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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好，可是雨说的对，除了那些，他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门板沉默，沉默到痛哭转为抽泣，南做了一个决定：“从我来到这儿起，进过我房间的就只有一个人，我昨天真的是喝多了，所以……很抱歉。我……我可以和你结婚，如果，你，需要。”
雨止住抽泣，眼泪却还是停不下，噼噼啪啪地往下掉。她哭，并不是因为失去第一次，而是讨厌自己的愚蠢和糊涂，她居然喜欢上一个同性恋，还误会人家喜欢自己，更糊里糊涂地送上门陪人家睡，这怎么能怪别人，只能怪她自己蠢，怪她自己不小心，怪她自己太幼稚！
她忍着疼痛和苦涩，贴着门板站起来，“不必了，昨晚的事不怪你，我要去洗个澡，你也回去吧，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南又在门外站了很久，怕有人进来，他回房间洗了个澡，穿上了衣服。从浴室里出来，南看到地上的酒瓶子，莫名地烦躁，将所有的酒瓶和没喝的酒都丢到垃圾桶里，才好受一些。打扫好房间，换了空气，他就到一楼晃悠，想碰到雨，说点什么。要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总觉得得跟她说点什么才能安心。
然而，一直等到晚上，洛都回来了，她也没出来。
洛递给他一盒吃的：“没吃呢吧，趁热吃啊。”
“哦，谢谢。”南接过来，心里觉得温暖，却没了从前的轻颤。等洛进了房间，他走到雨的门前，敲了两下，小声地劝说：“嗯，洛回来了，带回点吃的，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要不……”
“咔——”
门开了，房间没开灯，一室昏暗，高瘦的身影立在门边，在明与暗交界处，单薄得让人心疼。南走进房间，把东西放下，回过身刚想说什么，却见门边高瘦的身影一动，门又侧出一块距离，地上多了一大块亮光，南的手收紧又松开，什么也没说，抿着唇离开了。
他径直朝洛的房间走去，抬手敲门，手却被拉住了——是雨！雨穿着长袖衬衫，立起了衣领，看上去像是随意而为，南却知道立起的衣领掩盖的是怎样的尴尬。不舒服地清了清嗓子，他跟着雨走到小门外面，说了很久才回来。
两人回来的时候，洛正从房间里开门往外走，明明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对上他探寻的目光，两个人却都是一抖。南马上回了自己房间，雨在一楼等他下来。
雨和他说了一个多小时。她现在的师父刚好是她一直想求教的一位世界顶尖经济学大师的好友，可以帮她引见，所以，她想去英国留学。他从各个方面提问，她都回答的很好，所有的打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他仍然觉得蹊跷。他往南的房间看，雨马上就低下头，手指来回摆弄衣角。
第二天一早，洛给雨现在的师父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些事情。在浴室里泡了很久，他最终决定批准雨的打算。10个月后，如果不是雨所住的医院医术过硬的话，这差点就成了他这辈子做得最错误的决定。
雨离开半个月后，南申请外调，去了海蓝澳洲分部。偶尔，他会和雨互相发发短信，打个电话，简单聊上三五分钟。
阿水被调回海蓝总部，继续跟在洛身边。
自从洛上次在电话里默许了老五协助养成，养成团的团员们就更加不遗余力地帮两人互通消息。但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洛一直忙得停不下来，拨不出时间和小丫头见面。不过，每个月7号、21号的晚上，他都会给小丫头打个电话，说上至少十分钟的时间，然后在睡觉前，看看团员们发来的小丫头的日记。
圣诞节前两天，洛总算有了一点空闲的时间，从抽屉里拿出收在一起的传真，倚着沙发垫，一腿曲起，一腿平伸，开始温习小丫头的日记片段。
少女的心事就像风一样捉摸不定，想法更是古灵精怪，异想天开。洛抽出从不离身的钢笔，在纸上勾勾画画，于是，重点内容下面多了一道横线，一些比较实际的，且需要他一起才能实现的愿望旁边，多出了个三角号。
电话响起，是老五，小丫头所在小组最近开始的城际训练又是他带班。不用说，一到他带小丫头，又是花样百出地骚扰他，但愿他那妖孽的性子别把小丫头带坏了。
洛接起电话，一副认命的口气：“怎么了？”
老五清了清嗓子：“咳——小丫头很想你啊。”
“我知道，我前天才给她打过电话。”洛说得平静，心里也在惦念。
“老大，她可是一年多没见你了！听声音和见真人怎么能一样！再说，她想你，你就不想她？你就不想看看小丫头现在长到多高了，是不是比以前漂亮了，是变黑了还是更白了？”老五竭力渲染着伤感和思念。
“你的意思是，我去？”某人捏起传真纸，看着上面的三角号：自己其实很想去看她吧，要不，画这些干什么呢。
“老大，现在在你身边的兄弟就只有阿水，老三和老六最近都在德国，你来这边，咱们几个也能聚聚。再说……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以前我们都跟你一天过，这几年兄弟们都是天南海北地忙，很久都没过过生日了……”老五开始还只是想让洛过来，但说着说着，就掺进了真的伤感。
洛微怔了一下，自从父母出事儿，他也没再过过生日，老五不说，他都忘了圣诞节那天是他生日。想想从前过生日时，大家聚在一起的热闹劲儿，忽然觉得有点恍惚——原来那简单的相聚和快乐，离他已经那么远了。
“那咱们24号晚上聚聚吧，你们在巴黎等我。25号中午我转机去里昂，让她去接机。”
“直接叫上妹子呗，反正都是自己人，兄弟们肯定都同意。”养成团团员们肯定都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让两人培养感情的机会。
“不了，咱们聚有咱们的事儿，再说……小丫头也想为我接机。”
老五刚想问你怎么知道，就想起他某次在小丫头的日记里看到的内容。每个和洛有关的部分，都是彩色的卡通字，暖色调的文字间，调皮的字体里，荡漾的全是少女的小心思，可惜，洛没有那么多时间看完整版的，看的都是他们发过去的简洁版，要不，一定会幸福到睡不着吧。
老五神游了几秒，心情愉悦，赶紧接上话：“啊，嘿嘿，明白，到时候我先回里昂，再带她去接你……”
暧昧的奸笑……洛抹了抹脸，扫走拖得很长的黑线，保持风度，挂了电话。
从标了三角号的愿望里选了几个，排好和小丫头在一起的行程，洛才把简洁版的日记放回抽屉，洗澡睡觉。
＊＊＊
25号下午两点零五分，小丫头兴致缺缺地盯着旅客出口上方的巨大电子显示器，默默数着秒数，盼着要接的人快点来，她好能早点回去写日记。
老五时不时转头看看旁边的出口，看上去是在寻人，其实是在偷笑，他故意没有告诉惜他们要接的人是洛，想给她一个惊喜。惜为了抗议他过节还拖她出来接人，耽误她写东西，赌气地穿了一身沾了灰的迷彩训练服，随意绑了一个马尾辫就跟来了。
每当周围有人抱在一起，或哭或笑，惜的心底就涌起一阵失落。有那么一个人，会让她想到流泪却甜在心里，她也好想像那些人一样，和他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深情拥抱，忙前忙后地帮他拿行李，环着他的手臂走出去。
可是，她不会有机会的。且不说那个人有多忙，忙到根本不可能亲自来看她，就算他坐飞机来了，也是私人飞机，不会让她有机会在这样的场合下接机，就算他有行李，也有手下帮着拿，根本用不到她忙前忙后。
而就算有机会，她也未必等得到了，城际训练的总负责人已经通知她了，等她满13周岁，就要……
“想什么呢？”
头顶传来熟悉的男音，惜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不由自主地，她伸出手臂搂紧了抱着她的人。好暖好暖的怀抱，结实又熟悉，就像每晚她都会在记忆里重温一遍的怀抱一样。
惜闭上眼睛，有泪从眼角溢出，她不想擦，也不想管眼泪是否会蹭到干净的浅紫色衬衫上，她只想这样静静地抱着这个人，告诉自己，这个人是他，这个怀抱，是他的！她不要睁开眼睛，不要看这个人究竟是谁。一年多的思念，这种让她盼望的场合……或许这个怀抱这个声音都只是她的幻想，那么，请不要让她知道，请不要让她认清，就让她这样梦下去吧，她愿意一直不醒。
Chapter 45
胸前传来的濡湿感，让深切的思念蔓延于无言。洛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将下颌贴上小丫头的额角，轻轻收紧了环着她的手臂。
小丫头长得很快，上次分开的时候还没到自己的胸口，这次见就快到长到自己的肩膀了。五官比从前更加立体，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骨，红润饱满的嘴唇，远远看着，就知道是个美人，脸上虽然还有稚气，但已经有了大女孩的感觉。皮肤白了很多，是接近牛奶色泽的白皙，很健康，很有活力。
变了这么多，对我的心意却没变，我真该感谢上帝，赐我这样一个你。
过了几分钟，洛抬起头，眼里蕴满了笑意。牵过小丫头的一只手，再将行李箱把手放进小丫头另一只手中，和她一起往外走。刚刚那样搂着，他扯着行李箱的手臂一直都是一个姿势，有点酸，不过，他还是很高兴。
走了几步，后面的人忽然停住了，扯了扯手，还是不动，洛回身，惜一头扎进他怀里。
可恶的五哥，居然不告诉我接的人是你！多难得的机会啊，我居然穿得这么邋遢就来了，怎么可以这样！
顾不上去管行李箱，惜用双臂搂紧了洛，贪婪地感受着久违的怀抱。是他的，真的是他的怀抱，带着熟悉的味道，让人迷醉又眷恋。到底是真实的好，比记忆里的温暖太多，太多。刚刚那个不算，这才是久别重逢后的深情拥抱，这才是她要给他的！
“教官……”惜轻轻地呢喃。
原本，越来越多的人看向这边，洛还想让他们快走，可是，听到这撒娇似的软语，他却忍不住纵容小丫头的眷恋和任性了……
老五拄着行李箱的拉杆，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感到幸福。他还是第一次在洛的眼里看到这么多不加掩饰的疼惜和宠溺，妹子，加油吧，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他的唯一！
＊＊＊
三个人离开机场，老五带着行李箱自觉消失，某人带着妹子坐上高速火车直奔市中心的步行街。为了节省时间和保险，洛事先查好了几家圣诞节期间可能营业的店铺的大致位置。①②
绝大部分的店铺都关着，整条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和洛牵着手，走在充满法国风情的宁静街道上，连风声都是那么美妙。只是，洛走得有点急，让她无法完全沉浸在陶醉的惬意里。
惜挽住洛的手臂，问他：“教官，为什么走得这么快，我们要去哪儿？”
“找家成衣店，换换衣服，西装和迷彩服，太不搭了。”说话间，某人看到一家正在营业的成衣店。里昂冬季的气温大多在零上，最近几天的温度则在2度到8度之间徘徊，对于他们这样练过的人来说，外套里面只要穿上加厚的保暖内衣就足够御寒了，所以，他们只需要换外衣就OK了。
薰衣草标志的店铺，门面像整条街上大多数店铺一样小而精致，洛挽着小丫头的手，快步走入。里面和大多数法国店铺一样，别有洞天。橱窗里、玻璃隔断的两侧，都是造型各异的模特，服饰新潮而不张扬，所配的饰品将服饰装点出法国的别致和浪漫，正适合年轻人。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店主，高眉深目，卷发红唇，黑色贴身羊绒长裙，通身透着法国式的妩媚优雅和成熟女人的风韵。这样的女人在里昂并不少见，然而，惜只在这次，在这个女人轻视她的眼神里，在这个女人脉脉含情地看着洛，眼神和肢体动作里都透着暧昧的暗示时，迫切地希望自己快快长大，有比这个女人还丰满的胸脯，比这个女人还细的腰肢！
女人无视她气鼓鼓的敌视眼神，将视线粘在洛完美的五官上，踩着优雅的步子，引他们看衣服。
“穿什么，你定。”洛松开惜的手，改为揽着她的腰，既方便她挑衣服，也让两人更显亲密。
小小的变化，对惜来说是莫大的鼓励和认可，但她却高兴不起来，从玻璃隔断中看到两个人完全不搭调的衣服，她只想快点换下身上的迷彩服。虽然渴望很迫切，惜妹子还是仔细看过了店里所有衣服和饰品的款式，才挑了两套衣服试穿。
妹子会这样谨慎地选衣服，不是因为身材问题，而是因为在成衣店里选衣服，是用已有的、别人设计的东西搭配出自己的风格，特别考验品味和创造力的。那个竞争对手已经在身材和韵味上胜了她一筹，她不想在衣着品味上再输她一道。
洛根据小丫头拿的衣服，也选了两件换上。对于这两个模特身形的人来说，选衣服不需要担心是否合身，只需看哪套最合心意最搭配就好，而他们现在穿的衣服，将两个人的年轻和朝气凸显的淋漓尽致。看惯了让人紧张的训练服和沉稳的西装，当两个人同时从试衣间走出来时，看到对方都是眼前一亮。各自换上模特的鞋，妹子刚好到某人的下颏，站在一起，是说不出的般配。
女店主赞赏地看了惜一眼。她从事服装行业差不多11年，喜欢从一个人对衣服的感觉来推断这个人的智慧和品味，眼前看起来稚气尚存的女孩儿，小小年纪就如此懂得扬长避短，取舍搭配，能吸引到这么出色的男人，她也没什么好异议的了。再看那边刷卡的男人，眼神就没往她身上落过，看来不是一般地喜欢这女孩儿了。店主也是个识趣的人，只将两人送出店门，没有和洛要联系方式。
这种只在女人之间才有的PK，分不出第一第二，只要不输对方就是胜利，只要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更多，那就是赢了。小丫头看看正在买地铁票的教官：他刚刚都只注意自己，那么，自己这第一场女人之间的PK，就是赢喽！
陪在他身边，不知道还需要赢多少场PK，不过，多少场都没关系，只要他给她上场的资格，她就会全力以赴地去竞争！
“傻笑什么呢。”洛拉起小丫头的手，往站台走去。
不去看他们与众不同的气质，不去想命运赋予他们的异于常人的沉重，他们就和普通的潮人男女一样，在生命中最具活力的年龄段里，努力地爱着认定的人。
＊＊＊
走出地铁，步行几分钟就到了一家电影院门口。这家电影院在里昂来讲，不算小了。售票亭却很简易，还没有纽约别墅区门口的站岗亭大，票口像是小孩子的手工作品，拿着邻家大叔递来的电影票，两个人手挽手走进了电影院。
入座了，小丫头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她捏了捏洛的手，小声叫他：“教官？”
“嗯？”
洛偏过头看她，两人本就靠得很近，这一偏头，他的唇几乎就贴到她的唇上。温热的气息缠缠绵绵地拍打在她的脸上，妹子觉得脸有些热，转过头看屏幕，说：“嗯，没什么。”
密密的长睫毛，宝蓝色的眼睛，还有温热舒缓的气息，都是他的，这是真的，他和自己一起来看电影了！妹子把两人中间的扶手掰起来，偎进洛的怀里，幸福得就快晕掉。
洛带着笑意，揽住小丫头的肩。今天要实现她的四个愿望，第一个是接机，已经实现了。第二个是穿情侣装，在圣诞节店铺几乎全关的情况下，要买到正宗的情侣装不现实，风格十分相近，又这么搭调，也可以了，那第二个愿望就算实现了。第三个是一起看电影，要看感人的爱情电影，在她哭的时候及时递上纸巾……嗯，那他就等她哭吧……
洛支着下巴，勉强维持睁着眼睛的状态，实在看不下去电影，只好随意看看，好在小丫头看得投入，并未发现他的三心二意。
他们坐在电影厅靠后的位置，但屏幕似乎就在眼前。整个电影厅也就能容纳下七八十人，只有唯一的一条通道。在纽约和芝加哥，习惯了看到气势恢宏的现代化影院，在这样的影院里看电影，还真有点不适应。可是想想，生活好像本应该如此自然舒适，那样宏大而喧闹，倒是夸张了。
也许是过节的缘故，这部据说相当感人的爱情电影上座率并不高，只有将近二十个人来看，出乎他意料的是，来看的这些人中算上他和小丫头，也就只有两对年轻情侣，大多数是中年夫妻，在光影变换时，能看到一些银白的发丝——是老头和老太太。他们是不是也像他和小丫头一样，没有温暖的家需要回，没有家人需要陪，所以，在这个亲友相聚的日子，和自己最亲近的人来这里看一场电影，度过一段安宁怡人的时光。③
最亲近的人……洛反复推敲着自己无意间的用词，侧脸去看小丫头，她，在自己心里，已经是这么重要了么……
看着看着，忽然发现小丫头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洛赶快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面巾纸，递了过去。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在困难面前坚强得要命的小丫头，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