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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莲瞟了妹妹一眼,眉头皱得很紧,跟她爸同时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小荷,你有什么想法?”我问小妹,“去上学,好吗?你那么聪明,肯定没问题——”
方荷摇了摇头,样子很坚决。“我的那些同学们,都已经上大学了——”
“哦——”我又说,“那么,找个工作呢,去上班也行,你可不能在家吃闲饭啊——”
小姑娘瞪了我一眼。“不!”
方文莲愁眉苦脸地告诉我们,“找过心理医生,人家也说应该帮助她建立信心,多接触社会,重新开始生活,否则象她这样,一天到晚脑子钻在牛角尖里,迟早会出大问题。可是不敢啊,让她出去做事,万一那个,唉,现在这社会——”
“哦,这个我倒可以帮你们想想。”我捏着下巴,看着小姑娘,心里盘算了一下有什么好办法帮她。
蓝美眉突然开了口。“到新国来吧。”她很无所谓地说,“我办公室里正好缺个资料员——会打字吗?”
“不会,不去。”小姑娘又瞪她一眼,居然一口回绝,而且语气不太友好。
“嗯,不会没关系,我可以让人教你。”蓝美眉倒也不以她的态度为意,“人家说你聪明,我看未必,怎么样,敢来吗?”
小姑娘看了看她姐姐,然后又瞟我一眼。
我也觉得有点疑惑,看着蓝萱没说话。她神秘地一笑,凑到我耳边,轻轻嘘了几句,“别以为我在发什么善心,流氓同志。”她笑着说,“只不过这丫头漂亮得很,让你来安排,我怕你动机不纯——”
“靠!”我一挥手,把她身子架住了,“你他妈还说我,你看问题才用下半身的好吧?老子是那种人吗?”
“怎么样你们自己考虑下,我不勉强。”蓝美眉站直身子,轻轻地掸了掸长裙,正色说,“不过在新国,没人敢欺负她,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方家姐妹又同时转脸看我,好象希望我能帮她们拿个主意,表个态。
“嗯,我是觉得你挺聪明。”我点了点方荷。“但是这位姐姐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要不,咱证明一个给她看看?”
“不用怕,小荷,我们都相信你。”我又告诉她,“当然,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打电话找我,号码嘛,问蓝姐姐吧,她会告诉你的。”
方家人看着我跟蓝萱,脸上都露出感激的神色来。
这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肚子咕咕地响——不知道是谁,反正不是我。
“嗯?”我抬手看看表,都快下午三点了,“大家都还饿着呢。”我说,“你们没做饭,我们也没吃,这样吧,一块出去吃个饭,我请客——”
大家都看着方荷——好象刚才是她那发出来的声音。
小姑娘脸上有点害羞,身子又在向后缩了。
“别怕,吃个饭嘛,全家人一块去,又有超人哥哥在,怕啥?”我笑嘻嘻地安慰她,“以前请你吃过匹萨,小公主还记得吗?怎么样,今天再去吃这个?”
大家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方荷,小姑娘好象考虑了好一会,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六个人,一辆车——方文莲那小飞度都是开了人家的,而且已经送修去了,没办法,大家挤吧。
我当仁不让地坐上驾驶位,蓝美眉抱着方荷挤在前座,方家父女三人坐后边。
可是出了小区,一挤进上班的车堆里我才想起来,该死的必胜客在长川只有一家,他妈的离这边实在太远,现在又是车流高峰,看上去一小时都还到不了那儿。
这可有点挠头,没办法,我的时间真的很宝贵。那就——做飞车党吧。
于是我把奔驰的精神拿出来,飞上车了——逆行、变线、超车、闯红灯、摁喇叭,总之交通规则那本书被我践踏了一多半。
方氏一家人目瞪口呆地看我表演车技。
“没问题啊,你们别这么瞪着我,事急从权嘛。”我得意洋洋地说,“反正这车也不是咱的,就当新国公司给长川财政作贡献了。”
话音未落,两辆交警摩托从斜刺里杀出来,挡在我前边,缓缓减速,逼我停车,这下没办法,可不敢撞死他们,只能跟着停了下来。
两个交警一边冲对讲机说话,一边用手指狠狠地指点我们,神情非常严峻地走上前来。
“没事没事,别怕。”听到蓝萱在安慰方荷,我侧脸一看,只见小姑娘脸色大变,眼神直直地看着俩警察,牙关打起磕来,一身都在发抖。
我没理会外边敲车窗的交警,拉长声音逗了小姑娘一个,“小妹,怕什么呢?”我说,“看哥哥给你变戏法——”
说完我摁下玻璃。“对不起,请两位合作一点,你们必须保持沉默。”我手上捏着派司,朝他们亮出来,“市委书记沈宜修——没有问题吧?”我说,“那么就请前面开路,紧急情况,我要去必胜客——如果不清楚在哪个位置,请询问你的同事。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保证让我到达那里!”
立正,敬礼。然后交警开道,我们再次出发——大家一块玩飞车。
“看见了吗小妹?”我一边跟着警察狂奔,一边认真地告诉她,“所以说,我们都应该要勇敢一点,没有关系——警察叔叔嘛,基本上都是好人,会在需要的时候帮助大家的。”
“不。”小姑娘看着我,眼神很敬佩,“是你很厉害。”
“哦,是吗?”我笑了一个,“也许吧,嗯,你要努力,也有机会做超人。”
小姑娘也笑起来。“我觉得——你应该戴个墨镜,超人哥哥。”她有点扭捏地说,“刚才我一直在看,街上好多眼镜店,咱们去买一副吧。”
“嗯?我不帅吗?”我纳闷地看看后镜——呃,确实不怎么样。“小妹的建议挺好,谢谢。”我说,“呆会咱们就去买眼镜,你们帮我参考参考。”
车里气氛很轻松,大家都笑了,我们都为小妹的情绪高兴。嗯,我又想,小姑娘其实挺有心,我让她想办法,她真就记下了,还一直在认真地考虑怎么样帮我遮这个丑,呵呵,有意思。
中午这顿饭,方家人的情绪非常好,喜气洋洋的,按照方文莲的说法,这是一年多以来,她们家最开心的一次了,因为小妹表现得很愉快。
我和蓝萱都吃得不多。这些洋玩意我不太感冒,我这个人其实挺老土,包括西餐在内,一概消受不了,就觉得只有米饭才能填饱肚子,所以随便吃了点,对付到胃就行了。
吃过饭后,方家人不让我们送,自己拦个的回了,我们也就随他们的意。
然后在回去的车上,就看到蓝萱情绪不太高,有点郁闷的样子。发了半天的呆后,她闷闷地问我,“沈宜修,我都不明白了,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这么殷勤到底图什么啊,方家是你什么亲戚?还有那小丫头——”
我开着车,也没理会她。
蓝萱一骨碌从车座上爬起来,就来抢我的方向。“不行,你得说清楚。”她有点恼火,“否则那个方荷,我凭什么要帮她?”
我把车停下来。“蓝萱,愿不愿意帮人家,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干涉。”我说,“我也没有为他们做什么,只是你的感觉而已。”
“什么叫感觉?你对谁这么细心过?中午我说跟你吃饭,你装得跟个孙子似的,现在颠儿颠儿地跑这么远,拍小姑娘的马屁,也不嫌麻烦——”
“蓝萱,一定要说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原因。”我看了她一眼,“如果一小时,能够改变别人的一生,能够让一个人再次活过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努力去做,何况我们并没有付出什么——”
“朱高志呢?你准备弄他是吗?”蓝萱并不愿意接受我这个解释,她的声音更高了,“在政治上,你会付出多大代价知道吗?你的动机是什么?有什么目的?为了跟谁都没关系的方家,你去对付一个未来的副市长,还有他后边的一帮人,意义在哪里?你懂得当领导吗?”
“我不是为了什么方家。”我冷笑一声,“当然这事跟你小蓝就更没关系,不用说了,你不会理解。”我警告她说,“如果你忍受不了我的行为,尽可以走开,没人拦你——”
“我是在担心你——”
“我不用你担心,谢谢。”我说,“有时间的话,多操心你的公司,你自己的事业吧,那个更需要你。”
蓝美眉怔怔地看着我,不说话了。
我掏出手机来,拨个电话给朱秘书长,问了问关于明天上省城的准备事宜。
“苏副市长呢?”我说,“再通知一次。”
过了几分钟,苏静美的电话进来了。“你不用安排了,我说过不会去的。”她的声音很淡,“而且以我的个人看法,那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你也没有必要——”
我把电话挂了。
闷闷地想过一会后,我发起了车。
和苑一号楼前,我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蓝萱一把按住我的身子。
“沈宜修。”她很严肃地看着我说,“我陪你去省城,帮你做工作,带上钱,带上人,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呵呵,谢谢。”我说,“但是,你的那些方法我不需要,我有自己的原则。”
她看了我很久。“如果你带着这样的态度去省里开常委会,拒不妥协,那是绝对行不通的,向你保证,你的结果会很难看。因为在那里,只有你的对手和敌人,他们都想干掉你——”
我朝她摇摇手指,示意她不用多说。
“不不不!我不希望这样,在长川你是一把手,个性肆无忌惮,人家怕你,一时三刻还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是到了省里,你就是去送死。”蓝萱的语速很快,她的样子很绝望。“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你还不清楚吗?所有人都围着利益转,圈钱玩权,你不愿意玩是你的事情,但是拦着人家的路,那是什么行为?就在自寻死路——”
“也许你说得对,不过无所谓。”我淡淡地说,“我的命从来就不值钱,如果那些老大们喜欢,就拿去好了。”
“但是。”我又说,“在我眼里,他们更贱更SB。要我的命,他们付出的代价必定更高昂,我也可以向你保证。”
“还有。”我说,“你应该清楚,我们俩其实没有关系,你不必说这么多。”
说完我把蓝萱的手拨开了,下车。
听见她在车里的哭泣声。
我耸了耸肩膀——我不想这样,说真的。
第二部 第一卷 55 黄金时代
七月十一日,星期三,农历六月初九,小暑,晴。
上午八点,包括两位副市长,以及市政府几个局办负责人在内,在市委书记带领下,十几辆车组成的长川市委车队,浩浩荡荡,开赴省城。
这是我作为汉江省委常委,第一次进省参加会议,规格肯定应该高一点。当然,这一趟能进常委开上会的只有我一个人,但是开会仅仅是一方面,这也是自新一任市委书记空降着陆开始,长川各部门的一次赶考,为了表示郑重其事,我甚至特别动用了市公安局一个武警现役编制的内卫中队,由刘子卫带着,为车队保驾护航,以壮行色。
嗯,为什么要说考试?因为从事实上看,目前的长川政治跟省里脱节严重,以我为代表,不少单位都必须跟各自的上级直属部门重新对位协调,理顺关系,汗,没有办法,因为省里不支持咱的工作,很多地方都有体现。
最大的问题在财政上,林常务跟我叫苦连天,说省里原来定下的各项计划和拨款什么一拖再拖,干看着下不来,咱们该上缴的部分又一分不敢少(否则不成闹独立了?再汗!)。总之中心思想就是,长川财政跟着老子苦哈哈地捱了这么将近一个半月,日子快过不下去了。
所以,该装孙子的地方,咱就得去装一个,还得大张旗鼓地带上一大帮人——这可不是什么应景的事,是关系到我这市委书记、一家之长能不能干得下地的问题。
三个小时后,上午十一点,到达省城。我们先找到省委第一招待所,也就是以前我住过的那个云林宾馆,安营扎寨,把大队人马安置下来,然后按照行前会上的分工,几个领导分头行事。秘书长跟几个副市长带着局办委的头头脑脑,在长川驻省办一帮人的陪同下,分别去找各自部门领导对位安排,一块吃中饭——算着时间来的。至于这个午餐嘛,档次不论,由人家定。
财政局的孙局一步不离地跟着我走,我们先到省委,往会务组报了个到,递上投名状——事实上,会议明天才开始。然后依计划于十一点半准时电话约请财政厅杨厅长——他妈的,这盘最牛逼的蛋糕,还得老子亲自动手来切,他们谁都说没把握搞定。
杨厅亲自接的电话,而且态度比较客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这尊汉江省最大的财神爷,那是超级牛逼啊,按传说来看,他可没这么好说话。
谁都清楚,正常情况下,无论哪一地的财政部门主官,肯定都是当政者的心腹,绝少例外。事实上杨厅就是周老板的股肱之臣、心腹爱将,整个汉江省政场都知道。虽然没入常,但是他的政治地位尚在好几位省常委之上,象我这种地方领导,就更不在他话下了,尽管级别相同,都是正厅,但是只有我们求他的份啊,所以人家完全可以不买账,再牛我也牛不到他头上去——再说我敢跟财政厅长比牛吗?长川的经济命根子捏在谁手上?找不自在呢。
我跟这位大厅长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之前的联系是由林常务完成的,老林说杨厅的意思,就是沈书记到省里来,他请饭局,如果是别的领导,那就算了。
将信将疑地通上电话,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挺给面子的,没有想到——本来还担心他是在晃点老子,拿我开涮好玩哪,嘿嘿。
于是就去了财厅大院附近的天香楼——财政定点的一家酒楼,饭局规格还可以,酒也不错,而且果然没让我们请,很让人惊讶。
买单,对于大家来说,当然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一个态度问题,立场问题,还有面子问题——谁求谁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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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厅的年龄看上去五十尚不足,四十颇有余,白净面皮,金丝眼镜,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面相和身材都比较富态,一看就跟财政有关系——不过这玩笑话,我可没敢提。
饭局气氛不错,财神爷没拿什么架子,我也把那些口头禅收了起来,大家笑容可掬地边吃边聊,酒也喝得温文尔雅,点到即止。
我们是在谈公事,真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领导们聊工作全改了地方,要么酒桌上,要么茶楼里,要么就是高尔夫球场上,总而言之,不会在办公室——在办公室里谈工作,跟农民伯伯进城办证似的,样子多傻啊,浑身都不自在。
现在多好,大家谁也不装腔拿调,话说得都比较到位,跟真的一样。
主要是谈工作的衔接,我把长川财政现状拣要点大致谈了谈,也没说多少,因为相信这个状况大家心知肚明,多说浪费口水,当然,责任那块就更不敢提了,我就问了下什么时候计划能落实,拨款能够到位,还有我们市委应该怎么做。
事实上杨厅还算耿直,没打我埋伏,他非常直接地回答我说长川的问题有点复杂,因为前段时间周老板出国疗养,省委内部意见不太统一,所以把很多事情暂时搁置起来,等上常委会再议,下面部门也就不太好办。
至于长川市委应该怎么做,杨厅没提建议。他说汉江的财政,肯定是在省委省政府指导下工作的,只要我们把关系理顺了,要财厅配合,绝对没问题。
这些话里的潜台词,意思很清楚:必须要有省委表态,支持长川市委,否则没什么好说的,工作上他们爱莫能助——当然,表达得更准确一点,就是周老板如果不拍板,长川财政将会继续困难下去。
我说我知道了,是这样,常委会后再说,到时候还得给杨厅添麻烦。
说实话,称呼杨厅的时候老想笑,因为长川方言里,杨和丫的音节完全相同,所以我老觉得自己好象在骂他。
最后饭局完毕,散场走人。临走前杨厅很随意地问起我晚餐怎么安排,还有些什么活动,我说回请杨厅一个,领导给不给面子?
这是完全的客套,因为从事实上说,我们确实有安排,已经联系过主管财政的于副省长——虽然明知结果也会跟目前情况差不多,但是该做的还是不能少,他答不答应是一回事,咱们请不请是另一回事,态度问题。
“嘿嘿。”我说完之后杨厅立马笑了笑,揭穿了我的敷衍。“你别忽悠我,请了于省长,是不是?”
“哦,嘿嘿,是啊。”我也笑,“不过如果领导愿意屈驾,那边就让林常务作陪,我还是陪杨厅,怎么样?”
“不用,我晚上还有事。”杨厅倒也不以我的忽悠为意,“不过我看于老板那边,你不用去了,有人跟我说过,打算请沈书记吃个饭,让我告诉你一声,别的安排就推一推吧。”
“哦?是吗,谁这么大面子,让杨厅替他请客?”我有点不好理解,是啊,听上去很牛逼啊,谁他妈说话这么拽?!
“他会联系你,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杨厅长神秘地笑笑,又补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