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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欢在心底无数次的告诉自己是救死扶伤的伟大医生，终于在无限崇高的心理离开休息室，大步奔向手术室。
大出血的伤者并不难治，只需要有足够的血源再找到出血点在止血就行了。但是这个伤者出血点又小又多，复杂程度远远超出原本他们的意料，外加三院医生异常不负责的开刀位置选取，给陆欢他们手术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可以说外科主任在这里都不一定能完成这个手术，要是让杜绮芳来，这个病人额可能小命交交待了。同事陆欢也庆幸自己没有过多的耽误，生生止住心底的邪念赶回了手术室。
不过饶是陆欢熟悉人体，还能通过脉搏判断出血点的大致位置，也足足和一群人做了三个多小时，等完成了缝合，已经是凌晨了。
这个过程中，他们给患者输血超过1500毫升，如果不是今天因为车祸调集了大量的血浆过来，这个病人恐怕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冲了一个澡陆欢走出手术室，就想回宿舍休息，却听到细细的声音。
“陆欢，陆欢，死陆欢！”
如果不是他的听力异于常人根本听不见。
他回过头，看见提着一盒保温餐盒的杜绮芳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喊过他之后就一直只低头看自己的脚。
035 演唱会门票
杜绮芳已经换了一身便服，而且洗过了澡，一身芳香的沐浴液味道，一条青春的马尾垂在身后，随着她的紧张动作一抬一抬，就像小学霸过于巨大的心跳。
“嗯？”陆欢走到了她旁边，“你怎么没睡觉？”
“我吃过东西迷糊了一会，一身血腥气，衣服也这么硬，怎么睡得着嘛。”杜绮芳皱眉抱怨道，“然后我就回宿舍洗了澡换衣服，这个时候困劲也过去了，想起你也没吃晚饭，就又点了一份外卖给你送来。”
陆欢听到她记得自己，颇为感动，不过他却不喜欢把这些表达出来，边开餐盒边道：“不会是你推荐的那些，没油水没胆固醇的素菜套餐吧。”
他和杜绮芳一起吃了几顿晚饭，发现她不愧是学霸，治学精神都带到了餐桌上，卡路里、脂肪含量、蛋白配比都需要用计算器算一遍才行，严格符合国际卫生组织wto颁布的推荐膳食表。
不过这样的后果其实就是吃的东西又素又清淡，简直那淡出个鸟来。
“胡说，我吃饭是有肉的，每天50克动物蛋白，脂肪通过……”杜绮芳听到他嘲讽自己，立刻维护自己的饮食习惯……
“停，不用说了，那点肉对我来说就是吃素。”
陆欢止住了她，打开了餐盒，却发现是一份红烧肉。
“谢谢你为我手术，我听他们说了，情况很复杂，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搞不定。”杜绮芳小声道，对于他来说，承认自己不如陆欢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心里压力了。
“哦，还是加了两份红烧肉的！”陆欢算算了肉量，发现了杜绮芳的用心，顿时眉开眼笑，“小学霸，你终于想开了，痛痛快快的活着才是真正的生活。”
杜绮芳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道：“是啊我想开了，像你这样的祸害，就要大肉大鱼早点吃死，才符合中国梦，符合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发展纲要。”
听到这小丫头恶毒的话，陆欢一口米饭全都喷了出来，连忙喝了一大口汤压惊，还不忘对杜绮芳挑起了大拇指。
“你够狠！”
陆欢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女人是不能得罪的。
杜绮芳凝视着陆欢轻笑起来，陆欢瞪了她一眼，她笑容越发明丽，指着陆欢笑得前仰后合，一抽一抽完全没有淑女风范。
“你笑什么笑啊？”
被一个人指着狂笑，陆欢有一点着恼起来，死盯着那双亮晶晶的水润眸子，搓着下巴作沉吟状。
杜绮芳笑容微敛，深深看了他一眼，侧过脸继续笑，肩膀不住耸动。
陆欢低头看了自己几圈，衣服没穿反，扣子没系错，下面拉链也拉的严严实实，实在也从自己身上挑不出什么错误来，三分恼怒七分莫名其妙的斜视杜绮芳：“小丫头再笑我，扒光你信不信？”
“不信！”
杜绮芳挺起了傲人的胸脯，直挺挺的看住了陆欢。
“哟，小丫头胆子大了起来？”陆欢摆出色狼的眼神，作势欲扑。
没想到杜绮芳这次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笑吟吟的和陆欢对视着：“陆欢，我和慕容姐姐聊过，你就是一纸老虎，嘴上说的吓人，其实什么都不敢干！”
“慕容姐姐，慕容飞燕？”陆欢问道，见杜绮芳点头，意外的道，“你怎么和她聊上了，很熟？”
杜绮芳笑道：“还得谢谢你，我之前问过她你是怎么治病的，她在病房呆着无聊，我就常和她聊天，她今天可把你的底细都讲给我了。”
陆欢大为郁闷，没有想到杜绮芳竟然和慕容飞燕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成为了朋友，悻悻然的问道：“她和我才认识一天，能透露给你什么底细？”
“比如说……小处男？”杜绮芳玩味的打量着陆欢，身段妖娆的捏着兰花指。
“她的话能信？”
陆欢放下餐盒凑近杜绮芳，忽然一把揽住她的纤腰，杜绮芳没来得及惊叫，就被陆欢一口吻住了樱唇。
许久，陆欢才松开了她，搓着下巴道：“我是纸老虎，你充其量也就是和布老虎，一个小丫头和我装什么大尾巴狼？慕容飞燕的路子可不是你这样的良家小姑娘能学得来的。”
杜绮芳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陆欢又是一阵痛吻，粉拳捶在他背上的力量越来越弱，反击的占地渐渐转移到了唇齿之间。
这一顿夜宵，是真正的秀色可餐，陆欢吃得过瘾后，才终于放过了杜绮芳，把她送回了宿舍。
在楼梯口分别的时候，杜绮芳突然叫住了陆欢。
“其实今天如果没有你，今天到医院的伤者不可能全部活下来……谢谢你了！”
杜绮芳诚恳的道。
陆欢的神色也正经起来：“这是应该的，我说尽力的时候，可不是表明无奈，而是说真的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嗯！”杜绮芳狠狠点头，“所以，我才谢谢你啊！还有，明天继续，啊不，应该说今天晚上了，我还要继续找你学中医啊，你可不能藏着掖着了。”
“两点。”陆欢听到杜绮芳的话，竖起两根手指，然后落下一只，“我没有藏着，只是很多东西你真的学不了，你不知道我师父为了培养我下的力气，也不知道我吃的苦，如果不是从小开始根本不可能做到那些动作，就是我把所有的动作一点一点教给你都不行，只会让你受伤。除非……”
“内力？”杜绮芳想起陆欢说的那句话。
“嗯。”陆欢点点头，“内力的消失才是中医衰败的真正原因，不能内视，真正精深的治疗方法不能施展，然后才有西方医学的发达，否则哪里轮得到他们。”
杜绮芳没有说话，若有所思，脸上现出一丝决然的神色。
“想什么呢？”陆欢奇怪的问道，沉默不是她的性格，她通常是一个问题接着另一个问题的。
“没有，没什么。”杜绮芳笑了一下，“你的第二点呢？你的手指举着半天了。”
陆欢一笑，第二根手指也落下：“第二点，我今天晚上有事，教不了你。”
“你们一群人要去网吧打游戏？”杜绮芳知道他们宿舍周末总是要去网吧打几把游戏的。
“看演唱会。”陆欢得意的笑了起来，“唐可儿的演唱会，之前有人送我一张票。”
“唐可儿！”
杜绮芳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呼吸也骤然就急促了。
唐可儿是当今大陆最红的明星，在年轻人中极有影响力，杜绮芳也难以抵挡这位超人气美少女的魅力，可以说是自己唯一的偶像。她看过唐可儿演的所有电视剧，听过她唱的所有歌曲，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看过她的现场演唱会。
都说美女是天敌，可是唐可儿就是那个完美到女人也生不出嫉妒之心的女神。
所有人都知道唐可儿就是渡城本市人，她从去年开始就在举办“非你不可”世界巡回演唱会，第一站是从渡城开始，最后一站也选择在渡城结束，这场演唱会之后她就要全力投入下一张专辑的准备当中。
作为国民级的偶像，唐可儿演唱会的门票通常是提前两个月销售，那个时候杜绮芳还在帝都的学校紧张的念书学习中，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随着导师到渡城一中心医院实习。
等她到渡城的时候，知道唐可儿会在渡城举办她颇有纪念意义的演唱会收官之旅，再想买票的时候早就一张都不剩，让她引为深深的遗憾，其后工作学习忙碌起来，这件事也就放到了脑后。
杜绮芳惊讶意外的表情让陆欢很满意，他总是难逃一点小虚荣的，搓着下巴道：“没错，是唐可儿，这是我帮病人看病收到的礼物，所以明天不能给你讲课了。”
“别，别人送的！？”
杜绮芳的声音都颤抖了，她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把唐可儿演唱会的门票送人，而且是到了陆欢这个大山里面出来的土包子手里。
想想陆欢在中医科，一个月都没有几个病人，陆欢成天到晚不是在门诊耗时间，就是开会时睡觉。而相比之下自己在内科那边忙碌的脚不沾地，经手治愈的住院病人就有上百位，门诊遇见的病人就更是数不清了，都没有人送自己唐可儿演唱会门票，人比人可真气死人呢。
“可惜票只有一张，否则还能带你去，我记得你也喜欢唐可儿吧？”
陆欢假惺惺的从衬衣口袋里面拿出一张票在杜绮芳面前一闪而过，然后了马上收起来，炫耀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你你你，你气死人了。”杜绮芳俏脸涨红，却也知道这小子就是这种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性格，如果不是打不过他，早就掐死他了。
陆欢懒洋洋的搓着下巴，杜绮芳目光闪烁，露出思量的神色，忽然道：“把票给我看看。”
“想什么呢，我是不会把票让给你的。”陆欢斩钉截铁的道，唐可儿近两年最后一场演唱会，打死他也不会错过的，就是妹子苦苦哀求他也不会让出去的。
杜绮芳不屑地一哼：“我会像这么不讲理抢别人东西吗，我是在想，这张票是刘征毅老爷子送给你的吧？”
陆欢微讶：“也算是吧，你怎么猜到的？”
“你才看了几个病人，这个时候还有唐可儿演唱会门票能送给别人的，只怕不止是有钱那么简单，所以……”杜绮芳淡淡一笑，“你个土鳖，这张票是包厢对不对？”
“啊？”陆欢一愣，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自己手中的门票。
036 为你睡不着
金色的门票印刷精美，正面是唐可儿在舞台上魅力四射的一张照片，头发染成了和初音未来相似的青葱色双马尾，不过她远比那个来自日木国的虚拟偶像美得像幻想造物。
好莱坞著名导演在斯皮尔伯格在邀请唐可儿合作时曾经说过，没有在东方见到唐可儿之前，不知道什么叫做完美。
在门票边缘，印着第01包厢的正楷小五号字。
“是包厢票啊，有什么区别？”
陆欢捏着门票不敢给杜绮芳，生怕这个有一点唐可儿脑残粉性质的女学霸做出什么违背往常形象的冲动行为。
杜绮芳并没有因为陆欢这种小家子气到了极点的举动有任何恼怒的情绪，反而是笑吟吟的道：“陆欢，你也太土鳖了吧？你想过没，包厢包厢，就只能进你一个人吗？”
“你什么意思？”陆欢一挑眉毛，他承认自己是山里孩子没有什么见识，但是也不喜欢被人翻来覆去的拿这一点说个没完。
杜绮芳笑了起来：“你还不明白？一般的一张门票只外表一个座位，但是你这种票是包厢啊，虽然不知道是多大的包厢，但是排在第一号的包厢肯定不会很小，至少你我两个人全都进去是没有问题的，我就知道，刘老爷子不可能送只能一个人用的掉价礼物。”
她虽然从陆欢经手治疗的病人中，猜到了是刘征毅老爷子送的门票，但是打死她也想不到这张门票其实和刘征毅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因为唐可儿是刘征毅的孙女。
唐可儿感激陆欢救了自己的爷爷，这才把主办方为自己预留的包厢票送了出来，她本来是想把自己在本市一起长大的朋友都邀请出来的，但是给了陆欢后，她的朋友们反而只能送一些前排的普通票了。
“所以？”陆欢没有明白杜绮芳说这一大堆是要干什么。
“你可以带着我进去啊！”杜绮芳只能说出来了自己最期待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带着你进去？”陆欢反问道。
“这……你刚才明明说如果可以，就要带我进去的啊。”杜绮芳一时语塞。
陆欢摇摇头：“那只是客套话而已，想不到你还当真。”
杜绮芳皱起眉头：“陆欢，我怎么也算你半个徒弟啊，你不得给一点鼓励让我去更加努力学习？”
陆欢只说笑笑，没有说话。
杜绮芳心中突然有一个莫大的空洞填不满，不是因为错过了唐可儿的演唱会，而是突然感觉到自己和陆欢之间的距离。
他们可以开玩笑，可以讲那些深奥的中医道理，可以有暧昧到脸红心跳的近距离接触，可是他们现在连朋友都还不是。
杜绮芳自嘲的一笑，怅然若失的落寞转身，涩声道：“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后天再找你去请教中医的问题。”
她和陆欢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陆欢的包厢票虽然可以带不止一个人进去，但没有任何义务需要带她进去，所以陆欢沉默的时候，杜绮芳直接失望到了极点，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失望，只想快点逃离这里，结束这太过漫长的一天。
空洞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间，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然后听到陆欢淡淡然的开口：“其实你就是跟来，我还能那你打出去不成？”
“呃，你说什么！？”
杜绮芳身体一滞，猛地转身，对上了陆欢满脸玩味的笑容。
“我说，你就是跟来，我也不会打你的。”陆欢重复了一遍，说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的笑容，让杜绮芳一颗芳心七上八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凝视着他其实棱角一场分明的年轻脸庞。
陆欢长腿迈开连跨过四级台阶到了杜绮芳身侧，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突然深深的看了杜绮芳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扭头往自己宿舍走去。
“晚安。”
清朗的声音，也掩盖不住忙碌了一天的疲惫。
“晚安。”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杜绮芳呢喃一句，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他能不能听到，亦是转身直接往楼上她的小小房间走去。
他向下，她向上，就像太阳高照的时候，他向左，他向右。
……
……
第二天的一中心医院，最忙碌的是住院部，不光是急诊科还有负责昨天运来的轻伤病人，icu的床位堆满了昨天抢救回来的重伤患者，就连外科、骨科的病房都挤满了伤者，手术过后的病人和他们的家人也成为了一中心医院最大的噪声来源。
灾难过后所有人都有权利哀伤，但只有医生必须为了他们的天职继续忙碌。陆欢就是其中一员，他昨天一直到凌晨才休息，可是这种程度的加班是计划以外，他并没有权利休息一天，所有他和同室的三个兄弟还是同一时间出现在各自科室的办公室，等待着命令的传达。
所有人都知道，这依然会是忙碌完毕的一天。
陆欢要稍微好一些，作为中医科的代主任，他的上面除了院长王承同能直接命令他意外，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他下达命令了。
当然这个指的只是一中心医院系统内，外面能说是管理整个医院的领导不可胜数，只不过以陆欢性格，他只做自己觉得痛快的事情，或许今天过后，还有一条他觉得自己应该担负的责任之类的事情。
昨天对陆欢的影响，并不是只有几场连轴转的手术，还是许多他说不出的震撼。至少今天杜绮芳给他们宿舍送早点的时候就惊讶的发现，陆欢早就洗漱完毕，穿的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没有说话，杜绮芳放下了早点就离开，昨天的事情，哦不，或者说是今天凌晨的事情，过去的时间还太短她几乎记得每一个清晰的细节，也就是因为记得她才根本不敢看陆欢明亮得几乎不想一夜午休的眼睛。
她还没有走出过道，依着一份早点的陆欢已经追了出来，嘴里塞得又满又含糊的追上了杜绮芳，小声道：“你现在又去做什么？”
“去查房啊，昨天病人太多，收治的住院医师忙碌不过来，几个伤者的病历都是我写的，所有我有很大的义务去巡视。”
杜绮芳小声的解释道，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虽然忙碌几乎已经是她生命的基调，但是今天的走路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平日里面的忙碌限度，几乎实在逃离什么。
吃着香甜的早点，陆欢退后一步，津津有味的欣赏着杜绮芳其实极为纤细妖娆的背影，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