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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指导这场战役,苍梧成立了指挥部。吴韧任指挥长,孙建功任政委,县委副书记、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彭贵阳,县委常委、副县长常刘尔贵副指挥长,其他四大班子副职任成员。指挥部临时设在县委第二会议室,从各单位抽调的各路人马三天之内全部到位。他们分成几个组,有拆迁组、丈量组、补偿组、安置组、督导组、简报组。架设了专线电话,配备了交通工具。一时间,指挥部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电脑打字声噼哩叭啦,工作人员进进出出。这辆车“轰”地一声加油出去了,那辆车又“嘎”地一声进来刹着了……倒真像电影里“三大战役”的司令部哩!
拆迁现场,那可就是战场了。拆迁人员就像勇猛的将士,不是以连、排、班为单位,而是分成几个组,分片包干,责任到人。负责人郑得彪带着一百号人马,组成突击队,逢摊就掀,见砖就拉,一点不留地把新县委政府选址两旁的“路障”一扫而光。真可谓风卷残云,势如破竹。紧接着,推土机、轧路机,像坦克车似地轰隆隆地开了进来……
充当开路先锋的郑得彪是“城建办”主任。花和尚是城关人,地头蛇,县委选他当“城建办”的主任,算是选对人喽!在苍梧县城这弹丸之地,他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物,老城区的大人小孩都知道他。谁家孩子哭闹人,大人都拿他来吓唬小孩:“再哭!看,花和尚来了!”孩子立即便不哭了。有一次他到街上查卫生,一个炸油条的小摊占了马路,他上前便训斥,小贩不满地嘟囔了句,他端起小贩的油锅,甩手就扔到护城河里了。有一家饭店的饺子馅馊了,县政府办一位领导不幸吃了,情况反映给他后,正在家吃午饭的他撂下饭碗,立马来到这家饭店,让店主退钱赔礼倒歉不算,还罚了款还要看人家以后表现。
县委政府西迁和旧城改造的工作、最费财最费力的工作,就是拆迁人家的房子,有时候还要冒生命危险哩。你想,人家人老几辈子在这儿住惯了,说叫人家搬走现在就得搬走,说一会儿扒房子转眼间推土机就开来了,这不是扒人家皮、吃人家心头肉吗?你说:放心吧!政府会给你安置,保证你以后住的房比现在这旧屋宽敞、明亮、质量高,住着舒服。可你就是磨破嘴皮子,人家不信嘛!有些人是对祖宗留下的产业感情上舍不得;有些人是家里有困难、人口多,过渡房找不来;有些人是嫌赔偿费低觉得吃亏,硬是赖着不走。要不,全国好多城市一动拆迁,咋会出现那么多“钉子户”、“难缠户”呢?这个“封号”虽然是政府部门那些负责拆迁的人给封的,但都是这些拆迁户给气出来的。你要是忍声吞气、顺顺当当、一个屁都不放地乖乖地高兴地搬迁,说“拆吧!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哪会留下这个恶名呢?
上述这些问题,政府都想到了,或者说拆迁指挥部的那些参谋们都想到了:哪些人需要智取,哪些人需要强攻;哪些人需要离间瓦解,哪些人需要喊话劝降……有的是法子,不怕你“难缠”,不怕你当“钉子”。用军事上的术语,这叫“分割包围,各个击破”;用医生的话说,这叫“切脉观色,对症下药”;用老百姓的话说,这叫“一物降一物,啥人啥打发”。由“想不通”到“想通了”,这中间得有个过程,就看我们这些拆迁工作人员咋运用战术了。
说到这里,又有人问了:难道那些拆迁户都想得通,都能配合政府工作,就没有一户“钉子户”吗?有。这个“钉子户”要是放到现在,比网上盛传的那个重庆的号称“史上最牛的钉子户”不相上下。
这个“钉子户”的主人开始是拿着镢头站在门口,扬言谁敢拆迁他的房子,他就打死谁。拆迁人员采取软办法:六个人轮流蹲在他家门口,连着三天,这家伙顶不住了,把头一缩,躲在屋里死活不出来了。这时候,突击队队长花和尚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拆迁组组长是建设局局长唐世义(兼)。他下命令让花和尚上,可指挥部回话说,他累病了,正在医院输液哩。唐世义只好亲自出马。他带着一帮人来到这家“钉子户”门口,有人上前拍门,喊道:“开门,开门!建设局唐局长来了!要你出来说话!”门里传来一声怒吼:“唐局长有啥球了不起,我不出去他能把我的鸥辛耍 币痪浠凹づ恕疤扑玖睢保骸八璧模】茨愫幔故俏依咸坪幔 彼勇繁吣闷鹨话扬阃罚铝较戮桶衙鸥伊耍钍窒氯嗽保骸俺褰グ阉彝铣隼矗 笔窒乱话锶艘挥刀涯歉雠F摹爸鞫碧Я顺隼础L剖酪逡换邮郑员叩耐仆粱涞厣先ィ逊孔痈频沽耍奂渚鸵奈降亍U庖磺卸荚谡飧觥岸ぷ踊А敝餮燮さ紫路⑸K裥沽似钠で颍弊诘厣虾拷校骸拔业募业毖剑 薄澳隳瞧萍揖阒挡涣思父銮蚯赝啡貌鹎ò炫饽悖 碧剖酪辶滔抡饩浠埃砺柿熘谌撕坪频吹吹乜吡恕
尽管说唐世义和郑得彪是杨雄点的将,吴韧对手下这两员大将还是很欣赏:真想不到哩,我手中准备的杀手锏还没用上,就拆了一半多了!他所说的“杀手锏”,就是由公、检、法、司组成的二百人的□□队伍。吴韧不是没想过拆迁任务的艰巨性和复杂性,拆迁战役一打响,他就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有人抗拒执法,就出动警力包围。集体静坐的,强行带走;个别阻挠的,实施拘留。杨雄和他专门找县公安局李局长谈过话,李局长责成魏副局长具体负责拆迁,杨雄说:“在拘留所给我腾出够关押一百人的地方来,听候使用!”魏局长立正听命:“是!请书记、县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这个少壮局长倒像个国民党的下级军官,末了还来了句:“以后还要请书记县长多多栽培。”
吴县长高兴得太早了!一件不大不小但令人棘手的事发生了,他顿时傻了眼:一位军转老干部,家是外地的,今年六十多了,老父、老母九十多了,随他生活。去年,他按本地农村的习俗,给两位老人做了两口寿棺,以防不测。但老父、老母身体奇好,别说害大病,连感冒都没得过。寿棺做好了,没地方放,只好放在屋里。这次拆迁,他家的房子在列,拆迁人员拆到他家时,开始是动员,继而是相逼,最后是下了通牒:届时不搬出,强行推倒!老军转干部不是不愿搬,他发愁的是那两口棺材:“我可以找人家借住,但总不能把两口棺材也带到人家去吧!”拆迁人员蛮横地说:“那我们不管!活人还顾不上哩,哪还顾上装死人的棺材?”这位军转老干部气得手直抖:“那……那你们就等着抬死人吧!”
此事反映到指挥部,指挥部又反映到杨雄那儿。杨雄一听来了气,准备动用“杀手锏”。消息传到吴韧那里,他认为这件事事关党和政府的形象,事关党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特别是对军转老干部,怎么能随随便便动用人民□□呢?这事若传出去,还要影响军政关系哩。他立即打电话给杨雄,说好不容易才“平“了那帮老家伙,希望他能让他试试再说,杨雄答应了。吴韧给唐世义和郑得彪打电话,态度严厉:“要耐心细致地做思想工作,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要找到妥当的解决办法,万万不可粗心大意!人民公安是保护人民平安的,哪能拿他们去对付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呢?更何况是军转老干部,还有他那九十高寿的父母亲?”
却说吴韧正作难时,副书记彭贵阳出面了。只见他走上前去,三言两语,就把军转老干部的思想做通了。军转老干部的脸立马由阴转晴,由怒转喜,答应今晚就搬走,决不拖全县拆迁工作的后腿。这一幕使得在场的孟茂世佩服不已,心中感叹:MMD,还是老姜辣呀!真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不,一个顶一万个!
彭贵阳现在的职务是县委副书记、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拆迁指挥部副指挥长。他可是个传奇人物,十八岁入党,二十岁录干,四十岁就当上了县委常委、组织部长,是当时全地区十几个县中最年轻的组织部长。他从煤矿工人干起,一路走来,凡是共产党地方干部官制中所有的官衔他都干过,什么股长、科长,局长、部长,主任、书记,主席、县长。在历次政治运动中,他都能左右逢源,纵横驰骋,成为苍梧县政坛上的“不倒翁”。最后临退时又到县人大常委会任主任,轻松地实现了软着陆。
☆、第三百一十一章 矿难事件
省城黄河投资置业有限公司投资一个多亿建设环城路,县里作为回报,让黄河投资置业有限公司取得了旧城改造项目和城中几处城国有土地的开发权。马三贵的雄风集团自从总部迁往市里,得到了市委政府某些主要领导的大力扶持,尤其与曹迁儒市长关系铁,其事业更是如日中天,集团迅速发展和壮大,隐隐有行业老大之迹象,雄风集团协议投资近两个亿兴建新县委政府机关,苍梧县政府以财政税收作为担保,以提供500亩土地用于房地产开发作为回报……
初期的资金基本上可以应付,各项目启动开展得如火如荼,外资涌入苍梧的速度也在加快,这是令吴韧颇为欣慰的,政府班子里也进行了严格的分工,常务副县长除了主管财贸,就是兼营工程项目筹措和负责组织实施,副县长魏振主管工业、招商引资,苍梧经济大建设,县委政府统一领导,各部门各司其职,各负其责,苍梧民众广泛参与。魏征在《谏太宗十思疏》曰: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并用,垂拱而治。何必劳神苦思,代百司之职役哉?聪明的官员,一不要嫉妒下属的能干,二是要敢于放权,三嘛,那就是要善于借力,发挥其他人的才干和智慧为我服务,以从具体烦琐的事务中摆脱出来,更好地把撑全局,更快地发展自己。吴韧对魏征《谏太宗十思疏》是反复吟诵,每每读来都觉荡气回肠,受益非浅。
为了提升城市的品位,提升苍梧县城的接待能力,吴韧打算带阿牛香港一行,拜会香港恒宇集团董事长黄银河先生,黄董事长拟打算在苍梧投资兴建一座四星级酒店一处休闲度假山庄,如果此举一旦实施,苍梧的形像又将大大提高,苍梧发展的步伐将大大加快。除了上次黄莹莹的口头邀请,同时黄董事长也发来了邀请吴韧赴香港一行的邀请信,也是该兑现自己承诺的时候了。
正当吴韧吩咐阿牛准备随他香港一行时,政府办主任凌子刚闯进了吴韧的办公室。
“祸事了,祸事了——”
“子刚,什么事令你如此慌张呀,慢慢说——”
“县长,大事不好,鸿发煤矿出事了,有一个班的工人被困井下了——”
“什么时候的事?”吴韧打了个激灵,他脑海里迅速浮现二个字“矿难”,一个班往往有十到二十多名作业工人,“矿难”能生还少之又少。
“今天上午八点左右——”
“杨书记知道吗?”
“杨书记知道了,正赶往现场,刚才县委办主任打来电话,让我通知你——”
“好,迅速调车,五分钟后随我赶往鸿发煤矿事发现场——”
吴韧赶到时,杨雄已经到了,县人武部罗部长亲率消防官兵和民兵应急分队也到了,县公安李局长也亲临现实坐镇维护秩序,公安魏副局长率领一干□□将道路进行了“封锁”和交通管制,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看到吴韧的车过来了,他举手行了个礼,大手一挥让属下搬开“拒马”放行。
鸿发煤矿的矿主就是以前雄风建设公司的老总安得利,他正在跟杨雄汇报什么,一看吴韧来了,连忙脸上堆笑地迎了上来。“吴县长,小的们给您添麻烦了——”,“安总,情况到底怎么样?”,“哦,你来得正好,我也是刚刚到,罗部长他们正在组织紧急施救,安胖子,你安排一个地方,我跟吴县长要听情况汇报——”杨雄盯了安得利一眼,安立即立意。
“两位领导,里面请,我们临时成立了抢救指挥中心——”
在鸿发煤矿的接待室里,安得利向杨雄和吴韧作了情况汇报,据他所说当时正是交班时候,第一批作业工人已经上来了,尚有二名工人走在后面,不想事故就发生了……
按安得利的说法,被困的也只有二个人,吴韧总算松了口气。
专业掘进队伍主要是安得利请来的专业队伍,当二具尸体全部出来后,杨雄指示迅速将他们送到县傧仪馆,通知其家属到那里认尸……
县委迅速开会研究鸿发煤矿矿难事故善后处理工作,并且成立了由副务副县长刘尔贵带队的事故处理领导小组,县长助理兰舟为组长的事故调查小组。
鸿发煤矿事故调查小组的调查很快画上了句号:二人死亡,一人受伤,属一般性非重大等级事故……县里向省市报告则为一人死亡,一人受重伤,通过抢救,现已脱离生命危险云云。
正当苍梧县委政府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省煤矿事故调查小组莅临了苍梧,点名要对鸿发煤矿事故进行研究,空气骤然紧张了,县委紧急召开会议,如临大敌。“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吴韧口里不说,心里却在纳闷,按理说按照我国目前的划分事故的标准,一次性死亡在三人以下的,一般定性为非等级事故,一般是由县有关部门处理后报省市务案即可;一次性死亡3至9人的事故,定性为较大事故,一次性死亡10到29人的事故定性为重大事故……
县里面对省煤矿事故调查小组很关注,杨雄亲自点名副务副县长刘尔贵和安监局局长亲自陪同前往调查。
调查的结果与县调查小组的结论几乎一模一样。这天晚上,副县长刘尔贵和矿主安得利在葫芦镇中心饭店设野味宴,犒劳辛苦工作了五天省调查组全休成员。
宴会开始不久,区志光就寻机悄悄溜了出来。他酒量不行,两杯酒下肚就感到天旋地转了。
葫芦镇距煤矿矿区不远,属山区小镇,区志光对它并不陌生,他的外婆家就在这个镇上,小时候父母曾经让他寄读在外婆家,父亲就曾经在这一带的煤矿工作过,因此他对这里有着特殊的感情,这次作为矿难调查组的执笔秘书,他随调查组来到了苍梧,他外祖母的家乡,外公外婆已成古人,唯一的舅舅也离开这里,进城谋生去了,许多年不见,葫芦镇还是葫芦镇,让区志光觉得恍如隔世。
狭窄的街道上不但路灯稀少,而且都像鸡蛋黄一样昏暗。小镇的夜晚,入夜后街道上很难见到行人。区志光打算回住宿的小宾馆睡觉,可溜出饭店后经冷风一吹,越发晕得不辨东南西北,竟然找不到回宾馆的路了。正为难间,迎面摇摇晃晃过来几个蓬头垢面的人,区志光便向他们问路。“蓬头垢面”们喷着酒气打量着区志光,问他是不是矿难调查组的区秘书。
区志光刚回答“是”,“蓬头垢面”们就动起拳脚,叫嚣着要把区志光“往死里打“。情况十分危急,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个强壮汉子,用身体护住区志光:“你们敢动手,我就送你们见阎王去!”
气焰嚣张的“蓬头垢面”们竟然不敢还手,一个个退进路灯暗影中,顿时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区志光十分感激这见义勇为的汉子,问他姓甚名谁。汉子说他叫王三,是鸿发煤矿的打工仔。说完一定要送区志光回宾馆,区志光道过谢,问刚才那帮人是干什么的:“我与他们素不相识……”
王三说:“你千万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都是鸿发煤矿的打工仔,不过他们已经在这次矿难中死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矿难事件
什么?区志光脊背一阵发凉,正要发问时身后有人高喊他的名字,回头一看,安得利陪酒的独眼彪已大步流星奔到眼前:“你怎么不告而别、中途溜号呢!走走走,回去喝酒!”
区志光不从:“我实在不能喝了,你就让王三送我回宾馆吧。”
“王三?”独眼彪怔住了,“王三在哪儿?”
醉眼朦胧的区志光四下一看,王三真的没了踪影!一个大活人,怎么转眼就不见了?独眼彪说哪有什么王三王四?肯定是区志光酒喝多了、眼看花了,不由分说,死拉活拽地把区志光拖回了饭店。
回到酒桌上,区志光又被灌了几杯,晕得摸门当窗户;野鸡、野鸭、野兔、麂子肉,龙虎会,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再加上上年头的茅台佳酿,实在让人不敢小窥这山野小店。在常务副县长刘尔贵等的殷勤劝酒下,调查组包括区志光在内,个个喝得狼狈不堪,尤其是带队组长更是醉得不省人事。
天在下地在上,区志光被扶回宾馆后倒头便睡。
他是负责写调查报告的,住着单人间。午夜区志光醒来,感到酒清还在烧腾,口干舌燥的。他起床喝水时手机骤然响了起来。都这时候了,谁还会给打电话?区志光接电话一问,对方竟然是老同学葛谷生!
计初中时,葛谷生是区志光的同桌。他是年级的学习尖子,不论老师还是同学,都说他将来是上清华、北大的料。但他父亲早逝,老娘又得上慢性病,常年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