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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极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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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东林看着自己的衣着,张开五指插进头发里一搔,抖下许多头皮。〃喂,公子小姐们,你们说我?〃

  〃我们没说你。〃立即有人说。

  〃没说我?〃雷东林走过去,〃你们之中总不会有人叫焦大吧?〃

  〃焦大是一句英语,我们在说英语呢!〃

  〃是吗?〃雷东林看着那个说话的小伙子,〃What'sEnghlishfor焦大(英语〃焦大〃怎么说)?〃

  红男绿女面前突然断出一堵悬崖,他们面面相觑。

  〃同志您是……〃

  〃我是大观园里的焦大,玄武湖里扫地的。〃

  〃我们不是有意嘲笑……我们……〃

  〃青年朋友们,往后不要随便把人看低了,说不定随便拉个倒垃圾掏大粪的,当你们的老师还绰绰有余。好了,你们走吧。〃

  男男女女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迅速地各自拿了东西,脚步很轻地走了,走了老远仍然鸦雀无声。

  我从北走到南,从东走到西,我很少有不想到你的时候,唐晓云,你在干什么?在我的周围,到处都是人,可是,所有的人都离我那么远,远得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在我远离人群的时候,常常觉得自己是个无声的气球,随时离地飞去,谁也不会知道,可是我又总觉得你像一根很韧的细线,系着我,不让我消失在宇宙深处,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在我孤儿的生涯里,有些东西很难搞明白。我不知道自己最终将怎么解释人生,我曾认为人生是一场游戏,玩它是为了赢。可是这会儿我又想,假若赢不了,难道就不玩它了吗?

  雷东林一路苏州上海走过来,如顺水的浮萍。辗转到杭州的一个下午,他忽然发现身上的钱不知去向。什么时候丢了钱呢?他坐在西湖边,茫然不知所从。没有了钱,吃饭住宿全都成了问题。而且从知道丢了钱的一刻起,肚子就咕咕地叫起来。怎么办?

  得行动。在坐了许久和动了许多脑筋以后,他站起来,避开过往的行人,找到一个胡同,走进去,敲开一个住户的门。

  〃你要干嘛?〃屋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说。

  〃请你帮个忙。〃雷东林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老婆她跑出来了,我带着两个孩子出来找她,没找到;又断了盘费,我的两个小女孩一个七岁,一个五岁,正饿得在街上哭呢,请你帮忙给点钱。〃我同样可以一路扯谎扯进天堂,连脸都不红一下。

  戴眼镜的男人没有作声,到里屋去了一会,手上捏着两块钱和二斤粮票递过来。雷东林连连道谢。这个小小的成功使他感到了说谎的好处。他找了好几个胡同,敲开了好些个门,或多或少都有收获,他觉得乞丐确实有存在下去的理由,于是就索性当回事干了下去。干了好些日,囊中渐饱。当然也碰了好多钉子,碰就碰了,要奋斗就会有牺牲,革命就得不怕死。起先总是自己买饭吃,后来觉得何尝不能连饭也讨讨吃?装狼像狼装虎像虎,不妨更标准地进入角色。第一次讨的饭是半碗米饭和两块鱼干,几个妇女和小孩看他吃,他彻头彻尾地感到施舍的滋味。

  有一天,雷东林正在路上走,一个操北方口音的乡下男人拦住了他。

  〃你要干什么?〃他问那个男人。

  〃同志哥,请你帮个忙。〃男人说,〃我是山东来的,家里遭了灾,出来找工干没找到,要回家,又没钱打车票,请同志哥帮几个钱打车票。〃

  雷东林一下感到滑稽透顶,真他妈的,骗子遇到骗子。可是他没有说别的,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递给那个男人:〃拿去吧,尽管我知道你要钱可能不是为了打车票,可你一定有你的难言之处。只是下次要钱得捡那些有钱的人要,至少挑穿好衣服的人要。〃

  男人说:〃那样的人,他们一般不肯给,还训人。〃

  〃干这一行怕训还成?要练厚脸皮,让人三刀砍不出个白印子。〃

  雷东林没让自己的行乞生涯持续很久,他在一个漂亮女人面前卡断了。

  那天太阳暖暖的,那个漂亮女人坐在太阳底下结毛衣,大腿压着二腿,雷东林走到她面前,又重复了早已编好的那一套谎话。可是谎话说过了,漂亮女人毫无反应。雷东林上看看下看看,断定她不是聋子,就又提高嗓音把谎话说了一遍。这一次有了一点作用,女人转过脸来看看他,眉头一锁,说:〃站下风头去。〃

  雷东林问:〃干嘛?〃

  〃臭。〃

  〃谁臭?〃

  女人演员一般慢条斯理:〃这么大男子汉,不劳动,讨饭哩!看你这个肮脏样!〃

  假如这女人年岁老一点,或者丑一点,也就算了,可她偏偏不老而且漂亮,这就使雷东林大动肝火。你这个狗日的枕头套子!

  〃你到底有没有钱给我?〃他粗声粗气地说。

  〃我有的是钱,可是不给你。〃

  〃你以为我少那几个臭钱?〃

  雷东林冷笑一声走了,过了一会儿又折了回来,漂亮女人仍坐在那儿结毛线。这一回雷东林怀里抱了一抱东西。香烟,啤酒,罐头,午餐肉,精美的包装纸让人眼花缭乱,他在漂亮女人几步远的地方放下东西,把能撬开的盖子都撬开,立即挑衅地大吃大喝起来,一罐啤酒掀起来,咕咕嘟嘟都灌下去,空罐子放在眼前,挥起一拳砸个扁。漂亮女人坐不住了,慌慌地提了小凳跑开去。

  他酒意飘飘,晃悠到杭宁公路,见有一辆合肥市的车子正向南京方向开。家乡的车,他想,开向唐晓云的,就坐它。他握了半块砖头立在路心,勒令停车,车豫野马一样冲到跟前才猛然刹住,司机立刻伸出头来大骂。

  〃你这个混蛋找死不是?〃

  雷东林扔掉砖头,掏出半包〃555〃牌往驾驶室一扔:〃师傅行个方便,搭个车。〃纵身一跃,跳到车斗上坐好。

  司机看看烟看看人,嘟哝着:〃妈的,今天遇上鬼了。〃

  卡车仿佛开了半个世纪,停了,司机伸手狠捶车帮子:〃喂,鬼,你睡死了吗?到了,下!〃

  雷东林昏昏糊糊醒过来,爬下车,脚刚一落地,车就呜啦一声开走了。

  天正黑,雷东林看看四周有些灯光,并不是合肥,向人打听此是何处?出江苏了吗?答说出了,这是安徽地界,此处叫乌雨,是滁州市的一个镇。

  运气不好不坏,他想,停在哪不是停呢?

  乌雨镇像个半死的榆木疙瘩,多年来一直不发展,弯弯曲曲一条长街,很老很老。

  雷东林进了建筑工地,他没料唐晓云会来找自己,可是她来了。她下车找到建筑工地,一眼就看到了他。

  〃喂。〃她喊,〃雷东林。〃

  雷东林正在集中力量使一块墙基的石头妥贴,浑身上下都是土,听到喊声,他站起来。初春的太阳迎面照来,他眯着眼,看到一个女子站在工地上,她显然非常漂亮,穿着一件鲜艳的白风衣,挎个牛筋包。

  〃嗨,雷东林!〃她又说。

  雷东林啊了一声,一纵身从墙基沟里跃上来,几步跨到了唐晓云跟前,不知如何是好。他不停地搓手,胡乱地抖衣服,身上灰土沙沙啦啦直往下落。整个工地的人都站起来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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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刘以林 
 。。

 
 
  
 
    

浪荡之旅(2)
 

  他们走出工地,众目睽睽,眼光毫无疑问有一个意思,一只白天鹅来找一头猪干什么?

  雷东林感到最深重的自惭形秽。他不知道走在唐晓云的前面好还是后面好,举手投足都极不自然。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笑,可又感到笑把脸腮硬得很难受。

  〃你哪儿不舒服吗?〃她问。

  〃没有。〃他坚决地说。

  来到工棚,工棚里简直脏乱得像个猪圈。

  〃你就住在这个地方?〃她疑惑地问。她看到又黑又矮的工棚地上铺着稻草,黑皱皱的被子一床接一床散乱着,满地是开了洞的脏鞋和缩作一团的臭袜子,难闻的气味直钻鼻子。她仿佛听到了虱子在草铺上爬动的沙沙声。

  〃是的。〃他说。

  她感到鼻子一酸,眼圈有些发红:〃我给你带来了两件衣服。〃

  她打开包,把衣服拿出来,是缀满拉链的上衣和一条裤子。这套衣服使他想起穿起来的潇洒。潇洒不属于我。

  〃这样的衣服我穿不着。〃他说,〃干活的人穿这样的衣服不合适。〃

  〃这是我专意买给你的。〃

  他顺从地接过衣服,咬紧嘴唇,久久地看着她。

  中午在鸿宾楼吃饭,这是镇上最高级的饭店了。唐晓云坚持要出钱,她用命令的口气让雷东林服从,雷东林坚决不服从,他说,这一次你要是不让我出钱。我就永远不认得你了。他把一大批脏乎乎的十元票子掏给她看,说,这是我凭力气挣来的钱,我要用我挣来的钱好好招待你,可惜这儿买不到茅台,最好的酒就是本地产的醉翁特曲。

  〃不要太浪费。〃她说,〃我干编辑记者这一行,走到哪被招待到哪,我不要吃什么好的。〃

  〃除了我,所有人对你的招待都一分钱不值。〃他说,〃我今天就是要好好招待你。〃

  一桌菜,对于池们两个显得太丰盛了,根本不可能吃完。池蛮横地不听她劝阻,把菜谱中最贵的前几个全要了来。

  〃跟我回合肥怎么样?〃她突然问。

  〃你什么意思?〃

  〃《华东诗报》发行二十万份了,你到那儿去干,每天的任务就是把来稿从信封里剪出来。老大哥说了,你若去。他就把现在的那个临时工辞了,他不会亏待你的。〃

  他想象坐在《华东诗报》编辑部里剪信封的情景。班上的〃老大哥〃混上了编辑部主任,他倒不是个坏人。可是,同班同学,一个当主任,一个当临时工?不,我不干,一匹马既然变成了一头驴,干嘛还要回到马群里去?

  〃我不想给老大哥惹麻烦。〃他说,〃前二年的教训已经够了,我是个脱了轨的人,不宜再入轨。否则不但自己运行不好,还要干扰别人的运行秩序。〃

  〃可你一个人老这么荡下去总不是个事呀。〃

  〃怎么不是个事?你难道真觉得人生的终点有什么既定的东西在等待每一个人吗?〃

  她一脸厚重的叹息:〃看来我这一趟是白跑了。〃

  〃怎么是白跑呢,一晤千金嘛。来,喝吧,多多喝。〃

  不知不觉都有了醉意。

  〃四年了。〃她说,〃毕业一转眼就是四年,想想真想哭。〃

  〃加上大学四年就是八年,真像常宝爹说的,八年了,别提它了。〃

  唐晓云,你看我苍老了吗?我一定苍老了许多吧?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有心注意自己的外表。可是,一见到你,我骨子里自卑的小狗熊就坐了起来,咯咯直叫。

  我想受一次伤,你像小母亲一样在床边看着我。

  雷东林送唐晓云到车站,火车一开,他就感到世界的大部分意义随之消失了,他踽踽地走出车站,看看天,看看地,内心一片虚无。

  这天晚上雷东林喝得半醉,这是一种好境界,如此而已。他干自己的活,吃自己的饭,睡自己的觉,他早已认定自己与正常社会的联系是中断的了,生命的每一分钟都以他自己才理解的方式滑过去,存在或者灭亡。常规的一切是什么颜色和作用,他淡忘殆尽。他觉得自己顶的是世纪前的天,照的是原始的太阳。

  黑驴蛋阴阳怪气地唱着歌。

  大海航行靠舵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雨露滋润禾苗壮
  干革命靠的是毛泽东思想……

  工棚里的人都跟着唱,笑得死去活来。

  〃我操你妈黑驴蛋,你不要嚎了好不好?〃雷东林说。

  黑驴蛋更加卖力地嚎起来。

  学习雷锋好榜样
  忠于革命忠于党
  艰苦奋斗不忘本
  立场坚定斗志昂……

  大家更加笑得掉了裤子。雷东林骂了一阵娘,走出工棚,来到一片空地上看月亮。月亮很明,月光如水,春夜寂寂,近处是宁静,远处是宁静,春夜在唱着自己宁静的歌。他的心沉下去,忽然想哭,眼眶顿然潮湿了,来的都去了,去的不再来,宁静低吟的春天的夜,我……我……

  小将军一眼看上去英俊潇洒。他老子是干部十三级,乌雨本地人,穿了大半辈子黄军装,老了,回归故里,他那穿不破的黄军装就大半套在小儿子身上,造就了一个全镇著名的小将军。小将军在镇政府开小车,俨然一个司机老子,书记镇长一路数下来,人人都让他三分,谁要用车,先躬下身来和他商量。他不是工具,他是恩赐的尊神,不求他,他的车一准坏。他最大乐趣是开着车在路上转,见有小妞,就停下车,问,到哪儿去?上来带你一程吧?小妞通常红红脸或什么的便上了车。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挂上了一个。之后当然还有许多工序,软的硬的,直到剥光衣服为止。他觉得要剥光一个小妞的衣眼,并不比剥下一个玉米的外壳更难。

  他是在衬衫厂外面看到何小薇的。

  〃同志,进城吗?〃他停了下来,〃要进城跟我的车。〃

  何小薇并不怎么想进城,可小汽车停在面前,她又想进城了。她从来没有坐过小轿车,现在她看着车内软软的座椅,感到诱惑力太强了,于是就坐了进去。

  车开五分钟,小将军就开始动手了,他把一只手一伸,搭在了她的肩上。她一惊,猛力拨开他的手。

  〃干什么?你干什么?〃她严厉地说。

  〃我喜欢你啊,别一摸就跳。〃他说,〃你不乐意这个,我不会强迫你的。〃说着,手又搭上了她的肩。

  她又猛力拨开他的手:〃停车,让我下去!〃

  他缩回手,不停,车默默地飞驰着。她再次严厉地说:〃停车!你不停车,我就跳车了。〃她拉开了车门。

  车停了。他说:〃不下去不行么?对不起你了,我要是再乱动,你就砍我的手。〃

  她毫不犹豫地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向回走了。他让车静了一会,恨恨地想,他妈的!然后一踩油门,车向前飞去了。

  雷东林迟迟才知道黑眉姑娘就是何小薇,人生有好多曲线好多圆圈。第二次见面是很没有必要的,结果还是见了,都在一个镇。当然这不是理由,真正的理由都不想说。

  〃为了保护一个姑娘的自尊心,应该申明这次见面是我找你的。〃雷东林说。

  〃这个无关紧要,人到十八岁以后,就什么都该自己负责了。〃

  她很关心他的过去,他就给她讲他的过去。

  〃我觉得你有点像拉兹,runabout(流浪者)。〃

  〃拉兹算个……〃他本想说拉兹算个鸟,可是他卡壳了,他很惊奇!我对这小妞儿挺在乎的么?〃其实拉兹和我的情况很不一样的,一个人和别一个人很难一样。The two runabouts are different(两个流浪者是不同的)。〃

  她的一切大致向他作了介绍:家在另一个小镇,刚招工到这儿的衬衫厂不久,还有——感到烦恼而恐惧的事是:小将军在缠着她。当然这不是直言不讳,是含含露露的说。

  〃在南京玄武湖那儿你猜怎么着?〃她说,〃我以为你是个体验生活的作家呢。〃

  〃我连家也没有,还作什么家?〃

  云里雾里不着边际地谈了许多,许多许多,多得使他们同时感到有些奇怪。分手的时候是因为不得不分手了。雷东林没有肯定这是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夜晚。只记得月亮浮在天,四野一片乌蓝的宁静。分手前她有好一会儿没作声,紧抿着嘴唇落在月光里,样子像个软弱无告的小羊。这是动人的时刻动人的情景。你年轻而漂亮,是不是为了这个?

  秤砣专门和看着不顺眼的人过不去,是男的就揍。是女的就捏,全镇上都觉得他是个惹不起的狼。小将军是他的把兄弟,他天不怕地也不怕。这一天他兴致一来,把瓦工队的两个哥们打了,其中一个就是黑驴蛋。

  雷东林决定:教训教训这个狗杂种。

  这天晚上他带着几个人找到秤砣家。正是半夜,大杂院里暗无灯光,雷东林认准了门,重重地叩了几下。

  〃谁呀?〃屋里嗡声嗡气地问。

  〃我,找秤砣的。〃

  〃他睡了。〃屋里声音不无厌恶地说,〃你们走吧。〃

  雷东林又重重地叩了几下门:〃开门!〃

  屋里〃啪〃地开了灯,一声恶声恶气地骂:〃大半夜的什么些游尸鬼!〃门一开,一个又矮又胖的老妇女出现在门里,样子像要一口唾沫吐出来:〃搞什么的?〃

  雷东林不说话,推开老妇,径直走进屋,老妇叫着栏着,他根本不理会,走进里屋,一把扯起床上睡着的秤砣,秤砣刚想反抗,被雷东林当胸一拳打到床里面去,然后扯着他的腿一拽,当胸又是一拳。

  老妇人发疯一样叫:〃妈呀,别打我的宝,别打我的宝,我的肉呀……〃

  秤砣一脸惊慌,完全没有硬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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