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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身上有突出的牛角纹饰,基恩的手指在上面灵活地动着。“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它了。”
诺斯抓住了这个机会,继续友好地交谈着。“你经常来博物馆?”他假装向吸入瓶里吸了一口气,这样他就有时间思考,还能转移一下那家伙的注意力。
基恩摇摇头。“不是,”他说,语气不可思议地平静。“这是我第一次来,”他举起剑,演示地划了一个半圆。血从剑刃上落下来,飞溅在大理石地面上,离诺斯的脚只有几英寸。
“你,你住在附近,基恩?我老家是布鲁克林,我在那儿出生长大的。你呢?你从哪儿来?”
基恩挥剑向空中砍去,朝看不见的目标刺去,又闪身避开一个无形的攻击。“我四处流浪,”他最后说,专心试着剑。
他重复了一遍动作,沉下肩膀,向四周扫去,轻轻落下,动作敏捷,和他几分钟前的举止大相径庭。
“我认识你,”他说道。
“你认识我?”诺斯回头瞧瞧布鲁德,嘴唇因惊惧和长时间的矜持而发干。
“嗯,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你不记得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得停手。”
“什么,基恩?这一切都是你干的。你不觉得是你该停手吗?”
基恩止住剑,鼻孔张开,瞪大了双眼,声音颤抖。“你不明白。”你用手敲着头,“只有你能让这一切结束,帮帮我。”
“怎么帮?”
基恩没有回答。
诺斯看着基恩的剑袭来,剑身闪亮,充满恶意。他动作娴熟,以脚跟为轴,手持利剑,转身刺了过来。动作灵巧,身姿优雅,和他看似迟滞的大脑非常迥异。
可他的身体却抽搐了一下,走了神,没有注意到夹克。
诺斯的速度很快,他用夹克一把罩住基恩的头,警惕着他快捷的身法和爆发力,但还是没有充分的准备好。基恩的胳膊肘像一个钢制的弯头,撞向他的五脏六腑,但是借着扑过来的力量,诺斯紧跟着一脚踹过去,基恩飞了出去,一头撞碎了剩下的一个展柜。
诺斯马上朝马修汉尼斯跑去,可是这个孩子被吓呆了,他惊恐的向后退,好像很害怕警探。没有片刻的犹疑,诺斯两步向前,一手抓住马修的领子,一手抓住他的腰带,用尽力气把这个惊恐万状的孩子朝布鲁德扔去。
马修汉尼斯重重地落在地上,哭喊着,在地板上滑过,被等在那里的警察七手八脚地接住。
也就在此刻,基恩镇定了下来,把夹克摔在了地上。他用剑背儿重重地击打诺斯的后背,诺斯瘫倒在地,呼吸急促,手里还握着那个吸入瓶,但是对任何人来说都已经没有用了。
只有站在81街出口的那个警察想到要制止他,“站着别动!”,他喊着,举枪瞄准了他,那家伙并不知道有命令不许开枪。
基恩脚步踉跄地走开,好像暂时恢复了理性,诺斯伏在地上,喘息着。
诺斯向一边滚去,挣扎着要站起来,伸手摸枪。脑子里想着要说的话,但是他呼吸困难,说不出来。他咬紧牙关掏出枪,试图瞄准,可是基恩已经消失了。
诺斯看了看还在发抖的门卫,门卫指了指基恩逃走的方向,是中心公园方向,人已经跑不见了。诺斯踉跄地走了几步,挥手让布鲁德去展厅另一头。“送孩子去医院。”
布鲁德照着做了,另一个警察沿着非洲、澳洲和美洲艺术展搜索,诺斯则看了看基恩到过的地方。
他仔细搜寻着阴暗的角落,万分警惕,手中持枪,左手稳住右手手腕。脚底下的玻璃碎片吱嘎作响。四处弥漫着刺鼻的气味。是花香?是香水。地上有几只玻璃眼睛浸在一摊粘粘的液体内,看着令人作呕。
基恩(3)
他继续搜索,感到展厅里的神像冷冷地看着他,犹如芒刺在背。他走进一个专门陈列法国装饰家具的厅,里面摆着写字台、衣柜、梅罗文沙发,但也不见基恩的踪影。
他去哪儿了?博物馆里有的地方正在施工。通往欧洲雕塑展的道路被封了。诺斯研究了一下平面图,尽力记住出口。他走来走去,想找一条捷径出来。
欧洲雕塑展厅后面是一家咖啡厅,旋转门通向公园。左边是现代艺术展,还有楼梯井旁的紧急出口。
诺斯在挂毯、瓷器和图形复杂的胡桃装饰品中间穿行,误打误撞进了一条暗红色的走廊,旁边有一张废弃的摆放纪念品的架子,上面堆满了各种指南针和T恤衫。
左边的大厅里陈列着黝黑的非洲木雕,据说它们能预知未来。前面挂着一幅杰克逊波拉克的点彩画,看着令人费解。周遭一片寂静,压抑沉闷,毫无生气。
诺斯慢慢地朝紧急出口移动,四处观望,严密注意周围的动静,没有丝毫的脚步声。他已经出去了?还是藏起来了?
楼梯井的门动了一下,有人在那儿。诺斯慢慢走近,加倍小心,听到了锵锵的金属磨擦声是从里面传来的,他端着枪走了进去。
一把半自动标准手枪瞄准了他的眉心。
诺斯放下枪,极度的惊惧、懊恼、强烈的负罪感席卷了他的全身。那位81街出口的警察手捂住喉咙,鲜红地血喷涌而出。他想说话,但只见鲜血汩汩地流出来。
枪从手中滑落,他瘫倒了靠在门上。诺斯连忙跑过去扶住他,拿起他的对讲机大喊道:“救护车!快!有警员受伤!”
他对急救员大声喊着他们的位置,而他的喊声也惊动了博物馆深处的一个人。从咖啡厅方向传来了桌椅倒地的声音,是基恩。
诺斯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他万分沮丧,跑回纪念品架子抓了一件T恤衫,围住那个警察的脖子,强塞到僵硬的手指下。但是血止不住了。动脉受伤严重,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才能可以把血止住。
“你会没事的,”他说。但是他感到惭愧,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说谎。
他听到咖啡厅那边玻璃粉碎的声音,这有限的时间就要过去了。诺斯伸长了脖子看过去。他为什么走咖啡厅?为什么不从这个出口出去?诺斯撞了撞门,发现门被链子牢牢锁着,基恩一定是跑到了这儿,但被拦了回去。
诺斯感到绝望。我不能让他跑了,我要抓住他。但是他走不开身,他不能扔下这个受伤的警员。
诺斯双手鲜血淋漓,他拽出他的耐克斯特警用话机,把话机从手机模式调到对讲机模式,“布鲁德!你在哪儿?”
没有回音,只有令人窒息的寂静,懊恼与烦闷将两人牢牢包围。
诺斯绝望地捂住那个警察的脖子,感到他的手渐渐没有了力气,血肆无忌惮地从指缝流出,地上已经有了一汪血泊。
诺斯更用力按着,用T恤衫紧紧堵住伤口,但他也知道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急救员重重的皮靴声从大厅传来,布鲁德也来了,“诺斯!他朝哪儿跑了?”
一位急救员利落但有些粗暴地把诺斯的手从伤口上拿开。
诺斯在防弹衣上擦了擦血,用手擦了擦嘴角的汗,双手不可自制地颤抖着。
“诺斯?”
可是诺斯已经一言不发地朝咖啡厅跑去,布鲁德也只好跟着他。
厚厚的玻璃门把咖啡厅和公园隔开。从倾斜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公园里的克娄巴特拉方尖碑,碑就在一片黝黑的树丛后,在“龟池”的边上。
咖啡厅内一片零乱,桌椅被掀翻,连吧台的木制台面也被掀了起来,门被劈开,前方有一尊胜利武士铜像,武士双脚叉开站着。
诺斯小心地从这一片狼籍中穿过,警惕着偷袭。但是他知道基恩已经出去了。甚至在他看到门被劈开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基恩用剑劈开了钢化玻璃门,出了咖啡厅。
基恩(4)
诺斯加快了脚步,“通知所有部门,他在公园里。”
布鲁德跟着他,加快了步伐,诺斯已经从门处跃出,跳到了草地上。
又有一个人遭到了攻击,趴在东边的车道上,脸贴着变软了的沥青路面,穿着皮马靴,上臂上贴着醒目的黄色三角形徽章,是一名骑警。
诺斯跑到那名警察的跟前,布鲁德随后赶了上来。“快!他就在这儿!就在这儿!”
可是他该往哪儿走呢?中央公园辖区就在他左手边几个街区以外。右边是“爱丽斯奇境”。基恩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穿过公园。
诺斯跃上路基,听到大草坪那边有人在玩垒球,树林中传来击球声。
他在树林中快步急行,揣起了枪。周围人太多了,太容易出事了。
在方尖碑的另一端,他闻到了马的味道,空气中飘着新鲜马粪的刺鼻气味,有人在谈笑,是骑手间轻松、亲昵的谈话。
基恩站在远处,在方尖碑的影子里,身旁有一匹马,一匹红棕色的马,大概2米高,基恩慢条斯理地梳理着马棕白色的口鼻。
他好像很奇怪马的鞍辔是两件,明显不知道该怎么摆弄马镫,他甚至把马镫固定在了马腹下。
还没等诺斯想好下一步怎么办,马就觉察到了,它听到了他重重的脚步声,本能地动了一下耳朵,给了基恩足够的警报。
基恩提起脚边的一个黑色包裹,诺斯肯定他先前没有拿这个包。他肯定把它放在了这儿——他知道他会朝这边来。他早就计划好了路线!诺斯飞跑了起来。
基恩的动作又快又稳。他飞身上马,手提缰绳,让马头对准诺斯,举起了手中的剑。
10-88
基恩纵马冲了过来,势如雷霆。
看着基恩冲了过来,诺斯在树林中躲闪着,古剑锋利,寒气逼人地从空中劈来,在他颈后几寸掠过。
诺斯跑到一棵树后,想把基恩从马上扑下来,可是基恩却并没有过来,他穿过树林,朝西而去,把剑插入了背包,催马前行。
诺斯随后追赶,但他心里很清楚根本不可能追上策马飞奔的基恩。
他冲出树林,热气扑面而来,他的肺简直要炸开了,脸上汗如雨下,眼睛被阳光刺得生疼。
诺斯喘着粗气,防弹衣紧紧地箍在身上,但是他不肯放弃。他掏出他的警用对讲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10-88!那家伙……朝西……德拉克特剧院……”
“再说一遍。”
他踉跄着从几位游客身边跑过,艰难地跃上柏油路,朝剧院方向跑去。西德拉克特剧院为全木制结构,外形像一支长长的马靴,嵌在草坪的深处。他已经去过无数次了,知道洼地那儿有路可以过去,是一条便道。
基恩已经慢了下来,他骑术高超,诺斯可以看见规律摇摆的马尾。有几个聚在一起的公园游客注意到了基恩,马上散开让他过去,并做着手势让其他人小心,基恩调转马头上了坡。
诺斯追了上去,酷热使他头晕目眩,气喘吁吁。他尽力地控制着自己,手紧紧地按着肚子,大口喘着气,不让自己晕过去,接着又深吸一口气,使自己不再发抖,诺斯顾不得双手的疼痛,他拼命拔开荆棘丛,强迫自己向前跑去,尽管眼前还是一片模糊,但他还是使劲瞪大眼睛朝便道望去。
便道很松软,马蹄印很深,两个方向上都有,脚印重叠,无法确定他朝哪个方向去了。
有两匹小灰马从树下走过,朝厄普顿方向去了,周围聚集着很多吃完午饭小酣的人。
诺斯听到大路那边有马的喘息声,便马上跑了过去。
基恩在路的另一头,正在堵塞的交通中费力穿行。有一刻,诺斯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等他追上来,他完全有充足的时间骑到几英里以外。
一个邮递员骑着一辆山地车,穿着黑色的氨纶短裤,黄色T恤衫,正要从诺斯身边挤过去,诺斯亮了亮他的证件,“先生,我急需你的自行车。”
基恩(5)
邮递员犹豫了一下,但是看到了眼前的混乱局面,马上把车递了过来,让诺斯骑上车。
诺斯已经很多年没骑自行车了,有几个档他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他在一辆辆紧挨着的车辆间穿行向前,险些撞上一辆车。一辆黄色出租车恼怒地朝他按了按喇叭,因为有一辆轿车跟着他抢到了出租车的前面。
诺斯低着头只顾向前。他一直向前冲着,躲过了一辆辆汽车,却突然迎面撞上了一辆银灰色的克莱斯勒轿车。
诺斯被撞到了轿车的车盖上,他愤怒地看着挡风玻璃后面的司机。这是一个相貌出众的女人,红色的长发,戴着太阳镜,也恼怒地瞪视着他。
诺斯从车盖上跳下来,气愤地把自行车拽过来。踩好脚踏,他又上了车,可不能就这么让他跑了。诺斯继续在车辆间穿梭,眼睛死死盯着前面。
基恩为什么跑到这儿来?他要去哪儿?他是住在西区的有钱人?他是律师?还是医生?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现在要去哪儿?无数个问题在诺斯的心头缠绕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见基恩勒了勒缰绳,向南朝哥伦比亚街的克灵顿而去。
地狱厨房(1)
地图上标的是克灵顿,但是当地人习惯叫它“地狱厨房”。
诺斯用力蹬着车,他感到皮肤灼热,粘稠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汽油味。可是不管他有多用力,一个街区接着一个街区的追过去,但是似乎一点也没有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基恩跑得太快了,街上不得不躲避的车又太多,难道就要这样一直追下去了?
基恩回头望了望,他知道诺斯在后面,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克灵顿的街上很安静,有很多看上去是作家、艺术家的人,但是诺斯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祥和,实际上这里要复杂得多。“作家”们都不过是些骗子,为他们的下一个故事搜寻着素材。19世纪的屠宰场被粉刷一新,改造成为了公寓楼,其中夹杂着几栋破旧住宅,楼梯几乎都要坍塌了,街的一角开着几家不景气的食品店和餐馆,到处混居着有钱的白人和贫穷的其他肤色的人。
基恩好像很熟悉这个地方,他纵马上了人行道,跃过栏杆进了一个小型停车场。
诺斯也从栏杆边的窄缝挤了过去,飞快地穿过辅路,飞奔向下一条街道。
要是有一个地方能真正定义这座城市的真实本性,那就是这儿了——“地狱厨房”。他们本来想把它改成迪斯尼乐园,他们也真干得不错。但是就像一个怪家伙装扮成米老鼠一样,笑容看起来总是很虚假,装扮华丽的裙下还是一个魔鬼。这个魔鬼不停地磨着爪子,计划着时间,准备下手。
路上人很多,人流来来往往。诺斯听到街远处传来的人们的尖叫声,人们正挣扎着躲开一个骑马的疯子。
林肯隧道就在几个街区以外,如果基恩想出城去新泽西,他只能走那儿。毕竟在曼哈顿,一个人骑着马太显眼。不过这样还是讲不通,有很多路都比这条路简单,难道他不熟悉这座城市?
两辆警车突然从辅路鸣着警笛冲出来,基恩的马前蹄扬起,他艰难地向后靠着。
基恩根本没有理睬巡逻警察让他停下来的命令,他调转马头,磕了一下马肚子准备让马跑起来,但当他抬起头,看见了诺斯就在正前方。
两个人都在加速,直奔对方而去。
诺斯的心跳加快了,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脚下却再次加足了力。基恩把手伸向他的背包,拿出了那把剑。
马摆了摆头,动了动耳朵,主人的烦躁让它不舒服,马蹄在路面上踏来踏去。基恩夹紧了双腿,手臂向后扬起。
诺斯从山地车上一跃而起,朝马背上的基恩扑了过去,马受了惊吓,把两人一起扬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诺斯先出了拳,手握得很紧,甚至有酥麻的感觉,重重的一拳击在基恩的脸上。
基恩握着铜剑的手松了下来,诺斯抓住了这个机会,又一拳打在他的上臂上,剑跌落在一旁。
他一脚踢过去,剑在路面上滑出一段距离,诺斯准备伸手拿枪,但是基恩比他更快。他从黑色的背包里拽出一件闪亮的兵器,深深地刺进了诺斯的大腿。
诺斯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叫了起来,接着眼前一片迷茫,什么也看不见了。
基恩抽身向后,挣扎着站起来。这是警车里的巡逻警察朝他跑了过来,举起了他们的枪。
诺斯稳定了一下神志,再次伸手拿枪。但基恩还是比他快了一步。他本能地把枪从诺斯手中踢掉,朝两辆停着的车中间跑去。避开巡逻警察,他在车窗间观望了一会,搜寻着逃跑的路线,接着便朝几码外的过道跑过去。
诺斯站了起来,趔趄着追过去,尽力不去理会大腿上钻心的疼痛。基恩到了拐角,巡逻员开枪打中了他身边的砖墙,接着人行道上传来一片歇斯底里的叫声。
诺斯穿过惊恐的人群,把挡路的人推向一边,可是他感到眼前似有浓云迎面压过来,耳畔轰鸣,无法集中精神做出判断。他朝街角跑去,一心要找到他、抓住他,根本没理会楼后会有什么。如果基恩想让他跟着他,诺斯愿意按他布的局走。
地狱厨房(2)
巷子里的阴影似乎晃动了一下。诺斯耳畔还是一片嘈杂,鸣响阵阵,眼前一片光怪陆离的光影。头突然一阵的剧痛,就像突然有一束极强的探照灯光射过来,照得他头晕眼花,心脏不停地乱跳着。
诺斯跑到后面,看见基恩像疯了一样正在翻一些臭气熏天的垃圾袋。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