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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许有臻吩咐,“现在就准备人手,这几年顾家一直在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势力,听说他们手上有一批枪法很好的杀手,一旦硬碰硬地对上,我们一时片刻未必能占上风。你立刻通知江苏那边的兄弟,一旦证实,我要亲自去顾家要人。”
“我马上就去。”林绍峰正说着,就听见门外段副官咋咋呼呼地进了门,“少帅,少帅,有消息了!”
他人未到,声先至,一路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城南的守卫说,下午七点左右的样子,有辆车牌尾号是9的福特车出了,拿的是法国领事馆的通行证!我对着记录查看,发现那辆车是德国领事馆的。”
竟然果真在玩狡兔三窟的手段!许有臻眉头一皱,他们带了彤彤出城,是想去哪里?不管上天入地,他都要找到他们,势必要把这笔债,十倍奉还。
“少帅,还有个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们查的时候,发现和二小姐认识的一个人,叫沐耀明的,也在那辆出城的车上。我们找到沐耀明在本地的五姐,逼问之下,她说别以为找到叶小姐,咱们就能怎么样,说那时候,才是刚刚开始。还叫你别得意,说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叶小姐害她兄弟伤心,她兄弟就会让叶小姐伤心——属下再逼问下去,那沐五姐竟然一头撞在墙上,晕死过去。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说这席话时,段副官脸色发青,满头大汗,神色间说不出是震惊还是意外。
本来已经快接近真相,只需搜索出城后的关卡,截住那辆车子,就能将叶青彤救回,沐五姐的话却如同正准备种豆种瓜播种之时,突然遇上了倒春寒,一场寒流过境,本来开着花的枝叶纷纷凋零,松过的土地冰冻三尺。
这席话听得许有臻的一颗心,四处冰凉凉的,仿佛连身子都有些发冷。
他倒不是相信什么叶青彤会杀了自己的那句,但沐耀明对叶青彤有那般大的怨念,落在他的手上,对叶青彤实在不利。
许有臻知道那沐耀明在顾家,为顾三少当枪手读书,却万没料到,他竟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角色……顾家这两年行事的手段滴水不漏,还安插下那么多人手在各大领事馆,甚至连自己的行踪,也都了如指掌。
叶青彤回到医院没有多久,就被沐耀明叫了出去,他很难相信这是巧合。
最好彤彤不要出任何事情,否则,他绝不会和顾家善罢甘休。
他拿出了地图。
看到许有臻铁青的脸色,林绍峰和段副官担心地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担忧,他家少帅要大开杀戒了。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两下轻轻地敲门声。
“进来。”段副官扬声道。
一个手下推门进来,刚要汇报,已经看见许有臻脸色不豫,再看看屋里的气氛,哪还敢直接走到跟前去。
他小心翼翼地冲着段副官笑了笑,指指自己手上拿着的信封,“段副官……有人给少帅送了一封信来。是匿名信。”
“匿名信?”这个时候,还有谁会送匿名信来?段副官伸手招他过去,一把拿过信封,扫了一眼,忍不住蹙起眉头。
的确,信封上没有落款,只写着许有臻亲启几个字。
那几个字用鲜红的颜色写就,曲曲折折,如同血迹顺着字迹滑下来,拿在手里,感觉就像拿着装满淋漓鲜血的袋子。
若不是捏着确实只有薄薄一张纸,段副官都要怀疑,这里面会不会装着什么炸弹,所以用这样的字迹来震摄人心。
扫了眼段副官手里的信封,许有臻蓦然抬头,冷然道:“送信的人呢?”
“走了……”进来送信的那名手下被许有臻这么一问,吓得不由打了个激灵,往门口偷偷退了两步。
虽然他们的少帅平时就是冷口冷面,却鲜少这般声色俱厉,所以这手下回话时格外谨慎,“刚刚守门的卫兵说有人送了这封信来,指明务必交给少帅,我过去看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
回话后,半天也没回音,那手下也不敢走,就呆立在门口。
林绍峰看许有臻的样子,不像是还有别的话要问,朝他挥了挥手。
那手下松了口气,敬礼之后连忙向外退了出去。
许有臻看着段副官手里的信,脸色阴晴不定。
林绍峰不禁愕然,望向段副官手里那封信。只不过是个极普通的牛皮纸信封,少帅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待看清信封上那几个宛若鲜血写就的字迹时,他也如同段副官一般,心里感觉到极其不舒服。
看到那鲜红的字迹,再联系到叶小姐失踪一事……难怪少帅还没看信,就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第95章 赴约
看到许有臻的脸色,段副官没敢再耽搁,赶紧把信封拆开,把里面的信纸递给了许有臻。
许有臻接过来,短短一行字,他却看了又看,然后一把揉成团扔在地上。
他面带愠怒,浓眉横蹙紧锁。
“少帅,上面写得什么?”林绍峰见情形不对,脱口而出问道。
许有臻沉默了片刻。
这片刻的沉默仿佛黑沉沉的乌云压过山顶,即将要下瓢泼大雨前般,令人觉得低气压,胸口发闷。段副官和林绍峰一时间都屏气敛息,在一边等着许有臻的吩咐。
少顷,他俩听见许有臻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出去一趟,你们谁都不许跟着。”
他要出去?现在这个时候?段副官不禁张大了嘴巴,“少帅,老爷已经问过两次,要你回家吃饭。”
“告诉他,不用等我,让他们先吃。”说话间,许有臻已经朝外走去。
林绍峰刚想说什么,许有臻已经出了门,因为走得过急,房门并不像平日里轻轻关上,而是“砰”的一声被摔上,发出了巨响。
再看看段副官还傻在那里不知所措,忍不住推他一把,“还站着干什么,快跟上去看看。”
许有臻这一天里,已经两次自顾自的走人,没有带副官和卫兵同行,这也太不寻常了。
“少帅说了不许跟,跟上去不是找骂嘛?”段副官闷声道。
林绍峰摇摇头,“话虽如此,但少帅方才的样子实在吓人。你想想,少帅今天怎么突然让查什么车牌,还查得这样仔细,虽不知为了什么,但和姓顾的脱不了干系。不行,我不放心,就算拼着被罚,也要跟上去看看。你呢?真打算站在这儿等少帅回来?”
段副官咬了咬牙,说得轻松,少帅的雷霆之怒谁敢沾上,那可是轻则减俸禄,重则禁闭三个月的惩罚,林绍峰和少帅亦兄亦弟,就算被罚也有老爷帮着说话,他可得实打实的承担,公然违抗命令,他还指望不指望下半年升职了?
但少帅的脸色也着实让他担心,这事看样子小不了。
段副官横了横心,索性豁出去了,“少帅不在,算了,我听林传承官的。”
这话的意思,万一有什么,林绍峰得在前面顶着。
两人正准备冲出去追许有臻,林绍峰突然想起什么,退回几步,在地上捡起许有臻刚才看过,又揉成团丢在地上的信。
林绍峰打开信纸,看了一遍后,眼睛几乎要蹦到眼眶外面,“糟了,要出事——”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他,此时面色凝重,就像是捧了个定时炸弹一般。
一看他的样子,段副官情知不好,抢过信纸道:“上面写什么?”
他打开信纸,看了一遍,仿佛没明白上面的意思,再看一遍,脸色煞白。
林绍峰已经在喊:“兄弟们,抄家伙,快,快啊!”
等他们两个带着人冲出来,许有臻已经连人影都看不见,门口他常坐的那辆雪铁龙也没了,只老李领着几个司机,正在擦士兵们用的**辆吉普车。
“少帅让我下车,然后就自己开车往南走了。”听见林绍峰问起,老李回答道,“我已经让他们都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南边?是码头的方向。林绍峰赞许地看了老李一眼,然后一挥手,“兄弟们,上车。”
**
码头,许有臻把车停下,走向信中所写的地址。
那是处渔民住的小宅子,平日里鲜有人住,只是偶尔遇上风雨赶不回城里,他们才会在此落脚。
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但矮小破旧的民宅里散发出阵阵霉味,混杂着臭鱼烂虾的腥气,闻之令人作呕。
许有臻走到中间的一所宅子前停下,这宅子像是已经废弃许久,连墙皮都斑驳脱落,窗棂上玻璃早已不知去向,连顶在上面权当窗纸遮风挡雨的几块硬纸板,都已经残破。只院里的竹篱墙上爬满绿色藤蔓,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朵红艳艳地开在上面。
院里的,夕阳透过一棵多年生的红豆杉虬枝洒下,只落得半边阴影半边黄昏。
许有臻轻手轻脚走到窗前,用枪挑开一块硬纸板,向里面望去。
他的眼眸雪亮,如刀刃般尖锐锋利,稍有轻微响动,立马全身肌肉绷紧,像是捕食的猎豹随时要跃起。
正当他再次掀起一角,要将里面看个仔细。
“……许四少?”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像是沙漠里的砾石相互摩擦,让人烦燥。
许有臻身子一顿,目光收敛,眼眸转为平静,才不慌不忙地将身子转了过去。
虽然天色已晚,院中的情形已经看不太清,但他还是瞧见了那拿枪指着自己的男人,一张脸苍白渗人,虽然白日里的热气已经渐渐消散,他的脸上却一层虚汗,像是大病未愈,只眼光深邃,好似深谷寒潭般,叫人心惊。
“顾二少,你身体好些了?”许有臻神色淡淡,仿佛这拿枪指着他的,并非生死仇敌,而是一个旧日老友。
顾家二少,顾子信,许有臻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同学,两人从枪法、谋略到搏击、暗器,无一不明争暗斗。一个当狙击高手的时候,另一个就是狙击奇才,在江南一带,他是唯一能和许有臻相较高下,做瑜亮之争的人。
两年前,许有臻听说顾子信得了种怪病,求医无数,却一直药石无灵,已近苟延残喘,不是不遗憾的。将军只合阵前死,英雄最怕病中亡,对于他们这类人而言,肉身一点点**变质,比一枪打中印堂要可怜可怕的多。
他知道,顾子信势必于他一样,宁可死在战场上的枪林弹雨里,也不愿意在病榻之上一天天看着生命流逝。
顾子信虽然是他的对手、敌手,但许有臻敬重他,如同顾子信敬重他一样。
惺惺相惜,既生瑜,何生亮!
顾子信哂然一笑,“托你洪福,还死不了,貌似,还有好起来的可能。”他言语缓缓,却如同寒风拂面,沁凉冰雪淌了满地。
手上的枪抬高一寸,直指着许有臻的左胸。
“你将我约到这里,我已经来了,你说的人呢?”许有臻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仍然泰然自若,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笑意。
先前,他不知道顾家来的人是顾子信,如今见是他,心里倒定了三分,顾子信这人,就算是阴谋也会使得如阳谋一般堂堂皇皇,叶青彤落在他的手上,至少不会受到折辱。
顾子信笑了笑,那本来有些渗人的面孔因为这分笑意,多了些暖意,“真没想到,一向无情的许家四少,会为了一个女子,就主动来到我跟前送死。你说,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会不会以为是我杜馔的英雄美人戏本?”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怎么说怎么想吧。”许有臻看了一眼顾子信,也淡淡一笑,神态好似两个老朋友在谈天说地,说不出的从容闲散,“不知道你举了这么久的枪,累不累,还能不能握住?这么一个人走出来,你就不怕,我的子弹比你快,丧命的那个反倒是你?”
“你既然会来,就不可能在看到她之前开枪。”顾子信好整以暇道,他甚至将手里的枪在指上转了一圈,“看,虽然大病初愈,我的手还是很稳,等会对你开枪,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不会射偏的。现在,你可以把手里的枪丢在地上,给我踢过来了。”
许有臻连半秒犹豫都没有,就将枪扔在地上踢了过去,“是吗?”他语气仍然平静无波,“你的病已经好了?那真是要恭喜你,遇上了良医。”
即使已经手无寸铁,他仍是不动声色的样子,不像是面临生死,倒好像什么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甚至还慢慢的向前走了两步,离顾子信更近,军帽下那一双眼眸笼罩在夕阳的余晖里,晦暗难明。
“我说过,托你洪福。要不是叶小姐,我这个病入膏肓之人,岂能站在你的面前?看样子,你也没有想到,你许有臻的未婚妻,竟然会救了我顾子信,许顾两家,可是世仇!”顾子信的笑容渐渐凝结起来,“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将死之人活了过来,本该长命百岁的人,却要转眼命丧黄泉。”
许有臻眉心微微一蹙,“顾二少,若我是你,要杀一个人,就不会这么多话。至于彤彤为什么会救你,自有她的道理,你不必在这里挑拨离间,要杀我,就动手吧。”
“好一个情比金坚。”顾子信,“我现在有些好奇了,究竟是要了你的命,还是她的命,你会更在意一些?亦或是,如果让你死在她的枪下,你会不会难过?”
“顾子信——”许有臻的语气里多了些杀意,“你既然说你的这条命是她救回来的,那她就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就这么恩将仇报?你顾子信几时变得这么不择手段了?”
“不择手段?许四少,你我过得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这些年来,朝不保夕的,什么手段没使过?”顾子信似乎不以为然。
许有臻淡淡道:“至少从前的顾二少,不会对女人下手,更不会对救了你命的人下手。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你不是要我这条命嘛?开枪吧,完事之后,好好送她回去,别做背信弃义的事。”
第96章 秘密
“顾子信,你答应过我,不取他的性命——”随着枪响,叶青彤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冲着顾子信吼道。
跟在她身后的,是沐耀明,他朝顾子信比划了一个手势。
顾子信看着飞奔过去,抱住许有臻倒下身躯的叶青彤,轻声道:“我没有杀他,只是给了他一枪。真要想他死,我就不会把手下都支开。但不开这一枪,我对顾家的人就没办法交待,沐耀明回去会帮我做证,这一枪是我失手,久病初愈,手滑在所难免。”
他听了听外面传来的车声,对沐耀明道:“许四少的人来了,我们走——”
说完,他看了叶青彤一眼,“别忘了你答应过顾家什么,事成之后,我自然会把你要的交给你。”
说完,他和沐耀明两人悄无声息地绕过院里的藤蔓,向后院走去。
身影即将消失前,顾子信回头又看了看低头正在给许有臻止血的叶青彤,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如此镇定,抱着许有臻,不是哭泣不是难过,而是检查他的伤势,为他止血。
她专注的神情,凝视许有臻的眼神,像开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的小花,柔弱却坚韧。
想起之前她为自己看病时的情形,顾子信嘴角含了抹笑意:叶青彤,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叶青彤发现自己用了几种止血方法,都没有办法给许有臻止住血,方才着急起来。
那一枪,许是打在了许有臻的肺叶上,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个傻子,明知道顾家的人,想要他的命,为了保她周全,竟然真的单刀赴会,跑到这里来枉送性命。
刚才她在屋子里,两人的对话听得分明,他一再催促顾子信开枪,无非是想她早些能得到自由。
沐耀明拉着她,她脱不了身,也不敢出声,因为沐耀明说了,顾二少交待,只要她出声,就会一枪让许有臻毙命。她没出声,可他还是为了她倒在血泊之中。
看着那汩汩涌出的鲜血,叶青彤终于泪落如雨,他是江南少帅,远威将军,位居要津,叱咤风云,江南兴衰系于一身,却为了她,不带一兵一卒跑到这里来白白送命……
对不起,对不起,我救了仇人的性命,却救不了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与虎谋皮,却真正要了你的性命!
叶青彤心中大乱,眼泪滚滚而下,滴落在许有臻的脸上。他勉强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般的容颜,微微一笑,“别哭,我不过是一命还一命。”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怕她难过、自责拖累了他,把这一切都揽在他自己身上,只说这所做所为,不过是为了报她那日为他挡子弹的救命之恩,以此来减轻她内心的愧疚。
“少帅,阿臻,你怎么了?”
听见林绍峰的声音,叶青彤心头稍定,“快,送少帅去离这最近的医院,我要为他动手术,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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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手术后的许有臻悠悠醒转,坐在床头,正打着瞌睡的严凤瑾,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笑道:“你可醒了,许四少,知不知道你这一出英雄救美,害得多少人彻夜难眠?”
许有臻艰难地笑了笑,问道:“彤彤呢?”
“就知道彤彤,彤彤,她好着呢——”严凤瑾抿了抿嘴唇,“那天给你动完手术,她就被段副官扣押起来,让她交待为何那日会和顾二少他们合谋,陷害于你。”
“胡闹。”许有臻挣扎着想起身,被严凤瑾按了下去,“彤彤怎么会陷害于我,马上让他们放了彤彤。”
“你才是冲动、犯傻。怎么一和彤彤有关的事情,我们冷静睿智的许四少就像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