠闪,恍如狂风暴雨般,一招“咏春拳”中的“天降地涌”一拳横捣左面大汉的面门,一脚猛蹬右侧大汉的心窝。
我的出手是如此迅厉,几乎不容人有千分之一的喘息机会,这两位颇有些功底子的保镖,亦不由在顷刻间闹了个手忙脚乱,狼狈已极地骤然退出五步。
但两人显然久经风浪,立刻从刚才猝不及防的慌乱中,镇定了下来,左首大汉竖起左臂如刀,硬生生挡住我的铁拳,大喝一声,右手如钩闪电般连连伸缩,戮向我漏出空档的腹侧面五处重穴。
右面的大汉则趁着狼狈倒地,就地翻滚之际,一记侧踢,攻向我的小腹。
我拧腰殿步,一个大转身,接着双甩掌,侧踢连环,把来势汹汹的两人逼退,然后,冷冷一笑嘲讽道:“不行了吧,还是一起上的好,好汉们,显显你们以多吃少的威风啊!”
两个人掌腿齐攻中,俱不由面孔热,索性充耳不闻,狂喝连连,四只铁掌翻飞如电,猛悍无匹地回身攻到。
才两三个回合,我心中已经了然,这两个人使得居然是三大着名内家拳拳种的“形意拳”中的“五行拳法”所谓“五行拳法”依据古代“五行学说”中之金、木、水、火、土,用劈、崩、钻、炮、横五拳相应而命名的。
这两个人施展开来,功力也非常老道,结合着形意三体式,气度很是森严,颇合“六合为法,四家为根,阴阳为母、三节为用”的形意要旨。只见他们二人每每出手的时候,相互策应,攻守兼备,不但向前将上盘防护的风雨不透,同时,腹前藏掌,盘裆合严,收裹膀咣和两膝紧闭中门,总之,劈拳时,斩钉截铁、生钻克崩(起如钢挫、落如钩杆);崩拳时,大开大阖、生炮克横(掌拳平衡、交错顾打);钻拳时,泉翻电闪、生崩克炮(脚挪直行、两掌横圆翻扣);炮拳时,炮打出口、生横克劈(步拆斜进、两鹰捉撅、一刁一击);横拳时,则生劈克钻(两掌阴阳相翻、拳自肘下拧翻而出、一顾一打)……
我不愿意轻易伤人,所以只好在缠斗中尽量保持着身形的迅捷与轻灵,毫不退滞地稍沾即走,以“四禅八定”的至高心法,演化为南拳中最擅长近身攻防战的“咏春拳”在这两名形意高手的急攻猛打中,有如水中游鱼般飘掠不定,而在瞬息的有利空间里,把握住一分一毫的制敌良机,予敌人以最狠辣的打击。
我之所以施展“咏春拳”自然有着周密的考虑“咏春拳”属内家功夫,虽创自女性,但技术含量相当高,技击效能极强:套路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表演化功架,但每一下手法都能运用於实打。“咏春技击”基本法则重在机变,战术原则要求以静制动,刚柔互济,能后发制而占先机,技术上讲求严格的力点、力距、力角等等的运用。
攻防吞吐量小,“走手”幅度范围狭窄(所谓“上下不离中,左右不过膊”“,确保重心的平衡与相对的”静“态。劲藉内气蓄发(爆发劲)功恃化力导势(术语称”挪形、移形、打形“”对搏时充分发挥短桥寸劲的优势,贴身进逼,黏手封打,以压缩对手发挥空间,利於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