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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
文昌楼作为著名的风景，无论从历史深度还是从文化底蕴来说，都是扬州的骄傲，作为一种花色拼摆，也是扬州每次考试必备的，从三级到一级厨师考核，都有这一道拼摆。只是要求不同。三级要求形似就可以了，二级要求飞檐廊柱都要清晰可见，至于一级以上那可就是要神似了。
平南燕和蓝盈盈的水平都是二级，已经接近神似，她们和风小雨一起合作，作品精雕细琢，原想让风小雨做标本照着训练的。自然让高寒和林燕燕等人叹为止观。纷纷议论指指点点。
虚荣，是每个人都有的，蓝盈盈和平南燕也不例外，虽然矜持含蓄，但别人的敬佩和赞赏还是让她们两面露微笑。
厨房间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之中，每个人心中充满对烹调艺术的向往和喜爱，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的一声大喝和一只手一下子打破了这种气氛，所有人都呆愣在当场，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如此精美的拼摆居然有人说丢人现眼，就是烹调学校的老师也没有人提出异议，蓝盈盈的父亲是四大厨王之一，他对蓝盈盈的评价最低是登堂入室了，如今和雕刻技艺高超的平南燕联手，竟然落了个丢人现眼的评价，说话的人未免过于狂傲，蓝盈盈一脸哭笑不得。
短暂的停顿，所有人一起转过脸，好奇地看着身后的人，脸色立即更加诧异。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直愣愣看着众人，明显有点呆滞。
“老人家，您怎么进来了。”季风憨憨地笑了笑，推了推老人：“这里不好玩，您出去吧。”
“谁让他进来的。”高寒大声说道：“服务生呢。”
“是荷花姐带过来的。”一位服务生从老人后面探出头来，一脸滑稽的微笑，显然他也知道老人脑筋不好。
其他人也缓过劲来，纷纷呵呵笑着，林燕燕松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竟然对蓝师姐的作品不屑一顾。”
“老爷子，您是来找我的？”风小雨的举动让大家很意外，他近前一步，扶着老人的双肩，盯着他的双眼，满脸温和和真诚。
“风、小、雨、”老人一字一板地说完，呵呵笑起来，似乎对自己的记忆很满意。
“您居然认出我来了。”风小雨高兴得手舞足蹈，拉过一张椅子：“来来来，您快点坐。”
“我不坐。”老人摇了摇头，目光扫视着厨房，脸上露出一丝喜悦。
“您喝茶。”风小雨端过一杯茶，殷勤的态度让所有人嫉妒，在蓝盈盈的记忆里，无论对风小雨怎么关心体贴，他都是淡淡微笑，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现在对一个老人居然恭敬有加，就是面对胡元龙和程记然两位大师也没有如此模样。
“不喝。”老人并不因为风小雨的恭敬而感动，一点不给面子把茶杯推开。
“我向大家介绍一下。”风小雨面带微笑：“这位王老爷子是我的大恩人，我当初多亏他的帮助才在扬州留下来，以后他可以随便出入，大家要善加对待，也算是对我的一点帮助吧。”
“风小雨，我们对老人家会关心照顾的。”平南燕柳眉微蹙：“不过，让他在厨房间随意出入，难免影响做事，就像刚才把我们的作品毁坏一样，虽然没有多大损失，但再做一次毕竟麻烦。”
“你认为我是让老人家溜达着玩吗。”风小雨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笑着说道：“平南燕，你可说错了，你不是要提高手艺吗，全仗王老人家了。”
“他？”平南燕嘴里像塞了个鸡蛋，惊讶得大大张开：“你不是开玩笑吧？”
“王老爷子。”蓝盈盈见王老爷子看着刀板和厨刀出神，好奇地凑过去，声音轻柔：“刚才我们做的拼摆您觉得不好吗？”
“不好。”老人的回答干脆不留余地，但蓝盈盈丝毫不觉得不舒服，老人似乎有一种让人臣服的威严，虽然神志模糊，却凛然不可侵犯。
“您可以试试吗？”蓝盈盈试探着笑了笑，她对烹调艺术充满满热爱，对烹调界的前辈格外尊敬。
“试什么？”老人一脸迷茫，蓝盈盈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老人居然把刚刚说的话忘记了。她转脸看了看风小雨，疑惑地问：“老人家如此神志，行吗？”
“我也不清楚。”风小雨无奈地摊了摊手，脸色浑不在意，和王老爷子倒有点相似。
“老爷子，你可以拼摆文昌楼吗？”平南燕也对老人来了点兴趣，把刚才用的原料和工具推到老人面前。
“文昌楼？我想想。”王老爷子面色凝重，似乎在想一件天大的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老人矍铄的脸颊，希望老人能做一道出人意料的精美拼盘，更害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王老爷子的脸色渐渐舒展，神情清醒了许多，慈祥地笑了笑：“我想起来了。”
“小威，把地面打扫一下。”风小雨用脚把地面上的碎瓷片踢在一边，重新拿过一个洁白的瓷盘，摆在王老爷子面前的案板上。
王老爷子拿起厨刀看了看，用手指抹了一下刀口，又用手指弹了弹钢口，略显不满：“钢火欠佳，磨得不怎么到位，刀尖切起粗纤维的原料会起毛，后部砍东西不够干脆，中部切肉丝会连刀。”
所有目光一起集中在石守仁的脸上，这把刀是他的，从选择和打磨都是他亲自动手，刀的性能他自然了如指掌。
石守仁是个稳重的人，处变不惊，平时无论如何逗他，或是有什么意外，他都是温和地微笑着，坦然处之。现在他的脸上居然充满不可思议，失声惊叫：“太神了，就摸了摸刀，连切一下都没有做，竟然对这把刀了解得比我自己还清楚。”
“老爷子，您快点动手吧。”石守仁话音刚落，平南燕就迫不及待起来，微笑着凑近王老爷子，把刀板摆正。
王老爷子掂了掂刀，把一种种原料细心地摆放整齐，又把刀板挪了挪，拿起几块黄白蛋糕，看了看，手按着蛋糕，另一手中的刀迅速落下，大家几乎还没有看清楚，蛋糕分成一片片整齐划一地呈现在刀板上，每一片的厚薄大小用肉眼看不出任何差别。
老人双手不停，刀放平推在蛋糕下面，左手轻轻一推，然后迅速放到盘子里，文昌楼底部的一面台阶跃然在盘中。
蓝盈盈和平南燕不由得同时吸了一口凉气，平平常常的几片蛋糕，在一般厨师的眼里，摆在盘中只是整齐漂亮一点而已，说明不了什么。但是，蓝盈盈和平南燕可是拼摆方面的高手，一件近乎艺术的拼摆，从第一片原料就要考虑到整体布局，她们一眼就看出几片蛋糕摆放的位置无可挑剔，从简单的几级台阶上竟然隐隐看出文昌楼古朴典雅的神态。
王老爷子并没有因为别人的惊讶而稍有停滞，转眼间另外几面台阶和第一层廊柱已经摆好，手法似乎越来越熟练，运刀如风，厨房间的所有人都伸着脑袋盯着他的双手，一眨不眨，纵使这样，还是没有看清他的刀法，只觉得原料到了他的手下，刀只是轻轻一挥，原料就按照恰当的造型呈现出来，拼摆在盘里恰到好处。
文昌楼整体造型稳稳立在盘中，王老爷子略着思索，立即用火腿加工出粉红色的飞檐，再用红樱桃制成几个艳红的灯笼挂在飞檐上。文昌楼的神韵立即呈现出来。
“老爷子。”风小雨微微皱了皱眉头：“您的刀工确实精妙，但这个拼摆的造型也只是比刚才我们几个联手做的略微精巧一点而已，好像还是缺点什么。”
“确实缺点什么。”蓝盈盈对于风小雨的敏锐感觉表示点头赞同：“不过，看不出缺少什么。”“看好了。”王老爷子竟然露出一缕天真式的微笑，拍了拍风小雨的肩膀，拿起几根香菜随手扔在盘中。几根香菜就如画龙点睛，盘中的拼摆立即生动起来，香菜预示的绿草似乎发出盎然春意，恍惚间，飞檐下的灯笼都在随风轻轻摆动。
风小雨面上露出得意的神情，蓝盈盈和平南燕也明白了风小雨的意思，他在感激王老爷子的收留之情，同时也是为了四海酒楼的前途作想。如此一位技艺绝顶高超的人在身边，即使神志不清，但稍作点拨，对于手艺上的益处也是不可限量，尤其是对于平南燕和蓝盈盈这样需要点拨的人厨界年轻高手，这样的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
未雨绸缪，风小雨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为四海酒楼的发展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一群杰出的年轻人，风华正茂，求知若渴，加上王老爷子和吴浩这样的前辈助阵，四海酒楼的腾飞指日可待。
可是，世上的事永远不会那么一帆风顺，尤其当你即将得到的辉煌妨碍了别人的切身利益，一场场无形的较量就会暗流涌动，风小雨的举动至少引起两个人的关注，而且都在想方设法对付他，一位是秦天柱，另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胡云，胡公子。
第二百六十四章 烹调大赛（三）刀王下
王老爷子看着一群人惊异伴随着佩服的神情，温和地笑着，似乎一个慈爱的父亲看着一群儿女，宽大的手掌还在夏之威的脑袋上轻轻摸了几下。
“王老爷爷，你真是太神奇了。”夏之威瞪着双眼，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他刚进四海酒楼，认为高寒的手艺很高明，动作娴熟，迅猛快捷，后来见了平南燕和蓝盈盈的刀工，又认为她们两人的功夫才是一流，动作温和流畅，行云流水。现在看了王老爷子的刀工和拼摆，平南燕和蓝盈盈的水平就显得幼稚许多，当然，凭夏之威刚刚进入饭店的那点道行，根本无法体会其中的精妙之处，他只是看着舒服。就如同看着一个美女，赏心悦目，但不一定非要指出哪一点美艳绝伦。
一件艺术品，让内行人赞叹自然不错，但如果让一个普通人都觉得非同寻常，才是真正的成功。王老爷子无疑做到了这一点，不仅风小雨等内行看得心悦诚服，就连两个打杂的中年人在一旁也看得满脸欣赏。
“小成子，你要用心学。”王老爷子脑筋显然又有点迷糊，认错了人，看着夏之威幼嫩的笑脸，露出怜惜的微笑：“你的天赋不错，一定会出人投地。”
“老爷爷，我叫夏之威。”夏之威大声说道：“大家都叫我小威。”
“小威？”老人念叨着。眉头微皱，似乎在竭力回忆着什么。
“夏之威。”风小雨不高兴地叫道：“老人家反应比较慢，别让他经常思考，他叫你小成子，你就是小成子，知道吗。”
“知道啦。”夏之威不情愿地答应着。
“小成子，你改名子了，叫小威。”王老爷子念叨着，终于用自己的方法把眼前的少年和记忆中的名字重叠在一起。
“是的，我现在叫小威。”夏之威倒是乐意接受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也比改名叫小成子强一点。
“过两年就要进行刀王大赛，你可要抓紧。”王老爷子继续停留在自己的思维中，抚摸着小威的脑袋：“你可不能给我们饭店丢脸。”
“刀王大赛？”蓝盈盈柳眉皱起：“怎么没有听说过。”
“笨丫头。”风小雨指着蓝盈盈大笑起来。
“就你聪明。”蓝盈盈娇嗔地瞪了风小雨一眼：“我哪里笨了？”
“还说不笨。”这一次连平南燕都笑了起来：“老爷子把小威当着以前的一个人，好像很喜爱，应该有点年代了。”
“我就关心刀王大赛，把这茬给忘了。”蓝盈盈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对于一些出人投地的比赛过于敏感，立即扭转话题：“不过，刀王大赛一定吸引人，现在只有烹调大赛，专门比试刀工的比赛都不见了，当年一定精彩。”
“当然精彩。”风小雨瞄了一眼正和夏之威交谈的王老爷子，一屁股坐在一张用来写菜单的桌子上，兴奋地挥着手臂：“当年老爷子可是参加的，而且赫赫有名，你们知道他的名号吗，说出来吓死你们。”
“别卖关子。”蓝盈盈踢了风小雨在桌子边摆动的小腿，风小雨痛得咧了咧嘴，腿缩了缩，情绪还是高昂，大声说道：“我告诉你们，老爷子就是当年的刀王。”
“刀王？”蓝盈盈惊叫一声：“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回去问你爹。”风小雨笑着说道：“王老爷子还指导过他们的刀工。”
“有点印象。我爹似乎说起过，那是很久以前了，记不清楚。”蓝盈盈看着呵呵笑着的王老爷子：“不过，老人既然成就非凡，为何没有听说过他的弟子。”
“他的弟子当然有，不过已经不干厨师了。”风小雨微微叹息，老人神志不清也好，省得许多事烦心，最好的弟子被判，何等悲哀。王老爷子最好的弟子或许就是他念念不忘的小成子，也就是西门豪的师傅，老人生生把他从记忆中抹去很大一部分，只落下小威这么点年岁的记忆，可爱单纯，最主要的是孩子不会背叛。
“可惜了。”平南燕也微微叹息：“当年的刀王竟然后继无人。”
“那也不一定。”风小雨跳下桌子，轻轻摇了摇头。
“为什么？”平南燕和蓝盈盈异口同声。
“他的弟子如今成为了老师，传授更多学生，不是更好吗。”风小雨扫视一眼，继续说道：“他们就是李凤阳和郑剑锋。”
“什么？”蓝盈盈和林燕燕，平南燕，高寒同时失声惊叫，比刚才听说王老爷子是刀王还要惊诧，李凤阳在学校教授刀工也还罢了，至于郑剑锋，却很少见他动厨刀，说他是刀王的弟子是在匪夷所思。平南燕拍了一下手：“我明白了，怪不得李凤阳老师训练刀工的方法和风小雨类似，原来你们都是从王老爷子这儿学的。”
“也不全是。”风小雨诡秘地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挥手阻止竖着耳朵意犹未尽的一群人，大声说道：“好了，今天的演讲到此为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唉。”大家一起叹息一声，风小雨紧要关头居然来了个急刹车。实在吊人胃口，蓝盈盈瞪着眼还要追问，一个服务生走进来，递过两张菜单，上客了，石守仁兄弟和季风立即开始忙碌，切菜配菜，高寒和林燕燕回到灶台边打开火，整理一下调料罐。
“老爷子，您教我拼摆。”夏之威一直盯着王老爷子，兴致勃勃地摇着他的胳膊。
“好，我就教你这个。”王老爷子指着桌上刚刚拼摆的文昌楼，不停比划。
“行。”夏之威高兴地拿过一个白瓷盘，一副虚心学习的模样。
“滚一边去。”风小雨拧了一下夏之威的耳朵：“还没学爬就学走路了，你连最起码的刀工都不会，学什么高难度的拼摆。”
“我只是试试吗。”夏之威嘟啷着，走到一边，风小雨平时对他嘻嘻哈哈，但是在手艺上出奇的严格，说一不二，他丝毫不敢反驳。
“老爷子，您尽管歇着。”风小雨重新倒一杯茶，递到王老爷子手中，把他按在椅子上。
“我不累。”王老爷子呵呵笑着，端着茶杯四处观望。
“您随便看看。”风小雨顺着他的性子，任其自然，转脸对大伙说道：“我们继续做事。”
大伙都知道王老爷子的特性，虽然知道他有绝技在身，却也不敢打搅他，只是偶尔对他笑笑，王老爷子倒也不乱，一边喝茶一边憨厚地笑着。
“老爷子，你看我的肉丝切得怎么样？”一阵忙碌，稍微休息的空间，高寒看王老爷子盯着自己的厨刀观看，小声向他询问。
老人没有答话，轻轻把茶杯放到一边，伸手拿过高寒的厨刀，看了看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高寒拿过一块瘦肉，迅速递给老爷子。
宽大的手掌按在瘦肉上，沉稳踏实，切肉丝先用片的刀法，放平刀，依照手感把肉块片成薄片。任何一种原料加工成丝，必须先做成片，片的厚薄是成品的关键。王老爷子下刀很快，贴着左手轻轻一拉，左手一翻，一块快肉片放在刀板的一边，薄而均匀，但并不是加工干丝那样的透明薄片，干丝要求越细越好，肉丝却不能过于细，和火柴棒差不多。
蓝盈盈和平南燕等人也围了过来，王老爷子神态平静，有条不紊，切的速度看起来并不是很快，一刀接着一刀，如云卷云舒，淡雅和缓，切完最后一刀，王老爷子顺手把刀放在一边，向高寒笑了笑，依旧一言不发。高寒抓起一把肉丝放入油锅划散，肉丝一根根粗细长短一模一样。众人一阵惊呼。
“老爷子，看看我的凤凰雕刻得怎么样？”林燕燕凑过来，手里拿着一只用南瓜雕刻的成品。王老爷子仔细看了看，用戳刀在凤凰颈部迅速雕刻出一圈长羽毛，形象立即生动许多。
“老爷子看看我的。”平南燕声音轻柔，拿着两朵玫瑰花递过来。老爷子依然微笑着，看了一会。脸上露出一片赞赏，居然伸出大拇子竖了竖。
“太好了。”平南燕满脸喜悦，压抑不住兴奋，眼中闪动着光芒。她一向矜持端庄，谦虚含蓄，但得到刀王的赞赏，任何人都会欢欣雀跃。
王老爷子对每一个人的询问都一一作答，而且恰到好处，蓝盈盈等人可以说是受益匪浅。短短几个小时，大伙渐渐习惯了王老爷子的性格，每做一件事都会悉心请教，王老爷子憨憨笑着，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色，反而显得异常喜悦，沉浸在烹调艺术之中。
风小雨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