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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沈先生的意思,我了解!”后面又有位记者大大站起身来接话,是XX日报北方站的一位朋友,专门搞会议报道的,以前就熟悉,跟他打过不少工作上的交道。他一边说话,一边从身上掏出个掌上PC来,“刚才已经拟好了一篇稿子,念给大家听听,沈先生您也审一审,看看能不能过?”
“哦?好啊。”我很有兴趣地说“那就念吧,大家一块参考参考。”
记者大大开始念了起来,很长很正规的一篇稿子。
“日前,汉江省长川市委员会第M届N次常委扩大会议在长川市委机关会议大厅举行,新任市委书记沈宜修同志出席并主持该次会议。在会上,沈宜修同志就组织及党建工作等若干问题作出了重要讲话……
“沈宜修同志强调,全市各级党组织和全体干部领导要把握大局、坚定信心、振奋精神、锐意进取,不断开创全市党的建设和组织工作新局面,为建设科学发展、环境宜人、和谐平安、风清气正的新长川做出新的贡献……
“沈宜修同志要求,要切实加强领导机关的自身建设。各级领导要带好班子,领好队伍。各级干部要敢于说真话、说实话、说公道话;要严格程序,严守秘密,坚决反对不讲法律、不守规矩……的行为;要廉洁从政,干净做人,树立领导干部的良好形象……
沈宜修同志指出,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全市工作要重点抓好六个方面的工作:一是加大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队伍建设力度,切实提高领导干部的领导水平和执政水平……。二是深入贯彻……,深化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努力提高选人用人公信度。三是…………六是完善……,着力推进党内民主建设。同时,要以深入开展“讲党性、重品行、作表率,树立干部新形象”活动为载体,进一步……
“沈宜修同志还指出,要重视并大力加强审计工作,切实做好领导者们的监督与自我监督……防范………严格做到……”
“沈宜修同志在讲话中强调,要积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
我哈哈大笑起来。“老大啊——你这稿子写得真不错,真有水平。”我赞了他一个,“可是怎么全是弄的我的名字?含水量高了点吧?”
那位记者老大面不改色地说,“这有什么关系?肯定就要反复地强调强调再强调,告诉大家沈书记调来长川了,说了N多话,作了N多指示,为长川的未来在思考了——”
“呃——”我说,“那其他同志呢?就一句不提啦?你也别蒙我——又不是不懂这个,我干什么出身的?嘿嘿。”我笑,“这不是在说我搞的一言堂吗?你这有影射嫌疑——”
“别急啊老大,后边还有洒——”记者大大不慌不忙地接着念。“与会的领导干部们围绕沈宜修同志的发言进行了热烈讨论,提出了许多建设性意见和建议,集体表决通过了一系列重要的决议和提案……
“这个不是提了吗?大家讨论了啊,提出意见了啊!集体表决了啊!”他说得理直气壮。“嗯,后边还有关于这个意义的——”他又念下去,“这是一次团结和谐的会议,统一了领导干部的思想和认识,激发大家的热情和斗志,对于卓有成效地开展长川今后的工作,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我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弄得挺棒的,能算一篇新闻范文了,哈哈。”我笑得非常开心,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不是——是小说写得好。”我又说,然后越想越觉得好笑。“真他妈幽默!”实在是忍俊不住,我一边擦拭眼眶,一边歇斯底里地笑。
我的样子让那位记者大大颇为恼火。“我这是小说吗?小说能有这么深刻?”他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现实主义啊——瞧你笑成那个样,一点都不懂得欣赏。”
我趴在桌子上,朝大家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缓口气过来才说,“不是说你这个,我是想起红楼梦那小说来了。”
大家莫名其妙地瞪着我,都不明白我这想象力怎么能有这么丰富的。
“一把辛酸泪,满纸荒唐言啊。”我笑着说,“说得挺好。”
“就这个吧!”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我把笑容收起来。“作为一个新闻通稿,大家都抄上,全发这个。”我点了点秘书长,“老朱,你也拿上这稿子,呆会交给赵部长——长川所有媒体,明天都按这个口径作会议报道。”
“现在去吃饭,我就先走一步,不陪大家了!”说完我拔腿就走,田秘书收拾起桌子上的本子和茶杯,赶紧跟上来。
朱秘书长带领几个秘书在身后堵着那帮记者,开始向他们讨要记录,我不再逗留,径直走出会议室,老冯也一块出来了。“呃,沈书记——”他在身后一步不拉地跟着,腆着脸低声下气地追问,“那个,总署的领导们呢?怎么安排?”
“嗯?”我停下脚步来,看着表情严肃认真的冯副秘书长,我愣了一下。“总署?在哪里?”
老冯用类白痴的眼神盯着我,小心翼翼地说,“您在会上不是说过——”
“哦。”我这才回忆起来,忍不住又笑,然后朝他挥挥手,“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另外安排。”
“哦,好的好的,沈书记,我明白,我明白。”老冯赶紧连连点头陪笑,好象他真就明白了什么道理一样。
我冷笑了一个。“看上去,长川的同志们对这事,好象是有点敏感哦,嘿嘿,好玩。”说完我也不再理会点头哈腰的老冯,带着田秘书扬长而走。
XX总署?没事我请他们来干嘛?那可真会XX出N多人命来的!也就说说而已,能吓唬到人就行了,我又没真想过要把长川弄成万人坑——往后咱还得在这块地里混呢。
当然,并不是请不动总署的老大们——会前我确实打过这主意,不过后来一想,又放弃了。因为那帮阎王爷我了解,请神容易,要想送神,那可就难得紧喽!
第五卷 钦点翰林;天子门生 307 庆功宴
中午的会议用餐安排在帝都云顶——长川最有档次的场子,把十八楼的顶级豪华间全给包了下来,具体的餐饮酒水标准也是定到最高。
本来办公室那边定在和苑搞接待,老冯带了接待处的一帮人来请示我的意见。当时一听这说辞,就知道他们揣摩了我的想法,准备按廉政餐的标准来安排。
我没给出什么具体意见。我就告诉他们说,要你们这帮官僚老爷们是干什么的?用餐这种小事也要请示市委书记,干脆让我兼了接待处处长好不好?不会办事的趁早全下去,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听得那些同志们满头大汗。老冯赶紧又打电话跟朱秘书长商量,墨迹比划了一会,最后汇报上来,跟我说这个会议很重要,办公室的意思是接待工作必须按一个高标准来对待,所以场所改定到了帝都。
我不置可否,淡淡地谈了几句,我说在其位就要谋其职,谁的工作分管谁负责,没必要每件事都搞什么请示汇报,能够做决定的地方可以大胆拍板,不要事事都依赖上级来安排。
老冯诺诺连声地应下了,擦把汗就赶紧带着人马出去。然后又打电话过来,让田秘书请示我,问以前小任书记那个1号车现在怎么办,是不是马上就收上来,还有司机应该怎么安排,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听着田秘书转达的请示,我捏着下巴,微笑不语。
倒不是笑别的什么,我是在想老冯这内务总管做的还是不错的,对领导的意思挺能揣摩,算他聪明。
招待的事上,我的意思当然是要按最高标准来搞——老子浴血奋战杀回长川,如今尘埃落定大功告成,一帮造势捧场的战士记者们都享受不到胜利成果,这市委书记还做个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这没什么好说的,庆功宴的档次肯定不能低——咱丢不起这份!
当然,其实就我个人而言,勒勒裤带夹紧尾巴那都无所谓,反正也早就习惯了,可是不能亏待追随我的弟兄们啊!真要把B装到他们面前去,那也太怂了点吧?廉政餐?——廉个屁的政,根本就没考虑!
但是我的意思肯定不会明着说出来,这也没什么好讲的,这个B该装还得装。谁要充老大耍气概,尽可以拿支笔在那些超规格的餐饮费发票上签字画押——不过我只能评价一句,那绝对是一头猪的标准行为。
所以老冯能够迅速从毫不相干的训斥里,准确理解出上司含蓄的言外之意,捕捉到领导的真实意图,算他政治理解力不赖。
比如说,这个会议餐的问题上,他们按照廉政标准考虑,其实想法没错——我想如果换成是我,看到一位貌似嫉恶如仇官清如水状的新任领导,不太清楚他的脾胃,我也会自动把他理解成廉政模范,可不敢随便在他面前乱提什么高标准超规格——那不是没事找抽吗?问题是这只是揣摩,结果能不能算数,肯定还是得看领导自己的意思。怎样得到领导传达的准确信息?那就得多请示多汇报,才好作判断,可不能无的放矢啊。
对于一个管事者来说,请示汇报肯定是绝对不能少的。谁要真把刚才市委书记训导他们那些话当了圣旨,没把握的事情上,自作主张地去拍什么板拿什么调,擅自安排一把,呃,那就等下课吧——我会在用过廉政餐后,高兴地表扬他们几句,然后在心里记下这个帐,以后再找其他因头下了他。我以一个市委书记的身份,向大家保证——领导要是讲什么少请示别汇报之类的狗屁话,那可都是逗你玩的,千万别当真,谁信谁倒霉!呵呵。
而且在很多问题上,领导具体表的什么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在什么情况下说的这些话,这些才是问题的关键——绝对是需要揣摩的。
领导骂人,其实有可能是鼓励;领导表扬,也有可能在肚子里腹诽;领导训导,不能从字面上理解;但是如果让领导觉得你不听他的话,嗯嗯——这个东西非常艺术,太复杂太抽象了,确实只能说一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所以需要揣摩。对的,揣摩上意——绝对是一个好的管事者首先必须做到的。
而从领导的角度出发,能够让自己的意思能够被下级明白无误地揣摩出来,不至让人无所适从不得要领,就是一个好的领导必须做到的事情了。真有修炼到城府深得让人无从领会那种境界的领导,也是一头猪。
………………………………
车很快备好了,1号奥迪——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什么坐驾我其实无所谓,但是这个号码意义不同,表示现在长川究竟谁在当家,所以肯定得收上来用。任小天以前的司机也是一定要换的,不过我没有立马指定让谁来接手这个长川头号师级干部,反正也不熟悉市委机关具体哪位司机,就让田秘书先开着。这个人员安排其实不是小事情,相信会有很多势力来争取一把,就留着给他们互相之间搞搞平衡妥协吧。我且隔岸观着火,顺便直观点地了解一下大家各自的想法。
“嗯,小田你说说看——”坐在车后座,我很随意地招呼前面沉默不语、驾驶动作非常机械的田秘书,“机关里哪位师傅技术好点?”我问他,“要不,还是用回任小天那个?”
“啊?”田秘书有点惊讶的样子,他迅速从后镜里瞄了我一眼,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在这种问题上征求他的意见。“嗯——这个事情,沈书记您可能得多了解一下,我们不方便说什么。”他很拘谨地回答了一个。
田秘书现在相当老实,在我面前蔫得跟条草似的,屁都不敢大声放一个,前边那些耿介傲骨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其实他也清楚,自己下课只是个时间问题,也没什么好商量的。不过相信他还是会尽最大努力最后博取一把市委书记的同情:倒不是为的要留下来,只是不希望自己要去的下一个位置太过痛苦而已,仅此无他。
“有的问题上,我们真是不好应付,相信您也能够理解,沈书记。”田秘书这话倒是说得足够真诚。
“嗯。”我淡淡地说,“我理解。”
市委机关距离帝都颇有些距离,车在田秘书手上又开得太拘束,每个红灯都等,绝不过线半点,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看看表,都快两点半了,正是上班高峰,他这么走,不定还要多久,我有点恼火起来。
“下来下来,我来开。”我不耐烦地吩咐他说,“我有那么多时间耽搁在路上吗?不闯红灯跑逆行,要这个1号车来干什么的?”
“……………………”田秘书用非常白痴的眼神看我,大概还是没有搞清楚他身后的市委书记到底是个什么人。
车立马转到我手里,一切交通规则都被无视,呼啸狂奔。飞过的一路,交警们侧目而视,视野所及,所有车辆争先恐后地让道。十分钟以后,直接飞至帝都云顶的台阶上——估计让田秘书来开,起码得半小时,呵呵。
田秘书这时候的表现就迅猛多了,他从车里钻出去,一溜小跑,转到我这边拉开车门,动作居然比守在边上的门僮还快上了许多。
“你开车有拉车门这么快的话,可以转做司机了,呵呵。”我洋洋得意地取笑了田秘书一把,把车钥匙往他怀里一扔,然后迎着门口守候的领导们敬畏的目光走进酒店大堂,一群人立马呼啦啦地簇拥上来。
跟领导们没喝多少——没有人敢上来敬酒。大伙儿集体盯着我看,一个个神色忐忑不安,都显出惊魂未定的样子来。我倒也无所谓,几间包房里轮着走了走,每个桌子象征性地喝上一杯,就算致了意,话也没跟他们多说几句。
战士们那边也就意思了一下,他们其实都挺理解首长的工作,没人把战友们之间常见的酒席风格端上桌面来——那个要端出来,估计我今天就得趴到了地上。但是由于市委书记指示在前,为了让部队同志们喝好喝到位,机关接待处来了几个酒林高手——什么叫酒林高手?就是不但自己量大灌得多,还要有能力保证酒桌上的客人们也能放量畅饮、尽兴开怀——就是这标准。
高手们果然表现不凡,一进到此间,就祭起诸多劝酒的法宝来——吹牛皮拉家常,行酒令说段子,哄闹之下,包房里的气氛立马就起来了。
酒敬到记者席上时,终于出了状况。
第五卷 钦点翰林;天子门生 308 组织行为;还是私人原因?
这次北方跟来的媒体不少,坐在一块有三四十号人马。本来把这些记者大大们安排在三个包间,但是他们不答应,说分开不热闹,说要扎堆儿喝酒,非逼得酒店腾房间不可。老冯在请示过我之后,把原本安排给领导们那个最大的包厢换过来了——这个根本无所谓,而且我乐意满足记者大大们的要求。
于是乎,问题就出来了。
我一进到记者们那大包房里,就发现落入陷阱,中了埋伏——一众人马虎视眈眈,谁都没安着好心,全在那里候着我呢。
我敬酒的时候,大伙儿都默不作声。喝了一杯后,就有人提出来说每桌都要敬,我说那也行,大家为我沈某人远道而来,这个面子无论如何得给,于是四个台子轮着走,每桌都干上一杯,然后要退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把门给堵上了。
大家起上了哄,全体闹腾起来,都说不能走不能走——沈先生这次收复失地一战功成,庆功酒怎么能是这么个喝法?不够气概,不行,得通关。
其实酒桌上的套路倒也不陌生,我不以为意。于是我很冷静地告诉大家说都是自己人,我的情况怎么样,相信兄弟们都了解,下午的会议确实很重要,不能再喝了,希望大家多包涵。
但是这帮记者们可不管这么多,一个个劲儿劲儿地疯吼,敲打桌子杯子,直喊着不通关不许走——他们不是我的下属,也不是以服从为天职的年轻战士们,里面又很有几位以前在北方就有过交道的朋友,彼此算是了解,再说大家年龄也都差不多,没什么距离感,这么一逼上身来,还真不太好对付。
身后长川的同志们如临大敌,以冯副秘书长为首,田秘书还有接待处的两位副处长赶紧冲上前来解围,都说实在要喝也行,沈书记的酒他们负责。结果被喝退——吆喝的喝不是喝酒那喝法。先前念通稿那位大大当场就站出来吆喝上了,说长川这地儿挺特殊啊,还敢搞起地方对抗中央啦?别忘了沈先生可也是中央下来的!这是自已队伍里闹革命,地方上的同志就别瞎掺合——呸得冯副秘几个灰头土脸的挺没面子,看着我不好再接言。
这位吆喝得没边的大大我熟悉,就姓边,还有个挺怪的名字,叫操——没看过他身份证,也不知道是不是本名,我曾经就这名字开他玩笑,我说操这字搁人姓曹的那儿多见气势啊,怎么到你这就让我有扫黄打非的冲动呢?
记得是在一次上层开会时跟这位大大说的玩笑话,我跟他没什么顾忌——我指导他的工作。边操是新华社一级记者,最牛逼档次的媒体代表,平时活动基本是跟着各类组织会议跑,所以我们熟。
以边操为代表,眼前这帮来自首府的大大们全是谁啊?中间有几位,可都挂着牛逼光环——XX社XX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