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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弟忽然眼睛睁大,站了起来,门口走进来的是自己的老上司陈胜益和经理丰言,心里骂着:“他妈的,丰言的胆子也大哟,这么近,也不怕熟人看到,这家伙工资有三千来块,加上别人私送的,一个月最少也有五千块,来这里玩,看是看上了三朵魁花?”
陈胜益笑着说:“春仔,银凤她们在么?”眼睛四扫,见到张永弟一愣,张永弟心想:“原来是两个老手?”笑着迎上去,春仔递上烟说:“真是不凑巧,她们不在,小云……”话还没说完,陈胜益便打断的笑着问:“破烂,想不到在这见到你,精神不错嘛,现在在哪个厂呀?”脸上丝毫无尴尬,一副同道中人的样子。
张永弟笑着说:“现在就在这里帮权哥做事,今天我做东,多谢你和丰经理在厂里一直对我的照顾?”苏明春抢着说:“现在破烂是我们彩凤楼的主要负责人了?”陈胜益惊讶的叫着说:“真的?你小子真是厉害,现在又这么够意思……”丰言却是尴尬的打断摆手说:“不用,不用,她们不在,就算了,胜益,我们走,下趟吧。”
陈胜益疑惑的扭头看几丰言,心想:“怎么拒绝了,有人请客也不玩?”张永弟心笑:“哈哈,丰言这吊人竟然害怕?有得玩了?”立刻接过说:“丰经理,难得今天这么巧,你还跟我客气什么,你都是老手了,就少让银凤她们陪你一天,看看别的小姐,都是不错的,换换口味,尝尝鲜?陈队,你说是不是?”
丰言真不知要如何拒绝,额上已不自觉的冒出了汗珠,忙不迭地偷偷用手肘碰了陈胜益手臂,陈胜益见他一脸急于离开的神色,释然会意的帮衬说:“哎呀,我们是专门来找银凤她们的,她们不在,我们也没什么兴趣,谁叫我们是念旧的人?破烂,多谢了,你的这次请客就留到下次吧,我们先走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永弟只好说:“好吧,那明天早点过来,我让银凤等你们。”丰言接过说:“不用,不用,也不知道我们明天有没有时间?”陈胜益附和说:“就是,如果以后有空,我们就来早点就是了。”说完对着春仔点个头,跟着丰言走了出去。
苏明春点上烟说:“破烂,那个丰经理好像很怕你一样?”张永弟笑着说:“他在厂里都是高高在上,一本正经的,可能是被我碰见他来找小姐,不好意思,他以前经常来呀?”心里想:“妈的,上次借官风骂老子,这伪君子要不要搞臭他呢?”
苏明春摇头说:“没有,他只来过两次,一次跟我马子,一次跟佳静,每次都是陈胜益带来的,陈胜益是这里的常客,不过,丰经理这家伙很小气,两次都没给过小费,明明搞了三趟就不行了,他就是想尽办法搞五六次,不这样他不甘心,我马子说,从没见过这么小气当官的,如果他再来,除非加钱,不然不会再跟他出台,佳静说得更绝,干脆叫人搞仙人跳,诈他一大笔。”
仙人跳,就是顾客跟小姐到租房后,然后几个大汉进来诈钱,所以,路边上来搭讪的野鸡邀你到租房去时,要有被诈的心理准备。
张永弟说:“那你们没搞么?”苏明春摇头说:“没有,这是佳静说的气话,我们犯不着搞这个,风险不小,又赚不到什么钱?如果真的气不过,找两个人收拾他就可以了。”张永弟接着问:“你们以前有收拾过人么?”苏明春点头说:“有过几次,都是她们小姐自己找人搞的,我们没出过头。”
这时,走进两个年青仔,都是长脸分发,西裤配T恤,左边穿的衣服是黄色,右边的红色,张永弟可以从他们身上嗅到同行的味道,忽然,林芬芬猛地站起,一手抓起旁边立架上富贵竹的花瓶,急冲过去,瓶子的水溅到另两位小姐,小姐“呀”的叫起来时,张永弟他们扭头,林芬芬的瓶子对着红衣服的头部砸下,那一脸愤恨,毒辣的双眼,犹如发怒母狮,恨不得撕碎这猎物。
张永弟却心里一颤:“她与对方是什么样的仇恨呀?”原本想拦下的手停顿下来,这瞬间,红衣服年青人“呀”一声,抚着额头,血从指缝中渗出,伸手指着大骂:“操你妈的,你发什么吊神经?”接着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再抢抓过瓶子,林芬芬哭叫着扑过去:“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双手的长甲奋力往他脸上划去。
苏明春一把抱住林芬芬大声叫着:“芬芬,你干什么,快住手,快住手,听到没有?”边说边往后退去,后面的理发师也冲上来帮忙拉住,黄衣服年青仔拖着同伴就往门外走,张永弟疾步上前拦着大声说:“你们两个站住,把事情说清楚后再走。”孙石他俩和三个摩的主冲了过来,两位顾客也不敢要强,停下脚步,转过身向旁后退几步,其它小姐才惊醒过来,耳边响着林芬芬怒吼的:“放开我,放开我,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张永弟吩咐着说:“奄仔,拉下铁门,免得过路人来围观,你们女人到房间里面去。”又对着林芬芬喊:“芬芬,停手,是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会替你做主。”黄衣服脸色一变,立即说:“我们是疯子的朋友,我去打个电话叫疯子过来。”张永弟眉毛一翘,见小姐们还没动,大声怒骂着:“叫你们进去,听到没有?”小姐们赶紧慌忙跑动,“疯子,哪个疯子?我不认识?先把事解决再说。”
苏明春却接过说:“是叫樊奉的那个么?”黄衣服忙点头说:“就是他。”苏明春说:“破烂,是明哥的头号马仔。”张永弟心里骂:“吊人多嘴,我不懂么,用你说?妈的,刚才动手就爽了,现在也不用说这么多。”嘴上说:“这样呀,那你给他打个电话。”又伸手拿过红衣服的瓶子,红衣服犹豫一下,递了过去。
张永弟接过,顺手对着头部又是一砸,脚板一冲,红衣服年青人抚头抚胸痛呀后退,正好跌坐在沙发上,孙石他俩冲上,张永弟喊着说:“住手。”黄衣服抓着拳头警惕着看,见着张永弟冰冷的眼神,心里胆颤,“你知道你错在哪么?你不该还手,当我们是摆的好看的呀,芬芬,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说:“妈的,这瓶子还真硬,敲两次都敲不烂?”
林芬芬根本就没听到,眼里只有对方,用力的扭曲着身体,嘴里继续怒吼着:“放开我,放开我,我要你死……”苏明春火气三丈的两巴掌扫过去骂着说:“问你话,你耳聋呀?还要动?”张永弟心里大骂:“我操,你是帮外人呀?”林芬芬一口咬上苏明春的手,苏明春痛得松手,理发师被春仔的叫声一吓,手力一放,林芬芬猛地向红衣服扑去,红衣服抓住她的双手,脚用顶着她胸部,嘴里大叫着:“我又不认识你,你发什么神经呀?”黄衣服帮忙抓着手臂。
苏明春恼怒的抓着拳头骂着:“操,咬我。”想上前去打林芬芬,张永弟一个跨步,移到他面前低声说:“等两分钟。”耳边传来了林芬芬声嘶力竭的怒控声:“不认识我,不认识我?骗我说有工干,帮我找工,一千五就把我卖了给发廊,你这王八蛋,我要你死……”
红衣服恐惧的结巴说:“你……你……你……”双脚一蹬,林芬芬后退,又被黄衣服的甩到一边,张永弟怒叫着说:“给我往里打。”说完冲了上去,黄衣服首当其冲,手臂架挡瓶子时,鼻子先挨一拳,胸部又挨一肘,随后抱着下体翻倒在地。
苏明春和理发师紧接而上对红衣服的猛攻,随后张永弟又加入阵营,留黄衣服的给孙石和邓容江加工,痛叫声在房里传荡,林芬芬这时才惊醒过来。
足足两分钟,两人瘫成死虾状相排,衣服已让揉皱不堪,五彩花开的面庞印记在光滑的瓷砖上,张永弟把瓶子递给林芬芬说:“给你,再去敲几下,春仔,打电话让疯子过来。”林芬芬抓过瓶子走上去对着头部就是三下,张永弟连忙抢过瓶子说:“够了,死人就不行了,你休息一下,能详细的说说你的事吗?”林芬芳这次倒是听话的坐上沙发上,粗喘着气,张永弟心里说:“妈的,一千五就卖一个人,还真不是人,真想废掉他。”
一零八章
苏明春挂了电话问:“破烂,疯子来了怎么说?”张永弟弯腰捡起富贵竹扔进垃圾篮,拍手说:“还用怎么说?婉转一点的实话实说呗,谁让他们动手打女人?”扫了披头散发的林芬芬一眼,明显的强词夺理,苏明春笑笑,心想:“反正破烂出头,也怪不上我的头上。”然后没好气的说:“芬芬,发什么呆,人也帮你教训了,赶快说说你的事?妈的,女人发起疯了,这力气也真够大的。”根本就没想到张永弟是在借机报复顺意餐厅的耻辱。
黄云带头走过来,张永弟摆摆手说:“不用过来,你们呆在里面就行了,芬芬,我们到楼上去,奄仔,你们在底下看着,疯子过来了,就带他们上楼。”心里说:“芬芬一说伤心事,可能又会引起她们某些同感的伤心事?”说完拉起了林芬芬,林芬芬又是对着红衣服下裆猛踢两脚,才跟着他们走,留下痛嚎的罪人。
办公室里,林芬芬娓娓道来:“两年前,我和三个姐妹从老家到WD市,经老乡介绍,进了一家大工厂,可体验出来后,只有我是乙肝,不过关,被迫出厂,只好在外面住在便宜的旅店。”苏明春犹如触电般,立即跳开一米指着骂说:“你有乙肝?我操,以前跟你吃饭,那我不是被传染了?”张永弟也是一惊:“春仔有了,自己也不是被感染上了?”
他们这里犯了一个概念错误,由于社会上的药品广告的虚假宣传,把乙肝说得非常可怕,加上人们对乙肝传播途径的误解,人们都“谈乙肝色变”,唯恐避之不及;但全国乙肝患者占了总人口的十分之一,每十个人就有一个是乙肝患者,这么庞大的数字,谁能避免接触不到呢?
乙肝的传播途径主要就是经血和血制品、母婴、破损的皮肤和黏膜及性接触传播,日常工作或生活接触,如同一办公室工作(包括共用计算机等办公用品)、握手、拥抱、同住一宿舍、同一餐厅用餐(注:像口腔破裂出血了,还一同进食便有可能传染,如口腔正常,不会传染)和共用厕所等无血液暴露的接触,一般不会传染。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说是可以彻底根治乙肝的方法,但预防却是很容易,只要去注射乙肝疫苗,可以放心同乙肝患者交往,也可以结婚,生育。(注:这些只是大概介绍,阅完这一章后,请上网查阅详细情况,了解必要的一些注意事项,必紧记,增加你的医学常识,免得粗心大意,感染上了,说是受此书影响,本人概不负责。)
我国《病毒性肝炎防治方案》(试行)已经明文规定:乙肝病毒携带者除不能献血及从事直接接触入口食品和保育员工作外,可以正常学习、工作和生活。
条规是这样规定,但乙肝患者在社会上受到歧视的例子比比皆是,很少单位会照着做,无奈退学,伤心下岗,求职不收,亲朋躲避,情侣分手等不胜枚举,尤其是在高发区的DG省,工厂的打工者对这些事是耳熟能详,最突出的就是公务员报考的限制,你再精英也不行,可以用“弱势群体”来说也不为过。
根据中华医学会2005年1月发布的《中国乙肝患者生存和治疗现状报告》显示,60%的乙肝患者在得知自己患有乙肝后彻底改变原有的生活习惯和生活状态,超过50%的乙肝患者因为乙肝失去了理想的工作和学习机会,47%的患者担心单位如果发现他们患有乙肝后会失去工作。
林芬芬脸色立变,大声反驳说:“书上说一起吃饭是不会传染的。”苏明春疑问说:“你说是真的?”林芬芬叫囔的说:“我去书店找过书,口水是不会传染的,只有zuo爱或者输血,不信的话,你也可以去找书,去问医生?”苏明春松了一口气侥幸的低声说:“还好,我没有上过她,不然他妈的就惨了。”
张永弟也放下心,心说:“上次进厂体检没事,这次要是被传上还真冤,真要去找这方面的资料看才行,不能掉于轻心了?”看着林芬芬,她盯着苏明春,牙齿咬着嘴唇,面容愤恨,眼泪不断往下流,双手紧抓着沙发布,手臂绷得紧紧,手筋直露,极力控制着怒火,张永弟连忙说:“芬芬,那后面呢?你接着说。”
苏明春抬头,见她仇视,心里一冷,攸的站起来便破口大骂的说:“丢你老母的,看什么看,如果被你传染上,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边说边走上前扇一巴掌过来,张永弟立即抓住手说:“春仔,动什么手,你先下去。”心里骂着:“这吊疯子,吃错药了,一点也不念旧情?哪个人有了这病还会告诉人家的?”说完拉向门口走去,苏明春继续骂着说:“你今晚给我收拾东西滚蛋,明天不要给我见到你。”
虽然越过张永弟直下驱逐令,张永弟也默许了,她并不适宜继续留在这了,把苏明春推出门口后,嘱咐的说:“芬芬这病不要说出来,免得搞得大家都慌起来,懂不懂,等会套套疯子的口风。”关上门后,安慰的说:“别理他了,如果后面的不想说,就不用说了,上去收拾收拾东西,我送你到旅馆去住一晚。”
林芬芬忽然抚脸痛哭起来,张永弟叹气,拿过纸巾递了过去,林芬芬接过轻拭后,哽咽的说:“那些姐妹知道我有乙肝后,就找借口说是加班,都不来看我了,我人生地不熟的找了几天,不是要熟手,就是要体检,还是找不到一个厂,身上的钱也快花完了,我去厂找姐妹借钱,她们给了我三十块,就叫我以后不要再找她们了,我想不到她们这么狠心,一点老乡情的不念,我也恨老天,为什么会让我得这个病?”说到这又痛哭起来。
“白天走累了,晚上只能躲在房间里哭,就这样找了三天,每天只是吃四个馒头,还是找不着,我的钱才剩二十二块五毛,那时候,一个晚上的房钱要八块钱,我又不敢搬出去,因为治安员晚上都在抓暂住证,如果后面两天还找不到,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她说到这,又顿了顿说:“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就有许多五六个人的作坊厂,每天都有招工,辛苦是辛苦一点,但都不用体检的,可是老乡没带我去找,我又不知道,其实,第二天,我就打算往那方向去找,可就在当晚……”面目一憎,咬牙切齿的语气说:“碰到了这刘星王八蛋,他经常来旅馆玩,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在观察我,他骗我说可以介绍我进厂,但发工资后要给五十块钱的介绍费,我很傻的就答应了,就这样被他一千五卖给了一家发廊,跟电视上面的一样,不愿做,就让人家毒打,最后只能屈服,我根本没勇气说去自杀。”
她眼泪涮涮又流,张永弟倒上一杯水递了上去怜悯的说:“喝口水吧?”她接过慢慢的边喝边擦拭泪水,静默了几分钟后又说:“我相貌不靓,能卖上一千五,是因为我是个处女,开个苞最少要两千五,有了第一次后,后面就慢慢的适应了,干了四个月后,老板被捉了,我也自由了,但我已习惯了这样赚钱,没有去重新找厂,不用担心别人说我是乙肝,受人家歧视目光,也可以报复这些臭男人。”
张永弟心一凛:“如果她得的是艾滋病,那……真的不敢想象,还有多少这样报复心理的小姐存在?”此时,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了玩小姐的风险,收起了以前不玩白不玩的思想,轻声问:“你现在是不是想杀死他?”林芬芬摇头说:“不想,我只想让他变为太监,或者断手断脚,让他痛苦一辈子。”张永弟心说:“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刚才她那两脚不知废掉他没有?”
林芬芬站起来真诚鼻腔的说:“永哥,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我上去收东西了。”张永弟歉意的说:“芬芬,真不好意思,春仔都开这口,我……”她微笑的说:“永哥,不用说,我知道,哪里都是这样的?我们这种人,到哪还怕没地方?”说完走出了门。
不一会,苏明春带着低沉的樊奉走了进来,张永弟立即说:“疯子,真不好意思,你朋友动手打了女人,我们……”说到这停顿,心里却是暗乐:“以后有机会,老子还要整你?”樊奉点头说:“春仔跟我说了,也不能怪你们,哎,那女人底是怎么回事呀?”张永弟把林芬芬的事说了出来后,樊奉接过说:“春仔说她不听话,今晚就把她赶走,我直接带她走就行了。”
张永弟一愣,心说:“带她走,她还有命?春仔这王八蛋嘴巴这么臭?肯定在小姐面前摆威风,说什么不听话就赶走之类的,他妈的,以后找个机会要换掉他?”嘴上笑着说:“刚才我才答应送她走,如果给你带走,小姐对我们可就失望得很,以后哪个小姐还会来这?毕竟这事也怪不得她,是谁都会这样做的?谁知道会这么巧,碰上了也是天意,你说是不是?只要过了今晚,以后你们碰到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们也不管,怎么样?”
樊奉沉默吐着烟,苏明春说:“这样吧,你朋友的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