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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黑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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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孩子的,没料到却让张五先用了。

从墓地回来后,张永弟一言不发,只是站在父母的灵牌前发愣,一小时,不动,两小时,还是不动,成叔看得直着急,劝又劝不动,拿椅子让他坐,他不坐,端饭给他吃,他不吃,整个人都已麻木,他的眼里只有灵牌,什么都容不下了。

一整天,滴米未进,这样怎么能行?成叔一咬牙,抱起张永弟把他放在床上,张永弟想挣扎起来,成叔叔摇着他双肩,悲吼的说:“够了,你爸知道你这样子,他怎么能安心……”成叔的声音沙哑而又哽咽。看着成叔那血红肿胀的双眼中那疲惫而又忧虑,伤痛的眼神,张永弟顿然一个激灵,身子一颤,脑子瞬息清醒,像是高僧的顿悟一般,他自然的收敛起那浑钝麻木的精神,换上了一副哀痛而又坚毅的面孔。

一般人在丧事后仍可以沉浸在哀痛中,可以让悲戚的泪水与死者同在。张永弟却不能,斯人已去,活者追忆,不能再让活着的人为自己担心,为自己操劳,伤痛,只能留在心里默默承受。张永弟瞬间的精神蜕变让成叔感到了疑惑,成叔说:“小弟,你,你……没事就好,成叔打算明天搬过来和你住,成叔……”张永弟打断的说:“不了,谢谢你成叔,你已经帮我很多忙了,不能再麻烦你了,我没事了,真的。再说,我也不小了,不想读书了,能自己照顾自己的……”成叔猛地打断叫着:“不行,你才多大,不读书做什么,难道想像你爸那样捡破烂,这有出息吗?你爸就我一个朋友,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还说什么麻烦的。我是腿瘸了,可身子还是硬朗的,养你一个是没问题的。”

张永弟急着说:“不是的,我成绩又不好,读了也是白读……”成叔接过口就说:“谁说你成绩不好,你上次数学不是考过九十分的吗?你不用担心那么多,好好读书就行了,家里一切有我。”张永弟还想说,成叔又先发制人的说:“不要说这么多了,就这样决定了。听话,先休息几天,等你爸过了头七,就去上学,听话,是不是想让成叔生气呀?”张永弟唯喏的说:“不是,可是我……”成叔说:“别可是了,好了,等你初中毕业了,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拦你,行不行?现在好好吃饭,吃完再好好休息一下,你也一天没睡了,知道么?”看着成叔一瘸一拐的走进厨房,张永弟辍学的念头不为所动,反而是更加坚定:“今非昔比,初三以后又不打算继续上学了,那初二和初三又有何分别,只不过多一张红色封面的毕业证而已,这毕业证又有何用?如果自己还让成叔每天一瘸一拐的捡破烂送自己读书,我还是人吗?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还需要钱呢?学业,必须放弃,必须,因为不是我选择了生活,让生活顺着我身转;而是生活选择了我,让我同它对抗。”

吃完饭,张永弟想抢着去洗碗,给成叔按住了:“你精神还很差,不要动,成叔来就行了,我已经烧好水了,等下洗完澡就睡吧。”张永弟只好放手,偏头望向灵桌时呆住,只见香烟袅袅,那烟慢慢的回旋,在灵牌前形成了张五的脸像,一脸慈爱的望着儿子,“喔,成叔想认你做干儿子,你愿不愿意?”张永弟根本就没听到,而是无意识的指着说:“看,爸爸显灵了,我爸爸回来了,他还没忘记我。”

成叔偏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难道张永弟中噫症了?连忙拍向张永弟的肩喊:“回来了,小弟。”张永弟转头说:“成叔,我爸回来了,他在那里!”成叔再回头看,还是什么也没有,连忙用力夹了一下手腕处,张永弟“呀”的叫出声,疑惑的问:“成叔,你捏我干什么?”成叔摇头说:“没什么,等会儿成叔回去拿衣服,你就就先睡,不用等成叔了。”接着张张嘴想再问收做干儿子的事,见张永弟点点头,又偏头看灵牌,便住口起身,等另找时间再问吧。

张永弟再偏头看时,烟却袅袅上升,什么也没有,揉了揉眼睛,眨了眨眼,还是没有?难道自己刚才出现幻觉了?甩甩头,成叔这时问:“怎么了,小弟?”又看看灵位,还是只有烟。张永弟眯了眯眼,再次睁开,同样什么也没有,嘴上说:“没什么,香要烧完了,我给父亲上香。”便上前点上三柱香,成叔心里松了口气想:“哈,不怕,回魂了。”

十六章

 张五下葬的当天下午四点半,班主任冯老师来看张永弟,并给张五的灵位上了三柱香,大多数时间都是成叔在和冯老师说话,张永弟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听,无非就是要节哀顺便,要坚强,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之类的,张永弟偶尔“嗯”、“嗯”的应上两声。

冯老师走时,还留下了一百块钱,怎么都推拖不掉。拿着这一百块,张永弟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成叔望着冯老师的背影说:“多好的老师呀。”张永弟哽咽说:“他是真正的好老师。”成叔摸着张永弟头说:“到学校,要听冯老师的话,好好学习,考好成绩来报答他,不要让你们老师对你失望,也不要让你父亲失望,唉……”张永弟望着成叔苍老的面庞,使劲的点点头。

张永弟知道冯老师每月工资是近五百块钱,老婆只是在学校旁摆了一个零食摊,收入并不多。他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在外省上大学,小女儿在县上上高一,子女的学费是最大的负担,冯老师因此也在外面借了不少钱。

其实在中国的多数家庭里,温饱不是问题,而是孩子们的学费才是父母心头上的痛,尤其是那些考上大学的,每年上万块的花销不是一般农村人所能承受的,多少人因钱而辍学,鲤鱼跳龙门的愿望化为乌有,这种悲剧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去年学校建成了一排两层楼的教师住房,按教师工龄分配,冯老师有一个名额,只要交纳四千五百块钱就可以拥有一幢,可惜他没有钱,只有不甘心的让出了名额,最后学校补了两千块的补助金给他,这也让他的心情好过一些。

一直以来,张永弟对所有老师的印象都是一般般,不好不坏。小学时,部分老师对成绩差又调皮的学生又吼又打,如果孩子的父母不是当官的,竹片就会敲在掌心啪啪直响,而对学习好的学生却犹如掌上至宝,小心呵护,像电影《烛光里的微笑》里面的好老师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根本就没见过。到了初中,还见过年青的男老师对着学生拳打脚踢的,再说自己被侨队的打,原来的班主任曾小平连一句问候语都没有,简直就是让人心寒。没想到第二年刚换的班主任冯老师却是这样的好。

三天后的中午,冯老师带着周芳过来看望张永弟,成叔这两天看到张永弟没有什么事了,就去收破烂了,不能坐山吃空,只剩张永弟在家。张永弟看到她们时,脸上出现了诧异之色,心里想:“这么快老师就要让自己上学了。”但嘴上还是喊了一句:“冯老师。”

冯老师看到张永弟的精神有些振作,心里也放松下来,轻轻的点点头温柔说:“张永弟,我和周芳同学代表学校来看望你,希望你能尽快的振作起来,回到学校,这747块钱是学校全体师生们的一点心意。”冯老师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匝钱,放在了张永弟的手上。

五毛的,一块的,两块的,五块的,十块的,五十的,一百的叠在一起,而五块的占大多数。【。 ﹕。电子书】

捐款,这个行为只有在小学二年级时在搞过一次,据说是某个地方发生了火灾,全校师生都捐了,那时张永弟也捐了两毛钱,谁想到今天自己竟成了捐助的对象。

拿着钱,张永弟都不知要说些什么,想到平时不在眼的同学会这么踊跃捐款给自己,接着又想到了死去的父亲,嘴唇轻抖蠕动,只感到鼻子一酸,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冯老师他们看着,也不知要说些什么话才好,好像被感染到一样,眼睛也有些发热。

过了一会,张永弟抹了抹眼泪说:“你们放心吧,我会振作起来的,我打算过了父亲的头七才去上课,希望冯老师能跟学校说一说。”冯老师安慰说:“这没问题,休息十天半月也行,只要你有精神就行了。老师呢,也尽量同学校商量商量,看能不能为你减少一些学费,或者是能免掉你这两年的学费,这样就可以减轻你们的负担,唉,你们过得太苦了。还有,这一星期的上课笔记,周芳说她会帮你记的,到时候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问她,不用担心。”

“嗯,我,我……听到你父亲的消息,我也是很难过,我,我……你,你……请节哀顺便!”周芳不知要说什么才好,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嗯,我怕你在家无聊,给你带来了两部世界名著,如果有空你就看一看,可以打发打发时间,也许对你也有些好处。”

周芳说着拿出了两部书,一部是苏联作家尼﹒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部是英国作家笛福的《鲁滨逊漂流记》,这两部书都是写主人公面对生活挫折的失败,不服输,不气馁,坚强不息,自强自立的精神,可谓是用心良苦。

张永弟接过书轻轻的说:“谢谢你,周芳。”周芳脸红的摆摆手说:“不……不用谢,你一直都是在帮我,教我数理化,我都没有谢过你呢?”张永弟微笑,周芳对自己的好,真的没话说。当初被侨队打后,她偷偷送了一瓶活洛油和一包创可贴,可以说这是第一次女孩子主动送东西给自己,很多女孩子对自己都是敬而远之的。

冯老师环视一眼说:“你叔呢?”张永弟说:“他出去收破烂了,六七点就可以回来了。”冯老师又说:“现在你叔不在,有些话我还是要跟你说。本来我以为你父亲过世了,只剩下你一个人,那天过来就是打算让你到我那去的,但没想到你还有一个叔叔。虽然他不是你的亲叔,却更胜你的亲叔,你呢,也十五岁了,算是半个大人了,你叔说的话你都要听,要懂得孝顺,如果将来你叔有时候发脾气,你不要任性不理,更不要顶嘴,要懂得克制自己,懂吗?我想,他都是为你好,你叔也不容易,老家还有老婆孩子……”

说到这,冯老师意识到最后一句反而是给张永弟增加心理负担,便停顿咳的一声,又说:“嗯,如果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不方便说的,可以来找老师,老师可以做你最忠实的听众,而且还可以帮你出谋划策,解决问题。当然,如果有些事连老师都不方便说的,就可以写日记呀,这可是发泄情绪的最好办法,千万不要把什么都埋在心里,这会让人感到压抑的,痛苦的,懂吗?一定要发泄出来。”

张永弟点头说:“这些我都懂,如果我惹我叔生气了,他打我骂我,我都会忍的,我虽然叫他叔,但在心里,都已经把他当成我的父亲了。”冯老师欣慰的说:“你能这么想,真好。”说完失神怔怔望着张永弟,眼里出现一丝缅怀的神色。

张永弟不明所以,轻声的叫着:“冯老师,冯老师?”冯老师回醒过来:“喔,老师想到一个曾经教过的学生,有点走神了。”顿了顿,又带点哀愁的语气说:“她的境遇也挺凄惨的。”周芳欲与求解的说:“是谁呀?我们认识么,现在还在上课么?”冯老师摇头说:“不上了,她都搬回老家了,不说她了,好几年前的事了。”张永弟却插入说:“冯老师,说给我听听吧。”

冯老师犹豫一下便说:“那好吧。那个学生叫董香玲,九四届的,学习成绩挺好的,住在十五队,她父亲脑子有问题,全家仅靠母亲一人割胶养活全家。”周芳叫起来:“我记起来了,她还有个五岁的弟弟,听说……听说她爸爸爱脱guang衣服到处走?”张永弟说:“我是听过这个人。”冯老师点头说:“她爸爸原来是正常的,是在连队当保安的。后来有一天早上有三个人偷胶水,她爸去追,给人家拿棍子打中脑袋打晕了,那三个盗贼不知怎么想的,就把她爸的衣服扒光跑了,他们真是害死人呀!等她爸醒后,就变成神经的拉?”

张永弟立即说:“那她爸应该算工伤呀,公家要赔钱呀?”冯老师说:“公家是赔,每个月的工资照常发给他,但有没什么用,这钱都不够给他买药吃。”周芳疑惑的说:“那公家不付医药费吗?”冯老师说:“付一年就没付了,因为怎么治都没用?只不过,董香玲的母亲不想放弃而已,就自个掏钱继续买药喂他吃,唉,三年了,还是老样子。”

“最难堪的是,她爸每天都要脱guang衣服乱跑,母亲又要干工,没时间去管,只能让董香玲带着衣服去找。找到了,父亲死也不肯穿衣服,一个女儿每天都拖着光溜溜的父亲回来,啧,唉……在连队还好,大家都能理解,可来了学校,给其它学生说,她都不知要受多少痛苦?她曾在初二的作文里写到,她说她恨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真想死去,一了百了,不用再受这种痛苦!可家里需要她,她不能这么走了……”冯老师声音哽咽起来,“上天对她真的不公平,到初三时,她母亲因为长期过度劳累,一下子就病重病倒了,她就休学了,回家帮忙,以她的成绩,随便考上重点高中或中专,啧,可惜呀!”周芳眼红的说:“真是可怜哟!”

冯老师擤了擤鼻子,平静一会儿才说:“后来听说她老家能有治她父亲的办法,就全家搬回去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喔,不,听人说她爸已经被医好了,她也重新上高中,非常努力的学习,现在已经在读大学了。”周芳说:“她真了不起!”冯老师说:“她真是坚强,荒费两年的学业,还不气馁,坚持考上大学,这点值得我们学习!张永弟,你应该像她一样坚强,不被任何困难击倒,努力读书!”张永弟点头说:“我会的。”

十七章

 这时,门外响起了:“破烂,破烂……”的叫唤声,张永弟他们走了出来,“破……嗯……冯老师。”“冯老师”“冯老师”……六七个声音参差不齐的响起,原来是陈斌他们,都是参加过群架的。

冯老师点点头笑着说:“原来是你们呀,都进来坐吧。喔,房子太小,这么多人,还是搬两张长凳子出来就在院子坐吧。”

大家围成半圆,却不知说什么好,冯老师看到陈斌他们面面相觑,一言不发,便笑哼哼的说:“是不是老师在这,你们就不敢说话了?”大家异口同声的说:“不是的,不是的。”冯老师看到他们口不言心的窘样,笑意更然的说:“你们呀……那你们坐,老师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有你们陪着,总比老师陪着的好。张永弟,老师刚才说的话,你都记清楚了吧?别忘了。芳芳,是和老师回去,还是等会才回?”“现在回。”周芳连忙回答,想到一个女孩子夹在八九个男孩子中间像什么样,窘都窘死了。

看着冯老师她俩骑车走远后,陈斌忙不迭地掏出一包烟,每人分上一支,张永弟还是像以前一样摇摇头没接。

陈斌吐着烟说:“破烂,我们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一句话,节哀顺便,坚强,坚强,再坚强,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读书,还是学你爸收破烂?”

“节哀顺便”就是对死者亲人最好的安慰语言,这几天听得最多的词就是这四个字,张永弟说:“先继续上学啦。”

面包挠挠头说:“你成绩好,继续上学也是不错,说不定将来还是个大学生呢?不像我,看到书就头痛,如果不是我老爸一定要我上,我早就不上学了,累得要命。”

张永弟也不知要说什么好,在这一批人里面,就自己成绩有些好,其他人都是中下游的,还真有些物以类聚的味道。陈斌以前在小学时成绩还是不错的,不知为何一到初中,成绩就一落千丈,还学会了抽烟喝酒,他父母怎么说他,他也不改,对于这个问题,张永弟也是感到困惑。

在农场,住机关的子弟读书一向都比不上连队的子弟,干部子女的成绩又比不上一般职工的子女,而成绩较好的学生,家庭绝大多数是困难的,这个持续了二三十年的现象,就是穷人眼里所谓的老天公平分配原则。而一旦到了孩子读大学,多数穷人眼里坚持的老天公平原则就会迅速崩溃,所以说,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时间会告诉你一切,公平,只是时间愚弄自己的笑话而已。

老么接过口说:“上学?你一个人一边上学一边捡破烂?搞不搞得来先?”老变拍了拍胸口说:“上什么屁学?出来跟我混。”米虫反驳的说:“别吹牛了,跟你混,工地现在没事,你还不是每天回家蹭吃饭?你爸肯多一张口么?他不拿饭勺敲死你才怪,还跟你混?亏你还说得出口?”

张永弟解释说:“我还有个叔叔,现在和他一起住,本来我也不想上的,可他怎么都不同意,而且冯老师也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叔叔,怎么没听你提过?”陈斌歪着头问。

张永弟一笑说:“是我爸爸的朋友,你们也认识,BH省的,四十来岁,也是收破烂的,就是脚有点瘸。”“喔,住绳厂那个BH老呀,那他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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