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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桥-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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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孟超然。”徐文婥说,“上自习时你爸你妈来找你,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你生了病,就说出去了。要不要我去找他们?”

“不要!”孟超然眼中忽然一闪,急切地说,“别,别告诉他们我在这儿!谁说了,我……跟他绝交。”

众人面面相觑。马小奇俯在他耳边说:“快上课了,还得去报到,下课再来看你。”大伙又安慰几句,纷纷散去,屋里只剩下林芷霞一人。

“你怎么不上课去?”

“我陪着你。”

孟超然闭上了眼睛,慢慢地问:“都走了吗?”

“走了。”

“她没……来?”

“谁?”

孟超然闭目不语。

林芷霞忽然明白了,讷讷地说:“她……大概正吃饭,吃完饭就来了……哎,你饿了吧?想吃什么?”

“不饿,不想吃。”他睁开眼,看见林芷霞一脸忧色,笑了,“我饿了,想喝八宝粥,热的。”

“好啊!”林芷霞笑吟吟地站了起来跑了出去。

不到十分钟,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八宝粥。孟超然闻了闻,笑了:“你是在大十字买的?”

“嗯!”

“骑车太快了,要当心。”

“我明白的。来,你手上扎着针,我喂你。”林芷霞舀了一勺,轻轻地吹冷,慢慢送到他唇边。他张嘴喝下。

“挺香的。”

“当然了。”

孟超然笑了:“我是说……方才我咬的……是你的手指。”

林芷霞脸红了,轻轻缩回手。

“咬疼你了?”

“没有。”

“我刚才正被恶魔吞吃,只好见稻草就咬了,对不起。”

“不疼的,你没咬。”

林芷霞又喂了他一口,孟超然咽了下去:“你也喝一口,你还没吃饭呢!”

“我不饿。”

“你不饿我不喝。”

林芷霞无奈,只好喝了一口,接连被迫喝了三四口,不料再喂孟超然,他竟已沉沉睡去。她守了一会儿,见他睡得很沉,看了看吊瓶,还能滴半个钟头,放心地离去。

【3】

很好的天气,阳光满目,照见了浮荡来去的每一粒微尘。上课的时候,校园里人声悄寂,只有两个人影在花坛里的探春树下默立,洁白的碎花拂上了衣襟。

“师姐,他……还好吗?”闪清光攀下一枝探春,轻轻地嗅着,微微一抹残香。

林芷霞出神地望着她的手,其白如花,其柔亦如花:“高烧39。5℃,昏迷了好几次,正输液。”

手松开,花儿弹去,发出沙沙的轻响,人却无言。

“他问我,她来了吗?”林芷霞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空,怕露出眼中的那抹哀伤,“他对你痴得很。”

“师姐,以前有不少男孩子给你写情书,你总是不予理睬,随手就扔了。我问你,你说,没有感觉。我问你,什么叫做感觉?你说,就是很想和他在一起,经常会想起他,很幸福,很甜蜜。我又问你,没有感觉就不可以和他在一起吗?你说,何苦伤害他。”闪清光幽幽地说着,眼神有种迷茫,“师姐,你认为你说的对吗?”

“最起码,没有错。”

“可是,我对他也没有感觉。”闪清光也望向天空,神情有一种惆怅。

“那你为什么和他坐在一起?”

没有回答,林芷霞静静地等着。

“师姐,咱们从小就认识,我能不懂你吗?长这么大,你从来没看得上一个男孩子,好容易出现了一个,为什么不抓住!”

林芷霞突然转身:“你是因为我吗?”'Zei8。Com电子书下载:。 '

“不是。”闪清光坚决地摇头,“我对他从来就没有感觉。我承认,他很优秀。可是优秀并不是让一个人爱他的理由。我只相信感觉。师姐,你相信我,我不爱他,不是因为你。”

林芷霞神情有些凄楚:“可是我……是因为别人。”

“我?”闪清光问。

林芷霞不言,不动。

“师姐。”闪清光急切地拉住她的手,“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去找他,跟他从此分开。”说完转身就走。

“不要去。”林芷霞叫道,反手一拉,拉了空,“他正病着!”

闪清光遥遥地回头:“师姐,正因为这样,他才会恨我,你才有机会。”

“不要去。”林芷霞追了上去,“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边说着边飞快地跑过去拽住她。

闪清光踌躇了一下,说:“好,我先不说。他不是希望我去看他吗?我去安慰安慰他,对他病情或许有帮助。”

林芷霞点点头,松开了手。

【4】

可怕的场景一次次重现,他不断重复经受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被魔鬼撕吃的恐怖。疾风战鼓般的轰鸣忽响忽止,极度的声响与极度的静寂构成两股离心的撕裂般的力量,仿佛撕裂了耳鼓……突然有大光明闪耀,黑暗之恶魔粉身碎骨。纷飞的血肉中,一个少女盈盈而立,宛如天人。“清光!”他惊喜地大叫,叫声未了,森冷的利剑穿心而过。他痛苦地抽搐着,呆呆望着她的笑脸。笑脸忽灭,他绝望地叫:“清光,别走……”

一阵惊悸,他感到有一只软软的东西拭去了额头的冷汗,一阵清凉。他睁开眼,一个女孩子坐在床边,秀气的眉毛下,双眸如两弯清澈幽深的清泉。

“清……光……?”他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又伸手揉了揉,手背上一阵疼痛,正扎着针。

闪清光似乎有些心事,勉强笑了笑:“你好点了吗?”

“好了,好了。”他大喜过望,挣扎着坐了起来,身子却过于无力,歪身靠在了床头。闪清光扶着他的身子,在背后垫了个枕头。

她望着他憔悴的脸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脸一红,嗔道:“你看什么!”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说:“现在我才知道‘剪水双眸’是什么意思。”

闪清光侧过脸哼了一声,也不理他。孟超然乐滋滋地说:“眼睑就像青翠的葡萄皮,里面藏有无穷无尽的秋水。不知道哪个仙人,拿起一把天上的剪刀轻轻地把它剪开,于是,透过去,一些幸福的家伙就可以看见那片秋水了。”

“那不流干了吗?”闪清光没好气地说。

孟超然大摇其头:“不流,不流……伤心了才流。”

他摇了两下,前额剧痛,只得停了。一看她微微地蹙着眉,看着自己的目光那么空洞,那么失神,他问:“是不是我说错了?”

闪清光摇了摇头:“你……你认为咱们俩合适吗?”

孟超然笑着,心却渐渐下沉:“为什么不合适?”

“你认为什么叫爱情?”她又问。

他沉默着。闪清光的视线顺着他手上的针、输液管滑了上去,悠悠地说:“在我看来,就是一种感觉。那种感觉,我不知道是什么,可是我知道,现在,我没有那种感觉。”

孟超然慢慢抬起头,一迎上她的目光,只觉胸口重重一击,一阵窒息。他勉强笑着:“永远也不会有?”

“那种感觉……我相信,是在一瞬间产生的。”

“难道不会是将来的一瞬间?”

闪清光叹了口气:“素心梅的种子今年没有发芽,以后,永远也不会发了。而且……我们谁也对将来负不了责任。”

他一动不动,张了张干裂的嘴唇,苦笑了一下:“你要我怎么做?”

“我想……”她犹豫了一下说,“谁也别再勉强自己了。”

“还有呢?”他的身子渐渐滑了下去,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闪清光垂下了头:“我们还是暂时把座位分开吧!这或许对你有些好处,快高考了,我怕连累你。”

他嘴角浮出一丝笑容,微笑地望着她,眼中充满了爱怜:“你想做的你就去做罢。爱一个人,不就是要让她幸福吗?如果你想走,我又有什么理由留你!”

“对不起。”她慢慢站了起来。

他仍旧笑着。

门口忽然出现两个人:“小超,你……”

是父母!谢琬一看儿子成了这模样,失声哭了。孟家民则满是懊恼,低下了头。孟超然脸色突变,腾地坐起来,吼道:“走!你们来这干什么!走——”

谢琬扑到床边:“小超,昨晚是你爸不对——”

他一阵惨笑:“我还有爸爸?哈——走!你们不走,我把它拔了,死了干净!”

他伸手就去扯输液管,闪清光赶紧拉住他的胳膊:“别拔——”

“他们不走我就拔!”

谢琬见状,连忙后退几步,默默看了儿子一眼,慢慢退了出去。孟家民欲言双止,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孟超然身子一软,倒在床上,喃喃地说:“他们走了没有?”

闪清光出去张望了一下说:“走了。”

“你……也走罢。”

闪清光沉默片刻,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孟超然挣扎着坐起来,伸手摘下了输液瓶。

【5】

大学桥上,闪清光偶然回头,看见了一个孤独、虚弱的背影,一只手垂着,一只手提着一个输液瓶,垂着头,脚步踉跄地走进一条偏僻的巷子。

【6】

孟超然到了一家小医疗所,刚躺下便昏了过去,黑暗……孤独……孤独的黑暗……黑暗中隐隐传来一声声抽泣,他睁开眼,一个模糊的背影坐在面前。他想睁大,眼皮却像压了座山……山上有一个白衣的女孩子。

“小萱……”他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那个人的身子抖了一下:“小萱走了,不在。”

“她去哪儿了……她……也不来看……”一句话还没说完,头脑一阵昏乱,又晕了过去。脑袋重重垂下的刹那,他听见一个声音说:“她在开封,河大二附中,很远很远,她已经……”什么也不知道了。

【7】

一直在医疗室躺了两天,病情才略有好转。林芷霞连课也不上,一直陪着他。父母没再见到,倒是芊芊来了七八趟,一呆就是大半天,把棒棒糖、雪梅等小孩子的零食摆了一大堆。同学们也常来聊天儿,闪清光……再也没来。

两天里医疗费花了二百多,他一点也不知道,后来林芷霞告诉他,钱是他父母让芊芊捎过来的。

回到教室,他的同桌已换了个人——徐文婥。闪清光远远地坐在了最前排的角落。他也没再回家,在寝室和马小奇等人挤在了一起。又过了一星期,头上的纱布才折了,身体也完全康复,只是额上,永远留下了月牙形的深深的伤口。

他记起了最后一次昏迷前的迷梦。纱布拆去的第二天,他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大学桥,背了个背包,在距高考仅有100天的时候,独自踏上去开封的路。

丹邑到开封路经郑州,他坐上长途汽车,到了郑州已是中午。他来过一次郑州,记得火车站就在汽车站对面。进了火车站广场,只见到处是人,不是七就是八——乱七八糟,横七竖八。有的围坐成一圈儿,有的堆坐成一堆儿,有的并排躺成一行儿。人乱,行李倒挺细心。他早闻火车站是郑州首乱之地,但在学校听人说起:郑州有三乱,郑大财院火车站。火车站排名第三却不免令他产生小觑之意。

他进了广场,见人虽多,却也不乱,不由安心了许多,四处寻找售票大厅。正走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子跪在了面前,一句话不说,只是伸着手。他不大明白,问:“要钱?”

小孩子张张嘴,啊啊几声,砰砰砰磕了几个头。原来是个哑巴。他向四处张望了一下,周围没人对此事大惊小怪的,偶尔有人看上一眼,一脸的漠然。

“起来,起来。”

小孩子一动不动跪着。他笑了笑,掏出两块钱塞给他。不料这一掏钱掏出了麻烦,他正自得意,忽然发觉自己被包围了,身前左右全是小孩,足有十二三个,一个个脏兮兮的伸着手。他又好气又好笑,喊:“喂!你们怎么都问我要?我又不是财主!走开吧!”

谁知小孩子们不但没走开,反而越聚越多,就像平地里冒出来的。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他不由急了,一转眼看见十几米外一个断了一条腿的要饭的托着个碗拄着拐棍跳来,他吓了一跳,那人一条腿跳得其快如飞,比袋鼠还敏捷,比正常人跑得都快。他大叫一声冲出包围圈,向着跳来的乞丐喊:“追得上我,就给你!”说完哈哈大笑,转身就跑。

一个小伙子在前面跑,一个一条腿的乞丐,十三四个小乞丐在身后追,其势甚是壮观。直到孟超然跑进了售票厅,门口有警察,乞丐们才不再追来,蜂拥在门前久久不散。

他向周围看了看,不由大奇,心想:“这么有趣的事怎么没人笑呀!每个人都绷着一张脸,冷漠得像是戴了张面具,有趣。”

他买了张车票,信阳至商丘的236次列车,12点多发车,到了车上,竟然没有一个空位,挤得满满的,不少人站在过道上。人们脸上的表情呆板、冷漠,然而又透着机灵,防范姿态十足。

他大为兴奋,心想,火车上真乃五谷杂粮荟萃之所,什么人都有,一节车厢就像人的一节大肠,走一站泻一站。他自得其乐固然有味,然而站了一路的确不舒服。

【8】

破落贵族,开封。

开封城的确很古老,古老得让人看不穿它的历史,同样,也古老得让人看不到它的未来。它积淀得太多,黄土层压在它身上,抖不落,扛不动,可它还要扛着,把自己扛得半新不旧,扛得疲惫不堪。它不像邻居郑州,没有载荷,没有负担,也没有记忆,一心一意使自己尽量摩登起来。它不行,它得跟在郑小姐的高跟鞋后面挑着文化的挑子,历史的担子。但再古板的老书虫也禁不住一路上的香风暗度,秋波频洒,小广州、俏深圳、洋浦东、浪珠海不断抛来的媚眼使它心神不定、心猿意马、心花怒放、心乱如麻。于是展现在孟超然眼里的七代皇族便是一副皱纹沟里流香脂,苦瓜唇上淌口红的老来俏模样了。

一出火车站,孟超然发了好一阵子呆:“这就是那个有铁塔,有龙亭,有大相国寺,有包青天夜审阴日断阳七侠五义御猫展昭白眉徐良的地方吗?”

其实不怪他这样想,国人印象中的开封,甚至开封自己的宣传也总给人一个它依然生存在一千年前的印象。宋代文化至浓至烈,影响深远。试想,叹为观止的绘画,古老神秘的方法,百代巅峰的诗词,一泻千里的雄文,众口相传的英豪,千年正统的理学……仅凭一项就足以光照一个时代,而这一切统统聚集在一个宋朝,统统聚集在一个城市!这意味着什么?

人们心目中的开封已经定型,就像郑州的“商城”,上海的“龙头”,深圳的“窗口”一样定型,无可改变。孟超然坐上公交车进入市里,一路忍不住难过,眼见得街道斜窄,市面凌乱,房屋破旧,经济凋敝,他不由生起一种抚今追昔之感,连寻访白小萱的心也淡了。

他查了查地图,河大在古城的东北角,河大第二附中在河大东面,3路公交直抵学校。他看了看牌子,确认无误后走进校门,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大概快上课的时候。

学校并不大,教室并不多,只是绿化得比丹邑一中强多了。他在校园内徘徊着,生出一种亲切之感。怎么找小萱呢?他并不知道她是哪个班的,总不能一个一个地问吧?

校园里有不少人在活动,有的还只是小娃娃的样子。“难道弄错了吗?有两个附中?一个附高,一个附小?”

他疑惑不解,扫视了一下,外面绝没有小萱,于是信步走向教学楼找个人问了一下,一个男孩指给他高三年级的教室。一个班并没有很多人,他从门窗往里扫瞄,一直瞄完整个高三也不见有白小萱。他有种情怯的感觉,既想见她,又怕见她,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自己。

“打听不打听呢?”他托着脑袋躲在树荫下沉思,这种感觉就像在拔渔夫从海里捞出来的黄铜瓶的盖子,“一阵烟雾,飞出来的是妖怪,还是仙女?”

他胡思乱想着。

“小萱的模样我还认不认得?还是那双调皮的小嘴巴,一笑就弯起来的眼睛?……我见了她说些什么呢?说我的烦恼?父母不要我了,要离婚了,清光也遗弃我了……不成不成!断断不成!说我闲得发慌,旅游来了?快高考了呀!……那么就说我想她……她会不会感动得哭呢?她可真好哭,每次哭了我都得哄她……一年多也没见她哭了,我瞧瞧泪水还多不多……”

他心神想入非非,眼珠子却不停转着。大门外,一个男孩子骑车带着个女孩子进入学校。他见那个男生一表人才英俊潇洒,气质极是不凡,心中不由羡慕,心想:“此人的气质几乎可以与清光相比,只是他的家长肯定是河大的教师或教授,从小培养,又生长在城市,不算希奇。而清光那超凡脱俗的气质却是在满院的花香草色中熏陶出来的,有灵气。”

他打量着那个男的,见后座的女孩和他亲密的模样,想来关系非同一般了,不由动了好奇心,仔细打量起来。她的脸掩在男孩肩后,看不到,飘入眼中的,是洁白的裙子,洁白的皮凉鞋,头上扎着洁白的……飘带……他越看越心惊,几乎忍不住要跳起来。

自行车在十几米外划过,转入车棚。转弯的刹那,他看见一张洋溢着甜蜜的笑脸,他惊呆了——小萱!心口重重地一撞,他眼前发黑,软软地坐在了台阶上。他深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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