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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套人家-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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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白茨大仙”,分明是诬赖好人嘛! 好端端的引弟,不厌其烦地在他这儿“学雷锋”,伸手难打笑脸人呀,他苏凤池的招数就使不出来了。

再说,引弟她爹跟上鬼的病也不治自愈,据刘改兴告诉他,那“鬼”是二青和引弟,人家一对男女青年谈完恋爱从沙窝上下来,没想到碰上李虎仁给成波女人点纸。

“这狗日的。”苏凤池听罢,亲呢地骂了一句,“哪儿谈不成对象,咋非到那个白茨圪旦上去谈呀。”

苏凤池眼看最信他的人也不让他请神弄鬼,心中不免悲凉。

这两件事,总有一天要张扬出去,他的把戏谁还相信。

刘改兴说得他哑口无言:“老苏哥,你不是亲眼都看见了吗? 这几年咱们庄户人光景有了起色,还不是全靠党的好政策,什么风水呀,看相呀,都是骗人的把戏,你老哥心里最有数,我那些年受治,是吃了成分亏。”

苏凤池一句也对答不上。

就连死鬼赵六子也清楚,刘玉计的地主是代人受过,可他要当积极分子,没有靶子,枪手咋当。他的生命在于搞运动。再说,刘玉计的成分又不是他划的。

“四清”那年苏凤池也属于“牛鬼蛇神”之类,泥牛过河,自身不保,更说不上刘玉计冤枉不冤枉。

他记得,“四清”工作组临撤时,那个跟刘改芸相好过的工作队员,眼泪汪汪地冒出一句:“哪个庙里没有屈死鬼? ”

当时,他给工作队往胶车上搬行李,所以他听到了。

但他弄不清,那个因为刘改芸闹得身败名裂的工作队员,确指什么? 刘玉计? 刘改芸? 他自己?

苏凤池当然明白,自己装神弄鬼,那是为了混饭吃,不然,他早把风水宝地留给自家,还能把摇钱树往别人地里栽?

这回可好了,自己把大青推到坟墓中去了。他这老脸往哪放?

从大青的遗体拉回村子,他喝烧酒没了准头,当水灌。那酒是大青办喜事剩下的。这会儿,苏凤池头疼欲裂,浑身抽筋,躺在炕上哼哼。

刘改兴走进来,他没听见。

“老苏哥,咋难活,要不要扎几针? ”刘改兴说话了,他才勉强睁开眼窝,要挣扎往起爬,叫刘改兴按住了。

改兴点上一支烟,擂到他嘴里头,自己也抽了一根。

苏凤池心怀鬼胎,不敢正视村长。

刘改兴说:“大青死了,也不能全怪你,给大青刨闹媳妇,你也是好心。”

村长这样安慰他。

这很出乎他意料。他原以为,刘改兴又是来教训他的,真那样,他也打定主意洗耳恭听,事到如今,哪有自己讲辩的份儿。

刘改兴这么一说,他反倒忍不住了,呜呜地哭,眼泪鼻涕糊下一脸,刘改兴递给他手巾,他抹一把就放下了。

苏凤池趁机坐起来,倚在锅头的墙上。

“老苏哥,大青妈给你说过没有,咋打发大青? ”刘改兴言归正传。

苏凤池这才记起,嫂嫂打算给大青结阴亲的事。

“改兴,你听我嫂说过了? ”

刘村长点点头。

苏凤池叹口气说:“那种傻事干不得了呀! ”

刘改兴一拍炕头,喜形于色:“老苏哥,你真这么思谋? ”

苏凤池吐口烟,眉头拧出个圪垯:“改兴,老哥不学好,哄了一辈子人,到头来,赔上侄子又丢人。人活脸树活皮墙头活得一把圪渣泥,我还能再干那号损人不积德的事! ”

刘改兴说:“二哥,有你这句话,我比吃了斤蜂蜜还甜。甚时代,还搞迷信? 火箭上天多少年了,咱们还往封建社会缩头? 你有不少本事,没往正路上用,都埋没了。我有个打算,不知行不行? ”

“你说,改兴兄弟! ”、

“大青的事,你老哥要不亲自出马,谁说也扯淡,也不管用。我想借大青的事开个现场会,你给咱当场现身说法,把引弟的事说一说,把李虎仁的事也捎带一下,村子里的人就心里亮堂了。过了国庆,二青和引弟就要结婚,没有掖掖藏藏的必要了。”

“你说咋干,我就咋干。”

“那好,在移风易俗上,老哥你立了一大功,咱们的村规民约上明文记着,立功的受奖,第一个领奖的人,就是老哥。”

“快不要叫我烤火炉了,奖我不要,事我能干。”

刘改兴还告诉他,文化站明后天也要成立,旗里、乡里都要来人,将来文艺队缺了他不行,闹红火缺了他不行,让他牵头把文艺队搞起来。

“你看我行? ”

“咋不行? 二青的二胡,还不是跟你学的? 你又会唱莲花落,会抖山曲,会演二人台。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我还怕别的乡把你招聘上走哩! ”

一席话把从前的老阴阳说得笑逐颜开,热血奔腾。他说:“大兄弟,老哥还有活头? ”

“咋没? 改革开放,百废俱兴,你活人的日子才开始了,公路一通,电线一拉,咱芨芨滩还愁不富? 那会儿,你可大有用武之地了,我还想闹个二人台专业剧团,出去挣大钱哩! ”

“好好,大兄弟,就凭你把老哥当人看,我这把老骨头就由你摔打去吧! ”

两个人正说的红火,引弟来了,后面还跟着月果。

她俩是来给苏凤池做饭的。

刘改兴说:“多做点,我今天也在这儿吃。”

两个女子一听,笑得跳起来。

两个女子手脚麻利,不大工夫,热腾腾的焖面就出锅了。

苏凤池留她们也吃,两个女子笑着走了。

吃过饭,又抽了一支烟,刘改兴才走了,他要去跟田耿商量文化站的事。

苏凤池活了这把年纪,这顿饭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香甜。村长抬举他,与他共进晚餐,而这晚餐是村长女儿跟引弟伙伙做的。

这顿饭的成分就非同一般了。

他把烟抽完,就准备去哥嫂那边,对嫂嫂做思想工作了。

这会儿,他听见一阵汽车喇叭响,两根明晃晃的灯光,跳跳荡荡地向刘改兴家射过去。

“谁来了,黑天半夜? ”他一边推测,一边走出家门。

 4

大哥的不幸遭遇,给白白心头罩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她总有一种沉重的负罪感,明明发觉四川女子不地道,为什么不提醒一下大哥呢? 就是父母不听,大哥不听,自己也算尽到了责任。

忠厚老实一辈子的大哥就这样离开了亲人。

白白还记得,大哥当车倌那会,十冬腊月,揣着豆腐给家里人吃的事。那么遥远又历历在目,就像刚才发生过一样。

一个人,就这么突然这么简单这么不可思议地走了,永远地走了,他那被压坏的自行车堆在院子里,如同它的主人一样,扭曲变形,失去了生命。

白白跟海海干营生时,仍然止不住伤心的泪水直流淌。

这天收了工,鸡舍的雏形已经显现在人们面前,友海让她回家去,白白却跟他回到了从前成波的房间里。

自从此屋有了友海,已经今非昔比了,在白白打扮下,它整洁清爽,那盘土炕被一只木床取代,这就给小屋添了许多现代气息,在芨芨滩,只有田家才有木床。

海海洗完手,挨着她坐下,把她的一只手握在手中,用爱抚的目光安慰她。

友海和白白,目前就停留在手拉手的阶段。

“白白,那些书的目录编完了吗? ”海海惦记着他舅舅拉回来的那些书。

白白点下头:“还差几十本,我今天晚上想弄完它。”

“不用了,我来吧,你去多跟你妈坐坐,宽宽她的心。”

白白拿住他的手,捏他的指头。

这会儿天快黑了,从从在外面喊:“白白,在不在? ”

显然,从从明知有人,故意大声通报。

白白放开海海,忙忙答应:“快进来吧,怕人不知道田老师的金嗓子呀。”

从从笑盈盈地进屋,一看见海海,就说:“哎呀,我又当探照灯了,对不起。”

白白在她脸上刮了一下。

海海说:“你俩说话吧,我干我的事去。”

从从拦住他:“别走,我这事比你的大,非叫你听听不行。”

友海只好留下,把灯点亮。

从从从裤兜里掏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果,分别放在白白和海海手中。

“咋,提前吃喜糖呀? ”海海一本正经地问。

从从捣了他一拳:“我姐回来,她放下的! ”

“我说嘛,咱田老师就拿这档次的东西打发我们呀。”白白剥了块,放到嘴里。

从从说:“成波他二爹回来了。”

“啊! ”海海和白白惊喜地说,“在哪儿? ”

“在乡里,说不定,明后天就到村子里来了。”

“那不是你未来的公公吗? ”白白笑着说,“水书记不给你买架飞机才怪。”

从从拧着她的手说:“给火箭也不要,成波说,到深圳去干上几年,发了财就回来,还当他的老师。”

“从从,那你也要跟上去了。”白白又惊又喜。

“成波让我去,唉,白白,南方话一句都不懂,出去咋办呀? ”

“本事是逼出来的,没人跟你说北方话,你就跟他们打手势,反正都县中围人。”

白白说:“到时候,不要嫌贫爱富,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从从说:“那我连你们一块接出去,在南方闹个现代化的芨芨滩。”

三个人全笑了。

从从又说笑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白白说:“我总感到,水老师和从从一走,像空了半个世界似的。”

“走出去也好,关键不在于出去干什么,要看是为什么出去,还回不回来,白白,有机会,我还想出去呢,坐井观天,多会儿能发达起来呀,方局长讲课说过,外国先进的养鸡场全是现代化的,电子计算机控制,不受自然条件左右,效率非常高,真想去开开眼界呀! ”海海的眼睛因向往而发亮。

白白说:“利用一下你大姥爷的支援? ”

“不,我要凭自己的本事,干出一番事业,自己出去,把你也领上。”海海说,“大姥爷他们也是干出来的,听我舅舅说,他出去讨吃,不知咋就到了海外。刚开始,你想想人生地生,语言不通,靠给人家推销纸烟起的家,他们能干,我这会儿更能干成,守家在地,又有好时代,更容易成功,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

白白捧住他的脸,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放开他就跑,被海海一把揪住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海海把她按在床上。在她的脸上,嘴上洒了一阵亲吻的急雨。白白双手搂住他,闭上眼睛,任他爱抚,她陶醉了,身上软软的,心中有句话,喃喃地吐出来:“海海,我爱你。”

赵友海的双唇,把她的话吮吸回去。

两个人这样搂抱着,过了好久,白白忽然说:“海海,我忘了,你还没吃饭呢! ”

海海亲了她一口:“秀色可餐,我早吃饱了。”

白白在他脸上拧,满脸通红:“那,我就不给你做饭了,你吃吧吃吧。”

友海在她脸上嘴上轻轻地咬来咬去,还不住地说:“色香味俱佳,谁也做不出这么好的美味佳肴。”

白白扑哧笑了,把他推开,理着散乱头发说:“我可不想吃你……”

“为什么,不对口味? ”海海故作惊讶。

“你又不是蒸饼、馒头。”白白格格笑着说。

“我是面包。”海海说着,又把她搂了一会儿,才放开她。

炕拆了,锅台还在,白白动手做饭。她一边和面一边说:“你听见没,方辰在乡里。”

“真的? ”

“她和她爸一块下来的。我看是奔你来的。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人家可不稀罕我这块蒸饼,想的是什么三明治。”

两个人相视而笑。

海海从床下面拉出一把葱,边剥边说:“明后天,文化站就要开张,你这新官,第一把火咋烧呀? ”

“方局长不是办个学习班吗? ”

“那是人家的计划。你是你的,村子里的人都看着你呢。”

“我想把年轻人动员起来,把七八个五保户的卫生彻底打扫一下,该拆洗的拆洗,该粉刷的粉刷,叫他们知道,文化站在关心他们,谁没个生老病死、灾灾病病的,报上不是在宣传献出一片爱心吗,我想学学。”

海海赞同地点头:“五保户是村子里的人情窗口,我舅舅说,这些无依无靠的老人,靠不上天靠不上地,只有靠共产党靠社会主义,靠大家的关心。别看他们眉秃眼瞎,那可人人都是一架收录机,作宣传的好把式,这些人替文化站吼喊,比登广告还灵,以后什么事都好办。”

两个人越说越贴心,不顾手上沾满面粉,白白抱住海海亲了几口,海海的葱味“蜇”了白白的眼睛,海海用舌头给她抚摸。

面条下到锅里,白白又炝了葱花,还卧了两个鸡蛋,满屋子喷香。

白白盛了两碗,两个人正拿上筷子要吃,听见外面有人边抖山曲边往这边走。

二娃娃端起个酒盅盅

两口口碰杯笑盈盈

人随歌声到,丕丕探进头一瞟,哈哈笑着说:“我这是歪打正着! 不承想,人家小两口还真个在窝窝里碰杯杯哩! ”

海海把他拉进来说:“你吃不吃? ”

“这正应了那句话,葛针地里头放毛驴,哪有人嘴的地方? 我可不敢破坏了这安定团结的大好形势。”

白白扑哧笑了:“海海,你真不识眼头见识,丕丕是吃我做的饭的人吗? ”

丕丕哈哈笑着,点了根烟,说:“快吃哇! 我来找宝弟,路过这儿,不是专门盯梢的。”

白白抿嘴一笑,开始吃面条。

“你找宝弟干什么? ”海海边吃边问。

“引弟刚才去找我,问我见到宝弟没有。宝弟一黑夜没回家。”

“咦? 他不是在我家帮忙吗? ”白白惊诧地说。

“昨天晌午就走了。”丕丕抽完烟,往外走,“我去找找,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白白赶上来,在他背后捣了两捶。

丕丕笑着走了。

海海叹口气说:“宝弟把自己作害了! 他挺聪明的,可惜不用。你记不记得,当兵的前一年,村子里来了一个小四轮,不知哪儿坏了,趴窝了。宝弟看见了,对开车的说,他会修。人家不信,他跟人家打赌,输赢两盒大青山纸烟。他哪会修? 见过别人修,他借口去找家伙,跑到修过车的一个朋友家,向他说了小四轮不动弹的原因,那人一听就知道他的用意,跟他一块来了,说,我师傅叫我来打下手。不一会儿鼓捣好了! 宝弟赢了两盒纸烟,分给众人抽。你看他心眼窟窟有多稠? ”

“宝弟爱上了从从,偏偏从从不待见他,他就心灰意冷,上了赌摊。”

“拉他一把。走上正路,宝弟是个人才,敢闯敢干。”

白白洗完碗筷,想去找引弟,说说宝弟的事。自从招弟被抓起来,李家大院门前冷落马蹄稀,上门的人就少了。

海海说:“天挺黑,带上手电。”

白白不要:“闭上眼睛也走不错。”

她搂住海海,给他一个又深又长的吻,才恋恋不舍地走出来。

天黑,满天星斗,家家户户透着亮光,村子上空弥漫着柴草烧过后的白烟和做饭的香味。

白白一路上在想,宝弟能到哪儿去? 也许,又上了赌摊子,她犹豫了一下,就往东边的村子走去。

她知道,那里有人常常耍赌。几个出名的大赌头窝主,都住在那里。

宝弟好糊涂啊!

她为宝弟惋惜,也很同情他。从从的事,她帮不上他的忙。她也不明白,从从咋就爱上自己的老师,使宝弟丧魂失魄。对从从的大胆追求,白白除了敬佩还有说不出的怜悯:要不是从从失过身,那该多好?

水老师这辈子难道就命中注定,非跟失过身的女子结为连理吗?

宝弟的一片痴情,也使她感动:也许,正出于这一点,她才不计较宝弟的种种劣迹,而只着眼他的长处,想去赌场把他找回来。

往村东走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她家的院子,灯火如豆,什么也看不清。她心头又涌上一片乌云:大青还没埋葬,妈妈坚持给大青找门阴亲,闹得她妈“众叛亲离”孤军奋战。

从感情上,白白认为妈妈的想法也未必全错,老人把阳间没有实现的愿望,寄托到另一个世界,亲情难泯呀!

但理智又告诫她,此事万万干不得,纯属迷信。大青要开了头,以后村子里别人干,白白还拿什么去教育人家?

她在这件事情上软弱无能,找不出得力的措施说服母亲。

白白告诉了海海,这位沉醉于养鸡事业中的后生说,他相信水老师和他舅舅一定会有办法。

“你二爹要不亲自出马,别人的话都没劲儿。”

白白叹口气:“人的观念可真难转变。”

“多少年形成的认识根深蒂固,你想一天一夜就改变人家? 生活方式决定了人们的意识,白白,芨芨滩现在还没跳出一个怪圈。”

“怪圈? ”

“对,怪圈。穷,使人们愚昧,愚昧,又使人们穷困,这样不断循环,这就是芨芨滩的现状。等芨芨滩富裕了,有了电力,现代文明之风就会吹进来,那会儿,人们的头脑,眼光就会改变,陈规陋习,也会变化。”

海海把她久久思索的问题,站在一个更高的视点上去审视,使她茅塞顿开。

“治穷和治愚,是两条腿,缺一不可。”

“你咋知道的? ”

“我也是听水老师讲的。”

“水老师? ”

“他也说过。方局长给我们上课,除了讲技术还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给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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