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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节下气氛嘛，真是的，你要不要睡一会？”我又说。
“……你真不是人！”老三骂道，“你难道就不能先问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来的医院？”
“我这不还没来得及嘛，再说了，我就是不问，你也一样迟早会说的。”
“……”老三比划了一个自杀的手势，没有说出话来。
“说说吧，你没受伤吧？”我收起了刚刚的不正经，认真的问。
“没有。”老三摇摇头。
“那个老头呢？”我又问。
“老头？什么老头？”
“就是站在树底下那个啊，裹着个大衣……”
“没有老头啊，我没看见。”
我楞了，老三的话不像开玩笑。
“那你看到了什么？脸上为什么那副表情？”
“我看到的是一副骷髅……”老三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骷髅？”
“嗯，站在树下，眼眶的地方有两个黑漆漆的洞。”
“然后呢？”
“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老三的回答让我想掐死他。
“什么？你昏过去了？”
“是啊，谁他妈半夜看到一个骷髅在那晃悠不害怕？我也是看到它走过来才昏倒的，不然，不至于……”老三回答的理直气壮。
“……”
我无力反驳，老三说的很有道理，半夜三更，冷不丁看到个骷髅在你眼前溜达，说不害怕的一定是僵尸变的。
可问题是，我看到的明明是一个裹着大衣的老头，怎么老三就看成骷髅了呢？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醒了，看到你也昏倒在那，就打120了。”
“那……骷髅呢？”
“没了呀，不知道怎么不见了，我还以为你把它打跑了呢。”
“我要是有那个能耐还能昏过去？对了，地上没有什么东西？”
“没有，当时只顾救你了，哪顾得上这个呀。”
“我俩看到的不一样，你看到的是个骷髅，我看到的是个拾荒老头，可能是幻觉吧。”老三提供的信息让我大脑变的混乱起来。
“这个世上，难道真的有鬼？”老三喃喃道。
“不知道，也可能是人。”我忽然想到了那个韩国人，七级幻象师，昨晚遇到的情况，也可能是幻觉。
“小金几个我给电话了，他们要来我没让。”
“嗯。”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住几天？”老三问。
“没事了，也没伤着，天亮就出院吧。”
“嗯，医生也说是劳累过度，导致昏迷，没什么大碍。”
“嗯。”
“那我们天亮就办出院手续？”
“行，没问题，你先睡一会吧，一晚上了。”老三真的累坏了，满脸的疲惫。
“还有最后一件事，不说出来我睡不着……”
“怎么？”
“住院费你得自己交啊，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不是卖装备了嘛，不然不能让你出……”
“嗯，赶紧睡吧，以后不要告诉别人我认识你……”
……
第二天回到公司，小金几个已经上班去了。
我和老三挨个车间串了一趟门，向所有的韩国领导打招呼问好。
一圈下来，终于还是有所收获。
洪三疯明天来中国！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如今得到了消息，我的心情立刻沉重起来。
去年和他共事时发生的一幕幕，就像过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直转。
忍半年，就当练听力了！
我给自己鼓劲。
对自己的翻译水平，我真的没有信心，就借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一下吧。
我和老三走到用作制衣厂的三层楼附近，一个醒目的牌子已经挂在了一楼大厅门外：丽华制衣！
第一百七十三章 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嗯？这怎么和市里张经理的公司重名呢？难道是搬到这了？”老三疑惑道。
“不知道，进去问问不就清楚了？”
我和老三来到楼上，办公室都在二楼，看到有一个挂着‘总经理’牌子的屋，就敲了敲门。
“请进！”一个女高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是张经理的声音。
“张经理你好！”我们边进门边打招呼。
“哎呀，是小无和小柳啊，快请进，快请进。”张经理热情的把我们让进了屋。
“张经理，这是要搬家吗？怎么看楼下挂着丽华的牌子呢。”我问。
“嗯，丽华以后就搬到这了，这样供应资材就方便多了不是？”张经理边给我们泡茶边说。
“那以前的丽华呢？”老三问。
“还在，就当是分厂了，照常生产。”
“工人呢？新招？”
“对，我来看看车间，过两天缝纫机就到了，工人已经面试了一些，还有一部分要从老丽华调过来，尤其是技术工。”
“这办法挺不错，工人能招齐吗？”
“肯定不会满，够一条生产线，就开一条生产线，这不是着急的事。”张经理款款而谈。
“嗯，看来以后我们要经常见面了。”我笑着说。
“以后还得你俩多帮忙，你们是亚乐思在中国的负责人，丽华的订单又都是亚乐思给，以后会经常合作的，可不能故意为难我啊……”张经理又开始职业性的客套起来。
“不可能，这个您放心，资材这块，只要我俩负责的，您就一句话，保证尽心尽力……”我保证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们也是，背井离乡的在外地工作，不容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说，千万别客气。”
“嗯，一定一定。”
……
半个小时后，我和老三离开了张经理办公室。
“这张经理人还真不错，一点架子都没有。”老三一出办公室门就说。
“嗯，我也有同感，说话的时候，她眼神清澈见底，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现在好了，马上招工，又有美女来一饱眼福了，你看你看，前边那个怎么样？”老三对着前边一个留着长发，穿着紫色羽绒服的女孩问我。
“嗯，身材还行，就是个有点矮，属于娇小型的，能到一米六吗？”
“够呛，而且走路好像有点罗圈腿……”
“直接过滤吧，这个出局了。”我做出了结论。
“前边那个呢？身高可以吧。”老三又发现了新目标。
“好像有点胖，走路像男的。”我说。
“那就再枪毙掉……怎么就没个好点的呢？”
我和老三边走边对周围过往的女孩指指点点，尤其是老三，说话声大的对面女孩都能听见，整的我俩就像流氓色狼一样。
其实，当那女孩一瞅向我们，老三立马脸就红了，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
“那女孩不错，快看！”老三指着一个从宿舍区走出的女孩说道。
“闭嘴吧！”
老三的眼光越来越差，他指的那个分明是男的……
院子里人越来越多，就像雨后春笋般，一夜过后，数不清的新面孔在院中来回穿梭着。
这些人绝大部分是女孩，不仅有丽华制衣厂的新工人，还有其他工厂的职工。
现在看来，这个院子才有了点生机，有那么一点干工厂的意思。
回到宿舍，略一休息，我和老三又来到了小金所在的单位：源发辅料有限公司。
这是去年三疯和我俩曾经共事的地方。
明天他又要来了，我得提前熟悉下战场，看看能否埋几个陷阱……
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元部长正对几个工人指手画脚，安排一些日常工作，我和老三则悄悄走到电脑旁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电脑是放在办公室角落里的，显示屏正对着墙壁，我关掉声音，悄悄点开游戏登陆器，按照计划，开始了新一轮的盗号……
盗号，真的很刺激。
每次用别人的账号登陆游戏时，我心头都会升起一股莫名的激动和兴奋，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偷人家苹果时的情形。
那时候，苹果并不熟，咬起来又酸又涩。
苹果园外是又高又密的栅栏，栅栏上缠满了能磨破人皮肤的荆棘。
我和村里几个伙伴，明察暗访，用了两天时间，终于选定了一个栅栏最疏松，荆棘最少的地方作为入口。
全村种果园的总共三四户，每家都防备森严，一天二十四小时，人不离园不说，果园里养的看门狗就有好几条。
所以，这选择入口是很有讲究的。
我先派人名正言顺的进入果园，把各个地方的防卫系统打探清楚，哪个地方有人，哪个地方有狗，狗是拴着的还是散放的，它们巡逻的有效范围是多少，人进到什么位置会被发现，有没有可能避开，有没有可能把狗毒死，要是毒死了，能不能把狗一起拖出来烤肉吃。
入口的选定不仅要避开人，更要避开狗，不但容易进入，还要容易撤退，入口要远离正门，避免被主人抄后路，入口做的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了被追时，主人也能钻出去，那就死定了，太小了，连我们都进不去，那还偷个屁？
进去后，可能遇见的情况，我又做了分析。
一进去，被主人发现，这没话说，立刻钻出来，跑！
一进去，被狗发现，狗和主人是一样的，我们也得跑！
一进去，狗和主人都没发现，那就偷！
偷的数量也要计算好，太多了，拿不了，太少了，不够吃。
谁放风，谁爬树，谁接应，都要做好分工，最重要的是，万一被抓，誓死不能出卖同伙……
就这样，经过一天的计划，我们五个人都做好了分工，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就悄悄来到果园外，开始披荆斩棘，挖洞……
之所以选择中午十二点而不是半夜十二点，主要有三个原因：
第一， 中午十二点，果园主人很可能在吃饭，或者午睡，而且，在外作业的村民也都回家吃饭了，被人发现的几率低。
第二， 半夜十二点虽然人更少，但果园的狗都会被放开，被咬的几率太大，咬死都有可能，危险系数太高，为了几个不熟的苹果，搭上命不值得，如果是熟透的还可以考虑……
第三， 我们半夜十二点从不出门，都他妈的害怕！
一切工作准备就绪，第三天中午，我们五人开始正式行动。
第一百七十四章 开工前
五个人，两个爬树，两个在树下接应，一个在外把风，这是最正规的团伙作案布局，我们都觉得万无一失。
但是，理想很美满，现实很悲惨，还是出事了。
首先，是放风的，他和我同岁，就住我家后边，从小喜欢鸟。
果园的果树上，最不缺的就是鸟窝，他呆着无聊，顺着鸟叫，找鸟窝去了……
其次，千算万算，我们还是算错一点。
那就是，在地上，别人看不到我们，可上了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果树，平均都在五米左右，当两个伙伴爬到树上，刚摘下十几个苹果，就被发现了。
如果发现他俩的是条狗，那还好办，狗一叫，我们马上可以逃。可偏偏是果园主人。
若不是我警惕性高，园主人差点都能上树把他俩逮下来。
当我看到园主人时，他离我们只有五十多米。
“跑！”
我大喊道。
喊这个字的时候我已经跑出去了四五米。
树上的俩伙伴直接从三米高的地方跳了下来，苹果撒满一地，我们已经顾不上了。
当我们四个从洞里钻出来时，心中都松了一口气，看到那和狗洞差不多大小的洞口，再看看束手无策，在园内气的直骂的园主人，我们笑了：还好洞口小，不然没得跑……
遗憾的是，到底是年幼，没有作案经验，偷苹果时忘记蒙面了，园主人把我们每个人都认了出来，晚上回到家，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被老爸揍了半小时……
不过，从那之后，每年园主人都会到我家送两箱苹果，虽然从没听老爸说起原因，但我也能猜个大概……
如今在游戏里盗号，没有人能看清我的脸了，就算看清了又如何？还能放狗出来咬我不成？
一上午盗了五个号，只是没有去卖，盗了东西马上去买，这样显得不道德，太欺负人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晚上再说。
下午，和老三再次来到健身房。
这次是老三拉我去的，他健身的瘾被勾起来了，而我，对这种高端的健身方式也是充满好奇和留恋。
四个小时。
在体能训练室里，我和老三足足呆了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如果连续不停的在现实中锻炼，早就坚持不住了，可在幻境里，就算你二十四小时不停，也一样可以坚持，只不过等退出幻境后，你能否活着，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系统也不会允许你做这种无休止的训练，一般最多两个小时就会提醒你出去一下，真要是体能透支，系统也会自动把你踢出幻境的。
“真过瘾！浑身舒畅！”老三一看到我就叫唤起来。
“嗯，出来后才感到累，过程并没太痛苦，感觉和无痛人流差不多，最终效果是一样的。”我一边活动着酸软的四肢，一边和老三往楼下走去。
“你才人流呢，回去告诉下小金，下次一起来。”老三说。
“他们够呛吧，四楼太贵，谁玩的起？一楼二楼三楼，他们也不能干，再说，下班还要玩游戏，时间也不够用。”
“有道理，不过问问看吧，我感觉这里比玩游戏有趣多了。”
“嗯……”
……
晚上，六个人少不了又是网吧激情一场，宋艾琳十点左右上线，闲聊一会就下线睡觉了，我和小金几个依旧玩到十二点。
第二天中午，三疯驾到！
早上他从韩国出发前，就打了电话给我，说了一大堆拜年话后，还一个劲的赔礼道歉，说本来六号就应该来的，结果公司变动，改到了九号，
少不得又把崔理事骂了一通，说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这一个电话，把我本来仅剩的那么一点好心情，也给彻底灭掉了。
三疯是和马步鱼一起来的。
我没想到马步鱼还能来中国，还敢来中国，不过他还是来了。
从他的眼神里，我并没有看到去年临走时的仇恨和怨毒，反而很平静，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尊重。
这让我感到奇怪。
过了一个年，这家伙顿悟了？
必要的礼节过后，三疯回到自己宿舍，说了句忙完之后找我，我听的很清楚，他只是说找我，并没说找老三。
看着三疯离去的身影，老三深吸了一口气，说：“无双，闻到什么味了没？”
“什么？”
“自由，自由的味道！”老三幸灾乐祸的说。
“我诅咒你上半辈子娶不到媳妇！”我咬牙切齿道。
“我还有下半辈……”说到一半，老三似乎想起了什么，瞪了我一眼就不说了。
一个小时后，三疯从宿舍出来来到元部长办公室。
“这些订单，从明天起就要准备组织资材了，我整理了一下，给你们一人一份。”三疯拿出一叠单子，给我和老三一人一份。
我大体看了一下，这些分明都是去年我和老三做的，这家伙还有脸说他整理了一下，难道拿订书机钉俩钉子也叫整理？
“在韩国的时候，我曾经教过你们，文胸的资材分为主料和辅料，主料包括翅膀，模碗还有花边，所有资材只有在主料染出后，颜色确认了才能进行辅料染色……”三疯一坐下就重复起以前说过的内容。
我和老三就这么静静的听着，由于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我们基本都能听懂，唯一郁闷的就是这家伙话太多，一句话翻来覆去的重复好几遍，就算我想锻炼听力，可他老拿我听懂的话来嘚啵，这还锻炼个屁？
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洪三疯终于要收尾了：“工作的事情，我就先说这么多，明天崔理事就来了，你们必须小心点，时刻注意，这家伙最不是东西，要是被他抓住你们的小辫子，那就死定了……”
崔理事在三疯嘴里，比牛鬼蛇神还恐怖可怕，若不是我们了解三疯的为人，还真以为这姓崔的缺了八辈子德了呢。
不过，三疯最后还是透露了一个好消息：“等崔理事来了，我们就要招人，招几个工人你们带着……”
什么？这意思岂不是说，我们要有小弟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办公室呢
第二天上午，我和老三按照洪三疯的指示，挨家公司‘拜访’起来。
说是拜访，其实就是挨家打个招呼，告诉他们管事的，以后哥们要正式干活了，多多关照，多多帮忙，多行方便，少使绊子，这跟土匪强盗占山时，要到周围的山头拜山是一个性质。
虽然早都认识，但我和老三还是按照规矩客气一番，当走到马步鱼车间时，这家伙也很虔诚的和我们鞠躬行礼，嘴里互相说着：请多关照，请多关照……
环游一圈后，崔理事就到了。
所有韩国人都列队迎接。
崔理事是我们公司二把手，身高有一米七，长的挺黑，脸庞消瘦，两眼烁烁有光，他在公司主要负责财务，手里掌握财政大权，没有他的点头签字，别人休想拿走一分钱。
我们公司，是太平洋内衣基地所有公司的财神，崔理事就是他们的财神爷，所以，各个公司的领导对崔理事那是毕恭毕敬，生怕有半点怠慢不周，如今，他的车刚停下来，和事佬就跑上去开车门了。
崔理事我们在韩国就见过，他平日里总是那么趾高气昂，对谁都爱答不理，更别说我和老三这样的小喽啰，如今到了中国，来到了我们的地盘上，我和老三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